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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來看自己,原來還有這樣的經過,想起來肖蕪也是不容易,他本來就不喜歡那些東西的味道,偏偏還要細致地抹上幾層,又折騰了好幾回,怨不得他唉聲嘆氣的,只是他們素來是損友,要是說了什麽不好意思的話,那就是見外了,再說,她謝欣分明是很好意思的,于是謝欣淡定的說了一句,“洗洗更健康。”
肖蕪正在吃飯,直接就被謝欣這句話嗆到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指着淡定自若的某人,怒道:“你別告訴老子,你不知道這是哪個産品的廣告語!”
“難道不是婦炎潔嗎?”
“你覺得老子有那個功能?”
謝欣假裝不屑的問,“什麽時候,一直裝孫子的人,也會開始一直說老子了?你可別糟踐人家老子啊,還是別說你裝孫子了,孫子你也不會裝。”
【94】VIP病房(一更)
肖蕪本來想着一定要跟這個該死的謝欣争到底,想着無論如何也不能徹底折了面子,只是後來反而覺得沒什麽意思,跟她玩這個,自己還是不行,于是退而求其次的說道:“你丫的不知道你現在什麽情況啊!說什麽話呢!胎教知道不?胎教有麽有?”
胎教?我去!謝欣瞬間沒有辦法接這句話了,胎教還真是個神奇的詞語,立刻讓自己啞口無言,白白吃了虧,謝欣忍着手臂上的痛,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兒啊,你要給媽媽争氣,你看媽媽為了給你胎教都在肖蕪叔叔這裏吃虧了,你将來一定要給媽媽報仇啊!
肖蕪要是知道謝欣是存了這麽個心思,非得崩潰不可,可惜他不知道。眼見着謝欣沒什麽話說,倒是自鳴得意起來,哎呀,寶寶,你可真給叔叔争面子,以後等你出來了,叔叔一定疼你啊!
“話說,謝欣,你就是平常得罪了太多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才會惹出來這麽多事兒,這次住了外科VIP,下次估計還得住婦産科VIP,真是敗家,你不知道這裏的收費超貴啊!我們這個破醫院也是的,你說外賓的VIP就單弄一個呗,非要跟你們這些有錢人弄到一個區域,這裏面的護師都是高素質人才,沒有個英語八級都進不來。”
謝欣還是頭一次聽說這裏面還有這種事情,“英語八級不是學英語專業的才能考嗎?你們醫院也太暴殄天物了,人家過了英語八級幹什麽不行,就委屈在你們在這個破醫院裏面當護士?”
“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她們掙得超多,你是知道的,咱們做醫生的,自己的收入有時候要看自己做了多少手術,紅包的事情國家打擊的很,但是手術費這些都是行內的東西,手術複雜程度不同,這裏面的錢也是不一樣的,我們不拿病人的紅包,醫院自己給了一些補助,我就算是累死累活做了很多臺手術,我的收入也不可能夠他們兩倍,我還是主任呢,我這麽說,你大概就知道他們的收入了吧?”
謝欣滿臉寫着不相信,肖蕪這個人滿嘴跑火車,她還真是不信,這年頭護師要是比大夫掙得還多,還要醫生幹嘛,這種規劃根本不合理,雖然說護師是要比護師高一等的,但是就算是護士長,也不可能收入達到肖蕪的一半啊!“那你說說,她們除了照管這個VIP病房以外還幹些別的什麽事?”
“她們?她們還需要白天的時候随傳随到,樓下一出現不懂漢語的外國人,就立刻下去進入備戰狀态,一直擔當翻譯的角色。”
謝欣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肖蕪,“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醫院護師都英語八級了,醫生居然沒有辦法跟外國人交流?騙鬼呢!”
“可不是騙的你這個小鬼呢!你當時實習的時候,是各種高大上,每天手術臺,哪裏知道我們這些個跟人坐班的小實習生的苦處,醫生不是不會英語,是懶得跟他說,就是看完了,開完了藥,然後走人了,哪有時間瞎磨唧,後面還有一堆人等着呢!但是我們醫院就為了打造出自己的品牌,給那些人貼心周到的服務,所以重金打造了這麽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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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欣突然有些佩服這些人的理念了,在門診把外國人伺候周到了,讓人感受到熱情的服務,然後下次住院的時候,就會心甘情願的住到可以随時用英語交流的VIP病房,雖然前期的投入大了一點,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這裏本來環境就比外面的好,兩張床,一個大沙發床,即使有陪護的人也是夠睡了,醫護人員的态度自然是不用說,好的就快把自己當上帝了。
在看看外面的那些屋子,一個屋子裏面就兩張床,兩個病人,陪護的人還要專門租床睡,空間也小,服務也不怎麽周到,隔音也沒有這裏好,這些都是她以前來找肖蕪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以前從沒來過VIP,也沒住過院,不知道還有這麽好的去處。
“你別光顧着吃,我知道那飯好吃,但是我想着問問你,那個主任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可以出院?”謝欣死死地盯着面前這個跟飯較勁的人,又不是餓死鬼投胎,肖蕪你要不要把飯吃的如此苦大仇深的!
“我問了,不過你的好好養着,所以出院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說起來我們醫院很多東西都是品誠公司的,院長好想知道葛思在這裏還特意帶電話過來,要主任好好招待呢!你光是這個傷口就要至少養兩周,你現在還在發燒,雖然說只是低燒,多喝點水就行了,但是你畢竟是兩個人的身子,什麽都要小心,你可不知道,正常來說,這個時候抗生素什麽早就給你打上去了,但是現在,什麽都不敢給你用,只能弄點副作用超小的膏,給你在傷口附近抹一抹,怕影響你的孩子。”
謝欣白了他一眼,又無奈的嘆着氣,輕輕撅起了櫻桃小口,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為什麽今天你們每個人都在無休止的提醒我,我現在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我是個孕婦了!這一天我過得,比度日如年更度日如年。”
“這還用問?!因為你确實是個孕婦啊!而且還是突然變孕婦了,之前從來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一轉眼,你就這樣了,你總要給我們一個消化的時間,孩兒他爸之前都不知道呢,更別說我們了。”說完又指了指一臉無所适從的葛思。
“我自己還沒消化好,你們還消化什麽啊!你要是吃完了,就起開,葛思還沒吃完飯呢!看你吃飯有種風卷殘雲的壯闊之感,我得在你變身之前直接阻止你,要不然你會連盤子都吃下去的。”
肖蕪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發型,又慢悠悠的站起來,“醫院的免費工作餐,你也知道是什麽滋味,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吃到這麽好的飯菜了。”
【95】你這是在吃醋嗎
謝欣對肖蕪這話産生了深深的懷疑,要是說別的醫院夥食不好她還相信,中心醫院,打死肖蕪謝欣都不信,不過他既然這麽說,謝欣也不想跟他争論。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肖蕪就接了電話,然後給謝欣抱歉的一笑,“什麽破醫院,主任還得值夜班,這幫病人也真是奇怪,估計是覺得我是主任,所以水平高,每次我值班的時候,就全是事兒,平常就沒有這麽些事情要辦。唉,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謝欣點點頭,然後肖蕪輕輕把房門帶上。
“我記得之前肖蕪跟我說過,你們是好多年的同學,不過我記得你主修外科,他好像是內科,你們怎麽當得同學?”
謝欣詫異的盯着葛思,難為他把這些事情記得這麽清楚,“本科的時候,大家都在一塊兒,是同學就沒什麽問題了,肖蕪的研究生讀的也是內科,雖然我是直博,他是正常考的,我們還是一個老師帶的,但是他後來覺得沒什麽興趣,讀博的時候轉去了內科,加上當時我老師出事了,外科也就沒什麽好的導師帶着了。每個學校的博士都不多,基本上一個院兒的都算同學了,這也沒什麽奇怪,你讓他承認他是我學弟,打死他都不可能,所以我也就默認了這個同學的說法了。”
葛思聽謝欣這麽說也覺得說的通,眼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所以只好接下去說道:“肖蕪還真的挺個性的,感覺他在人前人後很不一樣。”
“那是,人前他是人模狗樣的,人後他是衣冠禽獸。”謝欣說的牙根癢癢,仿佛真的是冤家似的。
葛思突然想起顧家人來過,他雖然對當初的事情不是完全了解,但是在謝欣心結已經開始打開的時候,依然沒有聯系顧家人,自然會有她的考量,如今情況特殊,他自己擅作主張,不知道謝欣心裏會怎麽想。“那個顧執先生來過,當時的情況實在特殊,我給林叔打了電話,林叔說要是有事,一定要找顧家人來幫忙,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血型的事情,所以,醫生一跟我說可能要輸血,還說什麽孟買血型的,我當時就懵了…”
“恩?我又沒有怪你,雖然我還不知道怎麽跟他們說,不過以他們的本事,找到我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情,雖然說人海茫茫,但是水滴石穿,他們這些年找我找的不遺餘力,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但是你一直都沒有跟他們聯系。”
謝欣點點頭,又勾起了腿,總是保持着同一個平躺的姿勢,她自己也不舒服,“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而已,關于父親,關于他們,我們之間已經很難建立起真正的親情了,所謂的血緣,對我來說真的不怎麽重要。我從小獨立慣了,也不覺得依靠別人有什麽好的。至少,我只愛我自己,就可以保全我自己。退一步說,林叔對我恩重如山,我已經有了我想擁有的。”
“林叔對你确實很好。”
謝欣又揚起一個笑臉,“不是你想想的那麽容易的。林叔看起來并沒有為我做什麽,但是你要考慮到當時的背景,他一個美籍華人不是說來中國就能來的,不是想呆多久就能呆的,他承受了很多壓力,卻從來沒有跟我說一句。呵呵,在別人看來,林叔對我的撫養,就是給我請了一堆的下人,偶爾來看看我,但是我知道并不是這樣。”
“他為什麽不帶你去美國?我記得林叔說過,當時你們辦的手續極為複雜,你換成了謝欣的名字,然後又作成什麽孤兒的身份,去福利院呆了三天,重新按照收養來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情況,那麽你是可以直接加入美國國籍的,為什麽沒有呢?”
謝欣輕呼了一口氣,“林叔他很尊重我的想法,我堅持不肯去國外,所以他就由着我了。那時候我總覺得我是我父親的孩子,所以要比他更優秀,所以我做出了很多事,那些事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是很離譜的,不可能的,但是我辦到了。葛思,時間不會等待任何人,如果我死守着我父親留給我的財産,那麽現在我什麽都不會擁有,即使在這個Y市,我想謀求一席之地也是困難非常的,所以我認識輝哥。”
“你一定想不到,我居然會跟義字幫有聯系,還是千絲萬縷的,輝哥之所以成了明面上的商人,我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說起輝哥,你知道嗎?從法律上來說,司念是輝哥的孩子。當年五哥有女兒的時候,他跟五嫂都沒達到法定年齡,戶口的問題,不是那麽好辦的。所以直接挂在了輝哥的名下。”
葛思有些意想不到,那個司念,看起來怪怪的,自信爆棚,如果說謝欣是因為真的出衆才如此張揚,他也覺得是情理之中,有才能的人總是有自己的資本的,但是那個女孩兒…“司念?她跟楊悅應該會在一起吧?”
謝欣忍不住嘴角的壞笑,決計一定要調侃一下這位葛大少爺。“喲喲喲,葛思,你這是在吃醋嗎?”
“為什麽不?”葛思直視謝欣的眼睛,說的理所當然,倒是把謝欣弄得驚訝萬分,這人是默認了他們的關系已經是夫妻了嗎?可是明明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不,說的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樣,他們之間什麽時候那麽熟了?不就是個孩子嘛!
謝欣輕皺着眉頭,有些不樂意,或者說,她并不反對葛思的話,只是弄不明白,兩個人的進展怎麽會這麽快,明明昨天還是停留在牽手階段,今天就好像已經宣了誓要共度一生一般。這中間的過程哪裏去了?謝欣從沒談過戀愛,在她的思維裏感情應該是一個按部就班的工程,突然出現的人跟事往往讓她有些麻爪。
感情的事情不是法律,根本沒有道理可講。此刻謝欣看着葛思,葛思也回望着她,相對無言,但是總有什麽是已經變化了的。
同樣的,還有一個人正在被颠覆三觀,那就是大洋彼岸的林希。從她接到葛天的電話就懵了,沉浸在自己要當小姨的喜悅之中,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親愛的老姐正在醫院裏面躺着。“我去,你老哥瘋了,居然把我姐弄到醫院了,具體什麽情況,你跟我說說。你哥動手也太快了,我在那兒呆了那麽久,兩個人一點進展都沒有,我一走,就有孩子了,這件事真的符合常理嗎?”
葛天根本就沒去醫院哪裏說得清楚,就糊弄了幾句趕緊挂了電話,于是林希就下了狠手,給自己老爸的手機狂轟濫炸,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偏偏林叔也什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出了意外,但是懷的哪門子孕啊!
兩個人一定計,趕緊各自忙活完手裏的事情,過幾天就去中國看看謝欣,可是當事人完全不知情。
此刻的葛思正在跟謝欣讨論傷口的事情,在葛思看來謝欣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縫的針一定十分辛苦,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的電影,講的是劉少奇還是誰的,就那麽一針一針縫着一針一針數着,那個汗流的。他想想就覺得可怕的很,都是自己不好,竟然惹了這麽多的事情,自己身為一個男人,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無論怎麽樣都是自己的錯。
今日輝哥的意思大有栽培調教他的意思,他雖然不怎麽想跟道上的人接觸,但是眼下輝哥的身份可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商人,葛思也頗有結交之意。公司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他差的就是如何駕馭別人,如何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動搖。
葛思雖然沒什麽經驗,但是勝在聰明又勤奮,家裏有那麽一個人坐鎮,他總覺得每天一定要學些什麽,不然都沒臉見謝欣,所以商場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摸熟了,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到什麽地方交什麽人,葛思從不輕易給任何人甩臉子,他自己沒什麽了不起的,說到底就是一個剛入商業的愣頭青,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好。
謝欣的氣場過于嚣張,一般人真心hold不住,葛思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對付她,謝欣的心腸不壞,只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她從來都不圖別人感謝自己,所以做事兒也往往不給自己留餘地,把自己逼得太緊,別人那裏還落不下一個好。相對而言,葛思就圓滑的多,他總是保持着自己的風度跟笑容,伸手不打笑臉人,很多人見他一直這麽客客氣氣的,也是不好意思。
就因為這個葛思的名聲很快就起來了,都說富不過三代,別人根本就是沒看得起這個人,再加上他一開始上任就犯了錯誤,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混,這種小道消息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因此對能有如今成績的葛思格外巴結,說什麽前途不可限量,偏偏人又好的離譜。
做商人最怕的就是不合規矩,不是說你公司裏面有多少錢,你就有多少資産的。
【96】
公司的錢跟老板的錢是兩個概念,不能說因為公司裏面你的股權多,你就可以濫用,公司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從他出生他就是獨立的客體,跟所有誕育他的人無關。作為公司的股東,只能分享每年的分紅,卻不能真的直接從公司抽走資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公司財産跟個人財産的界限不分明,萬一以後公司在經營上面出了什麽問題,那麽股東就不能只承擔有限責任,需要用自己的全部資産作陪,這種事情葛思怎麽可能幹呢?
他是個最是分明的人,這點小利益還真的不怎麽放在心上,用不着從公司裏面拿錢,且不說自己家的老頭子給自己留了多少東西,他斷然不會把自己逼到抽逃資金的地步,就說他自己的經營,也讓公司真的上了軌道,如今衆志成城的,還能有誰說他怎麽樣呢?
想起自己剛加入公司的情景,難免有些唏噓,其實如果謝欣真的反對,自己還真是沒有機會,雖然老頭子給了葛天葛思一樣的股份,都是25%,可是加起來到底只有50%,不能形成絕對多數,公司裏的股東對那時的自己還是頗有微詞的,贊成的聲音沒幾個,反對的人倒是聲勢浩大的。
可是謝欣居然為自己壓下了所有的事情,給了自己無條件的支持。無論嘴上她說的多過分,讓自己多少次下不來臺,但是真的事到臨頭,她沒有一次不是跟自己一起面對的,所謂的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她吧?
想到這裏,葛思突然覺得心裏好受許多,雖然他并不明白為什麽謝欣肯給自己機會,她從來都是挑剔到極限的人,自己那時候對她态度,她心知肚明,可是她還是恩怨分明,不曾因為自己的話,就真的恨上了自己。
葛思眼睛一轉,想起了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戒指,沒想到這麽快派上了用場,跟一般的戒指不同,那上面的一個粉鑽是自己的勳章。很多人以為記者是一個很好幹的職業,當然如果想要混日子的話,也确實差不到哪裏去。
葛思在戰地呆了很久,很多時候是随着戰争轉移,哪裏有硝煙,他就得出現在那裏。那種日子根本就是在玩命兒,更可恨的不是自己玩命兒的感覺,而是,明明自己照了照片寫了稿子,就是沒有辦法發出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有時候是政治,有時候是外交,太多東西在國外根本就是正常的佳作,放在國內就是秘而不宣的消息。
自己豁出性命拿到的資料,往往就淹沒在各種小道消息裏,葛思的主編不錯,偶爾想辦法把葛思的作品弄到香港那邊去發,在國內的,只發一些主旋律的,那時候的葛思還沒有什麽名氣,他所在媒體集團部願意就為了這麽一個新人冒太大的風險,要知道媒體這個行業真的不怎麽好做,有時候你打錯一個字,整個集團就得易主。
說來奇怪,葛思居然是從港澳那邊出了名,後來又有了很多機會接觸了很多的人。那顆粉鑽是勳章,也是恥辱,他曾經拍下一組讓人心碎的照片,大有超越《饑餓的蘇丹》的架勢,可惜被壓下來,這可粉鑽是當時那個國家的領導人親自送給他的,連本國的外交部都出動,愣是逼着他放棄,那是涉及到國際的問題,從來就不是藝術那麽簡單的。
葛思後來也默認了這個結果,就把這顆粉鑽當成了自己離別的禮物,按理說他們記者是不應該收什麽紅包的,更不要說這麽昂貴的粉鑽,但是他當時的情況卻是,國內國外雙重壓力逼着他放棄照片,接受粉鑽,還要他死守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說。
那一組經典的照片,他連資料都沒有辦法留下,銷毀的特別徹底。
中國的記者很多都是半成品,每次出動都是要一大幫人才能去報道一個事件,也就是因為這樣,除了CCTV很少會有地方臺真的那麽大手筆去報道國外的什麽事情。但是葛思是真的全部都依靠着自己,他自己一個人扛着幾套設備,穿梭在各種地方,一邊要掙紮的生活,一邊還要留下值得自己寫的東西。
這些事情他從來都不曾跟謝欣說過,在謝欣面前,他總是把自己隐藏起來,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個一事無成的富二代一樣,倒不是說他真的喜歡裝軟弱,只是他比誰都清楚謝欣的驕傲,從他明白自己對謝欣心思的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可以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身邊所有的人,但是永遠要讓謝欣覺得她是被需要的。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會讓謝欣快樂,而他真正希望的,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快樂。他不懂法律,他不懂經營,他什麽都可以學,但是絕不會在謝欣的面前賣弄,對他來說,謝欣是真的家人,對于家人,他不需要太牛氣哄哄的。
每個人都需要一份溫暖,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無堅不摧的,葛思希望的生活便是這樣,他是跟謝欣在一起的,他離不開謝欣,而謝欣在他身邊,很快樂。
太多時候,他想要離開,帶着謝欣走,商場上的應酬,有的時候他真的不喜歡,他總是能夠遇到一些人,對着餐廳的服務員高喊,“給我一個82年的拉菲”,上來之後,又讓人給他那一聽雪碧,兌在一起一杯又一杯的。葛思他不是不懂生活的品位,私心裏是根本瞧不上這樣沒品的土豪的,但是他自己混了這個圈子,自己沒有辦法選擇,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舉起酒杯,一堆人拿着倒得滿滿的高腳杯,喊那麽一聲“幹”。
這是做記者的他無法想象的,這一對人前光鮮亮麗說着人話的老總,在餐桌上是多麽的不堪在他看來還真是絕妙的諷刺,多少人開口就是仁義道德,背後竟是弄一些傷風敗俗的破事兒,葛思是真的瞧不起他們的人品,但是也真的佩服他們的經營。
他最好的一點就是知道從別人身上汲取東西,也知道如果不讓自己沾染了俗氣,他奉行的就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生怕自己有一天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人。
葛思又想起自己現在的生活,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有了謝欣跟孩子就有所改變,他原來以為謝欣是因為自己學妹的出現而生氣,如今看來,謝欣應該是沒想好跟自己怎麽說。
他看了看正在盯着自己的謝欣,不知道她身上的傷口要怎麽才能愈合。現在他是看不到疤痕的,裏面縫了針,之後上面有蓋了一個什麽止血的貼,最後還纏了好幾層的紗布,他只能從紗布的厚度猜測傷口的情況,卻不能真的感知。
他也不是很清楚,拆線的時候,又會怎樣,畢竟那個線在身體裏又得抽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二次的傷害,葛思對于醫院的東西不算很了解,他并不知道現在一般比較好的醫院在做這種手術的時候,用的線都是可以融化的,就算沒有完整的抽出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他總是一直不放心。
“你到底在想什麽?怎麽一言不發,只知道盯着我看。”謝欣終于忍不住了,她真的懷疑這個人是真的在看她,還是說這個人在發呆,哪有這麽盯着人的?
葛思這才回過神來,“我總是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事到臨頭,總是覺得一團亂麻,不知道怎麽說,怎麽問。之前說的,關于顧家的事情也都沒有說清楚,就都無疾而終了。”
“你不要想顧家的事情,我們總是要面對的,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顧執,只是今日若是老爺子出面,我就真的無所适從了。”
【97】委婉的拒絕
“老爺子?你是說你爺爺,顧老爺子?”
謝欣斜了葛思一眼,“不然你覺得還會有誰?顧老爺子可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現在的情況,估計他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還知道我現在的處境,這事兒還真是驚動了他,下一步,那老爺子估計就要來看我了。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麽樣了,我總是不想着再刺激他的,可是見了面,他一定會哭一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父親的死訊,他都那麽大歲數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還真是不想讓他面對啊。”
葛思聽謝欣這麽說,更是想不通,明明謝欣的意思是很擔心自己的這個爺爺,可是就是不跟他們相認,實在是說不通,不過他總是覺得謝欣有道理,自己不要太過操心,現在想的是怎麽跟謝欣求婚,這樣的話自己心願了了不說,至少也不會承擔那麽多眼神。他總是忘不了的,今兒個顧執還沒跟謝欣相認呢,聽說他們沒結婚,那表情,對自己是深惡痛絕,那張嘴要是張開,怕是一張血盆大口,把葛思咬的鮮血直流才好。
結婚,結婚,葛思心裏重複着這個詞。
“其實,葛思,本來我是想着這幾天告訴你的,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我一知道結果,就殺到席老家裏去了,說了半天,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呵呵,難得啊!我謝欣也有這麽支支吾吾的時候,明明機會很多,就是沒辦法說出口,最後還是大夫跟你說的,我還真是一世英名毀在你的手裏。”謝欣幹笑了幾聲,這個時候,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子的表情。
葛思低着頭不說話,雙手交叉在胸口,像是一幅在沉思的樣子,看的謝欣心裏毛躁死了,你這個人,就是欠抽,是誰沒事兒表白的,現在雖然出點意外,到底都是你的孩子,你這樣子給誰看啊!難道不知道她謝欣說出這話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嗎?
葛思掙紮的半晌,才慢慢的說道:“你都難以想象,我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我心知肚明這個孩子是我的。唉,當初席老跟我說的時候,我非常矛盾,我想着如果我能夠小人到底,直接對着你死纏爛打的也是很好的,偏偏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當時你跟席老議論的所有細節,我全部都知道,所以我在你面前一套,在你背後又一套的過得很辛苦。”
葛思尴尬的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潤潤喉,接着說道:“對你,我總是覺得再小心也不為過的,但凡我能給你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定然毫無保留,那件事之後,我硬着頭皮往前沖,雖然怕唐突了你,但是還是一直想着不能再拖了,總要趕緊把你拐到家裏才好。我不是不知道你一再的說過,你不想結婚,你的人生規劃裏面從來都沒有過婚姻二字。謝欣,我只是個普通的人,我不知道憑我自己的力量,是否足以改變你。”
葛思晃了晃自己手裏的礦泉水瓶,不敢直視謝欣的表情,謝欣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回應,他拿不準謝欣的心思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謝欣,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實也是個很驕傲的人,你不知道我曾經過着怎樣的生活,我的家裏條件是那麽優渥,所以我去了戰地那就是人們說的沒事兒找抽型,但是戰地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它告訴我生命是多麽寶貴,生活是多麽艱難,也告訴我人總要被錘煉被敲打,也要有追求,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
“謝欣,我一直想着等我自己強大起來,等我真的能收獲到你贊許的目光,聽到你贊揚的話語,我便能順理成章的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意,是決心要和你共度一生的誠意加上矢志不渝的忠心,我總是想着若是自己能夠再出色一些就好了,現在才明白,生活并不是誰為誰打造一片天空,而是彼此扶持相知相守,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是互相需要的,只要這樣,我們兩個人的意義才會真的實現。”
葛思輕輕嘆了一口氣,猶豫着坐在另一張陪護床上,床因為突然受重,咯吱了一下,葛思索性就躺下來,仿佛是輕松的話語,卻偏偏沾染了比死刑還悲涼的語氣,葛思又調整了一個角度,側過身看着謝欣,“你可以随便思考,我總是等你的答案的,只要你說好,我随時為您效勞,期限就是一輩子。”
謝欣還是第一次經歷這般冗長的告白,以前她不是沒收過情書,但是她拒絕的理由千奇百怪,她因為字寫的難看就不在看別人寫的情書,因為文采不夠就扔到一邊,她總是挑剔着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因為她的心從來都是孤獨的。她曾經聽說,無論是孤獨還是寂寞,都不要濫用,因為如果你沒有那個本事那個高度,你根本就不配孤獨不配寂寞。
李白說的是“古來聖賢皆寂寞”,自己還沒到聖賢那個地步,就不要那麽裝,想着太高自己的身價了。所以謝欣一直在不斷的努力,努力讓自己有自己說孤獨,而後保持着自己的孤獨,她受叔本華的影響很深,在叔本華的文字裏,她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她總是覺得,所謂的婚姻真的充滿了不幸,童話的結局都是王子跟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卻無法細致的刻畫出他們的婚後生活。
謝欣對于婚姻的定義充滿了悲劇色彩,對她來說葛思還不是足以溫暖她的人,雖然她承認葛思是不同的。同樣的事情,如果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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