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三更

路易斯帶着林子耽穿過大廳，走進了一扇有着和大門口一樣金色圓環把手的私人會客室，進去之後，裏面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寬敞和明亮。

房間正中的天花板上是一個巨大的法式吊燈，一張長長的桌子上已經圍坐了不少人，正對着門口的方向，是一個拱形的開放式陽臺，通過這個陽臺，可以看到外面流光溢彩的哥倫布圓環四周的街景，以及不遠處中央公園那郁郁蔥蔥的樹林。

“爸媽，這就是我的好朋友Daniel.”一進去，路易斯就把林子耽介紹給了主位上的父親，和一旁陪坐的母親。

“哦，Daniel對麽？歡迎光臨路易斯的生日宴會，路易斯你帶他去那邊坐吧。”

路易斯的父親是一個看起來并不完全正統的猶太人，因為他今晚也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唯一不同的是，他頭上戴着一頂象征着猶太人的黑色小氈帽，這樣的帽子林子耽在很多猶太人的頭上看到過，路易斯平日裏也一直是戴着這樣的小氈帽。

“這邊請。”路易斯像個紳士一樣，把林子耽帶到餐桌的末尾位置，侍者接過林子耽手上的外套幫他挂在角落裏的衣架上。

林子耽左手邊空了一個位子，再往左是一對猶太人夫妻和他們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路易斯的親屬，林子耽入座前微微地欠了欠身，和對方微笑着打了個招呼。

坐下來之後，林子耽才擡眼往前面看去，正位上，路易斯的父親雖然威嚴，卻表現得十分好客，由前往後，除了最開始的三個位子，和挨着林子耽這裏的四個位子沒有坐人外，已經落座的兩個家庭都帶着一個孩子。

兩家的孩子年齡都和他跟路易斯相仿。另一邊坐着的是一對米國白人夫婦，帶了一個身材瘦高的兒子，看起來身高似乎比林子耽還高上一點兒。

其他人都在小聲的閑聊，林子耽估摸着還要再等一會兒才開席，因為空位還沒有坐滿，這是一個16個人的小派對，雪白的桌布，雪白的餐巾和一應俱全的刀叉，酒杯和刀叉就擺在面前，顯得莊嚴而隆重。

右手邊靠着牆壁有三個透明的玻璃櫃，裏面分別擺放着玻璃杯，和一滿櫃子的各種紅酒和烈酒，另外一個櫃子裏則分層放着刀叉，碗碟和餐巾布。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在六點鐘之前，路易斯家人在等的賓客們終于來齊了，除了另一對猶太人和自己的女兒外，坐在林子耽旁邊的，也是一對白人夫婦，只不過他們帶的也是個女兒。

林子耽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家三口，忽然覺得有些尴尬，細數一下人家正好是五個家庭帶着五個晚輩，給他一種群體相親的錯覺，整桌看過去，只有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還好最後路易斯竟然落坐在林子耽左手邊的位置，正對着他那個威嚴的父親，使得林子耽也不再顯得與衆不同或格格不入。但事實上放眼望去，他還是整個宴會裏最與衆不同的人，除了膚色和頭發，還有着跟這幾個年輕人不一樣的老成和持重。

“OK，非常歡迎各位參加我兒路易斯的18歲成人生日派對，對于各位的到來，我感到無比的榮幸。。。”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後，路易斯的父親站起來，十分得體地發表了一番演講。接着向各位介紹了所有列席的親屬及生意夥伴，最後介紹了林子耽是路易斯NYU大學的好友。

林子耽坐在那裏腰背挺直地聽着，心想這家人叫自己過來的唯一目的莫不就是要炫耀他們的兒子考入了NYU吧，因為在座的幾位家長聽到路易斯在NYU都表示非常的羨慕，畢竟NYU也算是25所常春藤高校之一，能考進來的着實也是一種榮光。

Per Se的餐點着實非常精致，在路易斯父子致辭之後，服務員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上餐程序，一道菜一道菜的陸續放在每一個客人的面前。每一道菜的分量适中，擺盤精致，完美地體現了法式菜肴的創意與用心。

最讓林子耽驚豔的便是前菜魚子醬了：名副其實的盤中珍珠，上等魚子醬配肥美新鮮的生蚝，意大利蛋黃醬打底，生蚝甜魚子鹹，配上淡淡的奶油湯打底，真真合了林子耽的胃口。

席間，路易斯的父親有和其他幾個家庭的大人略微閑聊了一下天氣和一些林子耽聽不懂的新聞。除了路易斯會偶爾和旁邊的猶太少女講話，其他幾個人都只是微笑着一邊聽大人講話，一邊默默地享受美食。

接下來陸陸續續又上了許多精致無比的菜肴，許是考慮到猶太人的口味，大部分都是蔬菜，但盡管是蔬菜，每一道菜的色澤，擺盤都挺讓人印象深刻的，比如一份蘆筍，搭配了紅色的聖女果，和不知名的新鮮香料，看起來美觀，吃起來也與衆不同。

一餐飯吃了大概3個小時，飯菜一直持續不斷，前菜，蔬菜，牛排，甜點，雖然每一份都少的可憐，但卻非常可口和精致，就連一份普通的蔬菜沙拉都會讓人看了食欲大增。穿着黑色西裝的服務生一直默默站在身後注意着他們每個人的需求，服務非常周到。

林子耽除了對第一道前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其他的蔬菜類的都是淺嘗辄止，因為服務員有問他牛肉要幾成熟，所以他知道自己的主菜是牛排。沒有一心撲在吃上，林子耽默默地觀察從着裝和氣質上都明顯是上流社會的幾個家庭。

他左手邊和路易斯聊得很開心的也是一個猶太人家庭，再往前，靠近路易斯父親的一組家庭同樣是猶太人。而林子耽右手邊的兩組家庭卻都是白種人，那個高個子的少年似乎無意跟任何人應酬，似有若無地挑剔着盤子裏的蔬菜，吃的并不多。

林子耽右手邊，離他最近的是一個白種女孩，猛地一看跟上次在張景家跟他告白的女孩子有點兒像，也是肌膚似雪，看起來16歲到20歲之間。

因為有些白種人發育的很早，根本看不出來具體的年齡，尤其是這女孩的身材發育的确實非常完美，是許多男人在花花公子那種雜志上看到會垂涎三尺的身材。

“嗨～你叫Daniel對麽？”忽然間，一道輕盈的女聲在林子耽耳邊響起，原本努力把視線調到其他地方的林子耽，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抓住了一樣，忍不住心下一顫。

“呃，是的，你好，我是林子耽，你也可以叫我Daniel。”說完這句話之後，林子耽覺得自己巨蠢無比，人家女孩子不是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誰知道一緊張自己竟然又自我介紹了一遍。

“我叫Elsa，你可以直接叫我Elsa。”女孩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樣子，覺得好笑地捂着嘴角笑道。

“嗨～很高興認識你Elsa.”林子耽不知道接下去該聊些什麽，只禮貌地說了這麽一句，便沒再吭聲。林子耽心裏琢磨着Elsa這個名字，感覺她應該叫芭比或者別的什麽名字才對，因為Elsa就像李曼蕊買給安妮的芭比娃娃一樣，時尚耀眼又甜美。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女孩兒似乎看出他的腼腆，便沒有再主動說話，而是轉身和自己的母親小聲說了些什麽，直到一餐飯吃完，他們之間也沒有發生更多的交流。反而是路易斯留了Elsa的電話，說是有機會到曼哈頓校區去看她，林子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Elsa也是NYU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