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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衿嘴裏沒邊的胡亂說着。

“咳咳咳咳……”不見的咳嗽聲更加劇烈,淡青色的面紗下,俊臉也憋得有幾分紅意,垂下眼簾,淡淡的說道:“公主美意,不見心領。”

她說的這是什麽話,竟然要送給他十個八個的小妾,他蘭清若要那麽多小妾來幹什麽?一口氣堵在蘭清若的胸口處,不得發洩。

一旁的鬼魅見狀,很是鄙夷的翻了個白眼,拜托,每次派去殺-人的人都是他好不好,蘭清若連動都沒動彈!

他是行事嗜血的殺手,蘭清若是啥?!

蘭清若是風光霁月,如蘭如竹,高高在上,清傲入骨的相爺——

他每次辦完事情他回來後,見到的都是蘭清若和淳于子衿要麽下棋,要麽喝茶的場景,這種事情有什麽可累的?

他才累好不好!

☆、580.相爺,請別害羞【275】

淳于子衿也似乎察覺到了鬼魅的表情,暗暗笑了下,眼中閃過一陣算計的光芒,蘭清若熟知淳于子衿的性格,立刻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鬼魅,低下頭,默不作聲。

鬼魅卻是毫無所知,依舊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完全是一個沒有危機意識的可憐孩子。

“鬼魅啊,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就沒有什麽喜歡的姑娘家嗎?啊,本宮這麽問恐怕也太唐突了,你以前是個殺手,哪家姑娘願意跟着你東奔西走。”淳于子衿說了一半,立刻轉了話題,旋即又趁着鬼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繼續說道:

“看你年輕,又是一副風流成性的壞男人造型,到時候本宮就給你找二三十個,本宮保證,絕對比給不見找的人數多。”

“咳……”不見才剛喝進去的茶水瞬間就咳了出來。

蘭清若更是黑沉了臉,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主意,子衿什麽時候還有了做媒人的習慣了。

然而,這時候他雖然內心翻滾,表面上不動如山,而且還帶着絲絲笑意,怎麽看都是一位随和慈祥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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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主美意,不過我只奢求日後也能追随公主左右就行了。”鬼魅一勾唇角,笑得異常勾魂,一絲絲的目光卻掃向羢ǐ記迦簟?br/>

相爺,沒想到,你的品位這麽別致——公主這種人你都能吃下去,啧啧,深藏不露啊。

而且……像公主這麽有趣的人,天生帶有一種致命吸引力,尤其對于男人而言……

雙目相接,雖然時間短暫,傳遞的信息卻也頗多,尤其是那挑釁的意味更是明顯,反正現在正牌蘭清若不能現身,淳于子衿身邊沒有男人,他鬼魅登堂入室也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情。

況且就算蘭清若在又如何?男未娶女未嫁,一切都沒成定局呢!

可恨!蘭清若的手在袖籠之中猛然收緊,攥得骨節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面上還要保持不變,可見這份隐忍的功夫是做到家了。

(柳兒:那是,傲嬌如相爺,氣死都不會表現出來,蘭清若牌陳醋,八折優惠,欲購從速~)

淳于子衿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鬼魅。

啧啧!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啊,如果沒有遇到蘭清若的話,或許她還真會把這個男人拿下,可惜了,若是讓相爺知道她一天到晚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還不得活活氣死。

本來相爺身子骨就不好,再這麽一氣,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活了。

淳于子衿在短時間內,腦海中就已經做出了事态的分析和衡量——對不起,鬼魅同學,你出局。

“你倒是長得不錯嘛!”淳于子衿笑嘻嘻的此話才說完,就覺得後腦勺似乎有一陣涼風吹過,不由得微微縮了縮脖子。

這屋裏怎麽還會有陰森森的冷風——她四目看去,除了安坐在對面的不見,什麽都沒有。

嘎,是幻覺嗎……

☆、581.相爺,請別害羞【276】

“不過本宮說了要給你自*的,你可以随時離開,其實最主要的是你留在本宮身邊,萬一相爺吃醋,那可就不好了,本宮最舍不得相爺難過呢!”淳于子衿肯定的說道,她話才出口,就覺得方才的那股涼氣瞬間就化作陣陣春風,讓她整個人都覺得舒暢了。

這是,春暖花開了嗎——她再四下瞅瞅,發現除了不見,真的什麽人都木有。

咦?真是怪事!淳于子衿微微蹙眉,卻是想不明白。

鬼魅露出非常遺憾和傷心的表情,一雙桃花眼不留痕跡瞟了一眼蘭清若,下一刻卻又變成了堅定,“我聽說朔越公主愛美色,尤其是男色,怎麽這傳言不實嗎?”

“啊,本宮是愛美色沒錯。”子衿單手托腮,眼眸眯眯的一笑,“天下間美男頗多,原本是可以任本宮為所欲為、逍遙快樂……不過嘛——”

再一次看了看摘下鬥笠,易容之後的蘭清若,鬼魅挑眉問道:“不過怎麽樣?”

“不過,本宮所愛,唯竹唯蘭。”說這句話的時候,子衿清麗的眸色中,放佛落入了溫暖的月色。

蘭清若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緊,明知道要僞裝自己,偏偏不受控制,轉頭看向子衿——

她,愛他至此。

他,何以為報。

鬼魅饒有興味瞧着一臉柔情的子衿,和癡癡守護的蘭清若,突然起了懷心思,“那,倘若有一天,蘭清若死了呢?”

“死了——”子衿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而後,竟勾起唇角,笑靥如花,“若他死了,我便是瞎了也無妨,左右這世上沒有蘭清若,看不與看都無所謂了。”

“你——”鬼魅完全沒有料到淳于子衿會這樣答複自己,一時間想不出要怎麽接續。

難怪蘭清若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這女子,果然與衆不同。

朔越公主,尊貴無雙,情深意重,唯此一人。

突然,鬼魅笑彎了眼眸,道:“公主,無論什麽原因,我都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咳咳咳咳……”不見突然一陣急速咳嗽,打斷了鬼魅要說的話。

“夜白,替不見先生好好的調理身子,他這咳嗽今日怎麽還更加厲害。”淳于子衿皺眉說道。

一直守在一邊的夜白立刻點頭,而不見卻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妨事,身子骨老了,是會有諸多毛病,掃了公主興致,在下失禮了。”

淳于子衿搖了搖頭,她原本找這二人過來也不過是說說話而已,讓她驚奇的是,晴詩調查到的這二人的資料,竟然發現他們全都認識風汐紫,而風汐紫也傳過話來,說是這二人是她派來協助的。

這麽說起來,倒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淳于子衿卻還是有些疑惑。

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

“公主。”晴詩走進來後,朝着淳于子衿行禮後,就走上前,在她耳邊輕聲軟語了幾句。

淳于子衿立刻笑了起來,對不見和鬼魅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本宮還有些事情要辦。”

☆、582.相爺,請別害羞【277】

不見和鬼魅二人只得告辭離開。

二人在回房後,不見立刻将鬼魅推入了他的房中,臉色比冰山還要冷硬,“你究竟想幹什麽?”

鬼魅眨巴了幾下眼睛,很鎮定的說道:“追求公主!”

“你……”蘭清若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他能說什麽?說反對的話語嗎?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反對呢?說贊成,不行,他的心只是這麽一想就已經酸楚難忍。

他該怎麽辦?明明就想要守護,又不得不離開,明明想要靠近,卻要遠離。

“相爺,公主如今正值英華年齡,容貌又美,智慧更是過人,我覺得甚為喜歡,所以一定會追求的。”鬼魅淡淡的說道,眼神裏飄過幾絲堅持。

淳于子衿的睿智,在這幾日之間體現得淋漓盡致,不同于一般女人的羞澀和彷徨,她是真的很勇敢,也很有手段,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不是嗎?

好吧!鬼魅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不好辦,看看蘭清若那要殺了他的眼神,真是讓他萬分的後悔。

若是可以的話,他也不願意插入這兩人的感情之中,但蘭清若的腦袋是屬于榆木的,你不敲打幾下,到死恐怕他的腦筋都會轉不過來。

蘭清若默然轉身,他什麽也沒說,或許是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麽。

若是可以,他很想和她共度此生,哪怕只是在遠處不自覺的看着,也是可以的,若是在遠處看見的景象是淳于子衿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男人,這樣的場景只是想想而已,蘭清若就恨不得沖上去将這一切都給撕毀掉。

如果真的發生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否看得下去……

可——他有什麽辦法,今生今世,他注定不能與她一起,白頭偕老。

“相爺,我不是純虛而入的人,公平競争嘛,況且我……”“如果——”蘭清若打斷鬼魅的話,轉過身,定定看着他,“如果你是真的對她動心,此間事了,我成全你們。”

“啊?!”鬼魅瞪大眼睛,意識到蘭清若說了什麽話後,顧不得禮儀,脫口而出:“我靠,你搞什麽啊!”

拜托,他自問眼睛沒有病,淳于子衿和蘭清若之間的事情他看得很清楚。

一個有情。

一個有意。

一個能為對方去死。

一個能用自己的命去換。

……都這樣了,蘭清若還傲嬌個毛線。

成全——成全鬼鬼哦!

他是對淳于子衿有意思,可他完全沒有想過要小三兒上位啊——再說了,淳于子衿說的很明白,今生今世,心中所愛,唯蘭唯竹。

那不就是在指蘭清若嗎!

蘭清若沒理會鬼魅的叫嚣,打開門,面無表情道:“我今天說的,永遠有效,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我明白什麽啊——相爺你傷的是手腳,不是腦子,喂你……哎,別瞪,我走,我走!”

☆、583.相爺,請別害羞【278】

鬼魅無奈,也不懂蘭清若心中所想,只好摸摸鼻子,臨走前回頭,道:“我說相爺,公主的性格你應該知道吧,外熱內冷,她說的話千金不變,假如你死了,她恐怕真的會變成瞎子,也不去多看一眼這世間男人。這種女人,你如果不好好珍惜,說不定……我真的會動手搶走她。”

蘭清若低垂着長睫,反手關起門,慢慢靠在門後——

“大哥,我已經續起你的手筋腳筋了,不過,就算這樣,你以後行走也不能如常人一般便捷了。這發色,我是無能為力,一夜霜白,青絲難留。”

“至于你身體裏的鈎吻,雖然暫時被蠱蟲壓制,想必綠绮給你找來的也是用毒高手,他以毒攻毒,與我用蘭麝壓制鈎吻的方法一樣,企圖用蠱毒壓制,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蠱蟲能壓多久我不知道,或許一年半載,或許三年五年,鈎吻還是會毒發。”

“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朔越的鎮國之寶,琉璃蛟珠,有了這枚蛟珠,你才能多活些日子——鈎吻,無解,如今你身體裏又多了蠱蟲之毒,琉璃蛟珠也根治不得。”

“總之,大哥,你的身體,無藥可救,能活多少時日,全看天意——”

子衿,我能來到你身邊,卻不能與你相認。

連自己,都不知道再睜開眼,能不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

我又怎麽舍得讓你為我難過,為我絕望。

世間最無奈的生離死別,有我一人承擔,已然足夠。

你就當蘭清若已經死了吧。

這世上,再沒有蘭清若這個人。

一年半載,三年五年,只要我活着,我把全部的生命都交給你,留在你身邊。

倘若我死了——我也願你,無憂、無惱、無恨、無傷……傾盡我命,為你駐留。

一瞬間,一光年。

不見,不見——子衿,你我,一世不見。

【相爺,請別傲嬌】

另一側,淳于子衿已經和晴詩一起,再次到了書房。

下到密室之內,淳于子衿見到了一個只穿着裏衣的人,此人的雙眼被蒙上了黑布。

他的體型原本是甚為高大的,一身結實的肌肉,是個常年習武的人,不過這會兒,卻跪在了地上,下颚的胡須也顯得有些散亂。

淳于子衿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她輕輕的用手指敲擊着椅子扶手,一下一下,饒有規律。

這男人曾經也是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營裏,現在手握重兵的他竟然倒戈了,難不成這權勢和地位真就如此重要,能夠壓塌一個忠良的脊椎骨。

不,這樣的人怎麽能稱為忠良呢?不過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而已。

淳于子衿緩緩笑了下,對着站在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明白過來,點了下頭,接着伸手取下了跪在地上這人臉上的黑布。

“歐陽将軍,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本宮?”淳于子衿淡笑着說道。

她微微偏着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可是曾經指揮大軍的雄獅,可這人似乎忘卻了,當初,她能讓他得到兵權,今日,也可以讓他一無所有。

☆、584.相爺,請別害羞【279】

歐陽震适應了外界的光亮後,才緩緩睜開眼睛,他第一眼就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明媚女子,眼眸不斷睜大,由最開始的懷疑,到最後的不敢置信。

“你……你沒死?”歐陽震問道,他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沒有死,不是已經死了嗎?當時淳于宸說得那麽的信誓旦旦,後來霜荷的出現,也再次印證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現如今,淳于子衿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笑意吟吟,眸色沉暗,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死,她根本就沒死!

一陣狂喜的心劃過心中,歐陽震臉上的表情竟然開心的都快要哭了。

這樣的他,倒是讓淳于子衿有些不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情深處,莫非是歐陽震知道自己已經步入陌路,心生悔意而流淚了?

看着不像,當年與歐陽震并肩作戰的時候,在生死關頭,也未見他有半點落淚的情況,到了今時今日,難不成還開始貪生怕死起來了。

“公主,您還活着……哈哈哈,蒼天有眼,護我朔越啊!”歐陽震一陣大笑,朗聲說道,“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淳于子衿微微皺眉,晴詩和夜白二人更是不解,這歐陽震莫非是瘋了。

都已經被公主捆來了,還在這裏演這麽一出戲,不覺得有些好笑嗎?

然而歐陽震卻是又哭又笑,兀自玩得高興,他還不斷的朝着淳于子衿磕頭,那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幸甚之事一般。

“歐陽将軍,本宮福大命大,自然不會死,歐陽将軍可否為本宮解釋下,何以這朔越的天下會變得如此混亂?何以淳于宸會密謀造、反?何以歐陽将軍你會護持淳于宸?當年本宮給你的信任,如今倒成了歐陽将軍平步青雲的砝碼,你可對得起本宮,可對得起先帝!”淳于子衿冷冷的問道,眼中的寒光閃爍不已。

她自回來後,取下的性命也已經不少。

那些人也的确該死,殺了他們,并不會動搖朔越的根基,反而是清除這些蛀蟲,還朔越一個清淨安樂的天下。

多年之前,她淳于子衿就已經背上了不少兇殘暴虐的罵名,那又何妨?老百姓們要的只是踏踏實實的太平日子,才不會去關你究竟是何人掌權,誰又做過什麽。

她還記得當初她離開朔越的時候,萬般交待,卻不想,她到了天澈不過短短數月,這朔越境內就已經鬧成這番模樣。

朝中大臣倒戈的不在少數,當然,淳于子衿可以理解,淳于宸這個人極有耐心,當年那麽緊迫的情況下都可以隐忍不發,而将葉家推出來受罪,自己保全了下來。而後,對于朝中大臣的拉攏更是用盡方法。

要麽是用金銀珠寶,要麽是用靓麗女子,若是這兩者都不能打動的人,淳于宸便會調查對方的喜愛,投其所好而将萻ǐ攏過來?br/>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忍耐力,的确是難得,只是可惜用錯了地方。當年若不是淳于意替他求情,她淳于子衿也斷然不會手軟——皇姐的子嗣,只有意兒一人,她要保的,也只有意兒一人。

☆、585.相爺,請別害羞【280】

兄弟相殘,骨肉相殺。

意兒不願朔越同樓蘭一般,禍起蕭牆,她考慮良久,終究還是放了淳于宸一馬。

若按她的指使,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将淳于宸剝去爵位,幽禁深宮,終生不得出宮門半步,方是萬全之策。

只可惜意兒……他太多重感情,這些年,一步一步放松對淳于宸的控制,甚至封他為南陵王,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最終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所謂養狼為患,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歐陽震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臉上老淚縱橫,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來:“老臣知道公主怨恨老臣,其實老臣也有苦衷,也虧得老天保佑,公主安然無恙,老臣這條命就算死也值得了。”

淳于子衿越發的不解,這老東西嘚吧嘚吧究竟在說什麽啊。

她也沒有打斷他,繼續聽着,她倒要看看這家夥能說出什麽話語來。

“老臣只是虛以為蛇而已,并非真的扶持淳于宸。”歐陽震這會兒的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于是慢慢的說着,這會兒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種說法根本就不足以讓人相信。

“你這麽說,本宮就覺得奇怪了,歐陽将軍鐵骨铮铮,是個領兵的鐵血漢子,竟然也懂得虛以為蛇,将軍這話覺得誰會相信呢?”淳于子衿眼眸冷冷的掃過他。

歐陽震沒有回避她的目光,就這麽看着她,眼中黑白分明,清澈無比。

“不瞞公主,老臣這麽做連自己都覺得非常不齒,但也是為了陛下,為了朔越的百姓,不得不如此。”歐陽震言道。

哦?淳于子衿挑起眉頭,她示意歐陽震繼續說下去,就聽得他說道:“以南陵王的性格,如果不能拉攏老臣,那勢必就會在第一時間除掉老臣,并非老臣貪生怕死,而是那個時候老臣不能死,更加不能交出手裏的重兵,只得讓南陵王相信老臣是個貪戀權勢的小人,才能保全陛下的兵權。若是南陵王在危急關頭,逼迫陛下,老臣便能在關鍵時刻給予他最沉痛的打擊。公主曾經說過,世上最不會防備的,便是小人,尤其是天下人人唾罵的小人,因為小人心虛,心虛則不齒,自然不會多加防備,老臣做的,便是朔越人人稱罵的小人。”歐陽震的表情顯得有幾分得意。

淳于子衿扯動了下嘴角,歐陽震這麽做似乎的确能說得過去,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在那個時候,歐陽震護持淳于意而拿下淳于宸,那麽他便是第一大功臣,到時候權力、金錢、美女享之不盡。

如果那個時候,他護持的人是淳于宸,那麽淳于意必死,而他自然也成了輔佐新帝的頭號功臣,也少不了他的好處。

這筆賬,無論是裏外裏的翻着算,他都不會吃虧。

但是,歐陽震也未免太小看她淳于子衿了。

若是別人的話,恐怕也會被他這番話給糊弄了,然而她卻在之前就已經看透了這一點,不過倒覺得蠻有意思的,看着一個陽剛的将軍一頓痛苦流涕,難道不是好玩的事情嗎?

☆、586.相爺,請別害羞【281】

晴詩大呼咋舌,這個男人也的确能說,一番言語下來,是把他給活生生的塑造成了一個為國為民,敢于忍辱負重的大丈夫了。

“倒是本宮誤解歐陽将軍了,若是到了淳于宸真的逼宮的時候,歐陽将軍又會作何選擇呢?恐怕也是看當時的局勢吧!再或者幹脆殺了他們二人,自立為王,豈不更美?”

“歐陽将軍,當年先帝駕崩,本宮力保陛下繼位,走過的這一路,滿是枯骨,手染血腥。莫要是他只是皇姐過繼的皇嗣,便是朔越百年功臣葉家,也是毀在本宮手上,難道歐陽将軍忘記了本宮的手段不成。”淳于子衿笑着說道,聲音輕柔無比,言語中的冰冷刺骨卻是每一個人都察覺到了的。

為人臣子,致死都是屈居人下,天下間最大的權力莫過于帝王,想要成為一國帝王,只能攪亂安定的時局。

亂世才能出英雄,成就帝王,自古就不變的道理。

歐陽震怎麽會不知道呢?

也怪她疏忽,當年沒察覺到歐陽震的狼子野心。

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反正現如今朝中主要支持淳于宸的人都已經莫名失蹤,當然,失蹤的事情都是她讓鬼魅去做的,要不然又怎麽會在通京之中流傳開來鬼魅之說呢。

就這幾日的情況來看,淳于宸已經有了反應,現如今京城之中已經戒嚴,搜查的力度明顯加大了,想必淳于宸也就快要加快奪取皇位的腳步。

現在淳于子衿等的就是讓淳于宸狗急跳牆,讓他将密謀造反的事情坐實了,好讓他永遠都翻不了身!

朔越皇室法令,永不殺嫡系皇嗣。

她淳于子衿,便要逆改這條百年律例——殺淳于宸,已是不可改變的棋路!

歐陽震聽得淳于子衿所言,眼神愕然,暗暗心道不好,他的确有這樣的想法——

倘使有這樣的機會……倘使,淳于意與淳于宸想殺,淳于子衿又死于天澈,這樣的機會放在他面前——他也許抵制不住誘惑,根本就不會護持淳于宸或者是淳于意中的任何一個人。

當初輔佐淳于意登上皇位的時候,他為輔國功臣,淳于子衿為長公主,明明就是同樣的功勞,為何朔越卻只對淳于子衿歌功頌德,而将他遺忘。

人人都道,朔越鎮國公主,淳于子衿,此生與朔越有大功,千年萬年都會被人載入史冊。

而他——卻什麽都不算……

既然淳于宸賞識他,讓他做新開朝代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他又為何不同意呢?這世間不就是靠拼搏才能得到一線生機嗎?

正如淳于子衿所言,他現在所謂的扶持淳于宸,不過是虛以為蛇,他很清楚的知道淳于宸是忌憚他手中的重兵,才想拉攏他。

一旦淳于宸逼宮,淳于意必然殊死抵抗。

兄弟反目,兩敗俱傷。

到了那個時候,他将淳于宸和淳于意都殺了,由他來做這朔越的新皇帝是再合适不過。

就算有人反對也無妨,他手握重兵,誰敢站出來反對,他就殺誰——沒有鎮國公主,誰也鎮不住這朔越的大好江山!

☆、587.相爺,請別害羞【282】

絲絲暴虐的氣息悄然的從歐陽震的眼中洩露出來,他卻故作潇灑的大笑了兩聲,而後看着淳于子衿,說道:“公主此言,老臣斷然不敢,老臣一副鐵膽忠心,蒼天可鑒,既然公主懷疑老臣,老臣唯有以死謝罪,以表清白。”

要死?好呀!淳于子衿頓時樂了起來,這個心懷二意的蠢貨竟然到了這步田地還要上演一場忠心為主,以死明鑒的戲碼——她巴不得他立馬去死呢!

于是,淳于子衿淡淡一笑,“既然歐陽将軍有此決心,本宮着實佩服,來人,賜毒酒!”

既然你要死,別萻ǐ棺拍阋簿頭漣了你的路,就給你一個體面,讓你好好的sǐ。

淳于子衿盯着歐陽震,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

這個人,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想死——

歐陽震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毒酒已經送到了,夜白微笑着端着托盤,放在了他的面前,這盤子中只有一個小小的酒杯,白皙光澤,上乘質地,杯中的液體更是透明無色,湊近了聞聞,還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酒香之氣,想必這酒也是上上之品。

當然了,酒中的毒藥自然也不差,可是夜白精心研制的好東西,喝下去不到一時三刻立刻身亡,而且不會像一般毒藥那樣七竅流血。

這款毒藥喝下去後,會安安靜靜的死去,完全沒有痛苦——這毒,叫“凋零”,是她的傑作。

夜白算是看在當年共事的份上,私給拿出了這好東西,就不知道歐陽震識貨不識貨。

看着眼前的酒杯,歐陽震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要他去死!

她難道就不想要他手裏的兵權了嗎!

她難道就不怕因為他的死亡而導致兵士謀反嗎!

現如今,朔越邊境正面臨大量敵軍,若是他一死,敵軍必定蜂擁而至,到時候,朔越是否還存在都是未定之數。

這樣的後果,淳于子衿難道就沒有想到嗎!

歐陽震的眼神再次看向淳于子衿,見她帶着淺淺的笑容,看着他,眼裏還閃爍了幾絲期待的目光,似乎在等待他将這毒酒喝下去。

半響後,歐陽震才開口道:“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日老臣的一片忠心,就表在這裏了,還請公主松開老臣,讓老臣朝着皇城的方向,再叩拜下先皇與陛下。”

淳于子衿點了點頭,站在歐陽震身後的人立刻拔出佩劍,将捆在歐陽震身上的繩索給解開。

繩索一斷,歐陽震便恢複了自*,只見他緩緩站起身來,朝着皇宮的方向屈膝跪了下去,雙手高舉過頭,口中悲呼:“先帝,老臣不忠,有負所托,未能保住朔越百年盛世,老臣有罪!陛下,老臣罪該萬死,不能為陛下敬忠,今日老臣就先行一步,萬望蒼天保佑我朔越江山,萬古長青,福澤延綿!”

歐陽震的身子緩緩彎曲下來。

他這一番表演竟然讓人都覺得有些動容,恰在衆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歐陽震的身子突然之間暴起,化掌稱鈎,直接襲向淳于子衿的咽喉部位,眼中更是兇光畢露,方才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已經全然不見。

☆、588.相爺,請別害羞【283】

果然——淳于子衿眼神一變,心中冷笑不已,她就知道歐陽震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一個懂得用謊言欺騙人的人,必然演技得果然才行。

歐陽震眼見就要卡住了淳于子衿,只見眼前光影一閃,淳于子衿已經在他面前消失。

歐陽震并不是個普通人物,招式一變,立刻便朝一旁的人影打去。

兩人人一來二去,見招拆招,淳于子衿眼裏全是冰冷寒氣,手中招式也逐漸淩厲起來,五十招後,已經将歐陽震逼退。

晴詩和夜白等人只是看着,公主沒有讓出手,她們萬萬不敢輕舉妄動,安靜的呆在原地看着是最好的。現在這麽多人,這老家夥想要傷害公主也是在做夢。

“淳于子衿,今日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墊背。”歐陽震猛然擡腿,伸手拂過腿彎處,手中便出現一把七寸匕首。

匕首上寒光乍現,淳于子衿略微掃過,便知道這東西不是俗物,她不驚慌,素手揚起,一道白色絲帛順勢而出,幾下就卷繞住了歐陽震的匕首。

接着手上一用力,匕首便從他的手中脫手而出,淳于子衿冷冷一笑,一腳狠狠的踹在了歐陽震的腹部,直接将他給踢了出去。

末了,才拍拍手,拿起這把匕首,“本宮記得這物件是先帝賞賜給你的,不想今日你竟然用它來對付本宮?先帝對你有知遇之恩,本宮更是尊你敬你,可惜,你狼子野心,最終只能身敗名裂。”

“淳于子衿,老夫就是要用它殺了你,你以為自己真是什麽高高在上的鎮國公主嗎?你不也是眼饞那皇位嗎,礙于面子,才沒有将淳于意給殺了,取而代之!當年先帝下诏,允你在兩位皇子間選擇一個繼位,你敢說你沒有想過像先帝那樣做女皇嗎!我們之間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老夫更加坦然,敢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但你呢?沽名釣譽,功高蓋主,這麽多年,你控制淳于意,挾天子以令諸侯!你想殺淳于宸,不過是為了斬斷皇家最後一縷香火,淳于意做了皇帝,到現在也沒有子嗣,這都是你的陰謀!”歐陽震将口中的混合血液的唾沫給吐了出來,開始胡亂的說道,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一名矮個子給一腳踹在了臉上。

“公主,這樣的老東西留着幹什麽?直接宰了得了,若是公主怕污了手,屬下來動手就行,保證清潔幹淨,不留一絲痕跡。”矮個子挑眉說道,雖然臉上還覆蓋着面巾,但從眼神中也看出來他現在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淳于子衿微微擺手,殺了他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現在他還不能死。

“原來歐陽将軍覺得本宮稀罕那個皇位啊?呵呵……”淳于子衿一陣輕笑,“說來也是,若說這世間誰人不喜歡皇位,那恐怕說出來都是假的,可本宮告訴你,那皇位本宮還真不稀罕。你以為皇姐為什麽下诏要本宮選擇皇子繼位,你看過那诏書嗎?你知道先帝最後的遺命是什麽嗎?”

☆、589.相爺,請別害羞【284】

招數——他确實沒看過,當年先帝駕崩時是淳于子衿守在旁邊,除了她,沒有知道先帝最後交待了什麽。

“不知道吧,本宮也不怕告訴你,當年皇姐遺命的皇位繼承人,是本宮而不是她的兒子。本宮不願意做皇帝,才會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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