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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黎将鼻尖埋在殷九的發間,輕聲細語,似刻意撩撥:“那......九将軍,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好嗎?”

殷九滿口回絕,他做這些又不是為了朝花黎讨要好處。

小小的銮辇裏挂滿了流蘇,随着坎坷不平的路搖搖晃晃,銮辇裏點了鬼火燈,幽藍色的光打在紅色的辇壁上,突然生了種斑駁陸離的感覺。花黎不安分的手游走在殷九身上,将自己的家財細數出來,讓殷九挑選。

殷九惱他聒噪,随口提了句:“不如你把扶桑金烏給我......”

他本意也不是要讨要這出了名的上古靈藥,而是怕又一日花黎靈魂受損,自己能拿這金烏救他一命。

可花黎卻慌了神,暗自懊惱自己真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殷九放着離魂天那麽多的寶貝不要,非看中了扶桑金烏。

“不行嗎?”殷九看他遲遲沒有作聲,便以為花黎不願給,或者是有別的用途,“那就算了。”

殷九身上還傷着,沒功夫跟他計較這些,準備在銮辇上歇一會兒。可在花黎眼裏殷九就是生氣了,趕緊解釋道:“那個......其實在你那兒。”

“嗯?”殷九沒聽懂,反問。

“就是......你記不記得你被花轎擡過來的時候,不是受了重傷,我帶了藥來給你修補經脈嗎?”花黎道,“那個藥......就是扶桑金烏。”

他從父王的寶庫中偷出來的,能令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上古仙藥。

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只有這一只金烏。

魔界秘寶,傳了多少代的仙藥,哪怕是舔一口都能讓人神清氣爽。

可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硬是炖了湯喂給了殷九,讓那個殷九得以修補經脈,不至于因為筋骨破碎而變成廢人。

為了這事,向來溺愛花黎的父王都氣得讓宮人打了他五十板子,要不是步惜雪父親求情,捏造了花黎此舉是為了拉攏殷九成為摩界的助力,恐怕最後不會只有五十板子了事。

“你......”殷九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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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摸了下嘴唇,不敢相信自己曾經吞吃過那麽珍貴的仙藥。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上古仙藥、起死回生,用在你身上實屬浪費,我真是無法無天慣了,一點輕重緩急都分不清,”花黎撩起一縷殷九的頭發,“別說了,我一百年前就聽得夠夠的,我樂意,聽到沒殷九,我樂意。”

一百年前,他的父王就是念叨着這幾句話,在他面前将上好的血魔纏枝瓶給砸了個稀巴爛。

“你這個人真是,”殷九嘆了口氣,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覺得熱氣上湧,一時之間頭暈目眩,殷九伸手扶額,寬大的衣袖蓋住了他的臉龐,“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瘋子!”

往細了去聽,能聽見殷九輕微的泣音。

花黎第一次見到殷九如此柔弱的時候,輕輕搖晃着殷九,“不難受,我跟你說刷鍋水我都喝完了,一滴都沒浪費。”

殷九沒回答,也不知道寬大的衣袖下,他到底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

“你看我給了你扶桑金烏,你給了我将墨誅邪,我們誰都不欠......”花黎覺得這話說出來怎麽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趕緊換了個說法,“算了,我們還是兩相虧欠比較好。”

殷九沒忍住原本還哭喪着,突然間陰轉晴,嗤笑出聲,他不好意思轉了個身,把頭埋在花黎的懷裏。

花黎揉了揉他的頭,手指插入發中,擡起手,殷九如綢緞的長發便從指間劃過,他跟這個幼童一般玩弄着殷九的長發,也不嫌無趣。

殷九夜沒睡着,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花黎,所以靠在花黎的懷裏,靜靜地用靈力修補花黎手上的傷口。

“算了,扶桑金烏你也吃了,其他的東西你又不要,”花黎盤算着這是個占便宜的好機會,便趕緊抓着殷九的衣襟,俯身以唇貼上殷九的臉,“來親一口。”

只不過這個吻可不必平日裏那樣輕描淡寫,花黎有意想來個細軟綿長,缱绻難忘的親吻,可沒想到用力過猛,對着殷九的臉皮猛地嘬了一口,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腫的唇痕。

殷九當場就傻眼了。

可他又不好發火,只能捂着臉,皺着眉頭推開了花黎,兀自一人睡在了銮辇的角落。

“生氣了?”花黎體會不到殷九的感受,只是覺得自己這個吻可能是失敗的,試探性地問,“就親得重了點也不行嗎?真生氣了?”

他還想撩撥殷九,可沒想到将墨劍和誅邪劍聽從殷九的命令跑了出來,指着花黎的脖頸讓他不敢再前進一步。

花黎認輸,只能退後和殷九保持一定的距離。

“不是說認主了嗎?”花黎伸手彈了下将墨劍的劍身,“你倆為啥幫他不幫我?不就是看他比我能打嗎?勢利眼!”

他靠着閉目養神,裝作睡着了的樣子。等殷九那兒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便貓着身子爬到他身邊,将殷九攬在懷裏。

兩把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聽誰的,所幸當作沒看到。

銮辇什麽都好,就是冷了些,又颠簸了些。

花黎脫下外衫蓋在殷九身上,又拉着殷九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舒服一點,免得銮辇搖晃不時就會磕到腦袋,擾人清夢。

做完這些他便低頭看着殷九。

還是睡着了的殷九乖,不會罵他也不會打他,不過說起來平日裏殷九也舍不得打他罵他,就是氣急了才會趕他去睡地板罷了。

他終歸是心裏有自己的,跟随多年的武器擡手就送,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想到這裏,花黎便覺得心裏好似被一團火燙了一下,整顆心都是暖的。

兜兜轉轉,且行且止。

本以為錯過,本以為無望,本以為癡心錯付,本以為死生不必再相見,但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我們彼此都記挂着對方。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花黎只覺得又酸又甜,難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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