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93

潔白如玉的蘑菇散發着聖潔的奶白色光芒往起冒腦袋，天空漣漪一樣的金色光柱猶如從雲縫裏投下一樣照在蘑菇上，精純聖力凝結的羽毛翻飛飄落，猶如天使翅膀扇動所抖落一般。

按說永恒榮光可還沒天使這種生物呢，最接近的就是鷹翼人，可惜鷹翼人沒白翅膀，全和老鷹一樣，雖然翅膀風格多樣，但也只有雜色沒純色翅膀。

上百米長的光柱一條條此起彼伏輝映在蘑菇頂部，羽毛飄落中隐約有歌聲呢喃。

穆寧很輕松地就跟着唱起來。

這種歌聲輕靈而婉轉，但用的語言語調卻偏重，尾音平滑。

“你會說鷹翼人的語言？”年虎兒還不知道呢，這語言聽着耳熟，尤其是尾音，一下就聽出來是平常鷹翼人小夥子們交談常用的。

“奇爾佩天國之歌咋可能是鷹翼人的語言，哈哈哈…”穆寧笑了：“我唱的這是奇爾佩語，跟鷹翼人語言一個語系的，但是他們可聽不懂這個。”

年虎兒好奇得不行，紅雲開口了：“古代遺跡之花發源地的奇爾佩？”

穆寧驚奇老太太還知道這個：“你還知道奇爾佩？”

老太太說：“極光花園圖書館那本介紹古代遺跡之花來歷的書上寫了，有個古代種族叫奇爾佩，前往更廣闊的世界去了，留下遺跡中許多東西，花種就是從那帶回來的。”

穆寧哈哈大笑：“那書胡寫一氣，奇爾佩早滅族了，唯一留下一個活着的就是大金球裏的玩意，還是個短命鬼。”

穆寧會奇爾佩語純粹是因為奇爾佩種族再次出世的時候太著名，玩家們愛得死去活來，争相想和他們搞好關系，所以大家都拼命學奇爾佩語，希望能建立親和。

穆寧就是衆多做白日夢的玩家之一，但奇爾佩生性高傲，根本就不鳥他們這幫*絲，說給人家聽人家理都不理。

說實話穆寧選牧師的時候有一個考慮就是他會奇爾佩語，将來有機會學到頂級的聖歌和治愈魔法的時候許多都和奇爾佩語有關。

上輩子三大上位種族出現的時候玩家們多瘋狂，穆寧就是其中之一，奇爾佩語和密羅根語說得頂溜，最仰慕三大荒野女巫的時候連荒野女巫語都學了，結果一輩子到死都沒見過荒野女巫一面。

“你說你學那麽多語言幹嘛？大家都用通用語多方便！”年虎兒就不理解，他對語言學習沒多少熱情，通用語現在說得也一般般。

“你懂個屁！”穆寧翻白眼：“同樣去薩馬列敦，同樣說通用語，我的通用語一說出口別人就會把我親切地迎進家裏做客，你的通用語說出來人家就對你充滿戒備，怕你偷東西。”

語言這種東西在永恒榮光裏水深着呢，有經驗的聽別人說幾句話，從音調和語音都能辨認出來路檔次，不好好學習根本掩飾不了，那是一個玩家整個游戲旅程的烙印！

年虎兒正發愁呢，過段時間轉龍族，穆寧說龍語才他媽叫複雜拗口難學，年虎兒英語都沒學好，龍語就更得抓瞎了。

聖光蘑菇屋頂部出現金色聖紋的時候穆寧看得如癡如醉，這尼瑪得多大手筆才能讓一個蘑菇長出聖紋來？

聖紋是魔紋篆刻的高等分支，可不是用刀鑿斧刻的，而是用純潔的聖力給“紋身”一樣把紋路“種”進去的，難度死高死高，也只有聖光系譜的那些職業才能有機會研習。

上輩子穆寧後來走的是邪靈系譜，跟聖光關系不要太緊張。

整個大蘑菇屋的頂部就是一副完整的聖紋刻印，天空的光柱也是在不斷沿着刻印的紋路走的。

穆寧眼拙看不出這聖紋的用途，但以他的經驗再加上極光花園出品花裏胡哨的特點來看，這玩意估計要麽早晨出太陽有特效，要麽就晚上或者其他什麽時候有特效，總之一定與好看有關就是了。

年虎兒覺得高高下來道光柱多有感覺啊，比自己家腦袋上頂個天使環好看多了……換！

年虎兒掏出日志擺弄了半天，星海蘑菇上本來圓形的銀河突然立起來也變成道百米長的星光柱緩緩旋轉，和聖光蘑菇腦袋上的金色光柱也還搭配，只不過星海蘑菇畢竟是晚上有群星隕墜的時候才最壯觀，白天裏像寶石碎屑一樣閃光的星星根本就沒有那麽出彩。

加上星海蘑菇白天的時候表面并不是夜晚的漆黑而是藍天飄着白雲的圖案，那些夜晚閃爍的星星在白天也換成了一顆顆小鑽石，不發光只折射光倒也璀璨又亮眼。

“綠華，”穆寧問：“約術爾在幹什麽？最近幾乎都沒見過他。”

以前綠華只要在村裏，花妖精小男孩總會開心地坐在他肩上樂悠悠的蕩着小腳，叽叽喳喳和綠華說話。

不知什麽時候起穆寧就很難再看到約術爾了。

“他在狩獵。”綠華帶着靈魂蜈蚣，答得很輕松。

約術爾和其他花妖精不一樣，他不是成為侍從後落戶的，而是自願舍棄等級出的副本，鎮裏的花妖精很多，但純白頭發的暫時就約術爾一個。

他年齡很小，平常跟鎮裏其他的花妖精幾乎沒有太多交流。

鎮裏的花妖精們都統一轉了元素法師去輔助着礦工們挖礦，但約術爾保持了自然法師的職業，并沒有參加過鎮裏的礦工活動。

穆寧以前沒有太過在意，小男孩是綠華的朋友，綠華理應要照顧他的。

但穆寧忘記了，綠華只是個灰色品階的npc，他的智慧有限，注意力也有限，有了靈魂蜈蚣之後就沒那麽多時間陪約術爾了，以至于小男孩什麽時候離開了旅館，什麽時候無家可歸都一無所知。

沒人注意約術爾為什麽不再回去旅館，也沒人知道什麽時候起約術爾一個人外出狩獵，好幾天都見不到影子。

偶爾約術爾回來的時候還是會紅着臉拍打葉子翅膀飛到綠華身邊，但卻很少再像過去一樣咯咯笑着去親綠華的臉，只有他眉宇間日漸增多出來不屬于天真花妖精的銳氣在顯示着他的轉變。

穆寧也是突然才想起了那個總愛坐在綠華肩頭的可愛小家夥，最近他很忙，但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妥。

穆寧沒有加約術爾的好友，所以他只能招出日志來查詢約術爾的名字。

有基本的形象和記憶，穆寧很輕松就搜索到了約術爾，将好友申請發送了過去。

好幾分鐘以後對面才傳來了接受的消息，穆寧第一時間就撥通了視頻。

視頻遲疑了一小會兒才接通，對面穿着淺黃色法袍的約術爾坐在一根樹枝上抱着一根歪扭的短木杖一臉茫然。

“…”

看着約術爾資料裏顯示的“等級6”還有他小腦袋上扣着的灰色品質巫師帽跟舊法袍，穆寧沒來由心裏一緊。

約術爾身上沒半件首飾，就是穿着那樣幾乎沒有任何屬性的灰色品質裝備在外面拼殺的。

“約術爾，”穆寧說：“回來吧，你們這些混球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對面的約術爾愣了好一會兒才乖乖點頭，緩緩張開布滿血紅脈絡殘缺不全的樹葉翅膀滑翔下枝頭。

他的翅膀在戰鬥裏被啄壞了，恢複得很慢，飛不起來。

如果穆寧再遲點注意到約術爾，那麽約術爾早晚要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樹林裏，過幾天巨榕鎮的廣場就會出現一個被清除記憶的小小花妖精，抱着日志茫然無措地翻看，試圖确定自己到底是誰。

也是，一個灰色品階的小家夥罷了，誰會在乎呢？

穆寧沒有怪綠華，因為綠華品階太低，以至于他還沒有足夠的智慧去學會關心和愛護，也無法理解約術爾對他的崇拜和依賴。

穆寧坐在一號大橋的平臺邊等約術爾，綠華帶着靈魂蜈蚣去靈魂工程行會做靈魂獸了，只有老太太和烏娜站在他旁邊陪他。

“那孩子不太合群，我有叫他參加鎮裏組織的狩獵隊，他不去。”烏娜說：“他很不一樣，但哪不一樣我說不出來。”

穆寧沒聽烏娜的話，因為他在發愣，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巨榕鎮的什麽呢？

是一個挂名鎮長？

是一個管着雜七雜八照顧大家的家長？

是一個暗搓搓把巨榕鎮據為己有的野心家？

還是……

穆寧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把權放得很開，也很少束縛npc們的行為，他只設大框架，剩下的都交給npc們自己發揮。

他一直在往鎮裏砸金幣，砸裝備，砸資源，但很少從鎮裏索取東西，以至于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他玩游戲的意義了。

他得找聰明人問問才能得到答案。

“這有什麽好糾結的？”視頻裏藍色品階的副鎮長大叔抱着胳膊哈哈笑：“也就你自己還不知道吧？巨榕鎮早跟你姓了，我們都是你的！”

穆寧說我又不是人口販子，也不是幫派老大，你們的本事很快就會超過玩家，到時候難不成你們一堆金色品階藍色品階的準boss還都跟着我做小弟？到時候我估計也就頂多綠色品階。

少婦白眼一翻沒好氣地說：“不然呢？”

穆寧不知道，他當初只是想給自己和哲子弄個安樂窩、大後方和強力靠山，他沒想過要搞勢力，現在這樣已經很出乎他意料。

他不是沒想過退位繼續做玩家，但他不能。

鎮裏發展這麽好，遲早要被人盯上的，而唯一人選副鎮長大叔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穆寧不能任由自己辛辛苦苦給扶起來的鎮子被人搞得烏煙瘴氣，所以只能硬着頭皮上。

穆寧得承認他沒有什麽領袖的氣質，上輩子那些主政一方的玩家哪個不是叱咤風雲的人中龍鳳？

跟那些天之驕子比起來他自己就跟土雞瓦狗一樣，沒半點“上位者”的氣勢和自覺。

不過也是，一小鎮的鎮長要個屁的氣質！慢慢來呗，說不定以後就有了呢？

小男孩約術爾直到暮□□臨才到達大橋，坐着“電梯”上來穆寧所在的位置。

看到約術爾身上寒碜的裝備和腼腆的小臉，穆寧都沒忍住想罵綠華這個不知變通的傻冒。

自己不會鍛造法系裝備也能找老太太弄點啊，灰色品階都是死心眼！

穆寧揮手撒了個治愈術在約術爾身上，小男孩背後紅色葉脈的綠葉翅膀很快恢複健康。

“主修食肉植物了？”穆寧問巴掌大小的腼腆小孩。

“嗯。”約術爾乖乖點頭，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裏也隐約泛着紅光。

主修食肉植物的花妖精自然法師翅膀會産生變化，以後逐漸變紅，是自然法師裏攻擊性最強的一支。

“你……”約術爾拍打着翅膀飛到穆寧面前：“把這個給綠華。”說着遞出一個小小的袋子，裏面裝了十來顆大大小小的靈魂結晶。

“你幹嘛不自己給他？”穆寧問。

別看這些小結晶，每一個都得把對手打到瀕死才能抽取，很多野獸臨死都會反撲，所以每個結晶都很難得。

約術爾沉默着低下了頭。

“行，我給他，”穆寧說：“明天起你和有翼人一起出去狩獵吧，別自己出去，太危險。”

綠華平常随便收購的靈魂結晶就是七八十上百顆，這些零散的綠華根本就看不上，約術爾怕是不會明白的吧。

“吶，”穆寧塞給約術爾一顆花種：“找個地方種起來，不愛住旅館就自己布置個小家，人族體型用的浮空小屋，能當你的別墅了。”

小男孩紅着臉捏過花種小心揣進腰包。

“臭小子好好練級！”穆寧伸出指頭摸摸他小腦袋：“到達十級升到白色品階，我送你一份大禮，以後別再一聲不吭玩消失了。”

小男孩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