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确認
“沖喜?”
“對對對,沖喜這法子好!”
“好主意!”
“……”
贊同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耿家人還未及反應, 村民們已默契十足地, 齊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耿秋月, 與袁少安。
接受注目的兩人驚了又驚, 承着衆人火辣辣的眼光,呆愣愣懵過之後, 心跳如雷,做不到不動聲色, 微微偏頭, 滑了眼睛去瞧對方,想看看對方是一副啥樣的表情。
驚詫, 意外,尴尬,窘迫, 羞赧……來來回回在二人的臉上輪着換。
耿秋月:這……難不成真要嫁給殺豬的娘娘腔了?
袁少安:這……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是俺們多嘴,耿老大你家最近也夠邪乎的, 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傷了, 是該沖沖喜去去晦氣……”
“就是,就是!”
所有人的焦點幾乎都放到了此事上, 也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樁迫在眉睫箭在弦上的喜事,十成十該是那耿二姑娘與袁小哥的親事了。很顯然,嘴上沒明明白白說出來, 他們的心思已是全全挂在了臉上,沒有哪個瞧不出來的。
耿老大與自己妻子互換一記眼色,雙雙不見抗拒之意,又瞅一瞅那俨然被無辜拉下水的自家閨女,見她正與袁少安眼神互通,也就不多猶豫,當即表了态:“沖喜是可以,若是真沒有別的法子,那只能這樣了,可不論啥喜事,它都不是一日兩日能定下來辦下來的,大夥兒還是先別急着催吧。”
“不催不催,一會兒耿村長給咱們多分幾塊肉,咱們先回去吃了壓壓驚也是可以的嘛!就是你可別不把今兒的事當回事兒,很嚴重的!”
“就是就是,又不是非要你立馬辦喜事嫁閨女的,定親也算是喜事嘛,行不大夥兒說?”
“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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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親也是喜事,行!”
得!原以為他們不會把話挑明,結果還是有人把話頭準準砸向了耿秋月,叫當事之人已羞得只想原地消失。
既如此,同被拖下水的袁少安跟着紅了臉,沒法厚着臉皮再打哈哈說些風涼話,說啥都不合适。大庭廣衆的,她有再多的心思,也只得壓在心頭暗暗編排,當下場面,除了保持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她想不出還能有啥應景的表情能夠用上。
神奇的是,村民們的讨論才定下結論,談論聲還未息,門外的風聲雨聲明顯弱了,黑雲也撤開,天色一下子放光。
頓時,堂內又炸開了鍋。
“快看快看!雨快停了!天色也變好了!”
“神了神了!”
“看來是天意!耿家辦了這樁喜事想是對咱們村大吉!”
“看來要恭喜耿村長了,雙喜盈門呢!”
“袁小哥別愣了,趕快告訴你爹去耿家提親吧!”
“……”
滿堂嘩然。
臉熱又臉紅的兩人一聲未出,就這麽神奇的,莫名其妙的,無法推拒的,定親一板被上了釘。
耿秋月:喂喂,你們有征求本人的同意了嗎就起哄?呸!
袁少安:太浮誇了,老子也太無辜了……
交接完畢,祭祀結束,鬧劇收尾,天色放晴。
衆村民跟着一塊兒去了耿家,眼巴巴就等着有好吃的帶回家,且飯後也有了最新的談資,一個個眉開眼笑,方才祠堂中那一張張神經兮兮不依不饒的嘴臉與他們全對不上號了。
只有少數的幾個,當事人,及當事人親近之人,心情微妙。
“二姐,看來這樁親事你是躲不掉了,你……看開些。”
回到家中,耿秋月便啥也不管,躲回房想清靜清靜。耿秋芳如何能讓她清淨,此事在她看來,是委屈了秋月的。
秋月聽了堂妹的緊張安慰,沒有表情的臉才松動一些,無奈一笑,生出了打趣逗弄心思,道,
“好妹妹,你也是咱耿家人,要不你成親沖這喜得了!不然我就得嫁給袁少安了。”
對方臉色霎時染紅,面上三分動容,七分猶豫,只說:“我雖然也姓耿,畢竟不是大伯的親閨女,怕是不妥當吧?”
“別管那些,你就說想不想嫁?彭冬良沒提過你倆的親事?”
“提是還沒提過……啧!在說你的事兒呢還有心思來套我的話!我看你是一點兒不着緊,怕不是真想嫁給袁少安吧!”秋芳也不笨,盯着秋月看了兩眼,見對方眼中戲谑嘴角上揚,便知這人在尋她開心,當下又羞又氣,甚是無語。
“那個死流氓都不知撩過我幾回了!他占了我那麽多便宜,我嫁他也沒毛病了。反正咱家眼下能辦喜事的還能有啥,不就是我的婚事了。”
“你倒是看得開。可惜了那個陳公子,我還以為你會對他有點意思,那不正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嫁的有才有貌讀書人麽!”
秋芳的話裏有着淡淡的不甘,比起袁少安,那陳公子的确更為符合女孩子心儀的郎君形象,而她二姐也是從來是這般的品味。
她這話猛地一下戳中了秋月的心窩,似是到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理想型不就是陳公子的模樣?可今日見之,心中卻是毫無波瀾,反而一門心思探尋那死娘娘腔的行動舉止與言語态度去了……
這下,終于是認清了自己的心思,耿秋月倏然紅了臉,拍着心口暗道:
完了完了!魔障了!真看上那死人了!這是啥時候開始的呀!
另一頭,也為親事煩惱的袁少安同樣不得清淨。大部分人都去了耿家,她因着領了個客人,也多了心事,便未随同大部隊前往耿家。
于是,在鳳凰村的鄉徑小道上,袁少安走在中間,劉望喜與陳世傑一左一右伴着漫步行走,左邊一個勁兒喜慶祝賀,右邊欲言又止亦插不上話。
“還說要等我先娶了秋芳呢,沒想到有今兒這一出,少安你要比我先成親了!恭喜恭喜哈哈哈!”
“恭喜個鬼呀我都沒答應要娶她!憑啥呀他們耿家的事兒要我犧牲自個兒幫着解圍!娶那女人不得倒八輩子黴呀!一群無知的人,屁大點事非要人家沖喜,這都啥破事兒哦!”
少安的話雖粗暴難聽,确也是心頭郁悶不甘。而她眼下鬧不太明白這郁悶不甘是為了何,是因為自己要娶不喜歡的人,還是因為自己的婚事草草被人定了而自己毫無話語權,亦或是旁的甚麽……
“安弟先莫氣。這麽說,你與耿姑娘并非情投意合?”
“誰跟她情投意合!是她想嫁我罷了,我可從沒想過娶她的!”睜眼說瞎話。
陳世傑聞言,盯着少安瞧,又道:“安弟既是與那耿姑娘無意,方才就該表态,不過你二人若當真無意,為何鄉親們都那……”
“那是因為少安之前去耿家提過親,不過被耿秋月拒了,後來鄉親們就把她倆捆在一塊兒了……不是我說少安,你別嘴硬了,反正也娶不上彭春兒,耿秋月那麽标致,還是村長的閨女,你娶回家不虧呀!難不成你還真想找個男的?陳公子你看看她這個樣子有男人要沒有?”
“閉嘴!”
少安一聽,簡直暴跳如雷。劉望喜這個豬腦子!此話能是當着陳公子說的?!
而那陳公子也将此言全數聽入了耳,細細咀嚼,消化。半晌,回了一句,
“以安弟的人品相貌,有男子為其折腰并不稀奇。”
“……”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可以确認啥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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