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綠唧唧
衛圻看着塞恩少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塞恩少将臉上那道細長的傷口裏浸出了血跡,絲絲紅色彙成血珠滾落,衛圻才回過了神。
“你的臉!”衛圻大驚,想伸手去摸塞恩少将的臉,但剛一動,他就被塞恩少将按住了。
“冷靜來下。衛圻。”塞恩少将聲音溫和,但是身體卻一動不動,“把精神力收回去。”
衛圻疑惑,然後眼角餘光瞥到了一抹亮色,他再左右一看,頓時傻眼了。
卧室裏,在床上方的虛空中,上上下下、層層疊疊懸浮着數百道透明的光劍。那些光劍臂長,指細,完全透明,但是時不時會折射出淡淡微光,暴露它們的存在和形狀。
這些光劍以衛圻為中心,呈發散形刺向空中,但唯獨塞恩少将的位置,被光劍避開了——饒是如此,塞恩少将的臉也被劃傷了。
塞恩少将動也不敢亂動,只是手指安撫地摩挲了兩下衛圻的手腕。
塞恩少将:“放松,衛圻。收回精神力,冷靜下來。”
衛圻依舊不太明白,但是卻下意識跟着聽塞恩少将的話做了。
然後他就看到凝在空中的光劍輕輕晃動,像是穩不住形态,然後如同被攪了水面的鏡花水月,轉眼消失無蹤了。
衛圻跟塞恩少将都松了一口氣。
“沒事了。”塞恩少将抱住了還在發呆的衛圻,輕輕拍着衛圻的背。
衛圻愣愣道:“是我做的?”
塞恩少将放開衛圻,輕聲道:“是你外放的精神力。”
外放的精神力,那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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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圻回頭看塞恩少将,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塞恩少将臉上的血跡。
“啊,你的臉。”衛圻頓時把其他問題都抛諸腦後,他一咕嚕坐起來,雙手捧着塞恩少将的臉看了看。
塞恩少将臉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本就是極細的皮肉傷,哨兵的愈合力又驚人,這麽一會功夫就已經結痂了。
但是以防萬一,衛圻還是從床頭櫃摸出了玉極膏,先用紙巾沾了水擦掉塞恩少将臉上的血跡和血痂,再給他抹了一層厚厚的藥膏。
這麽一張臉,要是留疤了他得哭死。
塞恩少将由他折騰,等衛圻弄好了,才對衛圻露出個笑容來。然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做噩夢了嗎?”
“嗯……呃。”衛圻點頭點到一半,腦海裏卻瞬間閃過了那條小碎花裙。
于是衛圻含糊道,“夢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能跟羊羊有關,它說要趁我睡着刺激我潛意識來共享——”
衛圻話音未落,虛空中就突然掉下一顆毛球。
毛球羊穩穩地落在被褥上,精準無比地朝衛圻發射了一個白眼:“那是你自己的記憶碎片,別賴我身上。我可沒穿小裙子的愛好。”
衛圻:“……”
塞恩少将:“小裙子?”
衛圻:“……那不是我,只是夢見了一個小女孩而已。”
塞恩少将卻一臉理解:“沒關系,總是有大人喜歡給小孩子異裝的。”
衛圻看着他:“你被穿過小裙子?”
塞恩少将臉色古怪,最後坦然道:“在我還沒孵出來的時候,我父母都以為我會是個女孩,所以……”
塞恩少将聳聳肩,給了衛圻一個“你懂的”的無奈表情。
衛圻眯起眼睛:“只是沒孵化之前?”
塞恩少将挑眉,微笑不語。
衛圻乖乖閉嘴了。然後果斷把話題又扭了回來,他問商羊:“你說那些是我的記憶碎片?可是我只記得其中一個地方是孤兒院的院子,但其他的完全沒有印象。”
商羊:“記憶碎片并不會按重要性來被激發的,有些可能是完全無足輕重的事,甚至可能只是你偶爾看到的一處風景。所以不用太計較那些。現在重要的是:你有‘看’到共享的什麽知識和記憶嗎?”
衛圻一臉茫然,然後說道:“我就做夢,然後就醒了啊。”
商羊頓時毛都炸了:“你什麽都沒看到?這不可能!那你剛才外放的精神力是怎麽做到的?”
衛圻更加茫然了:“剛才外放的那些東西,是精神力?精神力還能脫離身體外放?”
商羊;“……”
塞恩少将:“……”
衛圻明白這個表情的意思,嘆道:“好吧,我的确沒把觸觸看完。”
商羊一臉“要你何用”的表情,不忍直視地翻白眼。
塞恩少将卻笑出了聲,無論如何,這可是個意外之喜。能做到外放精神力的向導,帝國和聯邦統共也數不出幾個,更不要說是衛圻剛才那樣外放的“豪邁”了。
塞恩少将低頭,用額頭抵住衛圻的額頭,說道:“高等向導的精神力外放的方式,跟哨兵的等級威壓使用方式很像。跟着我的精神力走一遍。”
衛圻應了一聲,乖乖閉上眼睛。
事實證明,對衛圻而言,身體力行的教導的确比理論教學有效太多。
衛圻跟着塞恩少将的引導,腦海中也恍惚出現了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一些從未聽過的東西。
衛圻聽到最後,記住的只有一個:精神力也是一種能量。
能量循環,萬物基礎,千變萬化。
衛圻總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但是睜開眼的時候卻什麽都不記得。只是當他擡手,心念一動,五柄透明利劍呈扇形在掌心攤開。
這些利劍跟之前的劍一模一樣。它們的劍身緩慢地旋轉着,像是随時都能急射而出一樣。
衛圻的眼睛也亮了,他已經抓住了這種感覺。
接着,衛圻五指一收,利劍又全部消失;衛圻單手一揮,一列利劍直插房頂,再一收手,利劍再次消失;最後衛圻雙臂張開,利劍在他的身後展開成了一個孔雀屏,折射的光芒布靈布靈的,特別紮眼。
衛圻好像很滿意這個孔雀屏,他轉動腰身,孔雀屏也跟着晃動。像是游戲裏的挂件一樣。
衛圻陶醉了:“真好看~”
商羊:“……”這審美也是沒誰了。
衛圻扭頭看夠了自己的孔雀屏,又激動地看向塞恩少将:“少将,我想試試這個的殺傷力。”
衛圻說完,視線還在卧室轉了一圈,不過最後還是忍了——這才剛裝修完的呢。
塞恩少将看着衛圻都激動紅了的臉,笑道:“不睡了?”
衛圻點頭:“睡不着了。”
塞恩少将掀開被子下床,對衛圻伸出手,說道:“那就去訓練樓測試一下吧。”
衛圻眼睛一亮,立馬跳起穿衣。塞恩少将也放出梼杌,充當商羊的搬運工。
兩人兩只直奔訓練樓,噼裏啪啦地一通折騰。
他們折騰得興起,卻苦了查理管家。
淩晨一點多,查理管家被從睡夢中驚醒,當看到訓練樓裏燈火通明的時候,老人家的心髒病差點沒吓出來——他以為是塞恩少将又犯病了。
結果跑到跟前一看,大門沒有封閉,在門口就能看到裏頭的情景。房間裏,少将和夫人并肩而立,夫人的屁股後邊還有個……大玻璃扇?
而在房間另一頭,牆壁上布滿了各種坑洞,還有不少被削掉的合金正在重新融合回牆壁。
顯然這裏剛才有過一場大破壞。
“酷!”衛圻臉頰通紅,大聲叫了一聲後,屁股後邊的大玻璃扇也消失不見了。
塞恩少将的眼中也滿是驚喜,雖然這些精神力利劍耗費能量太大,衛圻一波也只能維持三次攻擊。這些攻擊力在塞恩少将的眼裏,頂多算個能量炮的威力,可是對于一個向導來說,關鍵時刻可是保命的手段。
嗯,特別是衛圻這種精神觸絲是胖耳朵的向導。
塞恩少将揉了揉衛圻的頭發,回頭看向門口一臉懵逼的查理:“查理,給衛圻準備些清淡的吃的。”
查理看着衛圻的動作,已經差不多猜到了發生過什麽,他老人家也跟着激動起來,連聲應道:“是,少将。”
衛圻趁熱打鐵又試驗了好一會,差不多摸清了一根利劍需要多少能量,以及利劍的速度、力量、射程等因素。
而這樣亢奮的後果就是,衛圻回到別墅,喝湯喝到一半,差點沒一頭紮進湯碗裏。
塞恩少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衛圻的肩,讓衛圻靠在他身上。衛圻腦袋一仰,嘴巴吧唧了兩下,抿完嘴角的湯汁後,滿足地秒睡了。
塞恩少将看得失笑,拿了餐巾給衛圻擦了嘴後,才抱着人上樓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上,衛圻醒來的時候,毫無意外地沒有看到塞恩少将,倒是床的另一頭,蹲着一只毛球羊。
衛圻頂着一頭亂發坐起來,眼神迷茫。大有再一頭栽回去繼續睡的意思。
不過迷茫只持續了兩秒,然後衛圻像是記起了什麽。他突然眼睛一亮,屁股後邊“唰”的就張開了一個閃瞎眼的孔雀屏。
商羊:“……”
衛圻高興壞了,自言自語道:“不是做夢啊。”
接着,昨晚亢奮的衛圻又滿血複活了。
衛圻一個鯉魚打挺下了床,五分鐘內洗漱完畢,一手操起商羊就往下跑。
商羊被他颠得眼暈,怒道:“幹啥呢你?”
衛圻:“去羅蒙蒙那裏看看我能不能看出蒲梗草的門道。”
衛圻知道自己是個“實幹派”,人家是理論基礎支持上手實踐,他則是上手了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所以要濃情那蒲梗草的來路,看書沒用,得親自上眼才行。
但是衛圻沒想到,親自上眼的效果這麽強。
才一進種植園,衛圻就懵了。
衛圻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一個水晶宮,還是挂滿了彩燈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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