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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痛死。
那麽不想,那麽不願,卻不得不這樣做。
止岚,你可知,我多難受——
“紫兒……紫兒……”墨止岚搖了搖頭,要驅除醉酒的朦胧和無力。
“止岚……對不起……”看着他努力要回複意識的舉動,風汐紫只覺得眼裏的濕意就更加泛濫,幾乎就快潰堤。
她咬緊牙關,倔強的撐着,不讓淚水滾出眼眶,“不要再試了,這酒裏,我放了千日醉,止岚,你睡吧,再醒過來,一切都還是原樣……止岚……”
她知道他的內力深厚,也知道他會因為她一句“想他醉”而卸去內力,真的醉過去,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在這酒裏她放了四哥研制的千日醉,而她卻事先吃了解藥,只是為了讓墨止岚真真實實的醉倒。
“止岚,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她喉頭緊縮,好不容易擠出聲音,哪怕他現在聽不清,她也想告訴他她到底是多麽的愛他,多麽的願意和他天長地久。
就像他說的那樣,看他給她的盛世天下,看他一手治理的社稷江山。
一年又一年。
一世又一世。
直到他們死去,黃泉碧落,誓言不離。
她多麽想——可她,又怎麽忍心讓無辜的旒羽用生命為她換取這種幸福……
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止岚,你一定很累了吧。”她擦幹眼淚,吃力的扶起他,搖搖晃晃走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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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止岚模糊不清的睜開眼,只能看見床帷旁,晃動不停的紫影兒。
“紫兒……”他強橫的意志力支撐着一縷清明,吃力的伸出手,要去抓她。
不……他……好像有了那種兩年前痛不欲生的感覺……
似乎,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以他無法阻止的力量,消失……離去……
不!
不行!
不能!
他不允許!
紫兒——紫兒——
“止岚,我在,我在。”她跪在床邊,握住他遞過來的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泛濫開來。
千日醉,千日醉。
醉了墨止岚,醉了風汐紫,也醉了這一段纏綿悱恻的情和愛。
“紫……不……不要……”他強撐起來的意識,被劇烈的眩暈壓制,明明是醉酒的感覺,卻讓他心口都開始疼痛起來。
“止岚,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她握着他的手,垂下沾染羢ǐ嶂槎的羽睫,紅軟的唇,輕輕落在他薄唇之上?br/>
感覺到了風汐紫的溫度的氣息,墨止岚終于徹底醉倒,劇烈呼吸中,合上長眸——
☆、264.止岚,原諒我這一次【6】
捂着唇兒,她努力咽回喉嚨上的哽咽,輕輕松開了他的手。
站起身,她居高臨下,看着平躺在牙床上,他清隽優雅的身子,和那張足以令人神魂颠倒的白皙俊容。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她是那麽拼命,那麽努力,要記下他的樣子。
就是他——
這個男人,為她一句誓言,開了古今千年未有過的恩賜。
也是這個男人,用盡計謀,逼她、迫她、要她嫁給他,成為他的女人。
還是這個男人,為了天下,為了江山,犧牲了她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子。
又是這個男人,用兩年的時間,找遍天澈每一寸土地,給她“天下無雙”給她“獨占恩寵”甚至給她,他的命……
墨止岚——
世間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男人,然而,也只有一個墨止岚而已。
這男人……是她風汐紫的丈夫,也是她風汐紫,這輩子,最愛的人。
她張開嘴,想再對他說些什麽,但他緊閉的長眸,和沉醉刺目的俊顏,卻讓她喉頭發澀,半句話都擠不出來。
半晌。
她顫抖着手指,從絲袖中抽出一封信,輕輕放在了他的枕邊。
沒有再多猶豫什麽,她咬着唇,毅然轉身。
一步一步的,離開寒霜閣。
夜晚的風,吹起她翩然輕薄的紗裙,層層的紫紗淩空揚起,身後那盞淺暈燈光下的絕世男子。
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終究,消失在了眼角。
【止岚,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你,離開了風家,也離開了天澈。
聰明如你,一定知道我去了哪裏,對,我要去救旒羽。
止岚,我不愛他,但我不能看着他為我而死,我相信,你是懂我的。
這幾年來,我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他,你和我早已經死在江畔,是他背叛了樓蘭,背叛了身份才有了我們的今天……止岚,我必須要救他,從始至終,我都不值得他為我這樣。
你懂我,同樣的,我也懂你。
止岚,我不告訴你這件事,堅持要自己去達成,因為我知道,你是天澈的皇帝,而旒羽,是樓蘭的太子。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我的請求而救他,但,我怎麽能讓你和他一樣,為了我,背叛身份,背叛帝國。
我不能那麽自私,旒羽就是被我的自私所害,我又怎麽能再讓你布他的後塵……
止岚,我這次去樓蘭,能不能活着回來全看天意。若我救不了旒羽,我也會殺掉玄翎,你了解我,這是我的最後一步棋,死棋。
我有絕對把握可以殺玄翎,但,倘若我這麽做了,那一定是我真的到了絕境……
止岚,你說過,你會聽我的,我信你,止岚,你不可以騙我。
假如……我是說假如……
假如我不能活着回來,我要你承諾我“三準三不準”。
我準你在我死後另娶一個,但這個人一定不能是玄晴舞,因為她沒有我那麽愛你。
我準你為我的死難過一年半載,但我不準你為我的死意識消沉,更不準你放下一切來找我,否則,黃泉碧落,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最後,我準你恨樓蘭,卻不準你為我報仇,甚至窮兵黩武,血洗樓蘭,因為你是明君,注定要成為千古一帝,不要因為我毀了自己,那樣,我便是死,也不瞑目。
止岚,我走了。
是你的愛給了我別樣精彩的生命,
是你的愛使我今生不留一絲遺憾。
你是我幾世守侯的承諾,
你是我無怨無悔的抉擇。
如果有奇跡,
期待來世愛你一生。
紫兒,絕筆】
☆、265.找她,不計一切代價【1】
白晝的光暈灑進室內,暈染出了柔和的光。
長睫之下,狡狐一般的眸子動了動,緩緩張開——
“紫兒?”
他輕輕喚着風汐紫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複。
當清明的意識進入腦海中一剎那,他猛然瞪大眼睛,翻身而起。
“紫兒!紫兒!”
靜靜悄悄的內室,沒有半點聲響,絲紗在孤零零的微微搖曳,屋內卻半個人也沒有。
他掀開被子,匆忙下地,準備去外面找,卻直覺的感覺到,好像有哪兒不對。
清隽的身軀在門邊停下,而後再度走回卧房裏。
卧房中,一切都還是昨晚的樣子。
酒杯,酒壺,和紫兒丢在軟榻下的紫色挽紗——但,角落裏那盆雪玉花,卻開花了!
他記得很清楚,在睡着之前,那盆花還只是結了許多的花苞,而現在,它竟然開花了。
墨止岚臉色一變。
那盆盛開的雪玉花意味着,他喝醉酒絕不是在昨天——三天,至少他醉了三天!
一股寒氣,驀然竄上背脊,教他長眸徒然一眯。
而後,他才看見枕頭下露出的一角信封,想也不想,他随即轉身,急急跨步到床邊,将信封抽了出來。
當他耐着性子,将整封信看完時,連呼吸都亂成一團。
她走了!
她竟然又走了!
為了另一個男人,再次離開了他!
墨止岚黑潤的眸子寒光精湛,轉身奔出寒霜閣,沖向風玥的水月居。
“出來!”
一聲怒吼,讓坐在水月居書房裏的風玥,差點掉了毛筆。
一擡頭,便看見白衣似雪,卻面色冷峻的某人。
“墨墨墨……墨……”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丢人過,居然被墨止岚強大的氣場壓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他結結巴巴并不是被墨止岚吓得,而是心虛啊。
他,真的好虛啊——
“她人呢?”
風玥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看着臉色發青的墨止岚,嗫嚅的回答:“誰誰誰——誰啊!”
“風——汐——紫!”一字一句,從齒縫間蹦出。
“呃,啊,那個——小妹,小妹她、她走了。”說出這句話,幾乎要用掉他十年的壽命。
“你們都知道她走的事情!”墨止岚狹長的眸光冷冽刺骨,幾乎要化為利劍,“她是去送死,去冒險!你們竟然讓她就這麽去了!風玥,她可是你妹妹,你怎麽能這麽做!”
“我我我——不是我讓她去,是她自己……你也知道小妹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根本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風玥咬了咬牙,避開墨止岚馬上要吃人的表情,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別說我們,就算你也沒有能阻止她不是嗎……”
墨止岚咬着牙,半晌,才沉沉的開口。
“她離開多久了?”
“三天前的子夜,不過,她好像去找了那位朔越的公主,叫……淳于……淳于子衿,不知道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別的打算。”風玥沒轍,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據實以告。
三天前?
該死,她恐怕已經離開了帝都!
☆、266.找她,不計一切代價【2】
他迅速的走向大門,還沒有到門口,便開口呵令。
“暗衛!”
“屬下在!”隐在暗中的四大暗衛同時閃身而出。
墨止岚邊往大門走去,邊對暗衛下令。
“下旨,立刻封鎖天澈通往樓蘭的一切關卡,一旦發現皇後,立刻帶回!”
“是。”月明點頭,閃身離開。
墨止岚腳步不停,走到風府大門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回頭,他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風玥。
狹長的鳳眸眯了眯,輕輕下令,“素淡。”
“屬下在。”一身白衣的暗衛擡眸,聲音飄忽而清冽。
“你留在風家,直到皇後回來為止。”墨止岚不知道風汐紫現在到底在哪,但他知道,風汐紫遲早會和風家聯絡,他必須保障自己在任何渠道內都能找到風汐紫。
“屬下遵旨。”
墨止岚轉身,只走了幾步,卻又停駐,轉過頭來,慢慢補充:“跟在二國舅身邊,日夜不離,寸步不移。”
“喂!你怎麽把她放在我身邊啊!”風玥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就知道,墨止岚是個妖孽,只要看見他就準沒好事啊。
小妹跑了,他為什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又不是他慫恿小妹跑路的。
他他他——他好無辜啊!
素淡輕輕掃了風玥一眼,順從低頭,“尊旨。”
“不行啊——墨……墨——陛,陛下!不可以啊!她是女人,你要她跟着我,還日夜不離,寸步不移……我……我不自在啊!”
墨止岚壓根沒準備把他的拒絕放在心上,留下素淡,帶着身邊的兩個暗衛急匆匆離開風府。
而風玥——
名動天下的風家二少爺,一臉菜色的僵硬轉頭,看着嬌滴滴的素淡,平生第一次,他想哭……
這是什麽和什麽啊……
小妹啊小妹,你害死我了!
“屬下會跟着二國舅,直到皇後回來為止。”素淡垂首,面無表情的恭敬說道。
“……你,你別靠我這麽近!”風玥往後跳了一大步,好像素淡身上有什麽劇毒一樣,如果不是身後有個坑,他肯定再遠一點。
這輩子,大風大浪他都能挺過來,唯獨對女人,他是真真的沒轍啊!
“陛下旨意,要屬下寸步不離。”素淡娟秀的小臉沒有半點情緒波瀾,平板說出墨止岚的命令。
“寸……寸步不離?!喂,他只是說說而已,你不用這麽當真啊,我……我要去方便,你也跟嗎?!”風玥一點一點的退,之差沒哭着抱廊柱了。
男女有別,男女真的有別啊!
他保持了二十六年的男貞、操,不想毀于一旦啊!
這個什麽素淡……長得漂亮,看起來和小妹一樣柔弱,怎麽就冷得和冰塊一樣呢?
變通啊,她懂不懂變通啊!
墨止岚要她寸步不離,她就真的寸步不離嗎?
那墨止岚要她去死,她是不是也立刻去死?
“陛下旨意,屬下拼死執行。”玲珑剔透的眸子堅定異常,換了個方式告訴風玥:別掙紮啦,天涯海角,茅房浴室,有你的地方,肯定有我——
☆、267.找她,不計一切代價【3】
風玥的表情,慢慢的變了。
從驚駭到呆滞。
又從呆滞到悲憤。
最後,從悲憤到欲哭無淚。
他不是無敵的,他生命裏的大敵就是女人。
小妹!大哥!三弟!老四!
救我啊啊啊——
【我是悲催風二少的分割線】
“她在哪裏?”冰冷冷的話語不複溫柔,俊雅的容顏恍若鍍上了薄冰。
帝都朱雀街,雅致的丞相府裏,淳于子衿坐在黑檀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來人,手裏慢慢搖着薄紗扇,慢悠悠的站起身,慢悠悠的福身,順便慢悠悠的回答:“本宮……不、知、道。”
墨止岚的長眸氤氲着寒氣,字字沉重道,“鎮國公主,朕沒有時間跟你猜謎,紫兒到底和你說了什麽,她是不是取道朔越,暗入樓蘭?”
在來的路上,他開始理清思路。
紫兒是聰明人,她既然要走,就不會冒一絲被他抓回來的風險。
從天澈去樓蘭要走上近半個月,如果他動作夠快,一定能在她進入樓蘭前把她截下來。
所以,紫兒絕不可能從天澈進樓蘭。
如果不走天澈,她只能南下,取道東陽,可東陽與天澈在蘭陵關前已經激戰數次,紫兒也不會冒着這種風險。
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從朔越走!
只要有淳于子衿的保護,她可以用最快的途徑穿過朔越,進入樓蘭。
而他,是絕對沒有辦法阻止她的!
“本宮說了,本宮,不知道。”
子衿微笑,嗯……基本上,還是她家相爺好啊啊啊啊,怎麽逗都不會發火,哪像墨止岚——簡直是雙面人。
看起來是一副清雅斯文的帝君模樣,事實上卻冷厲又深沉,這是典型的表裏不一。
啧啧啧,風汐紫的眼光真不咋樣啊……
瞧瞧她家相爺~
啊啊啊啊啊……情人眼裏出西施,西施眼裏出相爺~
墨止岚捏緊拳頭,長眸中陡然掠出了殺氣。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一掌劈了面前安坐喝茶,一副輕松自若的淳于子衿!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蘭清若就坐在旁邊,如果不是因為殺了她可能會對紫兒有傷害,如果不是因為她手中掌握着紫兒的行蹤,他一定……一定——
子衿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輕輕微笑,“陛下,別動怒嘛,被算計的又不是你一個,本宮的日子也沒有比你好過。哎,本宮也是踩到了她的陷阱,承諾她未來三個月不能離開天澈,現在想想,真是吃了大虧。我不回朔越,自然等同人質放在你眼皮底下,倘若你要對樓蘭做些什麽,有我在手,想必我的好侄子是不會不幫你的……吶吶吶,本宮被算計了一通都認了,只能感慨陛下有位好皇後,為了陛下,連命都可以不要。”
“朕,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她換樓蘭的江山臣服于天澈!”他只要紫兒平安,他只要紫兒能在他身邊,他只要紫兒永遠不受到傷害!
什麽樓蘭!
什麽東陽!
他要的,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整天算計金山銀山的風汐紫!
☆、268.找她,不計一切代價【4】
“是嗎……”子衿似笑非笑,轉眸,又是深情款款的看着一言不發的蘭清若,“相爺,這話,你信嗎?”
蘭清若端着茶杯,看都不看子衿一眼,輕輕啓唇,“信,自然是信。”
“呀,相爺,你可真是個情深意重的人……嗚嗚嗚,相爺,其實,我也信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她立志要夫唱婦随,她家相爺信,她就信!
雖然……額……墨止岚沒有什麽可信度啦——
看着淳于子衿在那猛點頭,差一點就要把腦袋晃下來了,墨止岚微眯的黑眸落在蘭清若身上,一動不動。
大概是感覺了,蘭清若放下茶杯,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很不願意,卻還是無奈轉頭,看着自從三天前就用盡各種辦法,死皮賴臉搬進相府的尊貴公主,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麽的僵硬,“皇後娘娘,真的取道朔越,進了樓蘭嗎?”
啊,美男在眼前,說謊的是小狗!
子衿的星星眼眨啊眨的,那顆小腦袋繼續猛點,“對咩對咩,她來找我,要我派人送她,用最快的速度到朔越,然後進樓蘭。”
“那進了樓蘭之後呢,皇後娘娘還說了什麽?”蘭清若唇角上揚幾許,讓自己看起來是“笑”。
堂堂天澈丞相,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被皇帝威脅,不得不出賣“色相”。
哎——
哇咧哇咧!
她的家相爺笑起來可真……真逆天啊~
嗯嗯,她的眼光可比風汐紫強多了,怎麽看都是她家相爺更“善良”“安全”一點。
大概,只有風汐紫能對着墨止岚那張如狐貍般眸露出愛戀表情,不怕會轉眼就算計得屍骨無存啊。
所以說,找夫君絕對是個技術活!
一邊感慨着,一邊伸出爪子,得寸進尺的往蘭清若那邊扒拉,“她要我幫她僞造身份,還要了我在樓蘭的所有暗探情報,相爺,我可是把家底都給出去了,那些埋在樓蘭的探子是我花了好大力氣才連起來的情報網……相爺,相爺,倫家心疼啊啊啊~”
說着說着,小爪子已經扒拉上蘭清若的袖邊了。
蘭清若穿了件青荷般的長衫,衣袖寬大,流風婉轉,在衣領袖口都繡上了精致的暗紋,低調而華麗。
搭在桌子上的手臂從衣袖中伸出,在青衣之下,露出一痕白皙腕骨,不似尋常男子的健碩,那腕骨纖細,似乎一折就斷。
而現在,那白皙的手腕上,某女色兮兮的賊爪,正一根一根搭上去,有越來越色的趨勢。
趕在自己推開她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墨止岚。
只見墨止岚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什麽,但沒有繼續讓自己問下去的意思。
“公主,請自重。”淡淡的話撂下,蘭清若抽回手腕,避開馬上就要握上來的爪爪。
~T_T~
我的美男!!!
心裏流着兩泡眼淚,子衿眼睜睜看着蘭清若的手腕垂下,失去了和他“肌膚相親”的機會,子衿委屈撇了撇唇。
轉頭,她瞪了一眼罪魁禍首,“陛下,壞人姻緣是要倒黴三年的,你快點走吧,本宮不送了!”
☆、269.玄翎,本宮不怕你【1】
“公主——”蘭清若臉色稍稍一沉,責怪她的口無遮攔。
“……好啦好啦。”子衿對蘭清若是最沒轍的,哎,誰叫“一見鐘情”這玩意兒來得太快呢。
美男啊,我怎麽舍得讓你生氣~
看在她家美美相爺的份上,她才搖着輕紗扇,慢條斯理的對墨止岚說:“皇後娘娘在我這和我說了句話,正好,這句話也是我想替我家相爺說的,陛下要不要聽呢?”
墨止岚原本已經要往出走的腳步倏然一頓,緩慢的轉過身來,目光深不可測,“說!”
“她臨走前好像已經猜到了你會來找我,所以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她說,這天下是你的天下,江山是你的江山,她也是的,從你逼她信你的那天開始,她就沒有再懷疑過你,所以,你的諾言她都都信了,如果你沒有遵守她留下的【三準,三不準】,她就算死,要也和你不、複、相、見——”
子衿的話音一落,果然,墨止岚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該死的——她竟敢用這種方式阻止他!
信任!
該死的信任!
難道他的信任就是讓她去送死嗎?
咬緊了牙關,墨止岚一言不發,繼續步履匆匆往外走。
而身後,子衿輕飄飄的語氣卻再度傳來,“本宮保證,她不會死。”
“你保證?”他未轉身,長眸卻眯起了危險的弧線,“朕憑什麽相信你,紫兒去樓蘭的結果如何,你很清楚,要朕看着紫兒死,還不如朕替紫兒去死。”
“有些人,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子衿慢悠悠的聲音傳來,淺淺淡笑,“你以為她真的那麽傻,明知道是陷阱,還跳嗎?玄翎這麽對玄旒羽,無非就是要逼她進樓蘭,這樣可以以她為人質,限制你的行動,而你,如果真的為了她大動幹戈,豈不是間接害死她?”
玄翎敢殺風汐紫嗎?
簡直是笑話!
風汐紫只要一死,風家焉能罷休,墨止岚焉能罷休。
玄翎用這種方式囚禁風汐紫,無非是想為自己再多攢一分籌碼而已。
天澈與樓蘭國力懸殊,若真的打起來,玄翎半分勝算都沒有。
所以嘛……他要風汐紫,只是為了威脅墨止岚。
不過這三個人的關系還真複雜呢——玄翎用玄旒羽威脅風汐紫,迫使風汐紫自動送上門去,然後又用風汐紫逼墨止岚,讓他陷入被動的地步。
啧啧,一個是樓蘭太子,本該權杖半壁江山,怎麽會為了風汐紫反叛自己的國家。
一個是天下首富,算盤打得精明通透,怎麽可能為了一個敵人而屈服。
另外一個就更讓人捉摸不透了,明明是個手段狠戾的帝王,偏偏被愛情這東西束縛一生。
o(︶︿︶)o唉,要是她家相爺也能和這三個人一樣,那她就圓滿了~~
想着想着,白嫩嫩的小爪子已經自動自發的往那張白皙的俊臉上摸去——
“公主,請自重。”人品清高的蘭相爺第101次仰頭,習慣性的避開某只爪兒。
☆、270.玄翎,本宮不怕你【2】
然而,子衿早已經猜到他下面的動作,所以很賊的兩只手一起摸,蘭清若閃開了第一只的同時,轉而撞到了另一只。
絕對不放過一個可以輕薄人家的機會,子衿放縱自己狠狠摸了一把——哦呵呵!她家相爺的臉蛋好滑啊~~
“公主——”蘭清若白皙的俊臉微微熱燙,這幾天她的行為舉止越發大膽起來,甚至有兩夜竟然敲他的窗,企圖爬窗進來。
這簡直是……大膽!放肆!
可,每每對她呵斥,又礙于身份,不能太過嚴厲,只好任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輕縱。
淳于子衿,號稱朔越最尊貴的公主,卻如此不知禮教,讓他時常有種恨不得立刻逃離丞相府的沖動。
“哎呀相爺,別害羞嘛~”笑嘻嘻的繼續調戲着一本正經的蘭清若,子衿也沒忘記對着出神半晌的墨止岚閑閑笑道:“一個月,本宮保證,她會安然無虞的回來。”
“憑什麽要朕相信你?”墨止岚緩緩擡頭,幽暗濃紫的眸子陰晴不定。
緩緩一笑,子衿毫不吝啬送出八顆牙齒,“你,沒有選擇。”
【我是無恥小子衿的分割線】
樓蘭,順京。
七月天的樓蘭燥熱不堪,太陽幾乎要使人都融化掉。
建在順京郊外,皇家別院朝晖山莊林郁叢叢,在炎熱的順京也只有這麽一處,可以讓人享受到涼爽。
牡丹亭裏,玄翎一臉冷然看着對面,紅衣灼灼的美少年。
即使這麽熱的天氣,即使他那一身堪比火光的紅衣,但他眉目清美靈動,只看一眼,便沉淪在那妖精一樣的面容裏。
他是他的弟弟,卻也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朕,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力量讓你可以背叛樓蘭?”玄翎冷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情緒,洩漏了一絲殺氣。
樓蘭的太子,竟然放過敵國國君,這簡直是個笑話!
玄旒羽眼波不動,靜如死水,卻緩緩起身,曲膝跪地,“臣弟有罪。”
“呵!好一個有罪!”玄翎咬牙,狠聲道:“你既然知道有罪,當初什麽要放過墨止岚。他是我們的敵人,是樓蘭的敵人!而你,身為樓蘭太子,竟然以月如鈎逼迫朕,讓墨止岚就這麽走了。玄旒羽,你到底還是不是朕的皇弟,樓蘭的太子!”
玄旒羽低着頭,一頭青絲如寒泉滑落肩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精致過人的眉眼,不分辨,不解釋。
柳樹梢上的知了一聲聲翠鳴,直到玄翎失去了所有耐心,恨鐵不成鋼的攥緊手心。
“當初派你去天澈,朕從來沒有想過兩年後你會背叛樓蘭,為了那個女人,值得嗎?”
“紫兒對臣弟有知遇之恩。”他平靜的敘說。
“知遇之恩?”玄翎氣極反笑,嘲諷的勾動唇角,“她的所謂知遇,就是讓你抛下尊貴,到她面前為奴為仆整整兩年!你不覺得有**份,朕都覺得丢人!”
堂堂一國太子,為了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居然作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來,簡直是要氣死他才罷休!
☆、271.玄翎,本宮不怕你【3】
旒羽知道玄翎現在恨不得将他淩遲的惱怒,也不再說些什麽,只是從身後抽出玉笛,雙手捧在頭頂,低下身子:“一切都是臣弟的錯,和紫兒沒有關系,臣弟知錯,願意以死謝罪。”
早在他決定放風汐紫與墨止岚離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沒錯,他是樓蘭的太子,他有天生不能放棄的使命,與墨止岚,與風汐紫都是死敵。
然而,命運總是這樣的捉弄人……偏偏,要讓他遇到她,愛上她。
江山?
性命?
都敵不過紫兒的幸福。
墨止岚能為她死,他自然也可以——
玄翎冷冷瞪着跪在地上的他,任由他高舉月如鈎,跪在自己面前。
半晌,他才緩緩地,緩緩地說道:“朕,不會讓你死,既然一切都是風汐紫的錯,朕便要她來承受這一切。”
“皇兄?”
旒羽擡起頭,有些迷茫,卻在腦中閃過一抹詫異,“你要對紫兒做什麽!”
“只是想看看,你在她心裏到底有沒有分量罷了。”玄翎背過身,詭異的勾唇,“半個月前我已經告訴淳于子衿,讓她帶話給風汐紫,說我要處置了你……你道,她會不會為了阻止我而冒險進樓蘭呢?”
“什麽——”旒羽大驚失色,“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是臣弟放過了墨止岚,與紫兒無關啊!”
“不管與她有關沒關,朕都要試一試,等朕掌控了風汐紫,墨止岚一定會投鼠忌器。”
“不,墨止岚的眼裏只有江山社稷,紫兒對他來說并沒有你想的那麽重。”
“就算沒有又能怎麽樣,風汐紫在我手中,風家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墨止岚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向朕認輸,但風汐紫還是有她的價值的。”緩緩一笑,他眼中詭異而沉暗,“只要,她敢冒險在救你,朕就有把握扣下她!”
“不會的,紫兒不會來……”
他不是墨止岚,他是玄旒羽,是利用過她,欺騙過她,至她于危險之中的玄旒羽。
在紫兒的眼中心裏都只有墨止岚,怎麽可能為了他冒險。
“皇弟這麽肯定嗎?”玄翎笑得陰森。
“當然,紫兒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有理智,絕對不可能——”旒羽的話才說了一半,牡丹亭外,內侍急急的跑進來,對玄翎施禮,“陛下,有人直闖朝晖山莊!”
“誰?”
“她沒說,只是站在山莊外,說要見陛下啊!”
“哦……”玄翎眼角瞄了一眼呆滞的玄旒羽,勾了勾唇,“她長什麽樣子?”
“她,她……”內侍回想着門口那女子的模樣,眼角眉梢,風情眸色,想了許久,最後還是低聲回答:“她很美。”
若說五官,也許并沒有晴舞公主那樣美麗,但,她那身藏不住的風華,竟然是連晴舞公主都不能相比的。
“很美……很美……”玄翎微笑,彈了彈袖口,回眸看着玄旒羽,“朕,很想見見這個很美的人,到底什麽樣,你想見見她嗎?”
☆、272.玄翎,本宮不怕你【4】
“臣弟……”
“罷了。”玄翎揚手,冷淡勾唇,“還是朕替你去看看吧!”
“皇兄——”
“來人!将太子壓入雨花臺!”
【柳兒】
朝晖山莊外停着一頂軟轎,四個玄衣男子護衛在軟轎周圍。
而軟轎前,玉立着一個身穿淡翠色紗裙的女子。
那女子秀麗端莊,黛眉輕掃,羽睫纖長,一雙柔麗的水眸藏着點點清睿之光。
她靜靜站在朝晖山莊大門外,臂彎上迤逦着挽紗,裙角腰際是梅花圖紋的暗秀。
一頭長發挽成明月髻,點綴着數枚珠釵,耳垂上挂着細長的耳飾,綴着珍珠的耳飾隐藏在發絲下,搖曳閃動。
她靜靜看着朝晖山莊,不顧及身邊至少圍了數百大內高手。
刀光劍影中,她遺世獨立,淡淡看着大門。
随着大門“吱呀”一聲大開,玄翎輕步邁出門口,仰起頭,居高臨下看着她。
仔仔細細将她瞧了一邊,緩緩露出冷笑,“風大小姐大駕光臨,朕怠慢了。”
“我要見旒羽。”風汐紫靜靜開口,雖然站在玄翎下方,卻氣勢不減。
她是風家家主,但,她也是天澈的皇後!
“這裏,是樓蘭,不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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