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蘇司盈撥弄掉自己腰上的手, 那雙手卻再次纏上來,并且有着向上的趨勢。她随意說了兩句便挂掉電話, 偏過頭看剛睡醒的白以容,無奈地問:“你今天沒事,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你不在身邊, 睡不着。”白以容的手探入衣擺,一路向上, “現在醒了,想要做點事情。”

陽臺外牆很高, 站在這裏只能露出頭頂, 但這光天化日的……還是有點羞恥。蘇司盈瞬間臉紅, 把胸前作亂的手拍掉,轉身進了屋子:“我下午開全會, 你別亂來啊。”

“全會露個臉說兩句話不就得了,這次全會是英語中心的辦公部負責吧?他們是你一手帶起來的,肯定沒問題。”白以容又貼過來, 發間的馨香格外勾人,“再說了,一大早被我發現給別的女人打電話, 你還這麽理直氣壯?”

蘇司盈失笑,捉住她探上來的手:“你腦子裏除了這事還有別的東西嗎?”

“我腦袋裏都是你,”白以容輕輕吻了下她的嘴角, 舌尖若有若無地掃過那微微彎起的弧度, “所以才會有這種與你有關的事。”

“……”

蘇司盈再也說不出話, 任由緊貼自己的人将唇覆在自己身體的每一處。卧室的窗簾被輕飄飄地拉上,兩人擁吻着倒在床上……

一室春光無限。

另一邊,艾笑和小悅吃完飯準備回寝室,臨走時看見易娴和她隊長一起吃着早飯——準确來說,是前者在吃,後者在看。

承受着隊長的注視,易娴壓力極大地吃完一頓早餐,一想到自己今後可能每天都要接受這種酷刑,她當即決定放棄晨跑計劃。然而當她宣布這個決定,劉戎眉頭一挑,問:“你決定的事就這麽容易被改變嗎?”

這頂帽子扣得太大,她只好支支吾吾地收回了剛才的決定。

吃完早飯再過兩個小時就是籃球隊訓練了,劉戎等她吃完一起離開食堂,随後去了圖書館。易娴本來也想去自習,但看到她走的方向通向圖書館,硬生生地在中間拐了個彎,說自己要回家一趟。

劉戎應了聲自己離開,易娴松了口氣,掏出手機和雁唐吐槽今早的事情。對方反應平平,興致不高,易娴問她怎麽了,雁唐抱着吉他倚在牆上,只回複說昨晚沒睡好。

邊走路邊玩手機的易娴忍不住“喲”了一聲,昨天到底是什麽日子,萌妹學姐沒休息好,她這個鄰居姐姐也沒睡好。

雁唐不知道她這些想法,簡單寬慰她兩句,讓她好好和同學相處,然後拿起吉他繼續漫無目的地瞎彈。

她不清楚自己怎麽了,明明一夜沒能休息好,現在依然一絲困倦都沒有,腦袋裏翻來覆去的都是苦晝那微醺鼻音中帶着委屈的聲音。她重重掃了幾下琴弦,長呼出一口氣,手指放在顫動的弦上。

昨天的語音她已經循環過無數次了,後來還偷偷地點了個收藏。帶着對苦晝的擔心,她晚上躺在床上無意識地放出這條語音,每次聽到她拖長的尾音都忍不住嘴角上揚,仿佛這個人真的在自己身邊拖長聲音撒嬌。

雁唐明白,這條語音對于酒後失言的苦晝來說是黑歷史一般的存在,按理來說她應該把它删掉,讓小作者放心,但是手指懸空在删除鍵上許久,她終究沒忍心摁下去。

這樣的苦晝真是太可愛了,醉醺醺的她還知道給自己發語音說晚上好,這讓她怎麽舍得删?

雁唐将頭輕輕靠向牆壁,雖然自己單身了二十二年,但這種微妙感覺背後的原因并不難猜出。

她突然想向苦晝讨要手機號,想給她打電話。只是,沖動讓她拿起手機,理智又讓她放下。

太快了,會吓到她,畢竟她們還只是現實中完全沒有交集的網友。

雁唐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長發被揉得蓬松淩亂,她絲毫察覺不到,滿心只想再多聽聽苦晝的聲音。最後,她無奈地打開自己偷偷下載的苦晝演唱音頻,跟着裏面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唱起來。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手機播放的歌聲陡然一變,是她的來電鈴聲。

雁唐直起身子接起電話,對面的秦松調侃她:“今天怎麽沒來工作室?你平時周末都要泡在這裏的啊。”

“有點心事,不去了。”她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吉他上的琴弦,“你有事?”

“沒事,我就好奇。”秦松打開辦公室的門,坐到椅子上問:“你什麽心事啊?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那個小作者?”

“算是吧。”

秦松笑了:“要不要我幫你查一查她?”

雁唐果斷拒絕:“不用,我想慢慢來。”

“得了吧,你那慢慢來得慢到什麽時候去。”

“我發現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雁唐緩緩吐了口氣,微抿下唇,繼續說:“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更不确定她的想法,所以還是慢慢來吧。”

秦松不以為意地說:“按照你那速度,明年都摸不到小作者的手。”

“……”雁唐想說自己沒那麽膚淺,但仔細想了想,她的确挺想和苦晝拉手,他這話沒毛病。

“行了,我心裏有數了,你在家休息吧,明天上班精神點就行。”秦松看了眼手表,“不說了,一會兒有個電話會議。”

雁唐“嗯”了聲,對方的輕笑聲消失在斷音中。

她不知道他心裏有什麽數,但和人傾訴後心情的确恢複了不少。把吉他收好,她站起身去開電腦,然而腳剛邁出半步,身子頓時一晃。在地上坐的時間太長,現在雙腿微微發麻,她無奈地扶着牆坐到椅子上緩了一會兒,輕輕敲腿。

打開電腦,她找出昨天苦晝發的念白和劇情對話,嘗試着練了起來。

與此同時,回到寝室的艾笑縮在電腦前一邊整理下午要用的ppt,一邊瞟着電腦的右下角。

女神會不會以後都不再主動找她了?無論怎麽說,她昨天所表現出的粉絲占有欲都是不合常理的。

會不會早上那些話都是安慰自己的,其實雁女神本人很生氣?

艾笑又開始胡思亂想,一個手抖差點把剛改完的ppt直接關掉。她晃晃腦袋,剛才黃小悅又出去給她買了杯檸檬水,喝了以後腦袋沒之前那麽疼,心卻更亂了。

昨天發出的更新是先前留下的存稿,她改完ppt到後臺看了眼大家的評論,看到不再有那麽多提及雁唐的讀者,既慶幸又失落。

慶幸的是這風波終于過去,她不再影響女神名聲,失落的是……她也不知道。

艾笑猶豫一會兒,登陸小號發了條新微博。

雁女神今天發新歌了嗎:“補上昨天的【沒有】。最近心好亂啊……(′へ’、 )”

很快,有雁唐的粉絲開始給她評論——“關注po主這麽久,這是她第一次斷博,我覺得真有大事發生了[doge]”、“撒狗糧的日子仿佛不遠了:)”、“po主真的出軌了,雁女神不是她唯一了[再見]”、“手機不好玩嗎?女神的歌不好聽嗎?為什麽要談戀愛?”……

艾笑托着臉掃過一條條評論,覺得只有第一個人說到了她心裏。這個小號建立兩年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會雷打不動地更新“有”或者“沒有”,唯獨昨天,她鬼使神差地喝多了,沒能更博。

看着上下兩條微博,她不禁為這個日期的斷層難過,堅持兩年的事情突然因為什麽而中斷,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艾笑嘆了聲氣,打開記事本,不自覺地将自己最近的種種心情記錄上去,模糊其中的各處細節後,她披着上次那個小小號再次找到樹洞平臺,将後續發給了他。

樹洞君回複“收到”,艾笑無聊地刷了刷他的首頁,幾條新博都是其他內容。她猜想這幾天樹洞消息可能比較多,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發出來,于是叉掉了頁面,轉而去碼字。

這一章她寫的可謂是磕磕絆絆,修文的時候好幾處都重新寫了一遍,平時一個多小時寫完的一章,今天足足寫了三個小時。等她把新章放到存稿箱,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半,艾笑連忙關掉電腦,手忙腳亂地收拾了洗澡的東西,跑去解決她這一身難聞的酒味。

喝酒誤事,她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

下午一點半,她換上正式些的衣服,看着鏡子裏恢複清爽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寝室裏的黃小悅喝着酸奶走到她身後,将下巴墊在她頭頂吸了口氣,笑眯眯地說:“我們香噴噴的笑笑回來啦。”

她離得太近,艾笑緊張地避過她微尖的下巴,尴尬的揉揉頭頂:“以後我都是香噴噴的了。”說完,她抓起背包跑到門邊,擡起胳膊用力打開門,“我走啦。”

“走吧走吧,一切順利。”

艾笑點頭出門,關門離開後腳步逐漸放緩,隐隐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好像有點嚴重了。再次摸摸頭頂毛茸茸的頭發,她戴上耳機嘆息,低着頭走向開全會所用的講廳。

按理來說,學生組織的會議活動都是在空閑教室舉辦。但不得不說的是,外語聯合會在學校的各種學生組織中擁有很高的地位,一方面是它舉辦的活動學生參與度高,另一方面是它對學校的外交起到了重要作用。就像是這次池內教授的講座,其實學校完全可以邀請校外的專業翻譯前來,但這樣顯然會失去一些本校的特色性,也難以讓國外前來交流的教授們學校本身産生更多的好感度。

也因此,即使是一場聯合會內部的會議,學校仍願意把用于學術交流的彙報講廳借給他們使用。

艾笑回想着自己昨天在臺上的表現,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做口譯,卻是讓她對聯合會感受最深的一次。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加入了這裏,而不是在大學生涯中平淡無奇地度日。

這麽說起來,她倒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看時間池內教授現在應該已經抵達日本了吧,為了不辜負蘇學姐和學校的期望,今天晚上她可要好好想想如何給他寫第一封郵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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