13
日落黃昏,柔柔的風吹動道路兩旁的枝葉,鮮花綠樹,春天的景象怎麽看也看不夠。
鳥兒從半空輕盈落在斜伸出來的枝幹,通體雪白,優雅地俯瞰這座城市,和城市來回忙碌的人們。
車如流水馬如龍,少女細瘦的胳膊穩穩掌着車把,姿态娴熟,帶着人還能游刃有餘地自在穿梭,不像初學者。
坐在後座,湛榆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笑意愈深,并不覺得被‘欺騙’有什麽好惱火的。阿溯會不會騎車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溯願意靠近她。
或許溯游說得對,沒準她真有這個運氣。她想要阿溯,而阿溯,恰好喜歡她。
“阿榆姐姐怎麽不說話?”
湛榆搭在她腰間的手輕微地動了動:“我在想你。”
“想我?想我做什麽?”耳尖竄上的熱被風吹散,崔溯問她:“阿榆姐姐談過戀愛嗎?”
“沒有。”
“想談嗎?”
“還好。”
感覺到那雙手細微的不規矩,崔溯笑着揚了揚唇,姐姐還真有意思。
她沒制止湛榆的小動作,回家的路變得漫長。
踩着腳踏車慢悠悠将金黃色的夕陽甩在身後,她載着湛榆,湛榆攬着她的腰,時不時指節在她腰肢軟肉輕叩一下,她覺得癢,想笑出聲,又怕吓到專心探索的姐姐。
姐姐對她的身體,真得很感興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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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溯是不是太瘦了?”湛榆單手握了握那纖細柳腰:“回家我給你做飯,想吃什麽?”
崔溯被她弄得心裏也跟着癢,面上淡然:“還好啦,這樣的身材,姐姐不喜歡嗎?”
湛榆沒法昧着良心說不喜歡,她不說話,安安靜靜注視着崔溯單薄的脊背,隐約能看到女孩子淺色的胸衣帶子。
“想吃什麽姐姐都會做嗎?”
“嗯。”湛榆移開視線:“會試着做的。不保證好吃。”
崔溯被她逗得眉開眼笑:“沒關系,只要是姐姐做的,我不挑食。”
車子順着斜坡滑出去,風吹動她的長發,發梢掃在湛榆脖頸,兩人沒再說話。
十分鐘的路程,崔溯刻意繞了遠花了二十分鐘才到家。
在玄關換好幹淨的棉布拖,看着湛榆那雙純白色的拖鞋,她笑了笑:“姐姐買東西很喜歡買情侶款嗎?”
湛榆直起腰,眼睛映着淺笑:“也不是,要看具體是什麽人。”
被她一句話哄得心花怒放,崔溯看了眼兩人腳下成雙成對的拖鞋,沒再多問。姐姐的心思真是藏都懶得藏了,明明白白地擺了出來,還遲遲不肯表白。
溫水煮青蛙。她嗔怪地看着湛榆,湛榆喉嚨動了動:“不喜歡嗎?”
崔溯玉白的腳從拖鞋裏面伸出來,溫溫軟軟的腳底在湛榆那雙純白色棉拖上任性地踩了踩:“沒有不喜歡。”
兩腳踩得輕一下重一下,踩完就跑,看着她的背影,湛榆低頭望了眼無緣無故慘遭欺負的拖鞋,無聲笑了出來。
秋姨原本盡職盡責地在廚房擇菜,聽到動靜走出來就看到這麽一幕。大小姐什麽時候笑得這麽甜了?那位冷冰冰的崔小姐是在撒嬌嗎?
啊,簡直沒眼看。
洗過手,戴好圍裙,湛榆接過她手裏的芹菜:“秋姨,今晚我來吧。”
“咦?”秋姨一下子想歪了,貼心道:“那我先回家,就不打擾大小姐和崔小姐共進晚餐了。”
她說走就走,湛榆也沒留人的打算。其實沒什麽好誤會的,不過誤會了,也沒解釋的必要。
房門被關閉,秋姨前腳走,崔溯裹着家居服從房間出來:“她怎麽走了?”
“或許不想打擾我們吧。”
廚房寬敞明淨,湛榆手起刀落處理白切雞:“阿溯喜歡吃辣嗎?”
“喜歡。”看她動作利索,崔溯也想湊個熱鬧:“我想和阿榆姐姐一起下廚,可以嗎?”
“可以。”
崔溯期待地看着她。
雞塊腌好被放進玻璃碗,先前動了葷腥,湛榆跑去認真淨手,等她回來發現崔溯正在發呆,神情說不出來的有點小失落。
一聲輕笑打斷了她的思考,崔溯擡起頭:“阿榆姐姐?”
湛榆嗯了一聲,從菜籃拿出洗好的蔬菜:“來。阿溯。”
崔溯眼睛一亮,乖乖站好,下一刻,溫暖的身子從背後貼了過來。手臂從她腰間環過,姐姐的右手落在她的手背,極盡親密的姿勢。
兩人共握一把菜刀,進退合宜,存在着天生的默契。手臂動彈間劃過少女妙曼的身子,湛榆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姐姐?”她兩只手都被湛榆握着,依賴地靠在她懷裏,正享受這份親近沒想到姐姐會停下來。
她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配合的不好,歪頭看過去:“姐姐?”
感受着那分隆.起的綿.軟,湛榆心髒砰砰直跳,嗓音微啞:“沒事。”
沒事嗎?心跳快成這樣真得沒事嗎?崔溯彎了唇角:“沒事就好。姐姐,繼續呀。”
湛榆後悔為什麽要心軟答應她了。
這是一件苦差事。
她克制地避開碰到不該碰的部位,時時刻刻記着,反而心猿意馬。
“姐姐刀工很好嘛。”土豆絲切得均勻細長,崔溯不吝誇獎。
“是嗎?”湛榆收好菜刀,頭枕在美人肩膀,貼着她耳朵幽怨開口:“阿溯發育得也很好。”
“是嗎?”一個比一個會裝糊塗。崔溯笑顏明媚:“多謝阿榆姐姐誇贊。”
她很想看看姐姐委屈的樣子,于是輕輕轉身,回頭。
“我很好奇,姐姐妹妹那麽多,她們加在一塊兒,有我讨人喜歡嗎?”
湛榆搖頭:“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最漂亮。”
“我就只有漂亮嗎?”
看着她的眼睛,湛榆心底慢騰騰冒出‘求生欲’三個字,她試探着擡起崔溯完美的下颌,動作小心虔誠:“不,你最動人心弦。”
“也能動姐姐心弦嗎?”
紅唇張張合合近在眼前,傾身就能吻.下去。湛榆壓着火,眸光溫柔,沒說話,細致入微地摩挲她姣好的側臉。
她的掌心和她的人一樣溫暖,崔溯經受不住這份撩.撥,不敢再逗她。
偏偏要她這時候走開,她也舍不得。她喜歡看姐姐看着她時被欲.望填滿的樣子。
“阿溯。”
“嗯?”
湛榆收了手,低頭解開系在崔溯腰間的圍裙:“回客廳等着吧,一會就好。”
“不需要我了嗎?”
“需要。”湛榆手指點在她水潤的唇,觸感竟比想象的還要軟。她心神一晃:“不過……你在這,我做不了其他事。”
這話說出來比任何贊美都要奏效。崔溯放過她,也放過自己,笑着從她身邊走開。
人到了客廳,确定姐姐看不到,她渾身癱.軟地坐在沙發,頭埋在抱枕,小臉好一陣羞紅。
廚房內,湛榆同樣如釋重負地輕.喘,安靜了不到三分鐘,漸漸有炒菜的動靜傳出來。
三菜一湯,葷素搭配,湛榆端着最後一盤菜上桌,崔溯不由分說地替她解了圍裙,眼裏漫着星光,躍躍欲試:“阿榆姐姐,那我就不客氣了?”
“和我客氣什麽?”湛榆為她拉開餐椅:“阿溯,請。”
崔溯夾了小塊土豆品嘗,吃相很好看,稱得上賞心悅目,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阿榆姐姐要聽我說實話嗎?”
“當然。”湛榆知道自己的廚藝,做好了被‘批判’的準備。
“姐姐的廚藝嘛,最出挑的還是刀工。口味一般,卻最暖心。”她夾了小塊雞丁喂到湛榆嘴邊:“只要是姐姐為我做的,粗茶淡飯在我這也是珍馐。”
“這麽高的評價?”
“誇得不過分。”崔溯看她細細咀嚼,腮幫子一動一動的斯文又可愛。她不再說話,慢慢品嘗一桌好菜。
偌大的家來來去去只有兩人,寬大的顯示屏随機播放着最新電影,燈光明亮,崔溯踩着拖鞋想要找一找姐姐為她做的幹花。
兜兜轉轉花了将近十分鐘才在客廳一角找到。
大束的玫瑰幹花被精心收好,崔溯心尖微暖。
湛榆從琴房出來,看她盯着幹花移不開眼,笑道:“原來阿溯也喜歡幹花呀。”
“嗯呀。”她心思一動:“姐姐能把這束幹花送給我嗎?”
“這……”湛榆委婉拒絕:“這是送給朋友的,你喜歡我再重新給你做。”
擔心惹得她不高興,她走上前握着她手,柔聲哄着:“答應別人的事不好反悔,要不然你等我一會,我下樓去給你買花?”
她說着就要換鞋出門,崔溯拉住她衣角,湛榆不解:“不要了嗎?”
“要阿榆姐姐陪我彈琴。”
“四手聯彈?”提到彈琴,湛榆眉眼飛揚,整個人多了分和往常不一樣的精神氣。
“可以呀。我鋼琴水準比不過姐姐,但四手聯彈,還是沒問題的。”崔溯和她十指相握:“走啊,姐姐。”
琴房,一曲奏完湛榆興奮地抱了抱身邊人:“阿溯,你可真好!”
“陪姐姐彈琴,就算好嗎?”崔溯溫溫柔柔地回抱她:“以後,我能陪姐姐做更多想做的事。”
湛榆開心之餘沒聽懂她言外深意:“我還是第一次和人合奏,阿溯,我們能再來一曲嗎?”
“只要姐姐願意,我都可以。”
琴音流淌,看着湛榆眉眼溢出來的喜色,崔溯第一次感受到了姐姐的孤獨。
這麽好的姐姐,不應該活得寡淡無趣。高雅的、低俗的、文藝的、粗犷的,她都想帶她試試。
最後一個音節按下,崔溯主動地投懷送抱,她攬着湛榆脖子,悄悄地和她耳語:“姐姐,介意和我一起看小片子嗎?”
喜歡的人突然變得纏人,湛榆沒反應過來,待聽過小片子三個字,她驚得眨了眨眼,感嘆阿溯說風就是雨,她磕磕絆絆問:“是…是我想的那種嗎?”
崔溯壞笑:“是呀,所以,有嗎?”
作者有話要說:
湛榆:應該有嗎???感謝在2020-03-10 23:34:01~2020-03-11 14:0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朝歌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瘾成仙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揚灰 1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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