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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可見,這太監的輕功一定極高。

蘭解語呆呆看着墨顏澈,腦子裏空白一片,有那麽一瞬間,蘭解語心房裏的花,悄然盛開。

是他——

就是他了!

這種感覺——當年母皇見到父君時,曾經心動,情動,如今,便是這種感覺!

無論他,是什麽身份,她公主大人,都要定他了!

水眸中閃爍着堅定,蘭解語咽下口水,撩起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墨顏澈所在的地方,沖沖沖!!

墨顏澈是眼睜睜看着那小太監眨着閃亮的大眼睛,腳下風馳電掣的向自己的方向奔來。

本能的,從未怕過任何人的儲君殿下,微微退了一步。

“站住!”風以晨擋在墨顏澈身前,伸手阻止蘭解語。

好好美男面前,突然出現了礙事的人,蘭解語蹙着小柳眉,嫩嫩的叫道:“閃開啦!”

風以晨怔了怔,道:“小太監,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

我管你是誰嘞!

蘭解語翻着白眼,想到自己現在确實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收回馬上要扒上墨顏澈的小爪子,轉而看着風以晨。

唔——這小子,長的也還不錯嘛。

只不過,不是她公主大人愛的那類型——于是,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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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位公子,你是誰啊,需要把你父親大人亮出來說說?”

現在不就是拼爹的時代嗎,她倒是想知道,這個膽敢攔着自己不扒拉美男的家夥,到底什麽來頭。

風以晨僵硬了唇角的笑,從來沒見過這麽不懂禮數的小太監。

要不是看在“他”年紀輕輕(風大少爺,你很大嗎?),又唇紅齒白,一副天真浪漫的份上,他早就教訓“他”了!

不願意被一個小太監看扁,風以晨挑眉道:“本公子是天澈長公主的世子。”

天澈長公主……

哦——是墨纖羽和風钰的大兒子,風以晨!

蘭解語十歲起便和淳于意上朝,十二歲批奏,對諸國的皇親國戚了熟于心,因而她片刻間就猜出了風以晨的身份。

不過,她在意的并不是風以晨,而是風以晨背後的玉衣少年。

據說天澈這次派來賀喜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墨顏澈——如果穿紅衣的是風以晨,那麽他身後,那個八成就是傳說中蘭芝玉樹、天之驕子的墨顏澈!

這個信息飄進蘭解語的小腦袋裏,蘭解語還真猶豫了那麽……幾秒鐘。

畢竟她是朔越皇太女,未來的女帝,而墨顏澈是天澈儲君,未來的帝君。

那麽他們……豈不是不能在一起?!

喵嗚他妹的!

平生第一次有一見鐘情的感覺,結果,對方居然是自己扒拉不了的那一號!

嗷嗷——不開森!

墨顏澈透過風以晨,看着小太監那張水嫩嫩的小臉上,一會兒嚣張、一會兒迷茫、一會兒驚愕、一會兒遺憾的表情,心想一個人怎麽可以有這麽多思緒呢?

☆、684.女皇陛下萬萬歲【9】

從小他便知道,自己生于皇室,未來有肩負天下的責任,因此嚴格接受教導,視父皇為榜樣,拼了命的要變成如同父皇那般英明的帝君——可母後卻總是嘆氣,怕他會變成像父皇那樣無情無義的人。

無情無義……父皇對母後,疼寵入骨,而他,已經十四歲,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憧憬未來。

相比之下,永遠挂着面具式微笑的他,恐怕還不如這個小太監來的開心吧。

就在他羨慕着蘭解語時,蘭解語已經掐着腰,和風以晨對掐上了。

嬌嫩的聲音脆脆道:“世子怎麽了,世子就可以欺負太監嗎?!”

風以晨原本就僵硬的唇角,徹底定格了,心想他幾時欺負太監了——倒是眼前這個小太監,太清秀了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沒有半分害怕,倒是有些難查的威嚴呢。

“小太監,本世子幾時欺負你了?”

“打擾我看美男,就是欺負我!”

“看……看美男?!”風以晨瞠目結舌,他可不認為這小太監口中的“美男”是指他,因為一開始,他就是沖着墨顏澈來的。

所以,他先看了看志氣昂揚的蘭解語,再瞧瞧身後,永遠玉樹臨風的墨顏澈,然後指指墨顏澈,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廢話!

本宮當然知道了——可就算他是天澈儲君又能怎麽樣,她公主大人照樣看好他。

看官母皇父君相處十年的蘭解語,一直對“看好了,就扒拉;扒拉了,就拖走;拖走了,不松手”這句話深信不疑。

當年父君是天澈丞相,母皇是朔越公主,不照樣被拖回鸾鳳殿,等她把墨顏澈拖回去,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小腦袋裏本來的幾許猶豫,在這一刻,徹底被踹飛。

接着,蘭解語小臉認真,語氣沉着說道:“不管是誰,總之,他是美男!”

倒——風以晨翻了翻白眼,這朔越民風彪悍他早就知道,可也不至于這麽彪悍吧。

“額,小太監——”

“我不是太監!”粉嫩嫩的唇兒靈巧說道,蘭解語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全是認真。

可惜,她身材纖細,年紀幼小,臉蛋還未長開,又遺傳羢ǐ記迦舻募阜智灏粒說她是靈黠女孩兒便是,若說她是個俊美的小少年,也不會有人懷疑?br/>

所以風以晨堅信,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太監,絕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笨蛋。

“小太監——”風以晨再叫她,越看那張小臉兒,越有要逗逗她的沖動。

“我不是太監!”蘭解語一本正經再解釋,同時水眸中帶着不耐煩的神色。

“小太監——”故意拉長音,風以晨笑嘻嘻的喚她。

“我、不、是、太、監!”蘭解語一字一句,再重複一遍,同時纖纖水嫩的手指在衣袖中攥緊。

偏偏風大少上了瘾,完全沒意識到危機感,笑嘻嘻得再喚:“小太……唔!”

話音未落,便是一聲悶哼。

蘭解語收手,擡高下颔,看着退了一大步,被墨顏澈扶住的風以晨,不屑撇唇。

☆、685.女皇陛下萬萬歲【10】

墨顏澈秀致的眉梢微微揚起,剛剛一瞬間,他清楚看見蘭解語出手——她一掌擊在以辰的肩胛上,內力充沛,沒有傷到以辰,卻将他擊退,力道控制得剛剛好,若不是他及時擋住以辰,此刻以辰恐怕要狼狽的摔在地上。

到現在,不要說他,就算風以晨都應該明白,這唇紅齒白,年紀幼嫩的小太監,絕不是普通人!

“你是誰!”風以晨站直身體,蹙眉喝道。

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出手傷他,這小太監,究竟是什麽身份。

而墨顏澈則是鳳眸微眯,也猜測着蘭解語的身份,她雖然穿着太監的衣服,卻絕不可能是宮裏的太監——因為在她粉嫩耳垂上,有明顯的耳洞。

她——是女子?!

這麽小的年紀就有如此高的功力,必然有人費心調教過,再加上她的裝扮,和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尊貴,一個猜想在墨顏澈心裏漸漸滋生。

“聽着!”

蘭解語雖說年紀還小,山寨王的氣勢倒是很足,她高高揚起頭,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秋水般明媚的瞳眸直直看着墨顏澈。

然後,她用無比堅定,非常确定,萬分肯定的語氣,嫩嫩的語氣裏滿是堅決的說道:“我要你做我的夫君!”

吧嗒一聲。

還沒弄明白整個事情始末的風大少爺,下巴掉了。

相比風以晨的驚愕,墨顏澈只是揚起精致俊雅的眉梢,終于開口道:“蘭解語?”

雖說是問句,卻已經有絕大的把握。

“墨顏澈。”蘭解語彎起好看的粉唇,輕而易舉猜中他的身份。

我的老天爺啊!!

風以晨終于明白過來,他怔怔看着面前還不到肩膀高的小少女,腦子裏一片空白——堂堂朔越皇太女,未來的女帝,此刻不在乾坤殿接受衆人朝拜,居然穿着太監服,跑來和天澈儲君求親?!

蘭解語看着呆頭呆腦的風以晨,撇了撇唇,伸手摘下頭上的帽子。

飛揚的青絲,在一瞬之間傾落。

微風,驟起。

如緞如綢的發絲随着漫天梨花,漸飄漸停,一張粉嫩可人的小臉兒,在青絲下更加漂亮出衆。

蘭解語丢下帽子,粉臉仰起,笑嘻嘻的嬌聲問道:“殿下可有喜歡的女子?”

墨顏澈看着落花中的少女,她是那麽明媚,不加掩飾,尊貴得像驕陽一般,在她笑時,那如同銀鈴的笑聲,深入人心。

片刻恍惚,而後,他竟鬼使神差的開口:“未曾有過。”

“真巧,本宮也沒有相好的男子你。”蘭解語瞧着墨顏澈的俊容,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

風以晨看着踏花而來的明朗少女,她還那麽小,卻已經那麽自信,好像在她的後背,有萬丈光芒一般。

下意識的,風以晨側身讓開。

蘭解語走到墨顏澈面前,擡起小腦袋,對上了墨顏澈狹長深邃的黑眸。

“殿下,你嫁給本宮可好?”

墨顏澈看着面前這大膽的少女,眸色流轉,彎唇一笑:“可我,将來要娶的是皇後。”

☆、686.女皇陛下萬萬歲【11】

“本宮将來要娶的是皇夫。”蘭解語為難,小手撓撓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星眸璀璨,“如果本宮收了天澈,殿下可願嫁給本宮?”

收了天澈?!

風以晨傻眼,這麽大膽的言論,她蘭解語怎麽能說得像吃飯一樣簡單!

可墨顏澈卻沒有被蘭解語大膽的話吓住,也不曾生氣,而是彎腰,與身材嬌小的少女平視。

彼時,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未來女帝,而他,是天之驕子,一國儲君。

兩個肩負帝國命脈的少年少女,僅僅隔着一拳的距離,對視在彼此眼中。

“公主若有收複天澈的野心,我自當奉陪。”

水眸徒然一眯,蘭解語微笑:“殿下一言,驷馬難追。”

“如果有一天公主能讓我俯首稱臣,我便允了公主。”墨顏澈笑得淺然,如畫般的俊顏,燦若墨蘭。

“那麽——”蘭解語笑得越來越甜,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随即,在墨顏澈都沒有料到時,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

“吧唧”一聲,嫩嫩的唇兒,蓋在他清隽的臉頰上。

墨顏澈鳳眸一凝,目色流轉萬千。

“殿下,你等我五年,五年內倘若我能令你折服,你便要做我的皇夫,不能後悔。”解語認真的說道,小小的桃形臉上布滿認真。

墨顏澈,則是慢慢直起身,目色深邃,牢牢盯着這位色膽包天的皇太女。

她,這是要與他一見鐘情,私定終身吧——

只是,她可知道,倘若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待他心悅誠服的那一天,他們将面對的是什麽。

他是天澈皇帝,她是朔越女帝。

呵,她卻要與他定終身之約……

當真……

當真是膽大包天。

只是,越看這少女,便越是覺得,她與衆不同——那彎彎的眼眸間不見半點算計,可他卻知道,蘭解語是只小狐貍,不能掉以輕心。

十四歲,她就敢這般大膽,再過五年,她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他開始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待了。

慢慢的,墨顏澈好看的薄唇,輕抿一笑,點了點頭,風姿優雅的說道:“好啊,便尊公主之約。”

話音剛落,蘭解語便用八顆閃亮亮的大牙回敬他——徹底笑道見牙不見眼了。

而墨顏澈,伸出手,摘下她頭頂上的落花,溫柔與她對視。

風以晨站在旁邊,目瞪口呆看着梨花飛舞的樹下,那一對相觑而笑的男女——剛剛,他是不是錯過什麽了。

大表哥耶!

一向冷靜到近乎冷漠的大表哥耶!

永遠只懂用微笑來掩飾手段的大表哥耶!

竟然這麽容易,這麽輕而易舉的就“賣身”了!

咽下口水,他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麽和姑姑交代——才出來一趟,大表哥就和朔越未來的女帝掐上了啊啊啊啊!

就在風以晨呆呆的時候,不遠處,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一群黑衣侍從自月華門外跑來,為首的正是淳于子衿身邊的護衛之一,晴詩。

秀致的眉眼瞟了下那一群人,墨顏澈輕聲道:“似乎有萻ǐ囪肮主了。?br/>

☆、687.女皇陛下萬萬歲【12】

蘭解語往後一看,立刻撅着小嘴,“不行不行,本宮得跑了——你——殿下,你千萬不要忘記和本宮的約定,千萬記得,五年後,本宮一定會去找你!”

你就算不記得,本宮也一樣會找到你!

在某些事情上,她蘭解語可以無賴到底,在另外某些事情上,她可是一言九鼎,君子的很嘞!

“公主……公主——”不遠處的晴詩已經看見蘭解語,又發現蘭解語身邊有兩個少年,心急中帶着大堆人往梨花樹下跑。

蘭解語心知時間不多,一跺腳,轉而看着墨顏澈,急急道:“殿下,本宮走了,你要記得想本宮,年年月月天天……你都記得本宮哦!”

墨顏澈沒說話,只是勾唇淡笑,所有的目光都給羢ǐ冀庥铩?br/>

“公主——”

“公主——”

後背的呼喚越來越近,蘭解語顧不得再多說什麽,抓起地上的帽子,看準梨花樹後高大的宮牆,稍一提氣,嬌小的身姿拔地而起,沖過如落雨的梨花,衣袂翩飛,消失在了宮牆外。

“公——公主!”晴詩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公主殿下跳牆出宮。

她心知自己的輕功是絕對追不上蘭解語,也無力再追她,而且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看見墨顏澈與風以晨,晴詩彎腰施禮,“參見儲君殿下,世子殿下。”

低頭看着地上一層層的白花,晴詩心裏直打鼓,心想怎麽原本該在乾坤殿裏參加大典的墨顏澈會出現在這裏,剛剛,他還和蘭解語在一起。

他,是不是知道羢ǐ冀庥锏納矸菽兀?br/>

要是被外邦人知道蘭解語穿太監衣服偷溜出宮的事情,朔越的臉不是都要丢盡了!

“請起。”墨顏澈輕聲道。

“是。”晴詩擡頭,看清楚了墨顏澈的容貌後,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怎麽忘了……天澈皇族,一向是以美貌聞名,而這位儲君殿下,更是為稱為蘭芝玉樹的絕代容顏。

自家公主那個小色坯——只怕,只怕剛剛伸出爪子扒拉了墨顏澈吧?!

這樣的信息一經猜測,晴詩幾乎立刻可以斷定,因此,更加無語望天。

我的公主啊,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天澈的儲君啊,人家和咱們可是交好十數年,當年你母親大人就不計手段搶了人家丞相,如今你又——

沒在意晴詩百般糾結的模樣,墨顏澈伸出長指,撫過剛剛被蘭解語親吻的臉頰,而後,輕言細語,“五年啊……”

風以晨是在場唯一知道墨顏澈與蘭解語約定的人,瞅着自家大表哥的模樣,他開始疑惑了。

到底,表哥被輕薄之後,是開心呢?還是不開心呢?

若是開心,為什麽他臉上一貫像面具一樣的笑容沒有了。

若是不開心,此刻,他眼中跳躍的愉悅神色又是什麽?

蘭解語啊……

墨顏澈……

當這兩個名字重合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有一種驚人的和諧感。

嗯!

現在,他也開始好奇五年後,會變成什麽樣了。

☆、688.女皇陛下萬萬歲【13】

如果說每一個故事都有相對正經的開頭,那麽對蘭解語來說,她的人生字典裏所有詞彙放在一起只有兩個字——彪悍!

因此,當她在十四歲那年,華蓋雲集、梨花雪落的角落裏調戲了友邦天澈王朝的儲君殿下時,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在猜測,到底什麽時候,公主才會把儲君搞到手呢。

啊,你以為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嗎?

算起來,這邊兒的(朔越),加上那邊的(天澈),一共不到十個人。

且,這十個人都是直系親屬。

鑒于蘭解語的彪悍以及對美男的執着,朔越帝君與一幹人等押下重注,賭蘭解語一定會在五年之約到期時把墨顏澈弄到鳳床上。

“解語你須謹記,該下手時就下手,吃幹抹淨以後,一張聖旨丢在床上,告訴墨顏澈,多少聘禮咱朔越出得起,娶他個皇太子還不是分分鐘事兒!”

朔越帝君如此說着,用行動表達對蘭解語推倒墨止岚的支持。

至于詩酒風流的天澈則“斯文”很多,皇後娘娘專注賣兒二十年,一口要定兒子必須把朔越那個小魔女個娶回來。

“你說她是朔越皇太女,我家兒子也是天澈皇太子,憑什麽要我兒子嫁給他,不行,這種賠錢買賣,打死你我也不幹!”

所以,皇後娘娘您的側重點只是“嫁妝”和“虧本”的問題嗎?

于是,在所有人都在看好戲的同時,只有兩位事件主角很淡定——也許,淡定的永遠只有波瀾不驚的儲君殿下也不說定。

他們分別的第一年。

蘭解語以“太女”身份正式上朝議政。

墨顏澈以“儲君”身份建立內閣政權。

那一年蘭解語學會了給墨顏澈“寫情書”,一封封滿懷愛意的信從朔越送至千裏之外的天澈帝都,卻沒有任何回複。

他們分別第二年。

朔越四大名門世家之一的沈家叛變投靠敵國回鹘,一經揭發,震驚朝野。

蘭解語下令以“通敵叛國”誅滅沈家,滿門抄斬。

繼二十年前淳于子衿滅葉家後,朔越另一貴族沈家消亡。蘭解語心狠手辣,行事果斷,頗有淳于子衿乃母之風,殺伐決斷,手段冷戾。

此時的蘭解語,只有十六歲。

天澈這一年江南水災泛濫,儲君墨顏澈親下江南,以風家的龐大財力疏通水患,開南北方運河,疏通貿易。

他風姿不凡,智謀超群,凡是見過他的人無不驚嘆——儲君如此,天佑盛世!

此時的墨顏澈,也只有十六歲。

這一年蘭解語除了寫情書,還學會了“送禮物”,無論是她親手做的小玩意兒還是朔越民間流行的奇怪物件,她都不遠萬裏送到天澈,但一樣,毫無回音。

他們分別的第三年。

回鹘進犯朔越天威,朔越不敵,節節敗退,帝君淳于意求助于早已隐居的淳于子衿,淳于子衿閉門不見,無奈之下只好命蘭解語再去說服淳于子衿。

二十年前回鹘進犯,便是淳于子衿以女子之身掃平戰亂,逼得回鹘不得不退至邊境,如今朝中無能人,想再打退回鹘,只有請淳于子衿出山了。

☆、689.女皇陛下萬萬歲【14】

可蘭解語卻抗旨不尊,更是在金殿上奪了四大名門之一慕容家的兵權,擢升自己身邊的貼身護衛簫離兮為鎮國将軍,命他出征擊退回鹘。

簫離兮不負衆望,用時半年逼退回鹘,連取被回鹘占據的平洲、朱洲,在邊境定遙城與回鹘簽訂降書,從此回鹘成為朔越屬國。

經此一役,蘭解語名震天下,簫離兮聲動一方。

這一年,淳于子衿十七歲。

天澈王朝有史以來最大的水利工程竣工,墨顏澈疏通南北運河,廣開商路。

一時間,帝都京城更是繁華到極致,彙八方水脈,集諸國商賈。

雖然不是憑借戰功,但墨顏澈的政績卓然出衆,被寄予厚望。

這一年,墨顏澈十七歲。

在“情書”和“禮物”都得不到回應後,蘭解語安分了一年,沒有再騷擾墨顏澈。

他們分別的第四年。

這一年,淳于子衿歸天。

那個朔越青史上唯一一位以公主之身獲帝號的女子,那個敢在白素國喪時身披紅衣力保先帝遺孤的女子,那個談笑殺-人手腕狠戾的女子,那個于金殿絲竹之間對蘭清若一見傾心的女子,終究還是去了。

朔越帝君淳于意親赴天澈,請求墨止岚允許将淳于子衿葬在天澈,葬在蘭清若的身邊。

儲君墨顏澈代天降旨,将淳于子衿與蘭清若,合葬在兩國邊境的紫薇鎮。

那一年,遠在朔越的蘭解語送給墨顏澈一束風幹後的紫薇花,緊接着,朔越屯兵二十萬在邊境,為名“守陵”,實則與天澈對峙。

原本好好的一對少年男女,在沒有任何前提下,變成了敵人。

這時,他們十八歲。

分別的第五年。

朔越舉兵攻城,簫離兮為将,連下天澈梓州、惠州、巢州三城,直逼芥藍關,與天澈大将郭子峻對峙。

時墨顏澈正在紫宸宮批奏本,而蘭解語則在禦花園裏打盹看美男。

天陸風雲莫測,兩大原本聯盟十幾年的帝國反目成仇,在所有人都為即将到來的大戰感覺到驚心動魄時,蘭解語和墨顏澈卻雲淡風輕,仿佛這樣的你死我活,只是彼此間一場小鬧劇罷了。

【女皇陛下萬萬歲】

微風垂落一樹桂花,馨香滿園。

在朝凰宮的後殿有大片花園,桂花散散落了滿地,也落在酣睡在桂花樹下的少女滿身花瓣。

金黃的花萼,湖藍的紗裙,黑緞的長發,靈美的五官……在這個靜谧的午後,美得像一幅畫卷。

如果,沒有這個突出其來的聲音,或許,确實很美。

“公主!公主!”

驚呼聲由遠而近,睡在貴妃椅上的少女緩緩掀開水眸,迷離的目色宣告着此刻還在幽魂中。

“不好了公主!”

內侍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直直跪在她面前,滿頭大汗,道:“陛下暈迷不醒,正急着要見你啊!”

“昏迷不醒?”少女軟糯的聲音問道。

“是!”內侍點頭,非常确定。

“既然昏迷不醒,他又是用什麽方式告訴你,急着要我去見他呢?”少女支起身子,繼續問道。

☆、690.女皇陛下萬萬歲【15】

“……額,是,是太醫說的。”

內侍在心裏默默流淚,說謊果然是一門技術活。對公主說謊,不但是技術活,更是體力活啊。

少女托腮,無語的擡頭看藍天——這個月第四次,她那沒事兒就腦抽的表哥“陷入昏迷”,照這個頻率來算,一個月才來拜訪一次的大姨爹什麽的簡直弱爆了!

“公主,您去看看吧。”內侍雖然心虛,也不得不鼓勁唇舌的說服蘭解語。

看來不去是不行了,她要是不去,表哥會一直催一直催,催到她吃飯睡覺看美男都沒有興致為止。

嘆了一口氣,蘭解語站起身,拂去身上金黃的落花,轉頭往皇帝的寝宮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太醫跪在着,一副看見救星的模樣,就差沒過來抱着她大腿哭了。

“參見公主,公主你總算來了!”T_T

“皇兄怎麽樣了?”蘭解語往裏面走,随口問道。

“陛下龍體微恙,是因過于焦慮,額……這個,日夜操勞,所以,所以……”

說到最後,連太醫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蘭解語翻了個白眼,自從她被封太女後,政權旁落,幾時讓淳于意受過半點累。

還日夜操勞——啊呸,連女色都不沾的皇兄,和這個字無論是正解還是曲解都沾不上邊的好吧。

邁入寝殿,蘭解語再次翻白眼。

拜托你要演也演演像好嗎,哪個暈迷病重的人會臉色紅潤容光煥發的在龍床上……看春、宮、圖!

蘭解語挑眉,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皇兄,你找我?”

“哎呀,解語!”

明明龍體微恙,卻跳起來比誰都高的淳于意蹦下床,揚起手裏的一疊疑似“春、宮、圖”的圖冊,朝蘭解語猛招手。

“快過來看看,這些都是朕給你準備的皇夫人選,你看,這個……有朔越的,有樓蘭的,有回鹘的,有東陽的,還有——”

“停!”果斷喊卡,蘭解語咬牙道:“皇兄,本宮不是來看皇夫人選的。”

“那你看幹啥?”淳于意眨眨眼。

“看你駕崩!”

留下四個字,蘭解語轉身就要走,這是皇兄屢試不爽的把戲,只要能見她一面,話題永遠都是皇夫皇夫皇夫!

駕崩……

淳于意唇角抽了抽,連忙拉回已經走了一半的蘭解語。

瞧着秀美可人又冰雪聰明的小表妹,立刻老淚縱橫,“解語,皇姑駕薨了,朕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你的終身大事朕一定要你做主,你放心,就算翻天覆地,朕也給你弄個皇夫出來!”

“在那之前。”蘭解語笑眯眯的露出八顆牙,“皇兄是不是應該關心一下前線的戰事呢?”

“現在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朔越又和天澈結盟,收複回鹘,哪有什麽戰事啊。”淳于意擺擺手,完全不在意的說道。

“皇兄,你有多久沒上朝,沒看奏本了?”蘭解語問的且輕且柔。

淳于意想了想,“唔,一個月?兩個月?也許是三個月……”

☆、691.女皇陛下萬萬歲【16】

“是五個月又十三天!”蘭解語好心幫他回答完畢,順便奉送一張大大的笑臉,甜甜道:“所以,皇兄也一定不知道,現在朔越舉兵二十萬,馬上就要開戰的事情吧?”

“二十——”

先是驚呼一聲,而後在蘭解語小鄙視的眼光中也覺得自己是有些甩手掌櫃,沒資格亂叫的淳于意摸摸鼻子,改弦易轍的幹笑:“沒事,有你在,朕很放心,你想打誰就打誰,只要別輸了就行。”

“我想打誰就打誰就打誰?”蘭解語再次确認。

“是啊,大不了你就去扒拉天澈,咱們是盟國嘛。”淳于意說的非常不要臉。

基本上,自從蘭解語接手朝政,他就處于提前進入老頭子碎碎念的階段,人生最大目标已經不是稱霸天陸,而是要給自己的妹妹招夫君。

蘭解語笑得眯彎眼眸,慢慢地、慢慢地說道:“我把二十萬大軍囤在了芥藍關。”

“哦,芥藍關。”他怎麽記得當年皇姑娶蘭清若,芥藍關和以外的三座城池被他當作聘禮送出去了呢?

“梓州、惠州、巢州,這座城已經收回朔越。”蘭解語繼續慢慢的輕言細語。

“哦,那是好事。”墨止岚會那麽輕易交還三座城池嗎,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內離兮會直取芥藍關。”慢悠悠的丢出最後重量級炸彈。

“離兮要直取芥藍……關……”

迎合的話說道一半,淳于意臉色大變,“你說什麽!離兮要攻破芥藍關?!”

“不然皇兄以為呢?”蘭解語勾着粉唇,靈美的水眸瞟向淳于意,只見他臉色發白,這次倒是真的随時會暈倒。

額頭上冒出冷汗,淳于意緩緩轉過頭,看向自己這個引以為傲的妹妹,話從牙縫裏擠出,說道:“你知不知道,朔越與天澈聯盟十八年了?”

“我知道。”還是當年母皇搶了父君後,兩國才達成姻親。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破壞聯盟?天澈國力強橫,在諸國之上,一旦開戰,朔越沒有勝算。”褪去嬉笑,淳于意表情嚴肅。

這些年,他把朝權逐步讓給蘭解語,就是因為信任她可以将一切都處理的很好。

事實上,蘭解語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這些年朔越日漸繁盛,都要歸功于蘭解語。可是,為什麽她會如此沖動與天澈為敵,這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事情蘭解語會做?

答曰:絕不可能!

所以在淳于意這樣對自己說話後,蘭解語很是無辜的咧嘴笑,原本已經彎成新月的眉眼間,蓄滿賊兮兮的笑意。

“我說皇兄。”她笑。

“嗯?”

“你知不知道我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幫你開拓江山是為了什麽?”

“不知道。”淳于意搖頭

“為的,就是等今天哦。”清麗的五官徹底見牙不見眼。

“啊?”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要朔越強大,要朔越昌盛,然後滅了天澈,拖走墨顏澈!”她一字一句,說得明明白白。

“……”淳于意瞪大眼,瞠目結舌。

☆、692.女皇陛下萬萬歲【17】

嘎--

他剛剛沒聽錯吧,他的小表妹,是打算以武力滅國,然後抓人家的儲君回來成親!!!

不由自主的,淳于意掏了掏耳朵。

他一定是聽錯了,什麽沖冠一怒為藍顏,他小表妹是土匪嗎?!

蘭解語才不管淳于意是什麽表情,她轉身往外走,與此同時,眉目間有流光而過。

天澈,墨顏澈,她都要!

【女皇陛下萬萬歲】

“聽說蘭解語已經逼近芥藍關了,如果芥藍關失守,帝都也危在旦夕呢。”

風汐紫撥着心愛的金算盤,像聊吃飯天氣一樣的平靜。

墨止岚懸腕在奏本前,聽見愛妻的話後,彎唇淡笑,“今早的五百裏急報,簫離兮與郭子峻對峙三天,看樣子是快要攻城了。”

啪嗒——

素手彈出一個金珠,風汐紫眯着眸,側顏看着自己的狐貍精夫君。

明知道蘭解語已經逼近芥藍關,還這麽淡定,若不是胸有成竹,就是早有準備。

“你不急?”

“急什麽。蘭解語取走的三州本就是淳于子衿娶蘭清若的聘禮,如今蘭清若去了,淳于子衿也去了,蘭解語再要回那三州也在情理之中。”不緊不慢的回答,墨止岚唇角笑意更深刻了許多。

風汐紫認得這個笑,每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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