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巢穴深處
在他的意識即将消散時,他突然從這些低語中捕捉到了一點不一樣的聲音。
這個聲音的辨識度很高,與嘈雜的背景音格格不入,好像來自更遙遠的地方,逐漸靠近,越來越清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希萊……”
“……希萊!”
這聲音這樣急切,急切到讓他不禁想要睜開雙眼,想要看一看對方是誰,可是他太累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停止了下墜,有人抱住了他。
對方身上的熱度驅散了寒冷,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唇上。
溫暖的氣息灌進口腔,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湧入,洗刷全身,随着血液進入心髒,流向四肢百骸,他的心髒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又一次緩慢而堅定地跳動了起來。
希萊劇烈咳嗽,格因海裏立刻将他翻過身,拍打他的後背,讓他能把肺裏的積水全部吐出來。
他咳了很久,把慘白的臉都咳紅了,直到确認他的呼吸恢複暢通,格因海裏才慢慢扶着他坐直身體。
希萊睜開眼,勉強看清了格因海裏。
那雙眼裏因為咳嗽滿是水汽,微微瞪大,好像是在确認格因海裏的真假。
格因海裏扶着他的雙肩,急切地問:“你感覺怎麽樣?”
“……”
見他傻傻的看着自己,格因海裏伸手,輕輕拍了拍希萊的臉,“說句話?”
希萊發出了一個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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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因海裏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活着,也沒傻。
他有一種剛才心髒停止的不是希萊而是他自己的錯覺。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在河道邊裏找到了新的紅色血跡,順着血跡趕過去就看到陷入昏迷的希萊像屍體一樣,被一只撲騰着翅膀的康德拉用爪子勾住衣服,在地上拖動,拖出一條深深淺淺的血痕……
天知道那一刻他是什麽心情,想要一刀砍了康德拉,更想一刀砍了把希萊丢下的自己。
格因海裏問:“身體能動嗎?”
希萊的身上都是深深淺淺的紫色淤痕,有些是格因海裏昨晚留下的,更多的是在湍急的河流裏撞的。除了後背,希萊的四肢多了許多口子,好在因為止血劑的作用沒有流太多血。
他整個人都半濕不幹的,又冷又冰。
“尼德霍格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必須去找女皇。”
如果可以,格因海裏不想帶希萊一起去,但是這裏恐怕沒有什麽安全的地方能讓他把希萊藏起來,非要說的話,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他身旁。
希萊的耳朵裏好像被人塞了濕海綿,耳膜鼓脹着,格因海裏的話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希萊只能聽個大概。
“嗯……”
他知道他們不能在這裏停留。
意識清醒以後,那些脆弱好像也随着夢境一起消失了,希萊撐着格因海裏的手臂想要站起來,然而還沒站穩就因為疼痛差點摔倒,格因海裏及時扶住了他。
格因海裏用眼神詢問,是毒素還沒退幹淨,還是哪裏受傷了?
他這才能完整感知自己的身體狀态,其他小傷雖然痛但不影響行動,比起發情期時瘾症帶來的碾壓神經的疼痛,這一點皮肉傷不算什麽。
唯一有點糟糕的就是肋骨可能斷了。
“沒事……”
他甩了甩頭,想要讓頭腦清醒一點,後腦遭受的撞擊令他有些頭暈反胃。
他重新站直身體,盡量調整角度不去擠壓斷了的肋骨,借着格因海裏刀上的光芒辨四周,這才發現格因海裏身上只穿着件工字背心,而自己身上變成了格因海裏幹爽的白襯衫,因為太大,希萊連手都伸不出來。
格因海裏注意到希萊的目光落在袖口,就讓希萊靠在他身上,自己擡起手來幫他把袖子往上卷,直到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來。工字背心貼在格因海裏小麥色的肌膚上,随着他的動作一起一伏,勾勒出條理分明的肌肉線條,流暢清晰,看起來充滿了爆發力,
希萊沉默着,他們靠得太近了,格因海裏身上的熱度驅散他的寒冷,幾乎要把他冷到起了細粒的皮膚燙傷。
在格因海裏将兩個袖口都挽好時,他推開了對方的攙扶。
這裏距離他遭到葛蘭蟲族攻擊的地方已經很遠,盡管洞穴裏道路錯綜複雜,大同小異,但希萊還是可以辨認出上一次他走的不是這條路,他沒有來過這裏。
現在再回去找路已經不現實。
希萊閉上眼,想要釋放出精神力探查這條路前面的情況。
他剛剛集中精神,格因海裏就扣住了他的手腕,說:“我來。”
精神力像一股細流,緩緩深入|洞穴,過了一會,格因海裏說:“這條路很深,是向下的。”
希萊想要彎腰去拿外套,格因海裏先他一步,把外套舉到希萊面前,問:“要找什麽?”
希萊摸出了口袋裏的匕首,還好軍裝外套的口袋比較深,匕首沒有被河水沖走。
“走吧。”希萊說。
一年前希萊在洞穴裏殺掉了至少幾百只蟲族,格因海裏方才一路走進來,随處可見蟲族的屍骸,到了這裏,路上明顯幹淨了起來。
可能是希萊殺得太多,這一年裏康德拉還沒來得及補充自己的奴隸,也可能是這條路上的守備本身就比較松散。
他們一前一後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期間只遇到一波葛蘭蟲族的襲擊,格因海裏三兩下就解決完了。
一小時後他們走出狹窄的通道,來到了一個平臺上,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窪地,面積大概有航母甲板那麽大,地下河經過一個三米高的落差,注入窪地之中,填滿無數個大小不一水塘,水塘邊露出的黑色岩石上布滿發出綠光的苔藓,照亮了整個空間。
除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平臺,乍一眼看過去沒有找到其他出入口,格因海裏問:“是這裏?”
希萊說:“我不知道。”
上一次他走的不是這條路,沒有來過這裏,“這個湖泊水位不高,應該還有其他出水口。”
地下水蒸發慢,如果沒有其他出口,以這條河的水量早就該把這塊地方填滿了。
格因海裏的精神力探測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危險,他轉頭看向希萊,“下去看看?”
希萊點頭,除了下去,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格因海裏突然走近希萊,在希萊一臉的迷茫中彎腰,抄起少年的膝蓋窩把人豎着抱了起來。
“……?”
“抓緊。”格因海裏說。
希萊整個人坐在他的手臂上,手感清晰無比,格因海裏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禁眯了眯眼。
他把希萊的頭往他肩上一按,大步一邁,從平臺上直接跳了下去。
不過三米高的距離,他甚至不需要調整姿勢,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的手及時扶住了希萊的背,正好是肋骨折斷的地方,用的力度恰到好處,抵消了落地時的震動。
他把希萊放下來,手在他後背按了按,看到希萊瞬間收緊的瞳孔和蒼白的臉色,眉心擰起,“肋骨斷了一根。”
剛才他走在希萊後面,從希萊略顯僵硬的走路姿勢上就猜到了。
如果是腿骨斷了,格因海裏完全可以抱着他走,偏偏是肋骨,抱着背着對胸腔的負擔都會更大,這種情況下讓希萊自己走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希萊好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樣,推開格因海裏的攙扶,說:“我可以自己走。”
在這種地方希萊真的一點也不像個Omega。
本身Omega的數量就稀少,身體又弱,無論是Alpha還是Beta都對Omega們都有着與生俱來的保護欲。就格因海裏認識的Omega,無論出身好壞,都是AB們的重點保護對象,過得一個比一個金貴,稍微一點磕磕碰碰都能掉半天眼淚。
而希萊,從他們認識開始,對方似乎就在不停的受傷,大大小小沒間斷過。
他們在印加重逢的時候,格因海裏曾經掰斷了他的左手腕,希萊一聲沒吭,就跟沒有痛覺神經似的。
後來他們回到聯盟總部,醫師給希萊治傷的時候眼刀都要把格因海裏剮了。
大概在所有人眼裏看來,格因海裏都是個渣A,标記了別人不負責也就算了,還下這種狠手,簡直毫無A性。
格因海裏不知道的是,希萊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麽耐痛的。
雷拉朗的瘾和毒|品帶來的瘾不同,雷拉朗發作的時候是痛,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碾碎了一樣,每一塊血肉,每一個細胞,連靈魂都片片碎開的痛,只有得到注射才能緩解。許多被注射了雷拉朗的Omega自殺,就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疼痛。
他的繼母為了折磨他,讓他自願洗掉标記,在瘾症發作的時候不會将他捆起來,因為疼痛,希萊沒少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身上的皮膚都抓爛,只要希萊暈過去,維斯奎爾皇後就會想方設法把他弄醒。
洗掉标記的流程複雜冗長,不像注射雷拉朗那樣簡單,如果本人不配合,很難完成。
皇後試圖用這樣的辦法讓他妥協。
被這樣反複折磨都活下來了,現在斷上幾根骨頭又算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收到了很多小天使的評論,給予了我莫大的鼓勵
感謝第一個評論的二萌小天使,
感謝每天都萊打卡的瑞亞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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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有小夥伴給了雷和營養液的,因為我不太會用JJC所以沒有發現,真的對不起你們,特別特別感謝你們!
也特別特別特別感謝點了收藏,每天都來看我一眼的你們,
這篇文寫到現在,點擊一萬多,收藏只有140個(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小號……就是用來回複你們的那個)
我在寫的過程中對自己産生了很大的懷疑,懷疑劇情懷疑邏輯懷疑文筆懷疑人設懷疑人生……
因為身旁沒有興趣相同的小夥伴,也沒辦法讓人給我參考,所以大家能給我留言我真的特別開心 而且特別自豪的是目前都是正面評論,大家都在誇我哈哈哈哈哈我要驕傲了(g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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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不會太長,20萬字左右應該就完結了,已經過半
有小夥伴提到喜歡小劇場,我其實是很努力地在肝,無奈最近幾章畫風都有點哀傷,我樂不起來就肝不出來了……
而且最近真的好忙啊,期中了,各種發表各種論文各種小組作業(我差不多已經廢了……
然後新文還在醞釀中,兩部大綱二選一寫,大家看看覺得更喜歡哪個我就先寫哪個怎麽樣=v=
A.古耽 天上的我愛上了地上的你,山裏的我愛上了海裏的你,一個山神與龍君相愛的故事
B.鹹蛋 未成年霸道總裁重生回到自家制服系老攻領便當之前,勵志改變人生的刑偵文(不要期待我能寫出曲折離奇的案子來……)
A是先甜甜甜後苦再甜甜甜,B是先苦後甜甜甜……
順便不要臉的求一波作收可以嘛,我很勤快的嘤嘤嘤
啊……今天廢話那麽多,然而還是沒有小劇場,我對不起你們,明天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肝出來_(: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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