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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對他動手動腳。

兩個人分明隔得很近,卻又遠得無法計算距離,若是相互知道了,才會覺得這場鬧劇有多麽讓人揪心。

不多時,三人就已經回去了。

然,才入花廳而已,淳于子衿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腳下不穩,幸虧晴詩眼疾手快攙扶住了她,否則定會摔倒。

“公主,你沒事兒吧!”晴詩擔憂的問道,在回來的路上,淳于子衿一直是悶悶不樂,這會兒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竟然突然有眩暈的情況。

公主的體質素來不弱,再加上習武的因由,甚少會生病,可她現在臉色真的好難看。

“無妨,扶本宮去睡會兒就好。”淳于子衿說道,由着晴詩扶着她走了幾步後,又想起來一個人,于是轉頭對着不見說道:“不見先生,請自便。”

蘭清若見淳于子衿臉色帶着幾分蒼白,便皺緊眉心,莫非是着了風寒?

雖然很想問,卻不能開口,只得說道;“不見明白,公主好生休息。”

淳于子衿點了點頭便朝後堂走去,路上的時候,晴詩說道:“公主,屬下讓夜白來給您把把脈吧。”

這次公主的情況來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看公主的模樣恐怕不會只是受風了而已。

淳于子衿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到了房間後,便攤平躺在了床上。

☆、599.相爺,請別害羞【294】

為什麽會有種好累的感覺,眼皮都要睜不開了……還沒等夜白過來,子衿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白見狀,沒有打擾,細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

淳于子衿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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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睡得如此沉,不由得有些納悶,而夜白這時候也走了進來,手上端着洗漱用的盆子。

見淳于子衿坐了起來,便笑着問道:“公主,您醒了?”

說着話,也将盆子放在了一邊,走過去替淳于子衿更衣。

然後再伺候梳洗,淳于子衿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夜白卻不這麽想,而是道:“公主,屬下為您診斷一下吧。”

淳于子衿默默點頭,昨天的眩暈感來得着實有些突然,還是讓夜白看一看的好。

伸出手腕後,夜白就将三根手指搭在了淳于子衿的手腕上。

這一摸不要緊,卻把夜白吓個夠嗆,以為自己摸錯了脈,于是又仔細的觀察體會了下,半響後才收回自己的手指。

先看看自己的指尖,再看看淳于子衿的手腕,最後,不放心的又摸了半天,表情越來越吓人——

淳于子衿見夜白竟然不言語,微微蹙眉,問道;“本宮莫非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病?”

夜白吸了口氣,看向淳于子衿,道:“其實公主并不是病,而是……”

淳于子衿見狀,疑慮感更重,于是追問道:“而是什麽?”

吞吞吐吐的是要急死個人嗎?淳于子衿死死盯着夜白的嘴,若再不說就縫起來算了。

“而是公主有了身孕——”夜白知道這事情不說出來也是不行,可這個孩子的到來,來得似乎不是時候啊。

“身孕?孩子?!”一向穩如泰山的子衿也變了臉色,呆呆看着夜白,“你——你沒診斷錯吧……”

夜白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感慨道:“屬下不會診錯的,公主确實有孕了,只是,這孩子也夠頑強了,陪着公主走過一關又一關,竟然也安然無恙,不愧是公主與相爺的骨肉。”

淳于子衿将手慢慢的撫摸向自己的腹部,這裏為什麽會有個孩子呢?

清若——

清若你可知道,你有骨肉了——

我和你的,孩子——

淳于子衿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竟然還帶着些許溫柔,這樣的神情讓夜白看得心中不忍。

若是公主已經嫁為人婦,這孩子的出現應該會受到多少人的祝福,偏偏是這個時候。

相爺不在公主身邊也就罷了,此時的局勢混亂,一個有身孕的人如何能頂得住這麽大的壓力,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必定是一屍兩命的事情。

不如……

夜白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只是想想而已,就聽到淳于子衿說道:“本宮要将這個孩子生下來,他是本宮和清若的孩子,無論是誰,都不能害他,便是要了本宮的命,也不能傷到孩子半點。夜白,本宮有了身孕的事,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就替本宮封了那人的嘴。”

☆、600.相爺,請別害羞【295】

夜白心中嘆了口氣,果然——她沒有辦法做那樣的事情,公主執意要将孩子生下來也好,以後蘭相爺真的不願意再見公主,至少還有個孩子在她身邊,只不過……

“公主,屬下明白公主的意思,可如今時局動蕩,相爺又不在您身邊的,這個孩子,他……”夜白說不下去了,她就不說,淳于子衿也該了解。

依照情勢,這孩子,斷然不能留。

“本宮都知曉,如今本宮的部署完成,只等收網,這孩子并不礙事,就算相爺現在不在本宮身邊,但本宮想,若是他知道本宮有孩子的話,一定會來到我身邊的。”淳于子衿笑着說道,雖然,她只是猜測而已。

到了現在,淳于子衿已經沒辦法再去猜透蘭清若的心。

猜不猜也沒有關系,等此間事了,她就挺着肚子去天澈把蘭清若捆回來。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捆起來了就走!

丫就不信了,他一向風光霁月,一向君子守禮的蘭清若會不負責任——淳于子衿在心裏惡狠狠的想着。

夜白只得微微嘆了口氣,既然公主都有了打算,她只能盡力幫助,只是,時間一久,公主的肚子必然是會挺出來,就算公主骨架纖瘦,看不怎麽出來,也不過是多挺一兩個月而已。

“風汐紫可有傳來消息?”淳于子衿問道,她離開天澈的時候,就讓風汐紫尋找蘭清若的下落,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消息了沒有。

“天澈那邊倒是送了消息過來,卻沒有蘭相爺的下落,皇後娘娘說已經加派了人手,讓您不必憂心。”夜白嘴上說道,心裏在想其他的東西,尤其是現在公主身體的調養還得與平日裏不一樣才行。

淳于子衿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夜白,也大約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不由得暗暗好笑,她現在有了身孕,唯一感覺就有些眩暈,這也沒什麽,孕婦嘛,多少都會有些毛病的,她沒有什麽嘔吐之類的就不錯了,若是有了嘔吐的話,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掩蓋了。

“本宮怎麽能不憂心呢?相爺這麽沒心沒肺,等回頭本宮找到了他,定要好好收拾他……不要我就算了,連他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什麽人嘛——”淳于子衿摸着肚子,嘟囔說道。

嘴上是這麽說着,眼底的柔光以及臉上表露的表情卻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夜白也只得微微一笑,既然公主有了打算,她必然會努力護持,等朔越事情一了,不用淳于子衿說,她也會去将蘭清若給抓過來,總不能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吧。

“公主,這些時日您有什麽事情要辦的就讓屬下和晴詩去做,您自己就不要随意動彈了,安心養胎便好,屬下也會熬一些安胎藥給您服用。”夜白說道。

淳于子衿點了下頭,“別太過緊張,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其他人發現,本宮也知道多加小心,放心,會沒事的。”

☆、601.相爺,請別害羞【296】

夜白聽她這麽說了,才算放下心來,轉而出去。

既然公主有了身孕還是要先準備一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才行。

才走了幾步,就被晴詩叫住了,一見夜白,憂心問道:“公主身子如何?可是有什麽不妥?”

夜白搖了搖頭,淡淡的道:“公主昨日突然眩暈,是因為近來身體負擔太重,加上回到朔越後就忙于對付那個人,心神難免有些不濟,我已經囑咐公主了,這兩天也會配些調養身子的湯藥,不用擔心。”

晴詩這才松了口氣,昨日可是把她吓個夠嗆,“公主沒事就好,我真怕外憂內患,公主會吃不消。”

“公主與常人畢竟不同,大風大浪,刀山火海都闖過,這麽一點壓力想必也能頂得下來。”夜白随口道。

晴詩點點頭:“是……公主畢竟是公主,如今誰都可以有事,唯獨公主不行,想必她也不好過。”

“沒事,別擔心——”

兩人說着便逐步走遠了。

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假山後卻閃出個萻ǐ矗正是蘭清若所裝扮的老者,他眼眸深沉,心中暗道:原來是這樣?br/>

自昨日起,他的心就一直糾結着,竟然一整晚都沒有入睡,惹得半夜回來的鬼魅一陣恥笑他,今日更是一早就過來,本打算去探望,卻不料聽到了夜白的說法,看樣子是應該盡快的解決朔越的事情了,免得她太過勞心。

皇宮之中,禁衛森嚴。

可惜的是,這些人并不是淳于意的人,而是淳于宸的人。

此刻,淳于意正纏綿于病榻之上,而霜荷則一直貼身伺候着。

淳于宸得意洋洋的走進了淳于意的寝殿,臉上帶着戲谑的神情,淳于意這個皇帝大哥就是這麽固執,他已經每天都來宮中拜候他,問他什麽時候肯禪讓皇位,這個人卻執意不肯。

照現在的形式,他本可以直接弄死淳于意,然後可以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但那樣不行,留一個千古罵名并不是他所想。

他想要的是這天下順理成章的成為他的——

他與淳于子衿那個陰險的女人不同,他淳于宸不屑于弄虛作假。

淳于意看了一眼淳于宸,心中盡是無奈。

當年皇姑是主張要殺淳于宸,是他念及手足之情,懇求皇姑放過淳于宸一命。

這些年,他對淳于宸不慎提防,以為有皇姑在,足以壓制他,反而,他給了淳于宸南陵王的封號,讓他顯赫一世。

可惜,這人每每都在他面前裝作謙卑和順,其實狼子野心都不足以形容他。

皇姑不在,他便忤逆叛上,再多的手足情,也不如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皇兄,今日身體可好?”淳于宸笑着問道,雖然嘴上這麽說着,臉上卻是沒有半點關懷之意。

要說關懷,其實他更關心的是這皇位何時能變成他的吧!或者說是關心他淳于意什麽時候能死。

“不牢皇太弟挂心,朕今日感覺還舒服了些。”淳于意似乎說句話都要喘上三口氣一般,有氣無力的說道,這模樣比起前幾日也好不到哪裏去。

☆、602.相爺,請別害羞【297】

都到這幅模樣了,竟然還死不了,真是麻煩。

“皇太弟今日可是有何事情禀告?”淳于意問道,虛弱的讓霜荷将他扶着坐起來。

淳于宸眼神微眯,精光大盛,看上去就如同會傷人的毒蛇一般,他緩緩開口道:“皇兄在這深宮之中,怕是還不知道吧,歐陽将軍無故失蹤,朝中諸多重臣也突遭暗殺,如今京城之中已經是人心惶惶,民心不安了,謠傳是鬼魅作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竟有此事,天子腳下竟然有如此鬼魅之言,實在是霍亂朝綱。”淳于意聞言,怒不可遏,強掙紮着要站起來卻是腳步虛浮,立刻又跌坐了回去。

“陛下,多留意龍體。”一旁伺候的霜荷說道。

“皇兄,皇姑已經不在了,你還留她婢女在身邊做什麽?看着就讓人心煩。”淳于宸冷冷的掃了眼霜荷,那眼神恨不得直接将霜荷殺死一般。

霜荷卻是低頭不已,若是公主真的死了,淳于宸此番可就真要如願了,但是奈何天地循環,這世上的事情不是每一步都算得那麽清楚的,公主這會兒可是好端端的活着呢。

但霜荷的臉色卻是露出難過的神情來,貝齒微微咬着下唇,看起來悲傷無比。

“咳咳……這是朕執意的,總歸有個熟悉皇姑的人,會讓朕覺得她還在,還一直活在朕的身邊,難道皇太弟沒有感覺到嗎?朕時常都會在夢裏,哦,不,甚至是白天都會看到皇姑的身影,她還是那麽美麗,就跟以前一模一樣。”淳于意淡淡地說着,眼神又看向一個方向不再轉動,似乎那個地方就有淳于子衿一般。

淳于宸莫名的覺得後脊椎一陣寒意,不由得掃了眼方才淳于意看的方向,而後一拂衣袖,哼了一聲,“皇兄怕是過于思念皇姑姑,有些看走眼了吧,很快就要到天祭的時候了,皇兄可得好好想想前幾日本王對皇兄說的話,務必慎重考慮,這可是關系到朔越興衰的大事,萬萬馬虎不得。”

說完話,淳于宸便大笑着走了出去,更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直到聽不到他的聲音後,淳于意才露出一抹淺笑。

淳于子衿喝了口藥,這味道倒也還行,至少沒有到難以接受的程度,而夜白和晴詩就在一側看着,若是不喝完這碗藥,怕是這兩人都不會放她離開的。

深深的吸了口氣,淳于子衿捏住鼻子,端起藥碗,仰頭,都給灌了進去。

啊呀呀,這味道真是難以形容的銷~魂蝕骨啊!淳于子衿扔下碗,立刻就有一顆話梅放在她嘴邊,旋即就被她含了進去。

原本臉上痛苦的表情立刻因為話梅的甜甜滋味,而逐漸放開了,這話梅是夜白特意幫她挑的,以防止她有嘔吐的情況,她總會不經意的就塞一顆進嘴裏,倒也沒有其他人留意。

才剛吃完藥,就聽得門外通傳,言道不見先生和鬼魅先生求見。

☆、603.相爺,請別害羞【298】

淳于子衿微微一笑,“讓他們進來。”

鬼魅挑着眉,風流倜傥的走了進來,每每看到這幅場景,淳于子衿都有些不解。

鬼魅這個人,武功絕高,為人放浪,表面上看是個不正經的人,實際上……他是一把尚未出竅的刀,無人知道這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如果他想,早已雄霸一方,怎麽淪落成為殺手?

若說是喜歡殺-人,那肯定是騙人的,沒人喜歡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

而另一個,不見——她會相信這是真名才怪!

不見,不見,他要和誰不見?

那一身白衣蹁跹如仙,流瀉下的銀絲長發道骨仙風,只是頭上的鬥笠,和面前的青紗遮住了他的容顏,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盡管如此,她總是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他一樣

感覺太過于熟悉,或者是因為氣質相近,她甚至能在他身上聞到熟悉的蘭竹淡香。

偶爾恍惚,她有一種,也許不見就是蘭清若的幻想——只是,她看過摘下鬥笠的他,那張臉蒼老平淡,聲音也沙啞滄桑。

不見,絕不是那個讓深愛的男人。

深藏不露的鬼魅,來歷神秘的不見——

“如何?”淳于子衿笑眯眯的問道,繼續砸吧着嘴裏酸滋滋的話梅,味道真好!

淳于子衿絲毫不知道自己臉上挂着的小表情有多麽迷人,以至于蘭清若進來後竟然有片刻的愣神,好在他面前有青紗負面,再加上旁邊那個風騷無比的鬼魅,無人注意到他的失常。

很快反應過來的蘭清若跟着鬼魅坐了下來,輕輕的咳嗽了幾聲,面紗下,沒有易容的俊臉一片蒼白,唇色慘淡。

他的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虛弱,蘭清靈臨走前給的幾種藥克制不住體內翻騰血氣——大限已到,他只盼能順利陪子衿渡過這一次的難關,便是死,也不想帶着遺憾的死去。

臨行前,蘭清靈千叮咛萬囑咐,要他務必在一個月內帶着琉璃蛟珠回去,再想辦法合風钰之力,為他續命。

一個月……

清靈不知道,自他決定離開天澈那日起,他就沒有再抱着回去的念頭。

沒有子衿,清靈便是再讓他多活幾個月、幾年,對他而言都是痛苦的。

能和子衿在一起,縱使只有幾天的生命,他也甘之如饴——

“公主放心,在下可是專業的!哎,按照以前的話,這一顆人頭就得千八百的黃金,如今卻是連個銅板也沒有,真是憂傷啊……”鬼魅故作憂郁的說道,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晴詩立刻接過去了,眼一瞪,便道:“怎麽?你還想要錢?”

“錢是不敢要了,不過嘛……人還是可以的…”鬼魅若有所思,用流氓一樣的眼神看了看晴詩,視線從頭開始打量起來,一直到腳,然後再向上,如此反複,那言語中的意思非常明了。

他這一說完,晴詩立刻豎起眉毛,擡掌就要劈向鬼魅。

這個管不住自己那張臭嘴的家夥,真應該好好教訓一番。

☆、604.相爺,請別害羞【299】

“晴詩,不得無禮。”淳于子衿說道,聲音很輕,卻很威嚴,硬生生的讓晴詩停下了動作。

晴詩憤憤不平的又瞪了眼鬼魅,“屬下去沏茶!”

才撂下話,人便跑了出去。

夜白見狀,只得暗暗搖頭,晴詩每每和鬼魅碰面,都會争吵一番,讓人覺得他們二人就跟冤家一般。

那鬼魅也是,每次都喜歡針對晴詩,這情形上演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公主只怕也是見怪不怪了吧。

“鬼魅先生辛苦,本宮自然知曉,等此間事了,鬼魅先生便是自*之身,到時候,恐怕就算本宮給你金山銀山,怕是都留不住你。”淳于子衿輕聲說道。

自從夜白說她有了身孕後,淳于子衿就格外注意,連說話都柔和了許多,比起以往的狠戾,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畢竟,胎教很重要~

這是她和清若的第一個孩子,必然要和清若那樣,如蘭如竹,如詩如畫,文武雙全,溫文爾雅……(柳兒:子衿,抱歉了,你肚子的這個,是比你還彪悍的混世魔女啊,望天,我劇透真的好嗎,真的好嗎,嗯,我是親媽——)

蘭清若不曾發覺,只當淳于子衿如此溫柔的對着鬼魅的時候,他竟然有點不舒服。

這幾日以來,這樣的情緒似乎越發的多了,之前是慕容川,現在是鬼魅,都讓他的心萬分糾結。

“公主,陛下到現在也不曾禪位,依我看,淳于宸已經着急了。倘若陛下再堅持下去,很快,他就會強行逼宮。”蘭清若皺眉說道,他在心裏隐約期待起淳于宸趕緊行動,只要他一動手,淳于子衿必然會立刻将他拿下,到時候,朔越的事情也就算是完結了。

而他——他也能放下一切。

是死是活,再不足為道了。

淳于子衿淡淡微笑,正如不見所說,淳于宸的确按耐不住。

不過,還沒有着急到讓他立刻逼宮的份上,他還是想要保住自己繼承皇位時的順理成章,只不過有些時候人過于執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淳于宸的骨子裏一直都認為,這個皇位是他理所應當的東西,誰都不曾想過,有一天這個位置會拱手讓給別人,大概在他的心裏面,他會覺得讓淳于意當了這麽久的皇帝,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恩賜了。

“逼宮是勢在必行,且不久後便是朔越皇帝祭天的大日子,本宮想淳于宸一定不想放過這次機會。”淳于子衿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她知道,現在死亡的陰影雖然籠罩了整個京城,但那些一心想要讓淳于宸登上皇位的人還是心存僥幸。

“你既然是風汐紫派來的人,本宮就将天澈借給本宮的力量交由你來帶領。”說着話,淳于子衿從袖籠中拿出一枚令牌,這是信物,用它便可以命令如今統領天澈駐紮在邊境的大軍。

這東西的意義非常重要,風汐紫敢交給她,是對她完全信任,而她交給不見……大概,是因為那一抹若有似無的安心。

☆、605.相爺,請別害羞【300】

不見絕不會害她——沖着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堅定,她願意賭一把。

夜白見狀,微微皺眉,就算公主對于不見異常信任,也不能将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啊,萬一這不見之間都是假的,只是為了騙取公主信任的話,如此做豈不是陷入危機之中。

蘭清若也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沉默些許,沒有立刻接過來,而是定定的看着淳于子衿,開口說道:“公主,這令牌非同小可,請恕我不能接受。”

此物他也是知道的,在他離開天澈的時候,風汐紫就将此事告訴了他,且目前領軍的那個人他還是他的門生,說起來也算是蘭家人之一。

“不見先生,本宮自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目前而言,本宮找不到任何人比不見先生更适合此物。相信不見先生也知道,本宮所給你的不僅僅是一枚令牌,還有本宮和陛下的性命,以及朔越的天下。”淳于子衿将令牌遞給了不見,莫名的,她對這個人有着十分的信任。

看着眼前的蔥白玉手,蘭清若努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拉過來擁入懷中的沖動,只是伸手從她的手心裏取過了令牌。

指尖瞬間接觸到了淳于子衿溫暖的掌心,一股電流飛速的竄入蘭清若的體內,方才那股沖動更加強烈,他猛然的縮回手,并且低下頭,佯裝是在觀察這枚令牌,心思卻不知道瞟向了哪裏。

淳于子衿并不在意,見他取了令牌,頓時咧嘴一笑,又塞了一顆話梅進嘴裏,嘟囔的說着:“本宮可将性命都交給不見先生了呀,不見先生可得多多費心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本宮的命哦,因為嘛……本宮還得去找他。”

咽下梅子,她托腮,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有膽子拿命救我,卻沒膽子出現在我面前,天知道她是不是和別的女子在一起,親親我我,摟摟抱抱,丫要是敢這麽做,我一定閹了他!”

淳于子衿很暢快的說着,豈料這話語卻是讓蘭清若劇烈的咳嗽起來,青紗下的俊美容顏更是漲得通紅。

這個……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她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要閹了他,簡直,簡直無可忍受!

“哎呀呀,不見先生莫非也是同意本宮的說法,哎,你都不知道,本宮的夫君真讓人鬧心啊,好不容易找到他了,結果撇下本宮就跑掉,還是跟另外一個女人跑掉的哦,想想就氣人呢。”淳于子衿毫無自覺的繼續叨叨。

興許是女人懷孕後,話也會多起來,只是她覺得自己說得也的确沒什麽問題,蘭清若的确是跑了,而且也的确是跟一個女人跑了,雖然那個女人是他的親生妹妹,但她才不管那麽多呢。

跑了就是跑了,管他事實怎麽樣。

天大地大,她公主大人最大!

鬥笠下,蘭清若的臉色由紅轉黑,她竟然污蔑他,這話說得就像她是一個被抛棄的怨婦一樣,而他則成了抛棄糟糠的大惡人。

況且,相公——他幾時成了她相公。

現在房內,唯有一人能了解蘭清若的痛苦,就是鬼魅。

☆、606.相爺,請別害羞【301】

“公主,這樣的夫君就應該扔掉,然後再找一個比他好百倍,千倍的,公主天生麗質,聰明絕頂,那個男人竟然不知道珍惜,真是愚蠢,不見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兒?”鬼魅幸災樂禍的問道。

他已經隐隐的憋笑快要憋出內蓅ǐ戳耍蘭清若面紗下的表情肯定很逗人,想想不茍言笑的相爺被淳于子衿弄得各種變臉,該是多麽有趣的事情,而且這個時候蘭清若就算是想要生氣也沒辦法,因為他現在是不見?br/>

哎呀呀,讓一本正經的相爺吃癟,可真是一件讓人不能不開心的事情啊。

鬼魅努力控制自己想往兩邊扯嘴角,表情顯得很鎮定,蘭清若看向他的時候,似乎還是發現了他那可疑的有些略微抖動的雙肩。

蘭清若黑沉着臉,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鬼魅的問題,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竟然因為鬼魅的言語使得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

子衿與他,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倘若子衿再嫁——再嫁……想必,也會幸福。

可,他只要稍加想到子衿依偎在別人懷中,胸口的悶痛感便灼灼撕裂。

這麽多年,他一向淡然而然,自從遇到淳于子衿後,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這才是讓他最最郁悶的地方。

冷冷的瞪了一眼鬼魅,輕聲咳嗽了幾下,便對淳于子衿說道:“我先行告辭。”

話音落下,也不去理會淳于子衿是什麽反應,起身就立刻離開。

雖然依舊是跛着足,但那行走的速度,卻比平時要快多了。

他實在是覺得,自己若是繼續在那裏待下去,只怕就要破功,讓子衿看出破綻了。

直到已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面傳來衣襟破空聲,蘭清若黑沉着臉也不理會。

“哎……”

有人無奈的輕喚一聲,蘭清若聽到後,速度更是瞬間提了起來。

還真是……生氣了呀?

追上來的鬼魅見狀,啧啧的嘆息了兩聲,礙于不能就這麽放任對方離開,只得一提氣,趕緊跟了上去。

“慢點嘛!”他忍不住再次開口道。

前面的男人速度絲毫不減,這樣別扭的模樣,真是讓鬼魅大開眼界。

哎,真沒看出來啊,蘭清若的脾氣也是不小的,跟平日裏溫文爾雅、不茍言笑的樣子相去甚遠……

傲嬌啊!

這才是傲嬌!

丫你不是一口一個要公主幸福,要離開公主,要自己去死麽。

現在這幅樣子,你不是吃醋,就是吃醋!

啧!

死傲嬌——

不過嘛……倒還真是有意思。

鬼魅将這一切都收入眼中,臉上不進現出了詭異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

這樣富有人氣的蘭相爺,還真是不一樣,有趣,有趣!

前面的蘭清若雖然速度很快,到底是有所顧忌,身體裏的劇毒被內力壓制,他不敢妄動,不多時,鬼魅就追了上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面前就是一陣惡風呼嘯而過!

若非鬼魅武藝高強,真挨了這麽一下,即便不死也得重傷。

☆、607.相爺,請別害羞【302】

望着收掌停下的蘭清若,鬼魅苦了一張臉,抱怨道:“我說,悠着點兒哎!差點被你一掌拍死,你就這麽恨我?也太小氣了吧?還是說,你其實……很在意我剛才說的話?嗯?哎!”

話音剛落,又是一掌襲來。

鬼魅忙再次閃身躲開,臉上苦笑不見,倒現出一絲惡劣來:“這是被我說中了哎?蘭相爺啊蘭相爺,任你身份尊貴,武功絕頂,也過不了情這一關……其實,你是喜歡公主的吧~”

話還沒說完,見蘭清若再次擡手,鬼魅立刻驚叫:“不要惱羞成怒,注意你現在的身份!”

真是的,明明就很緊張淳于子衿,偏偏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既然不在意就不要跟随她回到朔越嘛,還非得喬裝改扮,看着就覺得鬧心。

切,真心是傲嬌男和腹黑女,兩個人亦敵亦友,相愛相鬥,他們不累,他這個觀衆都累了。

小心他一個不高興揭穿羢ǐ記迦粲礎?br/>

這些事情鬼魅也就只敢想想而已,若是真說給淳于子衿聽了,只怕她還沒來找蘭清若,蘭清若就已經再次走掉,到時候兩方問罪,他可是裏外都不是人啊。

蘭清若關心則亂,聽到他這麽說,心情很是不好的停下了攻擊。

他剛才那幾掌拍出去,也算是洩憤了,不過臉色仍是不佳,這其中不僅有着對鬼魅本人的不滿,也有着對自己狼狽模樣的惱羞成怒。

總之,為了淳于子衿失态了的他,如果有可能,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偏偏眼前的這個人,不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時刻的用這種事情來刺激他。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身份特殊不能出手嚴懲,只怕鬼魅武功高強,也要倒黴了。

蘭清若冷着一張臉,冷冷的問道:“你跟來做什麽?”

他現在是要準備去和天澈的人接觸,然後安排一些事情,鬼魅跟去了也沒什麽用處。

“你這麽說,我好傷心喲!屬下可是一片好心,不見先生身子骨一向不好,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公主還不得将屬下劈成一堆渣渣啊,所以屬下得跟着不見先生,确保先生的安全才成!”鬼魅狀似無意的說道,分明是之前淳于子衿見蘭清若離開後,便吩咐鬼魅也跟了過來。

蘭清若冷冷的掃了鬼魅一眼,沒有揭穿他的意思,聰明如他,又豈會被鬼魅的一點小伎倆糊弄住?

這一會兒的工夫,蘭清若已猜到了鬼魅來這裏的目地,不用說,肯定是子衿派來的,那個女人,又在搞什麽鬼?

她不知道現在自己處境有多危險麽?居然連鬼魅也給遣走了,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就她身邊的那點人手,能頂的上什麽用?

不對,子衿不會這麽簡單。

轉瞬間,蘭清若就想到了其中的重點。

與其說鬼魅是子衿派來找自己的,倒不如說,是有事情把這個家夥給支開了吧?

淳于子衿将他和鬼魅都遣走,莫非是要準備什麽比較隐秘的事情,不方便讓他們兩個知道……

☆、608.相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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