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溫月華落下最後一子,陸雲骁扒拉着一看,拍手鼓掌道:“陳林,你太厲害了,連我三……”

她挑眉看過來。

陸雲骁擡手掩唇,眼睛眯成一道縫,“連程風都不是你的對手,可敬可佩。”

溫月華撐着案幾站起來,抱拳作揖道:“殿下過獎了,只是平局,草民并沒有贏過程兄。”

“诶,平局已經很厲害了。”陸雲骁湊近她,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可是輸了三局呢。”

溫月華憋住笑,恭維道:“殿下棋藝高超,想必是故意謙讓。”

陸雲骁給了陸雲風一個得意的眼神,“方才賭注可算數?”

陸雲風理了理衣袖,“當然。”

“什麽賭注?”溫月華問。

陸雲骁笑的一臉燦爛道:“程風說了,只要你能贏他,今日我們便可以策馬游玩。”

溫月華:“……所以呢?”

“你去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出發。”陸雲風揮舞着手中折扇,淡淡道。

溫月華推辭道:“你們游玩你們的,不用管我。”

陸雲風走到溫月華面前,彎起唇道:“怎麽,你不願意同我們一起出游?”

溫月華:“……”

有誰會喜歡和冰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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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凍死嗎?

陸雲風又道:“難道你……怕我、們?”

溫月華上輩子恪守着自己的身份,圈在禮儀教養這座牢籠裏,像所有世家小姐們那樣,謹守本分。即便從師父游歷,也不忘自小習的三從四德、女誡。

以至于違背初心,死于亂箭之下。

重生那日她便告訴自己絕不會像上世那樣,怕?何為怕!

她還以笑容:“程兄真愛說笑,我有何怕的,不就是出游嗎?好,我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見。”

陸雲骁拍手:“哈哈,可以出去玩了,可以出去玩了。”

陸雲風被他笑意感染,不知不覺也揚起笑。

溫月華視線不經意間落到他臉上,覺得他此時的笑更加真摯。

是發自肺腑的笑。

溫月華收拾的很快,還是方才的白色雲袖長袍,不同于七夕那日的穿着,這件很素,上面沒有任何點綴,白得一塵不染。

她才走到門口,便看到坐在馬背上的陸雲風,他似乎講究了些,特意換掉了方才的灰色長衫,穿上了黑色緞袍,下擺處是用上等明黃絲線織就的紋理,簡單的波浪線狀。紅色腰帶處挂着一件配飾。

有些年代的玉佩,看上去質地不錯,就是上面的墜子似乎時間長了些,有些許陳舊。

這是溫月華第一次見他佩戴,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陸雲風感受到她的視線,雙眉微不可聞地挑了一下,眼底的溫度也随之降了些。

溫月華收回視線,如此怕看,難道是女子送的?

這個想法有些不美妙,她在第二匹馬處停留了一下,轉身上了第三匹馬。

瞧他那一臉的冷凝,她也不是多想和他挨着。

陸雲骁出來時,樂呵呵問:“陳林你怎麽坐後面了?”

溫月華俯身摸了摸駿馬的頭,“草民更喜歡這匹馬。”

陸雲骁指着中間那匹黑馬,“好,那這匹是我的。”踩着太監的背,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郊外的風景确實不錯,微風習習,清香四溢,河裏魚兒在嬉戲。

陸雲骁馬術還算可以,只要不是太快,都能駕馭。他在前方悠悠的走着,溫月華和陸雲風在後面慢吞吞地跟着。

她心情不算太好,所以一路上也沒說話,更沒有給陸雲風什麽好臉色。

陸雲風似乎也不介意,落了個耳邊清淨。

兩人無聲中較着勁。

琉璃和程二處在這樣的氛圍中,心提了老高,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一致戰線。

“公子,你累不累,要不要喝水?”琉璃問道。

溫月華搖頭:“不喝。”

程二一邊扯着自己馬的缰繩,一邊拉着陸雲風的馬,“公子,前邊有條河,咱們要不要在那休息一下?”

陸雲風:“你累了?”

程二迫于主子的視線壓力,搖搖頭:“不、 不累。”

緩和氣氛失敗,他掃了眼琉璃,對着她輕聳一下肩,太難了。

忽地,前方的陸雲骁高呼一聲:“陳林,這裏有只小白兔,快來呀。”

溫月華接話:“好。”

她雙腿一夾,用力拍了下馬背,馬受痛向前疾馳而去。耳邊風聲呼嘯而過,起初感覺還不錯,等馬匹越過陸雲骁那匹黑馬,繼續向前奔跑時,溫月華才發覺不對勁了。

身下的馬似乎受了什麽刺激,瘋狂疾馳,她緊緊攥着缰繩,呼喊道:“籲、籲——”

可馬兒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前方是湍流的河水,他們方才在河游上端,水流速并不快,到了下端水速加快,倘若不小心掉進去,肯定會被沖走。

溫月華用力去勒缰繩,奈何一點用都沒有。她試圖跳馬,但速度太快,找不到好的時機。

眼見距離河流越來越近,她閉眼打算拼死一搏,大不了被踩成肉泥。

剛閉眼的那刻,感覺到有東西纏在腰間,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拉離,眨眼的功夫,她趴在了另一匹馬上。

這是匹棕色的駿馬,是陸雲風騎的那匹。

趴的姿勢不舒服,她開始掙紮,“放我下來。”

陸雲風拉着缰繩一點減速的意思也沒有,也不搭理她。

溫月華大聲喊道:“趕快放我下來!”

陸雲風:“你不是挺有本事嗎,自己下。”

溫月華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然後跟你的紅顏知己在一起!”

“籲——”疾馳的馬慢慢停了下來。

溫月華吃力的從馬背上跳下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散架子了。

陸雲風俯瞰着她,“什麽意思?”

溫月華跌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氣,連眼神都不願意給陸雲風。明明方才是他救了她,可不知為何,她就是有些許的怒意。

尤其是他這冰冷的态度,更加讓她怒意橫生。

陸雲風又問了一次:“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溫月華擡起眸,眼神從他臉上落到他腰間,盯着玉佩道:“那個玉佩是誰送給你的?”

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陸雲風垂眸看了眼腰間的玉佩,眼底有些許的迷茫,他腦中閃過一個片段:

“大哥哥,這是我自小佩戴的玉佩,你要收好哦,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再見面……”

畫面太迷糊看不清人的臉,聽着聲音有些稚嫩。

他越想看清那人的臉,可偏偏越發看不清。頭也不受控制的疼起來。

溫月華見他額前沁滿汗珠,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腦補了一些話本子裏的場景。

左右不過癡男怨女的那個“情”字。

她手按在草地上,上半身微微後傾,仰起頭,眸底含着明亮的光,伴着風聲道:“程風,咱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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