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暴揍
戍時末,耿家大廳中兩桌酒席的熱鬧已然進入尾聲,兩壇美酒,被大漢們幹了個透。酒足飯飽,大呼痛快之餘,他們的醉态開始有些明顯,見天色不早了,紛紛道謝告辭,搖頭晃腦相繼離開。
劉望喜雖然個子大,畢竟年輕氣盛,腦子熱起來便啥都不管不顧,拉着大叔們猛灌酒的同時,自己也飲下許多,到得最後,竟成為這裏頭醉得最狠那一個。
相較于他們,做東請宴的耿家人自是也沒少喝,耿老大尚能自持,而耿老二父子,張順德甚至耿秋堂,皆已喝了不少,一個個頭昏腦漲,記事不利索,忘事忘得快。
如此,最頭疼的便該數耿家的女人們了。
“這群死折騰的瘋漢子!”
“喝死他們算了!”
客人散去,女主人們上來收拾殘局,一個個滿臉嫌棄地數落着,也均是對那昏睡過去大打呼嚕的大塊頭束手無策。
耿老大勉力保持着清醒,瞅瞅已經趴在那裏不動的劉望喜,去拍拍他的臉,沒得到半點反應,當下決定再收留一人。
“秋堂,扶望喜回你房去歇了,今夜你就同兩位小哥哥擠一擠得了。哦,順德,你幫把手,這小子定是死沉。”
“诶,好嘞!”張順德努力撐開眼皮,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與耿秋堂一左一右,一人一條胳膊,駕着人拖回了耿秋堂房中。
劉望喜醉了,其餘兩人稍好一些,也是醉,混混沌沌腦子轉不快。一路回到耿秋堂房中,張順德愣是沒覺出那裏不妥,等把大個子扔上塌,郎舅倆才甩甩頭甩甩眼,生出疑惑,
“咦?袁小哥呢?他不是躺在這床上了麽?”
一旁也是頭昏眼花的耿秋堂甩了甩胳膊,抱怨一聲“沉死了”,不甚在意地接道:“準是酒醒了自個兒回去了呗,那也好,少個人跟我擠……”
“哦!”張順德應着,迷迷糊糊再打個嗝,慢慢退出了房間……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另一頭,耿秋月翻着白眼,從廚房端了一碗清粥幾碗醒酒茶,先去了自家大姐房中,随後又把醒酒茶送至耿秋堂屋外,
“秋堂,娘煮的醒酒茶,你們幾個一人一碗,喝了早點歇吧,別再出來折騰我們了!”話音落,托盤擱在門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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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才不要進去與那幾個醉鬼同處一室,況且還有那死人袁少安!她是丁點兒都不願去伺候那人的!
今日事兒特多,一樁樁一件件的,耿秋月算是把平時一個月的活兒全數幹完那般,累得憋屈。二叔一家子都回去了,娘在廚房收尾,她已不願再多站哪怕一刻,只想着趕緊回房洗漱躺下。
拖着虛脫的身子,解脫的心情,秋月去廚房打了盆熱水,端回自己房中,準備擦擦身子早早歇了,今夜她就是有心思也沒力氣提水泡澡了……
今夜月色朦胧稀疏,她的房中未掌燈,一片漆黑的空間靠着大廳房檐下那兩盞燈籠提供些微的光源,端着水顫顫巍巍,摸黑入了屋,在外間擱下盆子才摸索着找到火折子,點亮屋中的油燈。
“呼——端完菜盤子端水盆子,端死我算了!”
低低咒了一句,秋月決定還是不予自己置氣,去闩好了門,回身便開始寬衣解帶,只剩下一條肚兜,才去拿帕子濕了水,慢悠悠洗臉擦身子……
溫熱的巾子撫過,細細滋潤着臉上每一個毛孔,一整日的黏膩不适瞬間褪去,舒爽暢快之感爬上來,秋月享受得輕嘆出聲。可是,等帕子劃過唇間,濕熱的觸覺帶來了些別樣的意味,叫她無意識地将某一幕場景在腦中重現,某一種觸感随之湧上來,竟是激得她狠狠抖了抖耳根。
“該死!咋想起那死家夥的輕薄場面!死娘娘腔,臭殺豬的,挨千刀的無賴!”
那可是姑奶奶的初吻!
憤恨在心間過了千百遍,秋月草草擦過身子,帕子一扔,端了油燈轉身往內間走去。簾子撩開,擡手輕解肚兜帶子,一揚頭,赫然發現異狀。
“呀——”
下一瞬,尖叫聲沖破天際。
這突如其來的尖銳刺耳的一聲,于這熱鬧散去恢複平靜的夜色,于這主人停下忙碌洗漱歇息的耿家大院,無疑一道驚雷。
“咋了咋了?出啥事兒了秋月?”
“大晚上吵了吧呼啥?”
耿家二老快速奔過來拍門,面色緊張,眼瞅着閨女房裏漆黑一片,更是着緊得跟甚麽似的。
屋裏,耿秋月吓得扔了油燈,雙頰漲紅,頭頂冒煙,急速喘息,腦子還能保持理智,猛地閃出外間快速穿好外衣,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敢開門,不敢再點燈,努力平緩氣息,回道,
“有……好像有耗子!”
屋外的爹娘二人一陣無語,耿老大醉醺醺的沒多想,耿大娘就意外了。
“你啥時候怕耗子了?诶不對,你房裏咋又有耗子了?那耗子見了你不早都吓得躲別的地兒去了麽?”
很顯然,當下可不是頑笑的時候。
只是有爹娘在,秋月的驚吓穩定了下來,恢複十分的冷靜,決定自己解決屋裏的大耗子。
“娘!好大……好大一只!”
開玩笑,若是給爹娘知道她的閨房進了個男人,她的床躺了個男人,她還要不要活?若是爹娘為了她的名節,要把她嫁給那人,那她還是趁早死了算了。
打死不嫁那殺千刀的死娘娘腔!
耿老大頭疼得不行,不想再聽這兩母女廢話,擡手拍門,
“開門,爹來幫你捉耗子!”
“不用了!”秋月忙阻止,“天太晚,耗子都找不着了,趕明兒再捉也行,爹娘你們回去歇了吧,月兒不怕了。”
兩老聽了,心裏頭說不出的暖,自家這閨女沒白疼,懂得心疼他們。
“那成,爹娘回屋了昂。”
“嗯!”
爹娘離開後,耿秋月咬咬牙,攏好衣領,摸索着去拾回油燈再次點亮,深呼吸幾個來回,而後,緩緩的,一步一步進了內間,步至自己床前,細細盯了那上頭四仰八叉躺着的人。
柔軟的床榻上,袁少安躺的極舒服,那張臉上。酡紅的雙頰,輕閉的眼簾,不時“嗒嗒嗒”吧唧的嫩唇,無一不在昭示着她此刻身體上的舒坦。她的腦袋昏沉,自進房以來一直在昏睡,也就方才那一嗓子吵着她,令她不悅地皺皺眉翻個身,別無其餘動靜。
如此姿态的袁少安,着實叫那床的主人氣得七竅生煙,眼睛瞪了許久許久,才決定好如何整治這死人。
好啊你,死娘娘腔,我爹好心收留你,竟然是裝醉,趁沒人溜進姑奶奶的房裏,吃了豹子膽了你個死色鬼!還敢說沒有觊觎老娘的美貌!
思罷,耿秋月眯起眸子,以殺人的眼神再剮了床上人一百遍,擱下油燈,去取了一塊布料回來,俯身湊近那人,快速扒開那不斷吧唧着的嘴巴,将布塊塞進去,成功之後在那人醒轉反抗之際,扯了被子蒙頭蓋臉捂上去,最後,揮起秀拳狠命暴揍……
“唔——唔——嗯——嗷——”
“叫你裝!叫你裝!裝完醉又裝睡!裝啊!你裝啊!看我不打死你!”
“咳——咳——唔唔唔——”
“你個娘娘腔!你個臭流氓!你個死色狼!你個采花賊!看我不打死你!!”
“唔——唔——嗚……”
“還想占姑奶奶的便宜,你個色膽包天的王八羔子,今兒新賬舊賬一塊兒算,看我不打死你!!!”
暴揍整整持續了半刻,被揍之人封了嘴捂了頭喘不上氣,又懵又醉又疼痛,毫無反抗之力,直到那施暴之人打累了慢慢停下來,才得以稍稍緩解,剩下半條命拉開被子扯了布塊,大口呼氣,只想罵一句:他娘的活着真好!
“咳——耿秋月!你——”
此時此刻的袁少安,發髻散了,衣帶松了,雙眼赤紅,沒有了神采,沒有了半點理智。她只知道,自己長這般大,從未被人如此欺負,從未受過這等惡氣,她也是一個小心眼的有仇必報的小女子,不能再任人欺壓。
惡狠狠想着,少安終于喘過一口氣,體力恢複一丢丢,擡手一把揪住床前人的胳膊,狠狠将人摔上床,撲上去,也拉了被子蒙上,以牙還牙,左右開弓狠命暴揍……
“唔——唔——救命——”
秋月本也是累得不行正在歇氣,猛地被少安扯上床蒙上被子都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身上臉上承受着暴擊,隔着被子再也發不出極具震撼力的尖叫救命聲,再引不來爹娘的關注,同樣是只能聽天由命,任憑施暴者欺負……
只不過,袁少安身上又酸又痛又沒力,酒醉的腦子更是指揮不來四肢,沒打幾下就已停了手,聳着肩膀粗粗喘氣……
呼……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耿秋月似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渾身酸痛扯開被子,衣衫不整的露出空氣。
“袁少安!我要你的命!”
而那跪在床中死命瞪着她的要命之人,瞳孔倏地張大,嘴巴也跟着張大,面色紅到透,緊接着,鼻管一熱……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說床戲的,滿足你!夠不夠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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