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小孩真沒禮貌

“黛凡凡！！”

黛凡剛踏進攝影棚，還沒看見烏瀾的臉，對方的聲音便已經傳來，緊接着和小旋風似的跑到他面前：“你終于來了！”

“烏瀾姐好……”徐江在旁邊朝她問好點頭，可惜烏瀾眼睛裏只有黛凡，應付地“嗯”了聲後，抓着黛凡的手臂就往裏拖：“我給你介紹我的禦用攝影師啊——”

黛凡對小姑娘的熱情毫無招架之力，任由她拖着往裏走。

他喜歡真誠的人——這個真誠包括多方面的，像烏瀾這種喜怒形于色也能算在裏頭，至少不必大費周章去猜，就能知道烏瀾的心思。不像池應先，對方顯然是在娛樂圈待得太久，情緒總是收斂着，仿佛時刻提防，不想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烏瀾的攝影師，是位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性。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攝影師正低頭查看相機裏頭的預覽。

“花姐！”烏瀾親昵地叫她，在攝影師擡起頭的瞬間，把黛凡塞了過去，“這就是黛凡啦！”

“你好，我叫石花。”對方擡起頭，立馬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石花身高和烏瀾差不多，實屬一般女性裏個子比較高的。她留着黑色剛過肩的碎發，單眼皮，氣質冷傲。通常這樣氣質的人，都有點才華。黛凡和她握手，謙遜地點點頭：“你好，今天要麻煩你了。”

黛凡現在是自由人，沒有公司，再接工作流程都顯得簡單多了。所有事情都由他和徐江兩個人打理，烏瀾也着實想跟他合作，這份雜志封面拍攝的工作一直拖到他解約。

要是黛凡再晚些，那恐怕是烏瀾也沒辦法了。

他們這邊打着招呼，《bazzer》的負責人也過來問好，然後帶着黛凡去化妝間了。

“這期的封面主題是複古歐式，”負責人推了推眼鏡，“除了封面之外，也會有2P的內頁照。”

“好的。”雖然他之前已經把相關資料看了好幾遍，但在負責人說的時候，黛凡依然表現出十分認真的态度。

不管何時何地，認真的人總是不會被讨厭的。

上完妝後，黛凡穿着一件中世紀風格、有着荷葉邊的米色襯衫，走進攝影棚裏。霎時周圍的員工都眼前一亮，也只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徐江勉強能假裝平常——黛凡穿成這樣實在是太好看啦！他本身偏向西方人的面孔與綠色的眼眸，被這件襯衫托出了十足的貴族氣質。他進去的時候還造型師還跟在身後撥弄他的頭發，嘴裏念叨：“你這氣質也太好了……”

攝影師石花單手握着相機，眼裏滿滿是驚豔。

不少人跟他一樣，甚至忘了手裏的工作，就呆看着黛凡好幾秒。整個攝影棚就像忽然被按了暫停鍵似的，黛凡被衆人突然襲來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他擡手摸了摸鼻梁，尴尬地笑了笑：“是不好看麽……”

“是太好看了！”坐在一旁的烏瀾開口道，眼睛裏全是紅心，“黛凡凡你怎麽這麽好看啊！！”

氣氛被烏瀾的話打開，很快大家恢複如常，黛凡和烏瀾一并站在攝影燈前，石花捏着相機，開始工作。

相比黛凡素淨的襯衫，烏瀾身上紅色的抹胸裙就特別搶眼了。那條裙子同樣是仿中世紀的設計，但又結合了現代元素，她白嫩又瘦弱的肩頭完全裸露，裙擺也被設計成前短後長，端莊裏揉進了幾分嬌俏與性感。

雖然說黛凡是受邀合作，但這次封面的主選仍然是烏瀾，他來做嬌豔玫瑰身邊的一捧綠葉。

“好，ok！”石花喊了聲，“瀾瀾，你收工了。”

“好哇——”烏瀾從鏡頭前高不可攀的公主，一下變成了小可愛，“累死我了，那我去換衣服啦。”

“去吧。”

黛凡仍站在鏡頭前，茫然又有點迷糊地問：“石花老師，那我呢？”

石花勾着一邊嘴角，怪帥氣地笑了笑：“我能再給你拍一張嗎，私人的。”

“私人？”

石花走近他：“不可以的話也沒關系，我想拍一張你的背影，放心，不做商用。”

黛凡摸不着頭腦，但想了想拍一拍又不虧——烏瀾在時尚界是閃亮新星，她的禦用攝影師，想必也不會是無名之輩。他想了幾秒後點點頭：“沒問題的。”

石花指揮道：“能脫掉嗎？不用全脫，露出背部就可以了。”

男星就算是上身全裸在鏡頭前，也不算什麽稀奇事，現在只是讓露背，黛凡沒什麽好忸怩的，當即轉過身将前襟的紐扣解開，将衣領往後拉了拉。垂感極好的襯衫立刻下滑到他腰間，露出大片白皙的背。

“就這樣就行，”石花說着，已經退出去些許，端着相機在找角度了，“回頭看我，嗯，對，眼神再，再冷淡點……”

黛凡不是眼睛特別大的類型，反而要是再狹長些，就像是丹鳳眼了。

聽着石花的指揮，他稍稍再收了收，眼神刻意冷漠，反而顯得更具情色。石花确實是名業界小有名氣的攝影，她的一大愛好就是拍美人。把相貌氣質平平的人拍得美輪美奂固然是本事，可若不是本着對美的追求，又怎麽會當攝影。

在看見黛凡以預先設計好的造型出現，卻比她想象中的畫面還要更美，石花腦子裏就冒出了這樣的畫面。

“OK！”石花一聲令下，黛凡的冷豔氣場立刻收回，一邊将衣服拉好一邊天然地笑了笑：“第一次露背，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很美，要看看麽。”石花道。

“好啊。”

他湊過去，預覽裏的自己陌生得很，确實好看，眼神冷漠卻又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入侵性。

石花說：“有機會還想拍你。”

“謝謝石花老師！”

“別這麽客氣，”石花道，“長得好看的人，攝影師都會喜歡。”

他跟石花閑聊着，徐江握着他的手機跑過來，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黛凡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又笑眯眯地跟石花說了聲“失陪”，再接過手機往更衣室去了。

徐江說：“剛才池影帝有打電話過來！”

徐江起初以為黛凡和池應先可能勾搭上了，但他們朝夕相處的，後來也再沒見過池應先找他，兩人對CP粉的臆想也不置一詞，好像全然不在意。不在意就代表沒什麽，徐江是這麽認為的。

但誰能想到！池影帝居然主動給他家藝人打電話！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什麽！

徐江心裏翻江倒海，表面上還要維持藝人助理的冷靜，直到黛凡換好衣服，和他單獨在化妝間：“凡哥！您和池影帝他……”

“啊？你別這樣……”黛凡無奈地嘆了口氣，嘴角含笑，“我也不知道他打電話給我幹什麽，不過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先回給他。”

他撥通池應先的電話，聽筒裏嘟嘟嘟了好幾聲，就在黛凡打算挂斷的時候，那邊終于接了：“喂。”

“喂，我是黛凡……”他正想問找自己什麽事兒，電話那頭池應先已經單刀直入道：“我知道，你跟晏娛解約了？”

“是的，你怎麽知……”“看到晏娛發的公告了。”

特意打個電話過來詢問解約的事情，應該是在關心他的動向吧？可為什麽聲音這麽冷淡，仔細回憶起來，池應先每次跟他說話都像他欠了八百萬似的，明明跟別人說話的時候溫和又有禮。

“那現在你沒有經紀人了？”池應先道，“助理呢？”

“有啊有啊，”黛凡看了身邊徐江一眼，“有經紀人兼助理啊。”

“那把你助理電話給我。”

“為什麽……”

“嘟嘟嘟……”

這小孩真沒禮貌啊。黛凡看着“通話已結束”的字樣，按捺不住地想。他一邊嘆着氣，一邊把徐江的號碼給池應先發了過去。

徐江又緊張又激動地問：“池影帝找您……”

“不是找我呀，”黛凡道，“他找我要你電話呢。怎麽樣，說不定你被影帝看上了。”

“您可別取笑我了……”

池應先這個電話來得不明不白，短信發過去也沒有回音。烏瀾接下來還有通告先走一步，黛凡就和徐江一起回了自家。

“徐江，以後你可還要兼任我經紀人哦。”黛凡忽然笑眯眯道，“在我沒簽約下家之前，要你多照顧了。”

徐江惶恐：“哥您這樣說我總覺得有詐！”

“我能詐你什麽呀。”

“也是哦……”

黛凡跟他閑說了幾句，又開始刷微博。他微博經過他這段時間的摧殘，已經完全不像藝人的宣發微博了——不是“發個微博”，就是“發個自拍”，要麽就是“來聊一個小時呀”之類的。唯一能讓人還覺得像樣的，就是黛凡每次發微博必帶自拍，最開始是徐江幫他拍，逐漸發展成他随手拍，各種奇幻角度都有。他自己是沒太當回事，但他的粉絲群體除了最開始那幫顏粉，還有了些因為“這藝人像個高仿號”來看熱鬧的群衆。

他還沒想好今天要發什麽，就看到了晏娛的公告。

“我司與旗下藝人黛凡，經友好協商後決定，即日起，正式結束合作關系……”

公告倒是發的沒什麽偏向性，給錢完事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友好協商。但黛凡點開評論區，光景就不一樣了。

@蘇式妹妹：黛凡跟晏娛簽約還不滿一年，不可能是合同到期吧？這是解約了？誰炒誰？

@吃瓜醬：之前不是說黛凡不服從公司安排，跟同期藝人關系惡劣麽，這是被開了吧。

@謙謙謙謙歐巴：喝，毒瘤藝人活該了。

雖然黛凡不知道官方微博可以篩選顯示的評論，但他知道微博評論是可以删除的。這些明顯帶節奏的話，全被點上了熱門，乍一眼看去就像黛凡和晏娛解約一定是因為黛凡有問題似的。

但他黛凡确實不紅——之前因為各色黑料紅過兩回都是昙花一現，這次和晏娛解約，連熱門都沒上。看似中規中矩的解約公告，評論區節奏帶得滿天飛，反正就是你黛凡做什麽都不對！

這一盆冷水澆下來，黛凡連發微博的心情都沒了。

就這時候，在開車的徐江接了個電話：“您好，對是的，我是黛凡的助理，您……好的好的，好的，謝謝顧導！我稍後答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