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綠唧唧
衛圻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才出門下樓,去熟悉他的短刀。
然後衛圻就看到了他家老班長的熊貓眼。
衛圻:“……”
老班長還特別耿直地跟他樂:“少将的身手果然厲害,還只是格鬥呢,要是加上異能和精神力壓迫。啧啧啧,不愧是S級的哨兵!”
衛圻:“……”怎麽說呢,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吧。
衛圻被塞恩少将帶到了稍微清淨點的地方,只做了一些基礎訓練。他現在的力量是肯定不夠的,但是好歹技巧沒有生疏——再說了,也沒人真的指望他能所向睥睨。
羅鳴幾人則一整天都非常興奮,在空地上你來我往地過招,似乎在複演昨天跟塞恩少将的“切磋”。雖然他們個個都挂了些彩,但是從他們的熱情來看,塞恩少将在他們的心裏的形象,不僅沒有下降,反而還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衛圻看着某人明顯“打人專打臉”的傑作,再看看這幾人臉上的傻笑——嗯,有點愧疚。
衛圻為了撫平自己的愧疚,專門給羅鳴幾人做了頓大餐,賣相相當得好,幾人感激涕零。
不過在幾人吃完這頓大餐後,他們臉上的傻笑終于消失了,并且乖乖在屋裏“休息”了一整天,看衛圻的眼神都莫名透着那麽一點兒敬畏。
兩天休息時間很快過去了,六人整裝待發。
來了這麽些天,這還是衛圻第一次看到他們穿上衣裳的樣子。
不過。
衛圻一臉魔幻:“為什麽星盜的制服會是帝國軍裝?”
雖然這制服是改裁過的,甚至可以說面目全非。但衛圻好歹當了十年的兵,就是塊布料他也能看出來。
羅鳴正在整理背包,聞言擡頭笑出一口白牙:“哦,達戈貝爾說沒錢,就買的舊衣裳。而這舊衣裳裏,當然就屬軍裝最結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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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圻:“……”我沒有問這個。
塞恩少将對衛圻解釋道:“阿曼達組建星盜的時候,我們還小,我的情況糟糕、莊園的財政也不好,所以并沒有多少資金給她用。剛好那時候,莊園外圍的護衛隊是由帝國養着的,每年都有國家的補助,衣裳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們每年淘汰下來的制服,就被廢物利用了一下。阿曼達說這些制服很牢實,之後也就常用淘汰的制式軍裝改一下,給手頭不那麽寬裕的船員用。”
衛圻:“……”槽點太多,一時竟然無處下口。
衛圻衡量再三,挑了個最主要的問題問:“這難道就沒人發現?”
按阿曼達這“不拘小節”的個性,衛圻敢打賭,火焰星盜團裏的軍隊制式,絕對不止衣裳。火焰星盜團可是跟軍艦打過幾十次追擊戰的,他就不信沒人看出些端倪來。
塞恩少将:“哦,魯蘭是知情的。”
衛圻一愣,有些茫然。不過很快,他的腦袋裏冒出了個人名,衛圻遲疑問道:“塔卡·魯蘭?”
塞恩少将:“嗯。”
衛圻:“……”
塔卡·魯蘭,帝國現任的皇帝——準确說是代任的皇帝。
衛圻只知道他是塞恩元帥——就是少将的父親——全力扶持起來的。不過衛圻也聽說塔卡·魯蘭很不近人情,新聞裏,那位長發皇帝總是一張冷臉,甚至還曾提出削減貴族爵位的議案,首當其沖的就是兩大最老貴族……
不少人都在說,這位皇帝陛下是“忘恩負義”,想要踩死塞恩家,成為真正的皇帝。
不過現在看來,傳言有誤?
衛圻覺得這個世界太奇妙:“所以,皇帝也是在演給別人看,而火焰星盜團其實是帝國皇帝支持的?”
塞恩少将否認:“不是,他本來就是那個個性、那張面癱臉。而且他也沒有支持星盜團,只是沒管。”
衛圻:“……”想象中“塞恩家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的想法,似乎錯得有點兒離譜。
人家有N套幾千萬的制藥機器,人家有最出名的火焰星盜團賺外快,人家還有皇帝撐腰。
可憐個屁!一個個的都是影帝!
塞恩少将看出了衛圻的心情,笑了:“塞恩家比赫拉家還要古老,我們手裏的人脈、力量都不少。但是我們家族的瘋症卻是紮在心髒的一把刀。塞恩家的祖輩早就知道這個瘋症無法治愈,所以這麽多年,我們将手裏的勢力一點點地分割、轉移出去。魯蘭就是其中之一。”
塞恩少将:“我不否認,莊園的頹勢有很大部分是順勢而為,做給別人看的。但我們的确也逐漸力不從心了。”
“直到你出現。”塞恩少将專注地看着衛圻,低頭親了下衛圻的額頭,嘆道,“衛圻,你是我的天使,你為我帶來了光明。”
衛圻一愣,臉上有些發熱。他只覺得胸腔脹得發疼,幸福和甜蜜讓他覺得自己都變成了一個大甜點。
衛圻抿了抿嘴巴,得意開心的笑容還是沒忍住,他說道:“等我把解藥弄出來,再來好好謝謝我吧。”
塞恩少将笑了起來:“好。”
塞恩少将彎腰把衛圻跟他的背包整理好,兩個都背上。然後他伸手揉了下衛圻的腦袋,說道:“走吧。”
衛圻屁颠兒地跟了上去。
※
六人走了足足兩天,才在第三天清晨的時候抵達了那個廢墟城。
當衛圻從森林中走出來,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
森林外面是一片遼闊的草原,草原中央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城市,毋庸置疑。它像是任何一個繁華的城市一樣高樓林立。但是覆蓋城市的,不再是光怪陸離的光影效果,而是古樸虬結的綠意盎然。
看上去,它就像是在草原中心生長出的新的森林。
衛圻他們朝着城市走去,臨近城市的地方,出現了龜裂的水泥路。
水泥路面有些完全破碎成渣土了,有些還留着足夠行走的完整路面。在每一道龜裂的縫隙裏,都生長着生機勃勃的雜草。這些草足有衛圻的腰高,不過因為水泥地面沒有完全腐壞,雜草長得并不密集,裏邊也藏不住什麽東西。
這一截公路有一兩百米長,外面還是雜草,往裏就有藤蔓灌木了。
在公路盡頭,連接城市的地方,有一道一米左右寬的溝壑,不深。這是原本能量防護罩留下的痕跡。
踏過那道溝壑,便進入了城市。
常有人說,城市是一座鋼鐵森林。衛圻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眼前的畫面,再貼切不過。
高樓大廈都挂滿了各種綠植,植物的根莖代替了鋼筋支撐着樓房,讓它們不至于倒塌;高樓之間交錯的空中通道全部垮塌,有些還被鋼筋吊着,懸在空中;不少的飛車像是墜落在燈下的飛蛾,殘破地紮在雜草綠植之中,只露出一些飽經風雨的褪色漆皮……
城市褪去了繁華熱鬧,留下的就只有滿目的荒蕪。
“看上去很不錯吧。”
衛圻正沉浸在眼前的震撼景色中,冷不防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羅鳴的熊貓眼已經好了,這會眉飛色舞地跟衛圻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立刻覺得這玩意兒太帥了!簡直是在插畫裏才有的畫面,酷斃了!瞧你剛才那傻樣,哈哈,被震到了吧!”
衛圻:“……”
衛圻默默扭頭看了塞恩少将一眼,塞恩少将面無表情,視線在羅鳴臉上刮了一下,然後伸手把衛圻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溫柔提醒道:“小心腳下。”
衛圻看了腳下一截拇指大的枯枝:“……”
羅鳴一點自覺都沒有,還側身跟塞恩少将搭話:“少将,這裏基本已經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生态環境,往裏還有不少的野獸。上次大臉他——”
羅鳴的話沒說完,就見腳邊突然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兇獸,那只兇獸瞪着五只血紅的眼睛,看了羅鳴一眼。然後屁股一扭,把羅鳴朝旁邊推開了一步遠的距離。
梼杌的正太聲音氣哼哼的:“別跟我媽媽靠這麽近,媽媽是我們的!”
衛圻:“……”
羅鳴眨眨眼,然後一拍大腿:“嗨!這茬忘了,對不住啊,這不是以前順手了嗎?忘記衛圻已經是別人媳婦了,對不住,對不住啊。”
說罷,識趣地退開了兩步。
塞恩少将:“……”
衛圻:“……”所以,少将你跟這麽個二貨吃醋的意義到底何在,啊?
梼杌見敵人成功被驅逐,高興地沖衛圻邀功:“媽媽,給我羊羊~”
衛圻:“……”別以為我寵你,你就可以跟你爹一起瞎搗亂了。
梼杌用腦袋蹭衛圻的腿:“媽媽~媽媽~”
衛圻:“……”再原諒你這一次,就這一次啊!
衛圻掏出商羊放在梼杌的背上。梼杌立刻高興起來,走路都蹦蹦跳跳的。商羊已經習慣自己被當做背部挂件的模式了,它在梼杌的背上找了個合适位置後,舒服地打起了盹。
塞恩少将抿着嘴巴輕笑,扭身親了衛圻一下。
衛圻不想理他。
六人沿着荒涼的街道,又往裏走了大概一刻鐘。
果然越到裏面,植物越是茂盛。有些路必須用刀砍出來——這些植物長得很快,羅鳴他們每次來都得重新開路。不過大概因為塞恩少将在,他強大的精神力威壓,讓那些動物不敢現身。
也算是有驚無險。
最終,他們穿過兩座互相傾塌的高樓下的拱形通道,來到了另一條街道上。
這條街道似乎是一條主街,路面寬很多、也還不算殘破。最主要的是,路上的碎石、廢車等障礙物似乎都被清理過,路邊的植被也有被碾壓的痕跡。
這顯然是有人或者車輛經常往來的。
“就在前面。”羅鳴指着遠處的一條被綠植覆蓋了口的巷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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