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算計于你
李姑姑的臉色很是難看尴尬,她很是不解,這都快三更天了殿下為何突然來到暗房,而親自抱着鳳骨那丫頭,李姑姑在心底暗叫不好,如若那鳳骨和殿下有什麽關系的話,那自己以往對鳳骨所做的一切可就……
朱邪一雙狹長的鳳眸掃視了衆人一眼,随後不悅道,“鳳骨住哪?”
李姑姑忙擡頭,“回禀殿下,鳳骨姑娘住在破宅內……”
朱邪臉色冷如寒冰,他越過衆人後,扭頭道,“還不滾過來帶路……”
語罷,抱着鳳骨匆匆離去。
衆人大驚,這殿下為何會對這個丫頭這麽看重,李姑姑慌忙起身,追上前去,“老奴這就帶殿下去……”
燭火搖曳的王府偏僻處,便能看到一身風華的男子懷中抱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男子的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狹長的鳳眸中卻漸漸凝聚一股洶湧的風暴,身後跟随着李姑姑等一幹屬下,待走到破宅的門口,朱邪瞟了一眼破敗的院子,心底的郁結之氣更濃郁,随後快速的進入屋子中,把鳳骨放置在床榻上後,他怒極扭頭道,“去把神醫給本宮請來……”
李姑姑忙吩咐手下婢女去找風測,而李姑姑卻是哆嗦的跪在床榻前面,她是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何這殿下會對鳳骨這丫頭……
其實鳳骨來的時候管家有特地的交待過自己,可是,管家只是交待自己好好訓練于她,卻沒有多說什麽,她便以為這丫頭跟主子沒有什麽關系,可是,看今夜殿下的反映……
朱邪看着床榻上面一直說胡話的女子,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冷寒一片,他坐在破舊的桌旁,低垂着頭玩弄着大拇指上面的扳指,神色沉緊,随後扭頭看向跪着不安的李姑姑,“李惠英,你有何要說的?”
李姑姑被這一聲點名,慌忙挪動着跪步子來到朱邪的面前,老淚縱橫,“殿下,老奴知錯,求殿下網開一面……”
李姑姑其實在當初也猜測過鳳骨的身份,一個無根無背景的婢女為何會受到管家的照顧,她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只是後來她容忍洗衣房的婢女們欺負她的時候也無人阻止,她便以為這鳳骨是個軟柿子,可以随便捏,卻沒想到,原來她的背景卻是……
朱邪的嘴角卻扯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你何罪之有,那些婢女你好好訓練,本宮不會虧待你,滾……”
李姑姑那張淚痕縱橫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她真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說什麽,不怪罪她?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奴婢李惠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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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姑慌忙起身,腳步如風一般的離開屋子,朱邪看着李姑姑如逃離魔鬼一般,一張俊逸不凡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當一顆棋子還有最後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從不會輕易舍棄,他要利用完最後的價值……
他站了起身,上下打量着屋子中的擺設,小小的屋子中擺設的極其簡單,一個梳妝臺,一張破舊的桌子,幾個圓木凳子,屋子不大,卻是收拾的極其幹淨,看着如此簡陋的屋子,他不覺得的鼻子一酸,擡起步走到床榻,看着女子滿臉通紅的樣子,他擡手撫摸她光潔的額頭,手中溫度燙熱,他眼眸一頓,随後想也沒想的把女子的身子扶了起來,而自己扶開衣袍坐了上去。
氣沉丹田,手中漸漸凝固一股淳厚的內力,他雙手放平,把那股淳厚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鳳骨體內。
随着一股淳厚的內力輸入體內,鳳骨的頭上漸漸冒出白色萦繞的煙霧,光潔的額頭上面冒出細密的汗珠,一雙幽藍的眼眸緊閉,嘴裏卻還在念叨着那個她記挂于心的名字,“丹砂,丹砂……”
風測和屬下趕到的時候便看見朱邪還在替她渡內力,風測把屬下遣退,他帶着一個藥箱而來,站在床榻旁邊,神色複雜的看着朱邪替她渡入真氣。
他沒有說話打擾他,只是站在那裏看着朱邪那張原本冷寒的俊臉上滲出一抹擔憂之色。
風測一張如畫的臉上閃現過一抹懷疑的神色,這個女子為何會讓李兄如此在意,竟然親自替她療傷,這不應該僅僅是對王牌的擔憂,難道說……
緊閉着眼睛的朱邪緩緩睜開眼睛,他雙手合十從女子的背部離開,這才扭頭看向一旁的風測,随後把鳳骨的身子放平,起身下榻。
“風兄,快看看她如何?”
風測點頭,随後走到床榻邊,他擡手查看了女子緊閉的眼眸後又替她簡單號了脈搏。神色複雜。
朱邪坐于一旁,扭頭看他,“我剛才已經替她打通任督二脈,經脈順流,她的武功會漸漸恢複……”
風測點頭,他把被子給鳳骨蓋好後也來到桌旁,一臉試探的看他,“身子有點虛弱,不過不礙事,你還沒有把解藥給她?”
朱邪搖頭,“還未?”
“你決定了嗎?”
朱邪扭頭看向床榻上面還在胡言亂語的女子,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從我當初帶她回來,她的命運就決定在我手中,所以……”
“所以,你會心軟?”
風測站了起身,走到屋門處,看着屋外搖曳的殘破燈籠,扭頭看他,“那次她闖入王府找大夫遇到我,這也是你特意安排的?”
風測細想着自從這女子來到王府發生的一切事情,似乎冥冥中,她的一切都被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而擁有這種本事的人,除了他再無其他人。
朱邪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只大掌撫摸着桌上放置的一個粗糙的杯子,飽滿的指尖微微摩擦着杯子上的粗紋路,思索片刻,似乎做出了一個難做的決定一般,他站了起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放置在桌面上,“風兄,這裏交給你……”
他語罷擡起步子走到屋門口,背對着他,扭頭看向風測,“命人把鳳酒找來照顧她,告訴李惠英,一切照舊!”
風測看着他匆匆離去,苦澀一笑,李兄如此的想逃離,是害怕她醒來時候不知何以面對她嗎?
朱邪匆匆離去後,風測便吩咐屬下去把在膳房的把鳳酒給叫了回來。
五更天了,當風測把一切事情做好了,這才從破宅處離去。
天邊一顆啓明星漸漸消失,天際呈現一片黑暗,黑層層的烏雲漸漸積聚,一陣陣淩烈的大風吹來,吹拂着破宅外面的老樹樹枝左右搖擺不休。
破宅內,一身粗布衣裳的鳳酒給床榻上面的人喂了藥汁後,看着女子嘴角溢出的汁液,鳳酒心疼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白色幹淨的秀帕輕輕擦拭着。
一臉黑斑點的鳳酒臉上全是心疼之色,沒有想到,這麽幾月不見鳳骨,她竟然變得這般的瘦弱,想到自己在府中膳房打雜時,她的心中卻是多了一份牽挂,想來看她卻是沒有主子的允諾也就不敢,那份牽挂便被放置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好在殿下發善心叫她回來照顧她,不知是因為鳳骨的那句阿媽喚進了鳳酒的心底,還是因為自己無兒無女的缺憾,讓她打心眼裏把這個貌美如仙的姑娘當成了自己的親身女兒看待。
屋外狂風大作,風從破窗戶灌入進來,吹拂着鳳酒盤好的頭發,她收回了擦拭的手,擡手縷了縷被風吹亂的發絲,看着昏迷不醒的鳳骨嘴裏在喃喃自語,那個名字,從她來的時候她便一直叫着。
“唉,怎麽還不醒?”
鳳酒微微嘆氣,一張長滿黑斑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之色,她擡起藥碗離開床榻,把碗放置在桌旁,連忙走到屋門處,看着天空積聚一層層的黑雲,臉上的焦急之色更為多了,好好的大清早,怎麽給人滲得慌的感覺?
屋外依舊狂風大作,黑壓壓一片猶如末日的降臨。
關好了屋門連忙走到床榻處,看着鳳骨滿頭大汗,柳眉緊蹙,她搖頭,“女兒,別睡了,你該醒了……”
處于昏迷中的鳳骨一直在做這樣的夢,夢中一個女子凄慘的叫喊着她,“公主,要報仇,要報仇啊……”
那人的聲音讓自己悲從中來,緊閉的眼眸處溢出一顆顆清淚,鳳酒看着她在傷心的流淚,拿過手帕心疼的擦拭着,“真是苦命的姑娘……”
淚水随着臉龐往下淌,淌入衣襟中,濕透了衣襟中的鳳骨玉,鳳骨玉在衣襟中緩緩發出幽紅的光暈,鳳酒大驚,她小心翼翼的從衣襟處拿出那枚被套上紅繩子的玉佩,看着玉佩發出黝紅的光,還在一閃一閃,心底大駭,這究竟是個什麽鬼東西?
茫茫草原上,烈日高照,和風吹拂着青草如仙女的裙擺般随風擺動,舞動出婀娜多姿的妙曼舞姿。
密集而建的氈子中,一身得體鳳袍的述律後高坐于高堂上,她的身下,站着兩個人,一人是常伴她身旁的蕭姑姑,一人則是自己的親信墨玉。
“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述律平聲音中帶着不言而怒的威嚴,站于下面的倆人忙施禮,恭敬道,“奴婢奴才明白!”
述律平滿意的點頭,一雙幽藍的雙眸中閃現一抹勝券在握的神色,她還想交待些什麽,卻是突然之間胸口處傳來一陣如針刺一般的疼痛,她忙把手按住自己的胸前,一張原本雍容華貴的臉立馬變得煞白如紙色,白皙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神色痛苦不堪。
“娘娘,您怎麽了?”
蕭姑姑和墨玉大驚,蕭姑姑忙上前去扶住她,看着她此時的模樣,蕭姑姑似乎明白了什麽,“娘娘是舊疾犯了?”
述律平疼的咬牙切齒,墨玉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後娘娘,他忙道,“奴才這就去傳太醫……”
說完,便要朝着氈子外面走去。
這皇後要是出了什麽差錯,整個契丹都得變天了。
“回來……”
述律平強忍住痛苦,厲聲開口,墨玉不解的轉身跪下,“娘娘您?”
述律平在蕭姑姑的攙扶下走下幾塊黃花木鋪成的地板,走到墨玉面前,鳳袍下面的手緊握,“今日之事,不得有第四人知道,違令者,處于天火之刑!”
墨玉恭敬點頭,“屬下明白……”
墨玉在心底很是疑惑,這娘娘吩咐自己去查訪公主下葬之日有未出現過可疑的人,原本他一直不解這皇後為何一直揪住這個事情不放,可是,在他秘密調查後卻意外發現,那幾日确實有形跡可疑的人出現在契丹,只是那群人身份詭異,還未查探清楚是來自何方,他查到此事後便匆匆來報,而剛才皇後的意思是讓他繼續查探下去,務必要查到那幾人的身份和來契丹的目地?
“罷了,去吧,你是本宮最為信任的親信,本宮不希望手中之人是廢物,你等可明白?”
“屬下奴婢明白……”
墨玉和蕭姑姑低垂着頭,認真傾聽着她的教誨。
墨玉大膽擡起頭,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皇後,他能感受到皇後在受着什麽錐心的痛楚,而這樣的痛楚,似乎和自己要查探的事情有關,難道說,那群身份不明的人和公主之死有什麽關聯?
墨玉起身,施了個禮便出去了,他要查探的事情還很多且複雜,事情已過半年有餘,查探起來難度很大。
述律平在墨玉走後,終于難忍痛苦,在蕭姑姑的攙扶下坐在高椅子上,她微微閉眼,努力的承受着內心帶來的痛楚。
蕭姑姑一臉痛苦,她深知皇後所受的痛苦,這已經是第四次了,皇後卻是固執不肯叫太醫來診治。
述律平猛然睜開雙眸,蕭姑姑看她臉色好些,忙道,“娘娘好些了嗎?”
語罷,慌忙從一旁的桌子上擡起一碗香濃的奶茶遞給述律平,述律平卻微微搖頭,“本宮确信鳳骨玉一定沒有随公主葬在一起,這錐心的疼痛,是鳳骨玉沒錯,是它沒錯……”
述律平咬牙切齒,一張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狠,她怎麽會讓自己有了致命的弱點,那塊恨之入骨的玉佩……
蕭姑姑看着眼前的皇後,她明白皇後如此痛苦卻不肯傳召太醫的無奈,這錐心的疼痛源于她生下公主所帶的那塊玉佩,玉佩只要有何動靜,她便會有所感應,太醫來了也無濟于事,還會造成宮中不必要的人心猜忌。
這麽多年,皇後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那是因為公主還活着,如今這公主都死了,為什麽還要受此疼痛?
“去,去把太子給本宮傳來,本宮到要看看他找的漢家女究竟有什麽能耐,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不務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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