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有了綠卡才知道，毛用沒有

蜜雪兒手裏拿着電話，一直輕聲地安慰着不停恸哭的林珊，張景已經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林子耽問了一下目的地，便直接用西班牙語給老墨司機交代了一下地址，三個人急忙上車往林珊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三人到的時候林珊媽媽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林珊的哥哥林浩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留下林珊一個人跪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原本租住的那個單元房的窗戶已經被消防人員砸的粉碎，滅火用的水灑的到處都是，這會兒還在淅淅瀝瀝地不斷從窗沿上往下滴着。房子周圍還圍着不少看熱鬧的圍觀者，大多是住在附近的華裔同胞，也有不少租住在附近的洋人。

蜜雪兒一下車就朝跪在路邊的林珊飛奔而去，身邊的消防車也在轟鳴聲中一輛輛飛馳離去，留下滅火後的斷壁殘垣和狼藉一片，只等着倒黴的房東自己去跟房屋保險的人去做後續的理賠。

“珊珊，你沒事兒吧？你媽媽怎麽樣？”蜜雪兒一邊把林珊從地上拉起來，一邊緊張地問道。

“好像沒什麽大事兒，我哥跟着救護車去醫院了，還好家裏沒什麽人！”林珊心有餘悸地喃喃道。

“你爸還沒下班吧？那林穎呢，她沒事吧！”蜜雪兒關心地道。

“林穎去她同學家玩兒了，我爸還沒下班，。。。雪兒，我沒有家了！”說罷林珊又再次哇地一聲痛哭起來。

蜜雪兒一把抱住林珊，淚水也瞬間奪眶而出，看得一旁的張景和林子耽一時間也不知所措起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林珊的哭聲終于停了下來。蜜雪兒擡頭看了看樓上林珊家破碎的窗戶，想到裏面被消防的人噴過了一遍肯定是不能住人了，就建議林珊道：

“珊珊，既然你家都成這樣了，要不就先到我家住吧，雖然我家也不大，但我哥已經回學校了，咱倆就可以一起住在大客廳裏了！”

“謝謝你雪兒，可是。。。我想上去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一下的。”說着臉上難過的又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們陪你一起上去吧！”林子耽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道。

“不用了吧，估計裏面已經被弄的面目全非了~”林珊仿佛這時才忽然發現兩個男生也在場，于是連忙不好意思地低頭擦了擦哭的慘不忍睹的臉。

“走吧，看看咱們有什麽能幫忙收拾的，反正我們也沒什麽事！”看林珊那麽難過，張景也難得展現出一點恻隐之心，并且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走進普通華裔同胞的家，心裏并沒有做好要去見識見識所謂貧民窟的準備。

林珊家離他們剛才吃飯的地方并不遠，就在離東百老彙不遠的亨利街，全家五口人租了一個50來坪的一房一廳，客廳隔了一個小房間，林珊和妹妹林穎住在裏面，她大哥林浩就睡在客廳平時擺放餐桌的位置，一個折疊床晚上撐開，早上收起，一家人住的活像個難民營。

現在房子被消防水注噴的七零八落，全部都濕噠噠地四處滴水，整個房間像被洪水沖刷過一樣，那些消防員值得佩服的一點是水量給的恰到好處，除了起到滅火的作用，竟然沒有把整個房間給淹了，所以幾個人走進來的時候，只需要踮着腳走，還可以保留鞋子不會被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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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看了看，也不知道要收拾什麽，林珊走進她父母的房間，在裏面摸索了半天，估計是找什麽珍貴的東西，最後出來的時候手裏捧着一個鏽跡斑斑的曲奇餅盒子，應該是在裏面查看過了，跑去廚房找了一個還有些濕噠噠的黑色塑料袋，将盒子往裏面一裝，便和衆人說：“走吧，除了我姥姥分給我媽媽的一些首飾，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可拿了！”

林子耽默默地又掃了一眼這個擁擠破敗的房間，曾經還偷偷埋怨過命運不公的自己，看到堂哥一家10年前過的并不比自己剛到美利堅的那兩年強多少的時候，心裏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洶湧澎湃？不，這些成語都無法表達他此刻內心的萬一。

心裏想着如果林國棟沒有死，沒有變成現在的林子耽，是不是經過十年二十年的奮鬥，終于拿到了綠卡，有了家有了孩子，也還是過着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這就是他們這一代一代人前赴後繼所追求的美國夢麽？哈，真的不敢去想，更不敢回頭！

從林珊家出來之後，林子耽提議給林珊在他家附近的一家還不錯的賓館開了兩個房間，一個讓林珊和她妹妹住，一個給他堂哥，也就是下班回來的林珊爸爸住。最後又安撫了一番，便留下蜜雪兒在賓館陪着林珊，随後便和張景一起打了輛出租車回家去了。

車子上了高速路好一會兒，林子耽和張景兩個人都沒說話，林子耽還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兒，而張景則被剛才林珊家那慘不忍睹的狀況給吓到了。

“哎Daniel，你說林珊他們家被燒成那樣，不是，應該是被消防員破壞成那樣，保險公司會賠償不？”張景一邊斟酌一邊懵懂地開口道。

“你想什麽呢？就算賠償也是賠償房東，你以為會賠給林珊他們家麽？”林子耽說到這裏，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也很想幫幫林珊他們一家，可惜自己現在還只是個高中生，他繼父再有錢，他媽也不可能給他太多零花錢，他今天這麽一折騰花了一千多美金，回家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李曼蕊數落呢！

林子耽真的是好焦急，現在的當務之急除了要好好學習，還得趕緊有個掙錢的門道，要不他現在和當初的林國棟唯一的不同也就是多了一張綠卡而已，可現在綠卡對他來說，毛用沒有！

“那林珊一家可怎麽辦啊！”張景這個從沒為錢發愁過的富二代，在異國他鄉親眼目睹了同胞的困境之後，第一次為窮人發起愁來。

“不知道啊，他們不是标榜美利堅福利好麽？估計ZF應該會先幫忙安排住的地方緩沖一下吧，要不然這麽一大家子人可怎麽辦？臨時去找房子也沒那麽快啊！”林子耽也真心替堂哥一家發愁。

“哎，對了，你給他們房間開了幾天啊？我忘記給他們留點兒現金了！”張景後知後覺地道。

“我開了兩天，林珊不是說她有幾個阿姨還有她姥姥都住在這附近麽?應該沒問題吧！”林子耽刷卡的時候只怕一下子花這麽多錢會被李曼蕊盤問，所以只開了兩天，當時住酒店是自己提議的，他又不好開口讓張景掏錢，所以最後還是狠狠心刷了李曼蕊平時給他零花的那張信用卡副卡。

兩個少年第一次遇到認識的人遭此大難，心情都有些低落，到了長島讓出租車各自送回家裏，便分開了。林子耽心裏有點兒擔心着林珊一家，又苦于自己能力有限，便只能祈禱一家人平安無事。

過了大概一個禮拜，有一天張景很激動地來林子耽家按門鈴，當時李曼蕊因為餐館的事情不在家，張景一進門就激動地拿着手機晃道：“哎，我給你說林子耽，沒想到老美ZF真TM給力啊，他們真的幫林珊家安排了臨時住處，聽說過段時間還會直接給他們接到ZF樓裏去住，以後他們一家就不用再租房住了，相當于ZF白送了他們一套房子唉！嘿嘿，牛B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