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高富帥與矮富美

王小溪輕輕敲了兩下門, 第二下剛敲上去門就迫不及待地開了,身上沾了點螺蛳粉味兒而本人并不知情的李瀾風站在門後,帥氣地用一條手臂搭在門框上, 透過半開的襯衫領口能看見兩道線條清晰的鎖骨。

……怎麽感覺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屎味兒?鼻子比狗靈的王小溪想着,視線掃過仿佛是故意給人看的鎖骨, 落在李瀾風的臉上——他的左側嘴角旁有一道淺淺的血印, 是被高翔抓的。

“哎呀都紅了, 誰弄的?疼得厲害嗎?”為免被小氣唧唧的李瀾風找茬兒, 王小溪及時送上浮誇的關心, 并很上道地從袋裏翻出藥膏催促道,“你去那坐,我給你把藥擦上。”

李瀾風:“……”

還挺關心我的,這小東西。

李瀾風垂眼望着王小溪,嫌熱似的扯了扯襯衫領口, 唇角很蘇地一翹,輕笑道:“着急了?”

王小溪望着李瀾風唇角那條細細淺淺一看就屁事兒沒有的小傷,內心毫不着急, 甚至還想下樓散個步,但為了讓李瀾風開心他還是配合地表演,用力點了幾下頭道:“着急了。”

李瀾風被王小溪假裝着急的小模樣撩得起火, 逗起來沒完:“那心疼沒?”

“心疼了。”王小溪乖巧答,并在心裏大逆不道地翻了個白眼。

李瀾風心滿意足, 單方面冒着愛心泡泡走到床邊坐好,向王小溪邀功道:“我把游戲裏欺負你們那人給揍了, 臉上揍了一拳,肚子上踹了一腳,解氣嗎?”

“豈止是解氣,”王小溪不禁拍起了小手,“簡直就是天道好輪回啊!”

這句不是奉承,畢竟罪魁禍首挨揍是真的爽!

“那就好。”李瀾風低聲道,“我不想回寝了,看見他就犯惡心。”

“嗯……但是你不會有事吧?”王小溪發自肺腑地關心起李瀾風,“打架會不會給你記過啊?那人是不是還得讓你賠醫藥費?”

“醫藥費是小事,我就當花錢出氣。記過麽,想給我記過他也得敢去找導員告狀。”李瀾風不屑地一笑,“我下午回寝室和他說了,不告狀的話這事到此為止,我以後不再主動找他麻煩,況且他挨這兩下也不冤,做錯事就是要還,但他如果真去和導員告狀給我惹麻煩,我們這事兒就沒完了……我這麽說完他就沒敢去。”

“不記過就好,不然可麻煩。”王小溪舒了口氣,擰開藥膏用指尖蘸了少許輕輕點在李瀾風傷處,這藥膏有點兒蜇人,李瀾風本能地躲了一下,王小溪便小心地扶正他的頭,動作恭敬之程度宛如在擺正一枚傳國玉玺,輕聲道,“別動,忍一下。”

李瀾風想逗逗王小溪,遂握住他手腕,用那磁性又低沉的嗓音撒嬌道:“忍不了,疼,寶寶給吹吹。”

又整我……王小溪猶豫了片刻,被從手腕傳來的熱度攪得有點亂,懷着一種自己也形容不清楚的奇妙心情把嘴巴貼近李瀾風的嘴角,撅起嘴唇小股小股地沖傷處吹涼氣,感受到王小溪的吐息掠過唇畔,李瀾風嫌癢似的伸出一點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王小溪邊吹着氣邊盡量輕地給李瀾風抹藥,抹完藥,王小溪指指桌上的盒飯,乖巧道:“哥哥,飯我放那了,你先吃,我回寝室了。”

回寝室?想得美,李瀾風握住王小溪手腕:“等等。”

其實李瀾風跑出來住賓館,一是實在看夠了高翔那張哀怨的醜臉,二則是存着一絲和王小溪一起過夜的小心思。

這孤0寡1夜深人靜摟着睡在一起,說不定就會發生點兒什麽咦嘻嘻嘻的事情,而就算沒有發生咦嘻嘻嘻的事情,至少也能讓感情升升溫!

——其實李院草自己想得也很美。

“怎麽了?”王小溪心裏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李瀾風清清嗓子,面頰微熱,一字不差地複述起記仇本上的某段內容:“20XX年X月X日,你說你做噩夢了很害怕,想讓我抱着你給你唱歌,哄你睡覺,聊天過程中發送扁着嘴唇抹眼淚表情包一枚……難得今天有條件一起住,這筆賬抓緊清一下。”

“啊?”王小溪好看的臉蛋瞬間皺成一枚小苦瓜,“今天就要?別啊。”

他是知道記仇本上有這條,但萬萬沒想到清算會來得這麽突然!

李瀾風啧了一聲,英氣的眉微微皺起,佯作不悅:“你怎麽總對我的要求推三阻四的,我看你道歉還是心不誠。”

“不是不是,我心特誠!我誠得都快顯靈了!”王小溪抹了把臉,小聲嘟囔着,“我就是……這條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這有什麽可準備,”李瀾風滿臉寫着冷酷,“兩個男的抱着睡一覺又不掉塊肉。”

“但是,我這突然過來,什麽都沒帶。”王小溪垂死掙紮,“沒帶睡衣,連條換洗的內褲都沒有。”

李瀾風飛速打斷:“那就別穿了。”

多刺激啊!

王小溪一窘:“多不好啊。”

李瀾風很是躁動:“沒事,我陪你一起不穿。”

王小溪:“……我回寝室取一下?”

李瀾風面色不虞,一語道破王小溪的小心思:“回去然後就找借口不回來了,是不是?”

王小溪一窘:“不是。”

是。

“就知道你要找這種借口,所以我都準備好了。”李瀾風神情得意得宛如一個運籌帷幄的軍師,他起身打開衣櫃門,從裏面翻出一套床上用品四件套、一套洗護用品、一套睡衣、一件寬大的襯衫,以及兩條新內褲,一條印着奧特曼,一條印着小怪獸。

這些東西有的是他臨時去超市買的,有的是他下午回彌漫着螺蛳粉味兒的寝室取的,取完東西還捎帶手恐吓了一下高翔。

李瀾風每拿出一件東西,王小溪的表情就凝固一分,而就在這尴尬的時刻,一個塑封小盒子不知從哪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王小溪循聲瞥了一眼,頓時僵硬得仿佛中了石化術!

李瀾風撿起地上的安全套,面不改色道:“贈品。”

王小溪:“……”

“幹淨的床品四件套有了,洗浴用品有了,換洗內褲有了,睡衣有了……還需要什麽?”李瀾風神情邊說邊将對應的物品一件件丢在床上,然而說到“睡衣”時,李瀾風丢在床上的并不是那套男式睡衣,而是那件寬松的大襯衫。

“呃……”王小溪緩過神,指指一整套的男式睡衣,“那個不是給我的?”

李瀾風果斷表示:“那套睡衣是我的。”

王小溪秀氣的眉微微擰起。

“這件是我的舊襯衫,我覺得你可以當睡衣穿。”李瀾風道貌岸然道,“很寬松。”

語畢,喪心病狂的李院草已在內心腦補出了王小溪的男友襯衫play——剛剛出浴的美少年身上散發着潮濕的水氣與香味,邊走出浴室邊漫不經心地系上襯衫的扣子,可一雙細窄的肩膀完全撐不起尺碼不對的襯衫,只好領口大開着露出漂亮的鎖骨與白皙的前胸,兩條筆直的腿從寬大的襯衫下擺伸出來,被衣服襯托得愈發纖細,說不定還會故意把東西掉在地上,再背對着自己彎腰撿起來……

這個小壞蛋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呢,我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啊!李院草在心裏義正辭嚴地抗議着幻想中的王小溪勾引自己的行為!

而事實上完全沒打算勾引李瀾風的王小溪面色成謎地掃過那一堆明顯是新從超市買來的床品四件套、新內褲、新牙刷、新毛巾,以及……舊襯衫。

王小溪忍來忍去沒忍住,小心地問:“那些都是新的,為什麽只有給我的睡衣是件舊襯衫?”

李瀾風臭不要臉道:“睡衣貴。”

王小溪指指別的:“那這些……”

李瀾風沉穩道:“那些都打折。”

王小溪做了個深呼吸,在心中開解自己。

算了,我一個出氣包就要有出氣包的自覺,好歹內褲是新的啊。

可是男生的大號舊襯衫……王小溪雖然自己沒拍過,但也見網上關系好的妹子拍過那種“男友襯衫”主題的照片,不得不說男友襯衫這種東西是在男性群體中熱度很高的一種幻想,很有些暧昧與某方面暗示的意味。王小溪暗暗琢磨着李瀾風的心态,他覺得李瀾風應該是直男沒錯,這樣做可能還是為了讓自己別扭,但是……

他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麽?摟着個男生睡難道他不別扭?王小溪不解地想。

這時,李瀾風看了眼手機,打斷王小溪的思緒:“也不早了,去洗個澡,準備睡覺。”

王小溪眉梢一抽:“哥哥,現在七點,這麽養生的嗎?”

“早睡早起身體好。”李瀾風慈祥得像一位老爺爺。

“你之前不是天天和我玩游戲玩到熄燈嗎……”王小溪小聲哔哔。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可以抱着睡一宿!這一宿當然越長越好了!這個小壞蛋怎麽這麽不解風情?李瀾風磨着牙,恨恨地想,無奈地退了一步道:“那八點再去洗吧,我先吃口飯。”

王小溪愁眉不展地坐在小沙發上刷微博,可剛刷了沒幾條,隔壁便忽然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起初還不甚清晰且斷斷續續,可過了沒一會兒節奏感就上來了,男孩子帶着少許哭腔的軟糯聲音透過薄得仿佛不存在的牆板強行公放。王小溪一個平日裏連小電影都不怎麽看的純情小處男冷不丁聽見這麽勁爆的現場頓時尴尬得如坐針氈,兩個軟嘟嘟的耳垂紅得發燙,視線雖牢牢鎖定着手機屏幕,卻是什麽都沒看進去,整個人僵硬得像一塊被架在火上烤的石頭。

李瀾風:“……”

還是上次那對兒,他們是把隔壁間包下來了還是怎麽着?

王小溪正臊得面紅耳赤着,隔壁的小男生忽然用極度甜膩的語調喊了聲“哥哥”,而就在這聲“哥哥”一波三折的尾音還在繞梁不絕時,原本一直安靜埋頭吃飯的李瀾風忽然暧昧地笑了一聲。

某根敏感的神經被戳了個正着,王小溪的羞恥值一秒攀升至頂峰,他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結巴道:“我、我去洗澡!”

語畢,王小溪連衣服都沒拿,一溜煙兒蹿進浴室鎖上門,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然後急忙擰開蓮蓬頭,接了捧涼冰冰的水狠狠沖了把臉。

第二層門板和嘩啦啦的水聲雖成功阻絕了大部分現實中的聲音,卻無法阻絕王小溪記憶中的聲音——不知為何,李瀾風方才那聲笑被王小溪在腦內不斷循環回放起來,那笑聲低磁性感,透着幾分愉悅,尾音輕柔暧昧,一遍又一遍,把王小溪的心髒逗引得噗通噗通狂跳。

別跳了,亂跳什麽!王小溪撫了撫胸口,嚴厲訓斥自己的心髒,而就在他方寸大亂的當口,浴室門忽然被敲響了。

“什麽事?”王小溪關掉蓮蓬頭,走到門口。

“給你送換洗衣服和新浴巾。”李瀾風的聲音很溫柔,“別用這家賓館的浴巾,太髒了。”

王小溪扭頭一看,鏽跡斑駁的浴巾架上疊放着兩條顏色灰突突的舊浴巾,的确是不太能用的樣子。

王小溪硬着頭皮擰開鎖,李瀾風紳士地将門推開一個僅僅夠遞東西的角度,随即,一件襯衫、一條新內褲和一條新浴巾順着門縫被遞了進來。

為防李瀾風使壞,王小溪站在門板後,謹慎地用門擋住身子,只探出一張紅漲的臉,故作鎮定地伸手去接衣服和浴巾,同時還忍不住自虐式地豎起耳朵,強迫症般捕捉着隔壁的聲音。他剛剛被淋濕的睫毛上還挂着晶亮的小水滴,視線效果就有點兒像剛哭過,又漂亮又惹人欺負。

“等等,”李瀾風本來真的只是想送東西,結果被王小溪這副模樣撩得邁不開腿了,便抓着衣服和浴巾沒撒手,俊秀眉眼泛起一抹促狹的笑,問,“我給你送東西過來,你該對我說什麽?”

王小溪飛快道:“謝謝!”

李瀾風悠悠道:“不對,差倆字兒。”

王小溪:“……”

這麽一會兒沒聽,一牆之隔的聲音便升級了,哥哥哥哥的喊得這叫一個歡實,一會兒哥哥這,一會兒哥哥那,花樣翻新,沒完沒了。王小溪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再想到李瀾風也正在聽着隔壁這一疊聲的哥哥,而自己竟然還要在這樣的背景音烘托下管李瀾風叫哥哥……王小溪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大腦完全不聽使喚地将自己和李瀾風代入了隔壁當下的場景中,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卻仍羞恥得快要爆血管,臉蛋紅得就像兩片燒了一整宿的烙鐵,仿佛潑點兒涼水上去就能滋滋冒白煙,拿鐵錘錘扁了就能直接鑄把劍。

王小溪天人交戰了幾秒鐘,頂着紅臉蛋,艱難地開口道:“謝謝……兄弟。”

李瀾風沒忍住,哧地笑出聲。

王小溪拽拽李瀾風手裏的衣服,仍是拽不動。

李瀾風輕咳一聲,把剩下的笑憋了回去,道:“叫的不對。”

王小溪一手捂着滾燙的臉,一手抓着李瀾風手裏的衣服和浴巾,絞盡腦汁思索可以替代“哥哥”的稱呼:“謝謝這位仁兄、兄臺、老鐵、大哥、手足……”

李瀾風忍笑忍得肩膀直顫,打斷道:“都不對。”

王小溪眯起眼睛盯着李瀾風憋着壞的帥臉,片刻沉默後,王小溪推開李瀾風手中的浴巾和換洗衣物,腮幫子一股,像只憤怒的倉鼠:“那我不用浴巾了,我自然幹。”

李瀾風:“自然幹?”

“對——”王小溪拖着長音賭氣道,“待會兒洗完我就往這馬桶上一坐,坐十分鐘肯定就晾幹了。”

“好的。”李瀾風意外地好說話,然而這好說話的假象剛持續了一秒鐘,李瀾風便以迅疾如風的手速将盥洗臺上王小溪脫下來的衣服一把抓了去,語氣從容道,“樓下有洗衣店,髒衣服我給你送去洗。”

“那我洗完了怎麽出去啊!”王小溪急了。

李瀾風皺眉摸下巴,故作沉思狀,道:“光着出來?”

“你……”王小溪頓時理解了織女在河裏洗完澡卻發現衣服被牛郎偷走時的心情!

織女當時肯定是想一拳捶爆牛郎狗頭的!王小溪在心裏掄起大錘反複淩空起躍,一口氣捶爆了十個虛拟的李瀾風狗頭!

李牛郎晃晃手裏的衣服:“快叫。”

在隔壁毫無停歇跡象的背景音烘托下,王織女羞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然而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得屈從于李瀾風的淫威,聲如蚊蚋地說了聲:“謝謝哥哥……”

“寶寶乖。”配合隔壁的背景音聽着這一聲哥哥,李瀾風爽得靈臺一片清明,遂不再戲弄王小溪,把浴巾和換洗衣物都放到盥洗臺上,帶走換下來的衣服關門離開。

門剛一關上,王小溪就害羞得就像一枚屁股點了火的火箭,咻地一聲從門口發射到蓮蓬頭下方,将冷水擰開到最大,試圖用涼水澡給自己全身沸騰的血液降溫。

這個李瀾風是不是也太……太缺德了啊!?王小溪也說不清自己是羞恥還是怎麽,總之忍不住想搞點兒破壞發洩發洩,但浴室裏也沒什麽可供發洩的東西,最後只得咣咣狠跺了幾下腳,濺了滿牆水花。

王小溪這個澡洗了很久,洗到手指頭都皺巴了,估計着隔壁那對兒就算再欲仙欲死應該也結束了,王小溪才關了水擦幹身子穿上李瀾風的大襯衫。

襯衫很大,王小溪的确撐不起來,身體被寬大的衣物襯托得像一株栽種在白色花瓶中的纖細蘭草,兩條被襯衫下擺掩去了一截的腿有種小短腿兒的既視感,又可愛又撩人。

王小溪并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會對直男産生什麽誘惑力,雖然穿着李瀾風的舊襯衫的确有些尴尬,但也不覺得自己需要遮掩,遂調整好面部表情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邊卷袖子一邊走出浴室,走過眼神發直的李瀾風,拿着手機用四腳着地式撲上床。床上是李瀾風新換的一套床單被罩和枕套,白淨得一塵不染——S大建址比較偏遠,雖然周邊的生活配套該有的都有,但檔次都不高,可像樣的酒店都離學校比較遠,來回一趟很折騰,考慮到要把王小溪哄過來,顯然還是距離近的賓館比較合适,所以李瀾風幹脆自備床上四件套,把賓館散發着頭油味的枕套換掉了。

李瀾風迅速地沖了個澡,三分鐘便結束戰鬥,他走出浴室時王小溪正蜷在被窩裏玩手機,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很嚴實,只露出小半個腦袋通氣,像顆藏在地穴裏、生怕被人采走的小蘑菇。

采蘑菇的小少年李瀾風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床上,王小溪正側身背對着他,不知是不是因為被子蓋得太嚴,那枚黑發掩映下的耳垂紅撲撲的,被雪白的襯衫領口一襯,讓人格外想伸手去撥弄撥弄。

李瀾風重重咳了一聲,打開局面:“你要沒什麽事兒,我們就開始了。”

尬演時間到,王小溪轉過身,皺着苦瓜臉乖巧道:“喔。”

李瀾風手機屏幕一轉,亮出表情包:“來,重演一遍。”

表情包是一個扁着嘴抹眼淚的小人兒,是王小溪某天淩晨被尿憋醒,去廁所解手時發給李瀾風的,王小溪還記得自己當時站在小便池前一手抖diao,一手拿着手機慢吞吞地打字撒嬌“哥哥,我被噩夢驚醒了,好害怕,不敢睡了,哭哭”的一幕……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一個小時前還在為高翔挨揍鼓掌的王小溪硬着頭皮坐起來醞釀眼淚。

李瀾風盯着他看了看,問:“我記得你能鴨子坐?”

王小溪的身子天生就比普通男生軟一些,或許骨架也不大一樣,總之很多普通男生做不出來的姿勢他都可以輕松駕馭,其中就包括做起來很可愛的鴨子坐,穿女裝拍照時他經常這麽坐着,不僅不疼還挺舒服,想來李瀾風就是看到了他鴨子坐的女裝照。

“……能。”王小溪答道,兩條光潔如軟玉的腿從襯衫下擺伸出,又向兩邊分去,襯衫下擺從兩腿之間垂落,完美地将某處掩蓋住了,從李瀾風的角度望過去,什麽不該看的都看不見,然而……

怎麽感覺看不見比看見了還刺激?李瀾風喉結滾動,渾身發熱,只覺仿佛血管裏的每一個紅血球都在躁動得上蹿下跳,于是他預防性地吸了吸鼻子,生怕重複在游泳館鼻血噴湧的慘劇。

鴨子坐的王小溪對自己男裝時也同樣可愛誘人的事實嚴重缺乏概念,只一門心思地憋眼淚,沒有留意李瀾風漸漸變得不對的目光。

“……我哭不出來啊。”一分鐘後,王小溪愁容滿面道。

李瀾風嗓音微啞:“哭不出來?”

“我都忘了我上次哭是什麽時候了,”王小溪用軟彈得像棉花糖一樣的聲音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嘛。”

我倒是知道你下次哭是什麽時候,李瀾風想着,忽然自顧自地一笑,英俊中透着一絲淡淡的糟糕!

“不用真哭,”李導演和藹地給小演員說着戲,“演一下表情動作,同時把臺詞重複一遍就行,注意細節,我們争取一遍過。”

“……”王小溪紅着臉連做幾個深呼吸,在內心世界開設機械化大錘,以平均1.2個/秒的流水線作業速度一個接一個錘爆虛拟的李瀾風狗頭,以平複尴尬至沸騰的情緒,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後,王小溪關掉了心中的砸狗頭機并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他先是扁扁嘴巴,帶着哭腔糯糯地叫了聲哥哥,随即舉起雙手将袖口貼在眼眶附近,做出拭淚動作同時擋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委屈巴巴道:“我被噩夢驚醒了,好害怕,不敢睡了。”

李瀾風不語。

“……哭哭。”王小溪吭叽着吐出這句話的最後兩個字,語調軟萌,額角青筋暴凸。

穿着自己舊襯衫的美少年在距離自己20厘米不到的床上鴨子坐,軟糯地帶着哭腔賣萌……李瀾風被這一波排山倒海的可愛沖擊得頭暈目眩,原本已在這段日子的錘煉中增厚了不少的臉皮竟又是不争氣地泛起了淡淡的紅潮。

第一段臺詞念完,王小溪眉毛一挑,暗搓搓地探頭看了眼李瀾風手機屏幕,随即繼續表演第二段,甜死人不償命地發嗲道:“想讓哥哥抱着我睡,哄着我,給我唱歌,好不好嘛……”

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的一瞬,王小溪感覺自己已然羞恥到看破紅塵,耳畔響起木魚聲。

“好啊。”李瀾風低聲應了一句。

緊接着,王小溪眼見李瀾風的帥臉朝自己貼近,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李瀾風的神态與語氣招人誤解,總之在這極短的一剎那王小溪竟産生了一種會被李瀾風親吻的錯覺,他的兩瓣嘴唇下意識地翕動了一下,心髒也如重錘般随之在胸腔中撼動,可李瀾風卻只是緊緊抱住了他并順勢将他壓在身下,兩人一齊倒在床上的一瞬,柔軟的床墊暧昧地上下顫了顫,李瀾風揚手掃走了床頭櫃上的小相框,正帶着滿臉爽朗笑容朝二人揮手的美國總統掉在了沙發上。

壓倒在床——扔掉或叩倒床頭櫃上會掃興的相框,這一套動作流程王小溪沒少在電視劇裏看見,這一幕大多發生在兩個角色即将搞事情之前……慘遭李瀾風傳染所以腦補力驟然突飛猛進的王小溪被自己的代入想象弄得崩潰不已,連脖子都跟着紅了起來,他不敢看李瀾風,甚至不敢讓餘光掃到李瀾風,于是王小溪腦子一抽,抿着嘴唇緊緊閉上了眼睛。

濃秀黑密的睫毛讓王小溪的相貌愈顯精致,在賓館床頭暖色系射燈的映照下他好看得像只成精的小狐貍,李瀾風喘息漸重,左忍右忍生生忍不住,咬着牙猛地一低頭……

“唔?”感覺到一個溫軟的東西狠狠碾上自己的嘴唇又被火燙了一樣飛快離開,王小溪訝異地睜開眼,“什麽東西?”

一對上王小溪黑亮澄澈的眼睛,李瀾風就從汪汪的狼狗慫成了嗚嗚的奶狗,他慌亂地舔了下嘴唇,決定先裝傻試探:“什麽什麽東西?”

王小溪的視線落在李瀾風嘴唇上,立刻明白過來,倒抽一口冷氣:“你親我!?”

王小溪的表情成分很複雜,不過占比最大的是驚訝和害羞,喜悅與厭惡這兩者都看不大出來,李瀾風摸不準他态度,更不敢就這麽承認了,遂嘴硬道:“沒親。”

“那個觸感好像就是嘴唇啊,”王小溪懵了,摸摸自己的嘴巴,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剛才什麽東西碰我嘴了?”

李瀾風沉默片刻,把不知道三個字咽了回去,道:“我的嘴。”

兩人面紅耳赤地對望片刻,李瀾風辯解道:“我嘴滑了一下。”

王小溪:“……”

李瀾風咽了口唾沫:“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手滑,剛才我不是懸你上面麽,胳膊沒撐住,就不小心往下倒了一下,不故意的。”

“真的假的?”王小溪腦袋嗡嗡響,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假的呗,小笨蛋,李瀾風想着,嘴上卻道:“真的啊,騙你幹什麽?”

為了加大可信度,李瀾風豎起三指發誓:“騙你我是狗。”

嗚嗚嗚!嗷嗷嗷!汪汪汪!發誓完畢,李瀾風在心裏模拟了好幾種狗叫聲,當狗當得不亦樂乎。

片刻前溫軟的觸感還隐約地殘留着,王小溪面頰紅如火燒,心裏一團亂麻,他覺得眼下這個場景就算李瀾風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應該生氣,或者至少是很不高興才對。于是王小溪繃直嘴角,皺起眉毛,強行擠出一點在地鐵上怼色狼時的兇相出來,可準備好的兇巴巴目光剛一與李瀾風對上便瞬間潰不成軍,王小溪滿臉通紅地別過臉,抹了把嘴,毫無氣勢地結巴道:“這、這可是我初吻,我……我初吻就這麽随随便便地沒了嗎?”

“也是我初吻,要不然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吧。”李瀾風喜氣洋洋地安慰道,甚至差點兒笑出聲。

“你初吻?不可能,”王小溪紅着臉斜眼瞥他,篤定道,“你這樣兒的肯定沒少交女朋友。”

李瀾風蹙眉:“為什麽?我哪樣兒的?”

“高富帥呗,現實生活中很少有你這麽帥的男生,10分制的話我給你9分。”就是太色了,缺了點高冷男神範兒,氣質分得減1分……王小溪坦誠地誇贊道,并聰明地咽下了後半句。

“我真沒交過女朋友,”李瀾風長長吐了口氣,無奈道,“不然也不會那麽輕易上你的當了。”見王小溪仍然一臉不信,李瀾風便道,“你也挺帥,不也沒交過嗎。”

“我沒交過很正常啊。”王小溪眨巴眨巴眼,略憂傷,“我不屬于帥那一類的,我是矮富美,女生不喜歡我這種的。”

确切地說,王小溪和女生玩得很好,在女生中很受歡迎,也有很多欣賞的女孩子,但處得都像閨蜜或者說是好哥們兒一樣,他從沒對哪個女生動過心。

李瀾風再次被滿臉寫着單身狗哀怨的王小溪萌得氣血翻湧,急急地躺倒在王小溪身側,把人緊緊攬進懷裏,用每一塊肌肉細細感受着懷中纖細柔軟的身體,又清了清嗓子,用做任務般嚴肅的語氣道:“我要唱歌哄你睡覺了,寶寶想聽什麽?”

兩個人現在是面對面側躺着的,王小溪整個被攏在李瀾風胸前,兩人貼在一起,王小溪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度與狂亂的心跳穿透薄薄的兩層衣物從對方身體傳遞過來,害得王小溪也心跳加速起來了,王小溪掙了掙,出于某種想故意打破暧昧氛圍的心理道:“小寶寶就要聽搖籃曲。”

“……”李瀾風頓時感覺自己其實是一位新手奶爸。

“不會唱。”李瀾風好氣又好笑地拒絕,并微微低下頭,把嘴唇貼近王小溪的耳廓,用撩人的磁性嗓音清唱了一首校園風的情歌。這是王小溪前些日子在微博上向粉絲們安利的一首歌,當時王小溪的原話是這樣的——“來賣安利啦~《XXX》byXX,超好聽!每次聽完這首歌都想談戀愛~有沒有可愛的小哥哥或者小姐姐要和我談戀愛?(*/ω\*)”

唇齒間逸出的溫熱氣流拂過敏感的耳朵,挑動着脆弱的神經,激起一陣陣令人心顫的電流感,王小溪幾次酥癢得想躲開,卻都被李瀾風牢牢按住分毫動彈不得。在這半是舒服半是難受的甜蜜折磨下,王小溪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小動物似的悶哼,向外躲躲不開,王小溪面紅耳赤地把頭埋進了李瀾風的頸窩裏,小小聲地讨饒道:“癢癢,別沖我耳朵唱。”

李瀾風含着笑意的歌聲就離得遠了些,兩個人的心跳狂亂地交織成一片,王小溪腦子暈乎乎的,也不想捶爆李瀾風狗頭了,只乖乖地半眯着眼睛蜷在李瀾風懷裏聽他唱,如同一只被人類摸順毛了的小動物。

一首歌唱完,房間中靜了幾秒鐘,只有呼吸此起彼落。

“據說……”李瀾風慢悠悠地開口道,“你每次聽完這首歌都想談戀愛,真的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李瀾風:親都親過了,感覺過幾天就可以去扯證了!╰(*°▽°*)╯

溪妹有一丢丢的、一丁點兒的、淡淡的,彎……彎了1°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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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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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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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