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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藍也不管韓舟和阿生的反應, 率先往前跑。韓舟和阿生趕緊跟上。

三個人一路無話, 專心跑路。在快到達停車處時, 倪藍停了下來, 擺手讓身後兩人蹲下。

韓舟和阿生學着倪藍的姿态蹲了下來, 伏在綠化帶後頭往外頭看。

那輛黑色桑塔納,這麽巧就停在他們車子前頭。

韓舟臉都黑了, 真是撞大運。

阿生看看韓舟,做了個詢問的表情。韓舟壓低聲音:“桑塔納。”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阿生懂了, 罵了句:“操。”

這時候倪藍對這二人道:“準備好, 這車子要走了。”

她說完, 那車子果然開了起來,打了方向盤往後拐, 似乎要回小區去。

待那車子不見蹤影,倪藍一聲喝:“走。”

韓舟、阿生跟着她朝車子跑。

“你開車。”倪藍對韓舟喊, 把鑰匙丢給他。

韓舟也不推辭, 他按了車鑰匙,拉開車門上去。阿生飛快鑽進後排,倪藍坐上了副駕駛室。

車子剛啓動跑了起來,韓舟就在後視鏡裏看到那輛黑色桑塔納又回來了, 且看到他們車子在跑, 竟然加快速度追了上來。

“我|操。”韓舟一踩油門,加速離開。

阿生猛地回頭從車後窗看了一眼,也吃了一驚:“他們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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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藍也擡頭看了看後視鏡,但她沒說話, 她正把培叔的手機卡裝入手機,并連接上她的筆記本電腦,開機,啓動軟件,開始往事務所的服務器上傳送這臺手機上的資料。

等操作完了,她把電腦丢到腳下的空位讓它自己跑着,這才得空轉頭對韓舟、阿生道:“這車子本來是要回去接應那幾個人的,但接到電話,聽說我們要跑,就出來追我們。只有司機一個人,所以他只能盯着我們。要動手得等其他後援到。”

阿生又轉頭看了看跟着他們的那車,果然那車只是跟緊了,沒有超車堵截的打算。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後座,只看到司機一個人。

阿生問倪藍:“你怎麽知道的?”

倪藍反問他:“你認識他們嗎?”

“不認識。”

倪藍向阿生伸出手:“把你手機給我。”

“操。”阿生一臉不滿:“你以為你是誰啊!”

“給她!”韓舟一邊開車一邊喝。

“操你|他|媽的。”阿生對着韓舟罵道,“你究竟怎麽回事。說走就走,一句交代都沒有。你才是卧底是不是?阿猛是被你害了,背了你的黑鍋。你跟警方是一夥的,你害了我們!老子就是要找你算賬……”

韓舟二話不說,掏出槍就要往後射。

倪藍瞬間出手,一手握槍一手扭住韓舟手腕。韓舟痛叫一聲,槍已經落到了倪藍的手裏。

方向盤被帶着扭了一把,車子歪到一邊,險些沖出車道。韓舟咬牙穩住,把車子擺正了。

後座的阿生一看韓舟掏槍,也拔|出槍來。

倪藍奪下韓舟手|槍的瞬間,“呯”地一下放倒座位,翻身一腳踹向阿生的手腕,阿生的槍差點脫手,他往後一縮試圖躲開,但車上空間太小,倪藍的拳頭下一秒已經追至,“咚”“咚”兩拳擊到他臉上。

阿生痛叫,揮拳反抗,但倪藍又是一腳掃來,踢着他的腕,用他的拳頭打他自己的鼻子。阿生再度痛叫。倪藍再踹一腳,搶走他的槍同時,将他手腕踩住,壓在他的胃上,阿生差點沒吐出來,整個人被踩在座上壓着車窗,臉都變形,動彈不得。

倪藍一腳踩在座上,一腳踩着阿生。手上兩把槍一把指着阿生一把指着韓舟,喝道:“都覺得自己有把槍了不起了是吧!在街頭混得大家叫你們哥就真當自己是哥了是嗎!”

韓舟沒說話,咬緊牙關崩着臉安靜開車。

阿生說不話來,痛苦哼了一聲。

倪藍話沒停,繼續喝:“現在,讓我跟你們講清楚規矩。第一,我問你們問題,全都老老實實答,讓我發現說謊,我就揍得你照鏡子都不認得自己。第二,我不管你們之間什麽恩怨情仇,我沒讓你們打架,誰也不許動手!往右拐!”

倪藍最後三個字讓韓舟愣了愣,然後他看着路口反應過來,打了方向盤。

倪藍又道:“第三,我不管你們什麽想法,有什麽情緒,我的目标是找出你們以前的幕後老大,不能提供幫助還敢拖後腿的,我會讓他付出代價。別以為你們混黑道的多牛逼,老子追緝國際殺手集團的時候,你們還在街上搶錢包認大哥。從現在起,我是你們大哥,別讓我不痛快。你們好好配合,我自然也會關照你們。”

沒人應話。

倪藍頓了頓,喝道:“聽清楚了嗎?”

韓舟抿緊唇,倪藍握槍的手給他一拳,韓舟痛得吸一口氣,穩住方向盤應了聲:“聽到了。”

被倪藍加重力道踩住覺得自己肘骨要斷掉的阿生也趕緊努力“嗯”了一聲。

一直緊張地屏息盯着平板屏幕的藍耀陽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成功了。”倪藍身上的監控攝像頭因為奔跑和打鬥,使得畫面晃得讓人眼花,但藍耀陽愣是一秒不差一直盯着看,現在終于舍得把視線轉開了,他看向歐陽睿:“你們合法手段不能這樣吧,會被投訴的。”

歐陽睿沒好氣,這位總裁,事情才進展了多少你就得瑟起來了。“我們警方合法手段有合法手段的方法。”

他剛通知完雷星河去抓那幾個落在小區裏的打手。既然司機不接應他們了,那警|察叔叔好心接一接。又通知了其他人手去搜查阿生住的那個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

這邊倪藍松開了踩住阿生的腳,阿生抱着胃幹嘔。

倪藍問他:“你身上有竊聽器?”

阿生一臉驚訝,喊道:“沒有,怎麽可能!”

倪藍道:“把手機交出來,把包給我,還有,衣服脫了,剩下條內|褲就行。”

韓舟:“……”

阿生:“……”

他們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要求,培叔搜他們身的時候也是同樣嚴格,但現在一個女明星,年輕漂亮的姑娘,用老|江湖的口吻下這種命令,他們真的不太适應。

阿生從後視鏡裏瞪向韓舟。

韓舟一邊心裏罵娘一邊裝模作樣聳聳肩:“她讓脫就脫呗,不算吃虧。”

倪藍坐回位置,用腳勾勾電腦屏幕,讓韓舟看:“我給闖進阿生屋裏的那個打手手機上裝了隐藏程序,對他的通訊做了監控,他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到小區後門接他們。但司機沒接到人就轉回來追我們。這是因為司機接到了一通電話,那電話肯定把我們正上車逃跑告訴他了。

看到這上面三個紅點了嗎?一個是後面跟着我們的司機。還有兩個是給司機下令的那個手機號碼,又聯絡了另外兩個號碼。三個號碼三輛車,正想包圍堵截我們。你看着點,甩開他們。”

韓舟聽得不算特別明白,但他聽懂倪藍能知道誰打了電話,號碼多少,然後還能監控到號碼的位置。

阿生也一樣。他不知道倪藍說的這些是怎麽辦到的,但倪藍話裏的意思他懂了。她覺得他身上有監聽器,所以金孔雀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看到了桑塔納,知道他們上了一輛附近的車子。

阿生很痛快地把手機遞給倪藍,又把旅行包往倪藍方向推,然後開始脫衣服,他一邊脫一邊自己摸索檢查,道:“我是跟金孔雀有聯絡,那個江|哥找到我了。”

韓舟頓時一臉怒容,從後視鏡瞪阿生一眼。

阿生憤怒大叫:“誰讓你就這麽走了!老子都沒怪你!老子還擔心你,想起你當初說過留聯系方式的辦法,就去試試運氣。在我櫃子裏留下聯絡辦法,讓他們轉交你,想着你有可能能看到。以後大家不至于斷了聯絡,是生是死招呼一聲。但是我在那兒被人抓住了。”

韓舟懂了。他告訴過阿生,當初自己在錢叔留證件的地方留了聯系方式,錢叔就能找到他,他得以跟錢叔交易了幾回,跟錢叔混熟了。

阿生聯絡不上自己,想到這個辦法。在錢叔派人留證件之前,在那個櫃子放下聯絡方式,想通過錢叔來轉交。這樣自己去拿證件時,有可能看到阿生的號碼。

韓舟咬咬牙,心情複雜。

“你是內奸嗎?培叔一直在找的,是你嗎?”阿生惡狠狠的,顯然這問題一直吊着他。他心裏有恨,只是沒來得及驗證。

韓舟還沒開口,倪藍插話了:“我建議在還沒有确認是不是有監聽之前,你們不要互相問話,有洩露消息的可能,也有故意套話的嫌疑。”

韓舟和阿生頓時閉嘴了。倪藍拆開了阿生的手機殼查看,又給他手機裝了軟件。然後檢查他的衣服。韓舟盯着電腦上的三個點,踩油門加快速度欲甩開追蹤。

阿生抱着胳膊盯着倪藍檢查,倪藍确認沒問題把衣服丢回給阿生。阿生一邊穿一邊忍不住抱怨:“如果真被監聽,你自己剛才說一堆什麽監控通訊追蹤號碼的,還不是洩露了。”

倪藍檢查阿生的包,回道:“說得你們能聽懂似的。再說了,就算聽懂了,又能怎樣了。這種技術上占絕對優勢,碾壓對方的爽感,你們體會不到。”

韓舟翻了個白眼。阿生不說話了。

藍耀陽聽着他們的對話,忽然問歐陽睿:“現在黑市上的監聽器是不是也有很小的?楊曉芳會不會在身上藏了一個你們沒搜到?她只要完成任務後把那東西順着馬桶沖掉,就沒證據了。”

“不太可能。”歐陽睿也琢磨着:“她逃出來的時候穿着睡衣、拖鞋,連內衣都沒穿。身上根本沒有可藏東西的地方。後來從頭到尾那一身衣物全是我們給她新買的。中途沒人接觸她。她倒是在我們局裏上過廁所,除非她能預見到會被帶到我們那兒,預知會被帶到哪一層審訊,提前到那廁所藏好監聽器。這個雖然有些離譜,不過監控可以查到的。我可以查一查之前一段時間有沒有外人去過那層廁所。”

藍耀陽受了啓發:“你說的這個是個好辦法,省廳那邊的監控也查一查吧。她不必預先知道被帶到哪層,每個廁所都留一個備用也行啊。”

歐陽睿:“……”說得也是。雖然聽着更離譜了。

藍耀陽又問:“說到假證件,你說楊曉芳是楊曉芳嗎?她那個表舅不是好多年都沒見過她了嘛,但是女大十八變,光看照片也有錯認的。萬一是假冒的呢?”

歐陽睿:“……”

藍耀陽道:“我以前看過一個劇本,就是這種假冒身份活下去的故事。故事核挺有意思,但是編劇寫得特別沉悶,沒什麽情節亮點,劇情量也不夠,他自己不願意改,也不願意別人改,特別有骨氣。”

歐陽睿:“……然後呢?”

藍耀陽道:“你們要不要驗驗楊曉芳的DNA确認一下?那劇本裏就是最後車禍需要輸血時發現血型不對才暴露了。”

“我是說那劇本最後呢?”

“他不賣我沒買。”藍耀陽道:“沒拍成電影賺錢,但說不定幫着破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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