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該怎麽謝我?

湖面輕輕波動, 正如此時低低壓着的雲層,雖然靜卻覺壓抑,好像正在醞釀着一場風暴。

洛紫的雙手捏在一起, 秀美的柳眉皺了下, 那顆朱砂痣妖嬈的點綴在額上。

“猶豫什麽?不想說”柳敏看起來極為有耐心, “本來還以為跟你說了一番話,你能明白。”

“你看, 老夫人把你送去了紫藤苑, 世子連話都沒為你說上一句,你還看不出來?”

“夫人,我不敢說。”洛紫低頭。

柳敏笑了聲,“有什麽不敢說的?就說前日自去了哪兒,見了誰,如此簡單。”

她現在也不拐彎抹角, “你要是說了,我把你送回世子身旁去。以後若是你遇着什麽事, 只管來找我。”

洛紫心中對柳敏的這個條件并不怎麽在意, 她覺得留在紫藤苑挺好。

“回京城那日, 世子帶着我去了東湖。”

“東湖?”柳敏眼睛閃過什麽, “做了什麽?”

洛紫擡頭看了眼柳敏, “我前日在明月觀沒有吃東西, 世子就帶我去東湖,吃甜蝦了。”

柳敏審視的看着洛紫,“吃蝦?”

“是, ”洛紫點頭,“世子說,東湖的甜蝦最好吃,還有七寶肉片,葡萄酒。”

“沒見什麽人?”柳敏始終不相信,吃一頓飯食,範閱辰會大半夜的回來?

“也算見了吧,”洛紫繼續道,“是個彈琵琶的姑娘,名字我忘了。”

“對了,那蝦的頭尖上有刺,甚是厲害,我的手還被紮着了。”

Advertisement

說着,洛紫伸出自己的手。嬌嫩的手兒,中指指尖上還留着一處被紮過的紅色痕跡。

柳敏有些洩氣,眼前這個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用用,還就知道吃。也就靠着副皮囊讓男人看了。

她将臉別開,才不想看那小小的手指。小地方來的,到底不能指望。

這時,自岸上走來一位年輕男子,手裏輕搖着一把折扇。

“啧,洛姑娘真不小心,我聽了都疼得慌。”

來人正是柳若甫,他經過洛紫,眼睛留在那小小的手上,一陣憐惜,“好看的手兒,一定仔細護着,十指連心吶。”

柳敏看着來人,臉色好看了些,“四郎怎麽來了?不是才回京城嗎?”

“侄兒想念姑母,就過來看看您。”柳若甫對柳敏拜了禮,也坐去了美人靠。

他看着站在柱子旁的人兒,“洛姑娘,在淄城的時候,我就猜你一定會來京城。”

“柳官人。”洛紫行禮。

當日東湖之上,範閱辰和那位明公子說過,柳若甫手段了得,還說誰贏……她這樣一想,腦中亂了,誰與誰,之間的關系,她完全理不清了。

她不自在的低着頭,總覺得柳若甫一直盯着她看。

一旁柳敏顯然也覺察了,伸手拍了一下柳若甫,眼神帶着警告。

這侄子在外面瞎鬧也就罷了,可千萬別惦記範閱辰的人。雖說那逆子不把她當娘,可自己還想留個好名聲呢!

“姑母,給你送來一份大禮,送去你屋裏了。”柳若甫一下下的合攏折扇,一幅精美的山水扇面便收了起來,“這次遂城,收獲頗豐。”

聽到這些,柳敏臉上笑了,“知道你有孝心。”

“那還不是姑母平日裏對若甫好?”柳若甫逗着柳敏開心。

柳若甫長相出色,尤其一雙眼睛,流光溢彩的好看,讓人看了,覺得是個十分和善,好親近的人。

這話柳敏自然受用,“跑了那麽遠,也辛苦你了。四郎自小就能幹,這點姑母我從來不懷疑。”

“姑母真該去看看,那邊景致和京城完全不一樣,秀麗宜人。”柳若甫道,折扇敲着手心,眼睛總是時不時地飄向柱子旁的人。

人影窈窕,合體的衣裙遮着玲珑多姿。他就說自己不會看錯,這女子一副妖嬈身段。

柳敏嘆氣,“我哪裏能出去,家中的事兒就夠我忙的。老夫人的意思,是林姑娘來了,想找一日辦一場宴,叫各家的夫人姑娘過來聚聚。”

“應該的,”柳若甫點頭,“只是姑母又要忙活了。”

“到時候,叫你母親帶着幾個妹妹過來。”柳敏道。

“侄兒記下了。”柳若甫點頭。

“有空進宮看看太後,別整日在外面瞎鬧。”柳敏站起來,“我還要去老夫人那邊商量事兒,你去我院兒裏等着,給你母親捎些東西回去。”

柳敏走出水榭,手中帕子扇了扇風。

洛紫想着跟上去,身後水榭傳來一聲,“洛姑娘。”

她回頭,“柳官人有何事?”

“我回京城時,經過淄城,收到一封信,關于你的。”柳若甫斜倚着美人靠,一只手臂撐在欄杆上。

如他所料,那纖柔的女子站在原處猶豫了。看來範閱辰對她管得很嚴啊,說句話都這麽堤防?

“是我舅舅有什麽事嗎?”洛紫心中是懷疑的,自己的信,為何會到了柳若甫手中。

柳若甫盯着走道上的人,并不回答,只道:“你離着那麽遠,能聽清我說話?”

岸上的蟬鳴陣陣,為壓抑的空氣增添了幾分憋悶。

幾顆雨滴從天而落,砸在湖中,漾起了圈圈漣漪。

洛紫走進水榭,“謝柳官人為洛紫捎信,那信在您這兒?”

柳若甫懶洋洋的嗯了聲。眼前的女子倒是有些不一樣,雖說他更喜歡那種善解人意,有風情的女子。

“我回京的時候,又去了一趟淄城,正好在範家老宅那邊,看見你舅舅。他打聽你在京城的住址,人家自然不會給他的。”

洛紫心中起了愧疚,後悔自己當初就這樣走掉,舅舅應該會擔心難過吧?

她也想找個空兒,讓仲秋幫忙寫一封信寄去趙家村,可是自己被派去了紫藤苑。

“我舅舅他好嗎?”洛紫聲音很小,心中發酸。

“看樣子還不錯。”柳若甫一直保持着斜倚着的姿勢,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眯着,不懼雨水沾濕他的手肘。

“我反正要回京城,你舅舅便托我給你捎了這封信。”

洛紫看了眼美人靠上的人,見他這麽久也沒有拿出信來,卻也不好催促。

眼見着外面的雨下大了,嘩嘩的砸着水榭的黛瓦,紛紛落下,在檐下聚成一道水簾。

她心中發急,瞅去外面。湖面上一片茫茫水色,岸上景致變得模糊。

最終,柳若甫站起來,踱了兩步走到洛紫身旁,然後自腰間掏出一封信。

他伸手送去洛紫面前,“這就是,沒騙你。”

洛紫的手從袖下探出,去接那信封。

指尖已經碰觸到,忽的那信封又被對方抽走。

她捏了個空,擡臉看着對方,“柳官人?”

柳若甫好看的臉笑着,一雙眼睛如此刻的湖面,缥缈朦胧,“你該怎麽謝我?”

洛紫看去那封信,她有什麽能謝的?柳家是皇商,能缺什麽?

“對了,洛紫還欠我一個人情,是不是?”柳若甫道,“要不……”

“什麽?”洛紫緊張的看着人手中的信,生怕他伸手一松,便飄進雨裏去,到時候就全毀了。

“你說,我讓姑母把你賞給我,怎麽樣?”柳若甫道。

洛紫一驚,不由往後退了兩步,“柳官人慎言,我家公子知道了,會誤會。”

“誤會啊?”柳若甫笑着,“的确麻煩。”

“那不如我們偷着?像老宅裏,那張家的兒子和丫鬟?”

洛紫的身子幾乎退到水榭邊緣,腿肚都碰上了矮矮的木欄。再退,真就掉進水了了。

為什麽,這人明明笑着,卻說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柳若甫迫上前兩步,看清了那雙帶着驚吓的眼睛,漂亮的眼睛裏映着他的臉。

他餘光看着岸上,嘴角笑得更大,眼神中帶了惡劣,哪還有剛進來水榭時的和煦?

“偷偷跟你說件事兒,”柳若甫的肩膀靠上柱子,将人堵在一方角落,“你要是跟着他,以後會後悔的,到時候哭鼻子也沒有用。”

洛紫咬了咬唇瓣,最終将手伸出,“還請您把信還我,欠您的我一定還。”

“呵!”柳若甫一聲冷笑,“這倒有意思了。”

“什麽有意思,柳四哥也說來給我聽聽?”

雨簾中,一人身姿颀長,執傘而來,淡青的衣袍似乎與雨水融在一起,腰間的佩玉規整的挂着。

洛紫連忙從木欄邊溜了出來,跑到一旁去。

範閱辰走進水榭,斜斜看了眼受驚的人兒,心裏有些氣她。

他扔下手中雨傘,眼神不善的看着依舊倚在柱子上的柳若甫。

“洛姑娘,你的信不要了?”柳若甫揚了揚手中信封。

“您會給我?”洛紫先是偷偷看了眼範閱辰,才小聲問道。

柳若甫笑,方才眼中的惡劣早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朦胧,“是你的,我留着有什麽用?”

洛紫猶豫着,遠遠地伸過手去接。

這次,對方把信給了她。但是她往回抽的時候,明顯的覺察到,柳若甫手上故意用了點兒力,與她拉扯。

範閱辰嘴角微抿,“既然柳四哥給洛紫捎了信過來,我這邊也還給你一個消息。”

柳若甫坐回美人靠,炮衣一撩,雙腿交疊。

“辰世子的消息?那倒要好好聽聽。”

範閱辰低頭,擡手掃去袖上的雨滴,“遂城的那片地,奉勸四哥,還是不要入手的好。”

“哈哈,”柳若甫打開這扇,頗有些好笑的盯着範閱辰,“你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想讓我放手?不好吧!林家已經倒了,我自然可以入到自己手裏。”

“我已經說了,這是替洛紫謝你的,”範閱辰口氣淡然,“我是覺得這是好意。”

柳若甫笑得越發厲害,搖了搖頭,“你我相識這麽多年,卻不知你原來也會說笑?”

“四哥客氣。”範閱辰敷衍的扯扯嘴角。

柳若甫繞過範閱辰,看了躲在人身後的洛紫,她很瘦,別人當着,只剩下一片翠色的裙角。

範閱辰身形一轉,直接斬斷那人視線,只看了看纖瘦的姑娘。

“洛紫,跟我走。”

洛紫嗯了聲,跑過去撿起地上的雨傘,走到水榭外,撐好。

範閱辰走進傘下,她惦着腳尖,想要将傘擎高一些,因着人實在太高了。

“我來吧!”範閱辰接過傘去,撐在兩人頭頂。

“你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吧?”水榭中,柳若甫抱怨道,“我會害怕的。”

範閱辰不回頭,邁步往前,“柳四哥看一看看湖景,相信這雨很快就會過去。”

他才沒有想幫柳若甫的意思,沒将人踹進湖裏去,已經很留面子了。

兩人離開水榭,走在鵝卵石小道上雨水把石子沖刷的幹幹淨淨。

洛紫手裏攥着信,另一只手提着裙子。

一條手臂攬上她的腰,她身子不穩,靠上了身旁的人。她吓丢了手中的裙擺,拿手撐在兩人之間,後背不自覺的往後仰着。

她看見了,範閱辰的眼睛眯了起來。

“公子,你生氣了?”她小聲問。

“你說呢?”範閱辰盯着那一張一合的軟軟櫻唇。她到底知不知道道柳若甫是什麽樣的人?

“我下次不會了。”洛紫連忙道,她的腰真快勒斷了。

“你說過很多次了,叫我信你?”範閱辰只恨,一只手要撐傘,騰不出來收拾她。

“柳官人說,我舅舅給我捎了信,我才留下的。”洛紫小聲嗫嚅,恨不得擡手揉開範閱辰眉間的蹙起。

範閱辰垂了眼簾,看着她手中緊攥着的信封。

這樣說,自己走後,柳若甫又去過淄城?一定是去打聽老宅的事情,回來告訴柳敏。

淄城雖然看上去只剩下一座老宅,其實不然,淄城周邊,範家擁有大量的良田耕地,每年裏産的糧食就不少。

“公子,你看,我沒說謊。”洛紫見人不說話,擡起手來,展示自己的證據。

範閱辰的手按上細腰的某處位置,輕輕揉了下,“這裏不疼了?”

“嗯。”洛紫臉上發燒,低下頭去不敢看人,腰間麻麻地。

“劉嬷嬷這兩日都不會出來了。只是昨日力氣再大些,直接将她淹死也就算了。”範閱辰的嘴角現了一絲殘忍。

洛紫被勒得實在難受,又不敢動,“劉嬷嬷昨日落水?”

是他做的?

“你這樣,我看着怪難受的,不怕把腰折斷?”範閱辰笑,這丫頭的姿勢也真是怪異,好像自己會咬她一樣。

“那您松手。”洛紫打着商量。

“看看信吧。”範閱辰松手,再不随她,她的腰真能折斷。

洛紫往後退了一步,擡眼看看眼前的人。在這裏看信?

“若是你家有急事,我就讓人快些捎信回去,免得耽誤。”範閱辰換了手撐傘,他怕忍不住再握上那楊柳細腰。

帶她回來果然是對的,至少在這人吃人的京城,他還能看到難得的純真。

他把傘往她的頭頂擎了擎,看她低頭仔細拆開信封,細細的手指夾出一頁信紙。

三年後,放她走。那時候,京城應該徹底變天了吧?或許更早……能有三年也不錯了。

洛紫擡手,碎發拂到耳根後。她展開信紙,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字跡。

這裏是一片樹木茂密之處,郁郁蔥蔥。

雨滴落下,砸在油紙傘面上,噼裏啪啦裏的聲音很好聽。

兩人站在傘下,她看信,他看她。

洛紫的雙眼盯着信紙,手開始發抖,眼睫顫得厲害。

“怎麽了?”範閱辰問。

洛紫緊緊抓着信紙,“我娘,她……舅舅說她在碾州。”

她拿着信,白嫩的臉上帶着慌亂,心中早已巨浪翻滾。

十年了,這是洛紫第一次聽到趙麗娘的消息,而她偏偏已經離開了淄城。她無法與趙宏盛見面,無法知道趙麗娘的具體事情。

“你想怎麽做?”範閱辰看着那兩頁信紙,開口問道。

“我……”洛紫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不可能離開京城,她沒有自由身,沒有趕路的盤纏,更不知道碾州到底在哪兒?

“我娘在碾州,她……”洛紫哽住,信上的話讓她又想放棄,或許趙麗娘已經不希望她再去找她。

可到底是這麽些年的期待,她真的想問清楚。

“我能看看?”範閱辰問。

洛紫沒了主意,把信送到範閱辰手中,“公子,碾州在哪兒?”

範閱辰接過信,鋪在手心,簡單看了幾眼。

至此,他也算知道她為何這麽心慌。

“碾州在西面,離着京城倒不算遠。”範閱辰把信還了回去。

洛紫哦了聲。想着信裏,說是趙麗娘回過趙家村一趟,留了一些銀子。只是當時趙宏盛在金月班做工,并沒有見着人,是他的婆娘說的。

還說,趙麗娘已經嫁人。

不管碾州是近還是遠,洛紫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的。所以她等了這麽多年,到底為什麽?趙麗娘從來就不打算要她。

見到舅母,趙麗娘一定會知道她的處境,她在哪裏?那人會來京城尋她嗎?

洛紫安靜的低着頭,手裏攥着信紙,站在傘下,好像丢了魂兒一般。

單薄又無助的身影,讓範閱辰一陣心疼。她從小到大,真的有人關心過嗎?

他伸手,将人輕輕摟住,手撫上纖瘦的後背,“別慌,我幫你。”

洛紫身子一顫,沒有亂動,乖巧的靠在人的身上。

“謝謝公子。”

“你先說,怎麽會跟柳若甫在一塊兒?”範閱辰問,他可記得剛才在水榭,她被堵住無法脫身。

柳若甫是什麽人,她一個小姑娘能鬥得過他?

“是柳夫人叫我過去,問了東湖的那晚,你做了什麽?”洛紫心裏亂,事情湊在一起,讓她無法理清。

她經歷的事情,終歸還是太少了,心情根本靜不下來。

範閱辰嘆息一聲,她現在這樣,他也不忍心再問。尤其這樣,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他能感覺到她的憂傷。

“你先回去,碾州的事我來查。”

洛紫嗯了聲,輕輕掙開眼前的人,規矩的站好。

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只手,指肚游弋着,慢慢滑上她嬌細的脖頸……就像一根羽毛輕輕掃過。

她沒經歷過男女之情,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反正早晚都會有那一天,她就這樣不動的受着這份癢感,嘴唇卻是不覺得咬了下。

“柳四郎,記住了?”盡管範閱辰心疼她,可是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和別的人在一塊。

“知道。”洛紫點頭。

範閱辰指尖一頓,她對他的話,是服從,從來都是……他在想在她的心裏,只是把自己當做主子?

雨還在下着,道上,仲秋撐傘過來,遠遠地停下了腳步。

人擋在樹後面,“公子,車備好了。”

範閱辰的手輕輕捏了下那細嫩的臉頰,嘴角一勾。主子又怎麽樣?只要她在他的手裏,這就夠了。

“仲秋,把你的傘拿過來!”他對着外面喊了聲。

仲秋彎腰低頭,跑進林子,眼睛盯着地面,一絲也不敢亂斜。

他的傘被範閱辰接了過去,然後轉塞到洛紫的手裏。

雨水毫不留情的灌進仲秋的脖子裏,他縮了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

可不,這就是他自找的,主子在和紫姑娘說話,他跑來湊熱鬧。得!自認倒黴吧。

範閱辰走了,撐傘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身後是小跑着的仲秋,可憐沒傘的他,只能疊着兩只手,擋在頭頂上遮雨。

裙擺已經濕透了,這是來到京城的第一場雨,好像有了淄城的那種濕潤感。

洛紫搓了搓自己的臉頰,收好信,便往紫藤苑走去。

湖邊的小道濕滑,她回頭看了看,雨霧中的水榭看起來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想來柳若甫還被雨堵在那裏吧。

回到紫藤苑,洛紫的鞋襪已經濕透,她回去自己房裏,換了一身幹淨的。

随後,她去了小廚房,蹲在爐竈前生了火。

下雨天,婆子們沒事做,就聚在一人的屋裏拉家常。廂房開着窗,洛紫能聽到一兩句。

說的大多就是劉嬷嬷落水的事兒,說人好像在水裏吓掉了魂兒,病越發厲害了,床都下不來……更玄乎的,說是湖裏的水鬼作祟。

又講起這些年,湖裏不時就會飄上死人……

洛紫聽了個斷斷續續,她在瓷碗裏打了一個雞蛋,待鍋裏的水燒開了,便直接舀了沖進碗裏。

碗裏的雞蛋散開,像黃的白的花絲一樣,懸浮在水中。

她在碗裏加了些白糖,端碗放上托盤,取了調羹放在一旁。

洛紫去了林月兒房外,伸手敲了下門。

裏面應了一聲,她便推門進了屋。

屋裏,林月兒從裏間出來,咳了兩聲,“洛紫,你回來了?”

洛紫應着,低頭看着手裏的托盤,碗裏的白糖沖雞蛋有一股腥氣,有些人是不喜這味道的。

她擔心自己做了這個,林月兒會否嫌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