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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風這一舉動, 像風一般從禦花園吹到各宮, 産生了不同的反應。

麗妃知曉後, 臉色微沉, “風兒這次做的有些過了, 難道他不知曉那人是皇後嫡親侄女。”

雲穗替麗妃梳着頭發,“主子多慮了, 咱家殿下是誰,那可是立過戰功的, 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皇後的正陽宮裏,傳來嗤鼻聲。

“他竟敢如此無禮,當真不把本殿下放眼裏!”

“轍兒,”皇後道, “這件事情倒也不是壞事。”

陸雲轍眉梢微蹙,“母後此話怎講?”

“正所謂樹大招風, 他這剛進宮不久便敢在禦花園惹事, 你父皇聽了會作何感想呢?”

陸雲轍唇角微揚,“母後的意思兒臣明白, 兒臣這就去面見父皇。”

“這話倒不必經你之口傳出去。”皇後擺擺手, 對着宮女道,“取些銀兩來。”

等宮女把銀兩取來,她又道:“把這些銀兩交給王公公, 他自會知曉如何做。”

陸雲轍接過銀兩放于雲袖中,臉上露出邪魅的笑,“還是母後高見。”

皇後道:“行了, 去吧。”

太子出了正陽宮直奔禦書房,誰知有人先他一步到了那裏。

陸雲風站在雲帝身側,對着山川地形圖提出自己的見解,“泱泱雲國,富庶之都,兵強馬壯,兒臣祝父皇有朝一日一統山河。”

雲帝大笑出聲,“好,好,還是我風兒好見識,與朕心思不謀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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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風輕咳兩聲,“兒臣……咳咳……”

雲帝對着宮女說道:“趕快給三皇子上杯參茶。”

陸雲風掩面咳嗽了一陣,終于停下來,許是憋氣時間太久,臉都成了紅色。

只不過唇色有些發白,同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雲帝道:“風兒舊疾還未痊愈?”

陸雲風颔首行禮,“舊疾頑固,太醫說要想痊愈,得需要些時日。父皇不必挂念,兒臣無……咳咳……無礙。”

說了兩句話又咳起來。

雲帝命人看座。

陸雲風坐下。

他前腳剛坐下,後腳王公公小碎步着走進來,“啓禀皇上,太子到。”

雲帝:“宣。”

陸雲轍走進來,一擡眸便看到前方的陸雲風,他臉色微沉随即又恢複過來。

先行了個跪拜禮,然後起身,道:“父皇,兒臣昨日的一物,想呈現給父皇。”

“哦?”雲帝放下手中的筆,“是何物?”

陸雲轍拍了兩下手,有太監捧着盒子走進來,上面放置着雪白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質,看上去一塵不染。

“這是前幾日兒臣狩獵時射得的狐貍皮,特送來給父皇,再過些時日便要到冬季,這狐貍皮禦寒效果極佳。”

雲帝瞧了兩眼,示意王公公收下。

陸雲轍轉身看向陸雲風,“原來三弟也在。”

‘原來’二字用的妙,一個大活人在這坐了好久,他好像剛發現般,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的不屑。

陸雲風站起身,恭敬的行了個禮。

陸雲轍揚唇,“見到三弟突然間想起一件趣事。”

這話說的突兀,勾起了雲帝的心思,他道:“趣事?什麽趣事?”

陸雲轍已經忘了皇後的囑托,自己叭叭叭把事情說了出來,他這人一向自視清高,又因着太子的身份目中無人了些。

講述的時候,主觀代入了自己的想法。

“聽聞三弟方才大鬧禦花園了,不知可有此事?”

雲帝眼底露出一抹別人看不懂的神情。

陸雲轍見他沒開口阻止,繼續道:“禦花園都是女眷,三弟實在不應該如此魯莽,唐突了佳人,也丢了我皇室的顏面。”

話說的頭頭是道,語氣誠懇。

只是有幾許真心,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

“都差點把小姐們吓哭了。”陸雲轍道,“三弟下次可不要這樣魯莽了,作為皇室子嗣,我們還是要緊守皇家本分的好。”

外人聽來,太子句句在理,言辭綽綽,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久久後,陸雲風作揖道:“臣弟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話落,陸雲轍變了臉,眼底翻過着怒意,直直的凝視着陸雲風。

“哦?沒錯。”

“是,沒錯。”陸雲風回的斬釘截鐵,“孟家小姐口出狂言,缺少家教,臣弟正好路過,做了些事。”

陸雲轍:“你可知孟家小姐何等身份?”

陸雲風淡淡道:“不管是何等身份,做出有違身份的事,總要有人管一管。再說,我并未對孟家小姐說什麽。”

“可是你——”後面那個‘目中無人’他還沒來得及說,陸雲風再度開口。

“父皇,兒臣擾了筵席,自知不對,求父皇罰兒臣閉不出府。”

這處罰可大可小。

但對于有心的人來說,關上十天半月,見不到雲帝,難免會失寵。

失信。

陸雲風好像并不介意,屈膝跪在地上請求。

陸雲轍見狀,正和他意,附和道:“父皇,三弟既然有這樣的要求,那還不如遂了三弟的願。”

王公公命人奉來茶水,替換掉方才那盞。

臨出去時,給陸雲轍使了個眼色。

奈何陸雲轍一心想搞垮陸雲風,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想法很簡單,大的處罰沒有,小的處罰也要讓你嘗一嘗。

雲帝端着茶盞,慢飲一口,淡淡道:“準了風兒的請求,筵席結束後,罰十日內不得出府。”

陸雲風跪在地上:“兒臣遵旨。”

陸雲轍暗暗壓下臉上的笑意。

宮中屁大點事,都會傳得人間皆知。筵席還未開始,三皇子被皇上處罰閉門思過的消息,插了翅膀般傳得好遠。

正陽宮裏那位,看着手上的丹蔻,說道:“這件事轍兒還是做得不夠好。”

太監輕輕捏着她的肩膀,“娘娘多慮了,奴才認為太子爺做得一點沒錯。”

孟後瞟了他一眼,“太急功近利可不是好兆頭。還有,老三為何如此輕易就範,這裏面就沒有可疑之處?”

太監笑得尖細,“奴才會讓人好好盯着祥雲府的。”

明麗宮裏傳來杯盞落地摔碎的聲音,“風兒這是在做什麽?怎地半日不到,便闖出閉門思過這等大錯了。”

雲穗上前,壓低聲音,“殿下都是為了溫家小姐。”

“月華?”麗妃道,“你去派人到宮門口迎着,看到三皇子後立刻把人給我帶過來。”

雲穗派宮女去等着。

麗妃有些慌神的在殿內踱來踱去,到底是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性子軟,一遇到事不若宮裏另外幾位淡定。

溫月華聽到這個消息時,已是筵席開始,她四下尋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三皇子的身影。

讓琉璃打聽了一下才知曉,因為禦花園的事,觸怒了聖顏,陸雲風被罰閉門思過去了。

筵席都沒參加,直接回了祥雲府。

她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當然,她本意是不需要的。

看着滿桌子的膳食,更是沒了胃口。

雲帝隔着若幹女眷,俯瞰下方,淡淡道:“溫家小姑娘在哪?”

話落,交談之聲停止,四周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數十道視線齊刷刷射過來。

溫月華想事情想的出神,并未聽到雲帝的呼喚,滿腦子琢磨着,陸雲風這是要幹什麽?

琉璃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

溫月華回過神。

琉璃眼神微動。

溫月華會意,看向正前方高位上的男子。

雲帝又道;“溫家姑娘。”

溫月華站起身屈膝行禮,“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帝端起杯盞,“來,同朕喝一杯。”

皇上邀請,那可是祖上幾世才修來的福分。

周圍的眼神,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質疑的,有不解的。

唯有一人是含笑的。

唐雨看着溫月華的神色越發的柔和。

溫月華端起杯盞,“臣女遵旨。”

她以袖遮面,仰頭喝完一杯酒。

這邊和溫月華飲完了,下面又欽點的孟家小姐,孟宇凝。

衆人一臉懵的看過去,紛紛揣測皇上的聖意。

揣測了好久,也沒尋出個苗頭來,按理說,禦花園的事情不算大事,三皇子又是皇子之尊,別說責備幾個貴女,就是真的責罰,大臣誰又敢說什麽。

可怪就怪在,聖上處罰了三皇子。這樣牆頭草不知往哪邊倒的人,一時犯了難。

站隊是大事,站對了君主,以後那就是功臣。

站錯了,很有可能萬劫不複。

雲帝這冷不丁的處罰,讓摸不清底細的大臣們,更加為難,心裏好像揣着只兔子。

跳的心慌。

這裏面誰慌,孟宇凝也不會慌,尤其是同雲帝喝了這杯酒,更是不知慌字怎麽寫。

她示威似的掃了溫月華一樣,眼神了充滿着輕蔑。

孟後能在後宮長立不衰,心思豈是常人能比的,她笑着謹言,“皇上,小孩子們的事,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風兒那,還請皇上開恩。”

雲帝握上孟後的手,輕輕拍兩下,“還是皇後識大體。”

這句話後面沒有再說其他。

溫月華聽着,突然也不知道雲帝這是唱的哪出?

為了一個大臣的女兒,懲罰自己的兒子?、

不,她可不認為這麽簡單。

待在這裏越發覺得胸悶,她從衣袖中拿出玉瓶,無人注意時服了一粒丹藥。

症狀同喝醉酒一樣,面頰發紅,眼神氤氲。

有宮女禀告給麗妃。

麗妃見狀,起身行禮,“皇上,月華吃醉了,身體有些不适,臣妾先讓人帶她下去。”

雲帝擺手,“去吧。”

溫月華被琉璃攙扶着離開。

走了好長一段路,見周圍沒人,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氣,“舒服。”

“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溫家小姐。”後方冷不丁傳來戲谑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間會統一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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