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回到書房就激情滿滿,開始有時間處理事情了

有想過沈璋會是什麽樣子,也許膽小,畏畏縮縮;或許強裝鎮定,外強中幹;又或者識禮懂事,風度翩翩,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這般狂妄。

一個養在陋地,六七年沒入皇城的皇子哪有資本狂妄。

沈璋的馬飛快駛來,直到靠近衆人一射之地,才猛然勒緊缰繩。饒是晉王這馬上将軍,見過千軍萬馬的都變了臉色,強忍着沒躲開。

除了太子和晉王,其他人都吓得屁滾尿流,躲到一邊去了。

而沈璋自始至終面色不變,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懼怕,沒有怯懦,更沒有目中無人,“臣弟給太子殿下請安。”他單膝跪地。

太子被沈璋風度所折,好一會才笑着上前扶起他,“八弟快起。”

沈璋站起來,目光掃向晉王,還有紛紛站回原地的楚王、寧王,微一颔首,“弟弟見過諸位兄長。”

“好小子!”晉王大笑出聲,上前拍了沈璋肩膀一下,“這騎術連哥哥我都不及,咱兄弟倆可要好好切磋切磋。”說完,晉王不動聲色地收回被震麻的手臂,本來想給臭小子一個下馬威,收服了他,不成想卻被反将一軍。

晉王是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兇狠勇猛的瓦剌人的血,他那大掌跟鐵掌似的,身板好的壯碩大漢都受不得他一掌。

而沈璋……晉王眼底一黯,這小子身上是有真功夫吧。

不過這般不知收斂,不藏拙,到底是自負猖狂,還是真有兩下子。

晉王有些看不清這個弟弟了。

皇上着急要見沈璋,他是自己騎快馬過來的,黃莺的車駕還在後頭,就留了些官員女眷等候黃莺,沈璋随同太子等人一塊進宮。

皇帝已經在紫宸殿等得不耐煩了,來回踱步,偶爾還要問聲劉寶:“我今天穿得衣服怎麽樣?”那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等候心上人呢。

劉寶趕緊擡頭仔細瞅兩眼,點頭稱贊,“陛下穿得好,明黃常服舒适莊重,既不怠慢,又沒有疏離之感。”

皇帝很滿意,不過還有些憂心,“不然我穿朝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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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朝服就來不及了,我的皇上!

劉寶趕緊道,“秦王殿下等已經快到朱明門了。”

這就是說快到了,皇帝頓時更緊張了。

很快,有人通傳,說是太子等人到了。

“快,快進來。”皇帝突然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中間,眼也不眨地望向門口。

沒一會,太子晉王等人就到了,人群中一身穿黑色勁裝,寬肩窄腰,器宇軒昂之人特別顯眼。

少年仿佛一棵勁松,攜帶風霜,竟将太子一幹人等都比了下去。

皇帝本來還擔心多年不見,感情會疏離,但是在見到沈璋之時,鼻子突然一酸,所有的情感洶湧而出。

一句話不說,皇帝目中只有他一人,伸展雙臂。

太子等人都有眼色地後退幾步,沈璋快步上前,猛地跪倒在地,雙手環住皇帝腰間:“父皇……”

只二字盡倒父子之情。

……

黃莺肯定要住在皇宮裏的,陳貴妃宮中有楚王不方便,而且皇上也不放心陳貴妃,就讓宮中老人賢妃照顧黃莺。

黃莺入城門,直接進宮,一路暈暈乎乎被人引着,半天才到了賢妃的住處百福殿。

剛到門口,就有一個容貌溫柔端莊的宮女迎了出來,見到黃莺眼前一亮,忙福身見禮,然後笑道:“這位便是黃娘子吧,仿若神妃仙子,真是叫奴婢羞愧。”

黃莺低頭微笑,做羞澀狀。

一旁的顧嬷嬷輕聲道:“這是賢妃娘娘身邊的桂蘭姑姑。”

黃莺輕聲道:“桂蘭姑姑。”

桂蘭趕緊上前扶住她,笑道:“娘子折煞奴婢,可當不起您一聲姑姑,娘子叫我桂蘭便是。”

黃莺輕輕點頭。

“娘子快裏面請吧,娘娘盼着您過來,盼了好些時辰了。”

黃莺俏臉微紅。

說完,桂蘭等人簇擁着黃莺進入大殿,剛進了廳堂,又有兩位宮女過來,福身見禮,引着黃莺往次間去。

次間和堂屋,隔着一個厚厚簾子,從堂屋到次間,黃莺剛邁進去,就感覺一股暖意撲來,還有淡淡地馨香。

她不着痕跡快速掃了一眼屋內擺設,發現布置得很是簡樸溫馨,沒有那種富貴逼人之感。

黃莺心中頓生好感,賢妃娘娘年輕時小産傷了身子,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她是聖人潛邸的老人,因為溫和賢惠,又是少年情意,很得聖人看重。便是陳貴妃如此猖狂,也不敢輕易惹她。

前世時,黃莺并未和跟賢妃有過接觸,她一直像是隐形人一般,安安靜靜,不惹是非。後來沈璋登基,她就固守一方給聖人祈福,每天吃齋念佛。

見到黃莺,賢妃笑容溫和,淡淡誇了一句,“真是玉做的人。”

黃莺坐在她旁邊,賢妃溫和地問了她幾句,就讓桂蘭待她去房間看看,是否合心意。

黃莺的房間是百福殿後頭的一處小院,收拾得很溫暖精致。

桂蘭一邊給她引路一邊道:“娘子您別看我們娘娘不愛說話,疏離清冷,實則心裏都惦記着呢。知道娘子自幼長在南邊,怕您住不慣,特意收拾得溫暖精致,您看這些花,都是一個月前從暖房新移過來的。”

黃莺受寵若驚,“多謝娘娘垂愛。”

“娘子真客氣。”桂蘭笑眯眯道,視線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這位佳人,心裏暗暗贊嘆,果真是生得國色天香,難怪能做秦王正妃。

坐馬車久了,黃莺有些累,桂蘭也不多打擾,吩咐小宮女燒水,又留下兩個宮女照顧,就告退了。

回到前頭次間,桂蘭趕緊把手放到火牆上暖暖,凍得直跺腳,“這天可真冷啊。”她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黃娘子住不住得慣。”

桂香拿了碗熱湯給桂蘭,拿眼睛斜她,“你就是瞎操心,住不慣也得習慣,咱們盡到心就是了,可管不了那麽多。”

賢妃坐在榻上看兩個丫頭說話,笑容恬淡,等桂蘭喝完了一碗湯才輕言相問,“黃娘子覺得怎麽樣,布置得還喜歡嗎?”

桂蘭把碗遞出去,給外間的小宮女,回過頭對賢妃道:“黃娘子挺喜歡的,還看了屋裏的盆栽半晌。”

賢妃點點頭,低語:“這孩子很好。”

一句簡簡單單的很好,卻讓桂蘭桂香同時怔愣。

她們服侍娘娘多年,哪裏不知曉娘娘性子淡,輕易不誇人,能得一句不錯就極為罕見了。沒想到今日,娘娘居然誇黃娘子很好。

桂香試探道:“娘娘是說黃娘子生得很好嗎?”

賢妃端起茶碗不說話,過了好半晌,等得桂香桂蘭都快僵住了,才慢條斯理地解釋,“美人,一看形,二看态,三看神。陳貴妃只有形,祝妃有态,而這位黃娘子,體态天然,玉質清澈,形态神俱在,乃是絕世佳人。”

桂香桂蘭齊齊瞪大了眼睛,桂蘭回神更快一些,忙道:“我明白了。”

桂香瞪她一眼,“你明白什麽!”

桂蘭似是回憶,“我說黃娘子怎麽動作說話神态不像是一般閨秀那般規矩,但看起來卻分外好看呢,原來是有神。”

被勾起了好奇心,桂香忙問,“怎麽個好看法?”

桂蘭歪着頭回憶,“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她無論做什麽都好看,就是低個頭,紅個臉,都分外好看。像是長寧縣主……”她還舉了個例子,“一舉一動都是禮儀嬷嬷教出來的典範,半點錯處也沒有,但是看着卻是不舒服,總覺得刻意。”

說到這桂蘭細心回憶起來,“其實細細說來,黃娘子的每一步也是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桂蘭絞盡腦汁地比喻,“這感覺就像是,大家看黃娘子這樣走路好看,才要求其他女子都這麽學。”

聽着兩個丫頭叽叽喳喳,賢妃勾了勾嘴角,黃娘子住到她這,看來她這百富宮要熱鬧了。

黃莺穿越前就是北方人,倒不覺得有什麽不适應的。而且屋裏有燒得暖烘烘的炕,還有火牆,比家裏的冬天都要暖和,她只穿着輕薄裏衣裏褲就能在卧房裏面晃蕩。

此刻,她正坐在次間榻上,身上蓋着輕柔的蠶絲薄被,聽顧嬷嬷和趙嬷嬷講宮裏這些事。

“明日,娘子要早起,先去給賢妃娘娘請安,再去給貴妃娘娘請安。”趙嬷嬷道。

顧嬷嬷點點頭,“貴妃雖然不是皇後,但畢竟掌着宮務,勉強算是女主人,于情于理,到了宮裏,都要去拜見貴妃一番。”

聽到要去拜見貴妃,黃莺稍微有一點緊張。

趙嬷嬷安慰她,“娘子不用擔心,貴妃娘娘好面子,不會當面給您難堪的。老奴覺得,貴妃很可能會因為你年紀小,知道的事不多,而拉攏您,您假意順從就是。”這話就是交心了。

顧嬷嬷跟着點點頭,提點道:“宮裏主位上的娘娘除了這兩位,還有麗妃,闵妃,趙妃,甄妃,岳妃,都是育有皇子公主的娘娘。不過娘子放心,他們的皇子都就藩了,心裏也有底氣,不會為難娘子的。”

趙嬷嬷接道:“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甄妃,她是七皇子寧王的母妃,甄妃一向依從貴妃,娘子要多加小心。”

黃莺點點頭,用心記下,而後突然想起件事,問道:“岳妃可是臨安公主的母妃?”

顧嬷嬷點頭,“是,臨安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比秦王殿下年長六歲,已經出降了。”

臨安公主,黃莺還有些印象,記得前世,她很是照顧自己,和沈璋關系也好。只是這位公主命不好,懷孕之時,夫君養了外室,記得當時鬧得還挺大。

那時,沈璋已經是皇帝了,當然要為公主做主。直接就休了那位驸馬,但卻禁止寧靜入宮,只能住公主府。

也不知道,兩人是因為什麽鬧僵的。

難道是沈璋覺得臨安丢了他的面子?黃莺心想,但是做錯的明明是驸馬,跟寧靜有什麽關系啊。

“還有一個人……”趙嬷嬷突然出聲吓了黃莺一跳,忙看向她,“誰?”

“長寧縣主。”

黃莺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長寧縣主正是沈璋前世的妻子,只是她身體一直不好,沒幾年就去了。

黃莺前世那會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沒見過她幾面,如果不是趙嬷嬷提起,她根本就不記得這位長寧縣主。

不知為何,提起這位長寧縣主,黃莺心裏酸酸澀澀,莫名不舒服。

趙嬷嬷瞅了黃莺一眼,欲言又止。

還是顧嬷嬷幹脆,直接道:“祝妃娘娘在世時,與長公主最為要好,秦王殿下也是與長寧縣主青梅竹馬,殿下幼年,娘娘曾戲言,要與縣主定娃娃親。”

見黃莺神色微怔,趙嬷嬷接口,“娘子不必憂心,奴婢給您說這個,就是想讓您多了解一些。當年娘娘病重,朝不保夕,長公主勢力,看不上殿下,根本沒同意。”

趙嬷嬷話外的意思,就是說殿下那般俊秀清傲之人怎麽會看上曾經拒絕過他的人呢。

但黃莺還是被青梅竹馬這四個字灼得心疼,嗚嗚,她本來也有和沈璋青梅竹馬的機會的,卻被她丢棄了。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KO

? 早早起來,兩位嬷嬷就在忙忙呼呼的給黃莺翻找衣服。

“這套怎麽樣?”顧嬷嬷拿出一套淺藍色衣裙,既淡雅又素淨。趙嬷嬷點點頭,也覺得這套好。

綠意湊過腦袋,嘟了嘟嘴,“太素淡了,娘子穿豔色比較好看。”綠意說的對,黃莺年紀小,穿水豔豔的顏色,美得直是奪人心魄。

說着,綠意拿出一套水紅裙子,精致奪目,黃莺看得眼前一亮。

見黃莺動了心,顧嬷嬷趕緊道:“娘子不可,這套裙子太襯膚色了,您有所不知,貴妃娘娘最恨其他女子比她生得好。”

“穿紅色!”黃莺半點不猶豫。

她伸開雙臂,一邊由綠意服侍穿衣,一邊對兩個神色尴尬的嬷嬷道:“我就是穿成要飯破衣,也比貴妃生得好,難道從今往後都要避着她,盡往老氣破裏打扮!”

經過一晚上,黃莺已經想開了,她出身低,不能改,若是舉止再畏畏縮縮不大氣,不是更讓人小瞧到泥裏去了。

哼,對付無知潑婦,她有功夫,能揍得對方屁滾尿流。

對付貴妃這些貴婦,她就更不用怕了,只要不傷害到她實質,管她們魑魅魍魉。

黃莺算是想明白了,若想讓人尊重你,就必須先尊重自己。怕這個怕那個,畏首畏尾,還不夠給小變态丢人的呢。

她是未來秦王妃,是皇上的兒媳婦,誰給她臉子看,就是給秦王沒臉,就是給聖人沒臉。

誰敢給聖人沒臉?

沈璋走之前都交待好了,讓她什麽也不用怕,随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都這麽說了,她當然要夫唱婦随了!

貴妃那些彎彎繞都是小人之計,陰謀詭計不可以不行,但卻不能全部依仗,天地間,唯有光明正大才能立世。

黃莺就不信,她光明正大,行得正立得直,陳貴妃敢把她怎麽樣!

顧嬷嬷趙嬷嬷瞬間被黃莺的厚臉皮驚住了,您都沒見着貴妃呢,就敢口出狂言,還說什麽要飯裝。

不過呢,說得還真對!

娘子确實有這個資本。

兩個嬷嬷陷入了沉思,娘子這話雖然聽着自負狂傲,但是細思卻真有幾分道理。

娘子是未來的秦王妃,若是行事小家子氣,豈不是更讓人在背後說道。這般恣意随心倒真是不錯。何況只要有秦王在,殿下盛寵正隆,就沒人敢小觑娘子。

這麽淺顯的道理,她們竟然沒想通,想得多了,反而不通透。

兩人心裏不禁對黃莺多了幾分服氣。

穿上水紅衣裳,黃莺還覺不夠,又淺淺上了胭脂。她這芙蓉面生得好,膚白質清,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墨,長而卷翹的羽睫濃密得像是畫了條天然眼線,更襯着眼睛顧盼生輝。

按理說,她不用上胭脂也中,但是若穿上這水紅衣裳,就顯得眉目略淡,非得濃墨重彩不能匹配。

加深了眉色,臉上撲了一層淡淡的暈紅,整個人像是盛放奪目的牡丹,只看一眼便窒息眩暈。

兩位嬷嬷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心中直念靜心經。

這樣的黃莺,哪裏還能讓人生出嫉妒的心思,簡直就是羞煞百花。

黃莺簡單用了一點糯糯的米粥,吃了點清爽可口的小菜,就帶着綠意和趙嬷嬷去給賢妃請安。

桂蘭約莫着黃莺請安的時間,出來迎接,遠遠看到影,臉上的笑容還未展露,佳人已至,桂蘭瞬間就直了眼,懵了。

趙嬷嬷喚了好幾聲,桂蘭才紅着臉回過神,但卻一眼也不敢看黃莺,趕緊低頭引路。

到了次間,賢妃見到黃莺也是一怔,連手中的帕子掉了都沒發現。但她到底是定力足,沒像是桂蘭一樣,這麽久了腦子仍舊空白一片。不過片刻,賢妃就回神了,細細打量了黃莺片刻,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黃莺給娘娘請安。”黃莺福身。

賢妃伸手虛扶,“快起來吧,在我這不講那麽多虛禮的。”而後,她頓了頓又道,“這天氣漸冷,也別在我這耽誤了,你過去貴妃那吧,早去早回。”

黃莺恭敬地點頭,出了次間。

直到人走了許久,桂香才像是回過什麽來,狠狠鑿了下胸膛,“诶呀媽呀,要命啊,這、這黃娘子生得也太好看些了吧。”

此刻,桂蘭早已回神,所以見桂香如此,略有優越感,哼了一聲,“我覺得她還能更好看,今天才是小小打扮呢。”

兩個丫頭叽叽喳喳,“娘娘,您說她打扮得這麽漂亮幹什麽,嬷嬷應該跟她提過貴妃不喜人生得比她好啊。”

賢妃笑了笑,解釋道:“這才是她的聰明之處呢,好看成這般,貴妃連攀比的心都生不起,只會自慚形穢。”

桂蘭服氣地點點頭,而後又覺不對,“她怎麽知道貴妃比不上她呢,這也太自信了吧。”

“那你說她要怎麽打扮?”賢妃反問回去,目光意味深長,“這位黃娘子聰明就聰明在想得通透,貴妃是庶母,管教之責名不正言不順,只能在背後耍些小手段。而黃娘子只需坦坦蕩蕩,無所畏懼,貴妃拿不住弱點就無從下手。何況秦王才剛剛回宮,聖寵正隆,只要陳貴妃腦子沒問題,就一定不敢這時候打秦王的臉。”

桂蘭桂香聽得直冒星星眼,覺得涼涼老厲害了啊,好聰明!

不過,桂香還是有些不贊同黃莺,“其實我覺得黃娘子還是低調點為好。”

賢妃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才道:“低調也好,坦蕩也罷,不過是行事方式不同而已。而方式本沒有好壞高下之分,只看行事之人夠不夠聰明罷了。”說到這,她看了桂香一眼,“低調行事當然有好處,只是如今黃娘子太顯眼,無論她做什麽都在衆人目光之下,這個時候低調就沒意義了,也許旁人還會認為她心思深呢。”

——

拾翠殿

麗妃,甄妃還有陳嫔、李嫔正在陪着陳貴妃說話。

“這位準秦王妃架子真是大呢,居然勞動娘娘親自等。”李嫔陰陰陽陽地嘲諷了一句。

“可不是。”陳嫔接話,“這還沒成王妃呢,就狂上了,要是以後成了王妃,還不得上天啊。”

麗妃雖然出身低,為了在宮中生活的好一點,不得不讨好陳貴妃。但她畢竟年紀大了,又生了二皇子,自恃身份,做不得李嫔、陳嫔那般背後嘲諷人的沒臉沒皮之事。而是話音一轉,另起了話頭,“昨個,我聽下人們傳,說那黃娘子生得小有姿色。”

她謹慎着用詞,只用了小有姿色一詞。

但大家誰不知道陳貴妃嫉妒心盛,麗妃雖然話說的謙虛,但能讓她提了提的,姿色肯定不會差了。

連甄妃都好奇起來,“肯定生得好,不然八皇子也不會求皇上賜婚,不過我倒是好奇,小地方的女子生得再美,又能美到成什麽程度。”話語裏隐隐不屑。

麗妃看她一眼道:“永寧縣人傑地靈,多出美人,先帝羅太妃就是永寧女子。”說着,她擡眸掃了一眼上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陳貴妃,心裏只覺得好笑,兒子都快成親的人了,居然還一心跟小娘子攀比,真是有失身份。

哼,也不知道這般粗鄙淺薄的女子怎麽就入了聖人的眼了。

被麗妃暗諷無知,甄妃有些下不來臺,但是陳貴妃一向倚重麗妃,甄妃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偷偷瞪了麗妃兩眼。

正說着話,有人通傳,說是黃娘子到了。

聞言,在座衆女都有些激動,念叨了半天可算能見到真人了,也不知道怎麽個美法。

美吧,美吧,一定要比貴妃美!李嫔心中默念,哼哼,最好讓貴妃嫉妒得發狂,直接毀了她的臉。

黃莺在木木呆呆的宮女引路下,很快到了拾翠殿正廳。

望着上首的陳貴妃,黃莺不卑不吭,躬身福禮,“黃莺給衆位娘娘請安。”柔和輕嫩的聲音仿佛春風拂面,饒是陳貴妃讨厭黃莺至極,也不得不暗搓搓地承認,這确實是位美人,令人舒服親近的美人。

因為一開始就暗含比較之心,陳貴妃沒有像其他妃嫔那般呆滞,而是陰沉着眉眼死死盯着黃莺,甚至覺得自己今早這一身豔麗打扮蠢不可及。

跟明豔非凡的人比什麽豔麗,如果她穿得舒适清麗一點,還有可能是梅蘭竹菊,各有芬芳。

如今卻變成,珠玉在側,而她成了石頭塊子。

嫉妒心盛的陳貴妃連最起碼的面子都繃不住了,臉色難看至極,半天不讓黃莺起身。

半蹲是最折磨人的方式了,但是對于黃莺來說就完全不值得一提,哼哼,她可是會輕功呢。

她穩穩當當,福禮一刻鐘,連頭發絲都沒有晃動。

這般大氣有禮,瞬間襯得陳貴妃小家子氣起來,連折磨人都用這個明顯愚蠢的方式,真是連宮女太監都看不下去眼了。

麗妃蹙了蹙眉頭,見陳貴妃還沒有叫起的意思,輕咳一聲,解圍道:“娘娘也被黃娘子的美貌驚呆了呢。”

陳貴妃瞬間回神,掃了殿內衆人一眼,順着麗妃的臺階下來,“快起來,黃娘子果真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本宮都看愣了呢。”

黃莺羞澀低頭。

賜了座之後,陳貴妃連同身邊的四位助手,就開始對黃莺刨根問底,還帶嘲諷。

黃莺來者不拒,不卑不亢,回話有禮,明明什麽都說了,但又什麽都沒說。這番氣度心計,連麗妃都暗暗心折。難怪能讓秦王求娶呢,果真是不能小觑。

麗妃漸漸轉了心思,不想再針對黃莺,她給貴妃出主意是想過得舒服一些,但卻不想惹了不該惹的人。

誰知道陳貴妃今後如何呢,年華老去,又這麽蠢,兒子也不争氣。她自己要作死,她可沒必要陪着。

察覺到麗妃的态度轉變,黃莺不着痕跡地瞥過視線,看她一眼,微微點了下頭。

這世間,有些事就是這般。

你有本事,聰明人自然看得出來,也就不敢惹你。但是你要是熊,那無論什麽貨色都敢來踩你一腳了。

見黃莺察覺到自己态度的轉變,麗妃有些驚訝,真是個聰慧的丫頭啊。既然如此,就索性再送她一個人情吧。

麗妃轉頭,看向陳貴妃,不着痕跡地提醒她的失态。

陳貴妃好面子,之前是嫉妒昏了頭,才不顧身份,如今醒悟過來,趕緊坐正,擺出高貴範。

陳貴妃住了嘴,其他三人也跟着老大一塊擺架子,不說話。

發現黃莺美得超出了想象,人又精滑得厲害,前途也是一片美好,李嫔心裏難受得都快滴血,她最見不得幸福聰明的人了。

視線一掃,瞥到黃莺身後趙嬷嬷手裏拿的皮毛鬥篷,眼中現出一抹惡毒,“呀,這是狐貍皮吧,快拿來我瞧瞧,真是好皮毛啊。”

這模樣可真難看啊,是沒見過好東西咋的,連陳貴妃都看不過去眼了。

趙嬷嬷猶豫地看了黃莺一眼,見她輕點了下頭,才将鬥篷送過去。

“真好看啊。”李嫔拿着鬥篷愛不釋手,然後突然“失手”将一壺熱茶都灑在鬥篷上,裏面全濕了。

“呵呵。”李嫔笑,“對不起啊。”

“不怪娘娘。”黃莺道,“是趙嬷嬷笨手笨腳,連個鬥篷都護不住。”

這是罵她笨手笨腳呢!李嫔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怒意,“呵呵,都怪我不好,靈綢,去将我那套綿絮的鬥篷哪來,先給黃娘子披上,外頭可冷着呢。”

吩咐完,李嫔轉眸看向黃莺,“黃娘子可別嫌棄啊,身子最要緊。”

“謝娘娘關心。”

又說了會話,黃莺剛想提出告辭,李嫔突然提出園子裏的綠冬菊開了,想去看。

陳貴妃嫌冷不願意,但是李嫔堅持,大家也就同意了。

走到門口,麗妃突然看了眼黃莺的鬥篷,道:“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火力旺,就不去了。”麗妃今年都快五十了,年紀确實不小,陳貴妃也不想為難她,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黃莺跟在後頭,到了外頭,突然感覺刺骨寒風穿透鬥篷直接打在她骨頭裏。

這……黃莺目光一變,這衣服有問題!

“怎麽了娘子?”綠意小聲詢問。

“沒事。”黃莺搖了搖頭,往前看正對上李嫔得意的笑容。

黃莺不着痕跡地皺眉,心裏卻是警惕上了,似李嫔這種陰毒小人就像是毒蜘蛛,沒有大能耐,卻最是煩人。

她身體抖了抖,看得李嫔笑得越發開心了。

快走到園子時,黃莺耳朵突然動了動,然後快走幾步趕上李嫔,跟在她背後要踩她衣服。

李嫔心中冷笑,等黃莺再踩過來時,身體突然往陳貴妃處倒去,黃莺腳下一絆正好踩下了陳貴妃的鬥篷。

還沒等陳貴妃反應過來呢,李嫔直接大喝一聲:“大膽,你這是要謀害貴妃嗎?”

黃莺吓得一哆嗦,身體一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貴妃回過神來,見幹脆利落跪倒在地的黃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李嫔得意,“哼,剛才那一下若不是我擋住,你就要将貴妃娘娘推倒了,這裏都是樹枝石頭,娘娘若是倒下,你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填。”

黃莺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娘娘饒命,我真的是太冷了,手腳不靈便才撞倒娘娘的,我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

黃莺特別會哭,身體還瑟瑟發抖,饒是陳貴妃都看得心中一軟。

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她剛要說話,突然一道威嚴的男聲插了進來,“怎麽回事?”

陳貴妃眼皮一跳,就見聖人帶着秦王從柏樹後頭走過來。

先別管原因到底為何,只看這情況,四個居高臨下的宮妃,趾高氣揚地欺負跪在地上痛哭的小娘子。

皇上掃了眼身旁面色發黑的沈璋,只覺得臉上發燙,這陳貴妃真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明睿的準王妃。

剛剛之前,他還對明睿說,一定會對他好,不讓人欺負他,這才一轉眼,就被人欺負到家了。

皇上又氣又羞,身體幾乎被愧疚填滿了,毫不留情地斥責陳貴妃:“你這是在做什麽,真當自己是皇後,教訓起兒媳了,你配嗎?”

這話真是誅心了!

陳貴妃一愣,身體一軟趕忙跪下,“皇上,我,我沒有,是黃莺要推我。”

皇上根本不信,這麽多人,她一個小丫頭怎麽推貴妃啊。

不過,他還是看向了黃莺。

“皇上……”黃莺期期艾艾,“我、我……”她緩緩擡頭,露出一張凍得青紫的臉,整個人像是冰塊。

沈璋目光一黯,根本顧不了那麽多,直接上前抱住黃莺,聲音都哆嗦了,“怎、怎麽回事?”

皇上也很震驚,怎麽凍成這般。

沈璋大手覆在鬥篷上,用力一扯,頓時飛絮漫天。

“是柳絮!”綠意驚叫。

見此,皇上猛地看向陳貴妃,淩厲地似要吃人,“你、你……毒婦!”然後對劉寶道,“傳令下去,貴妃不賢,撤宮務之責,自今日起,宮務交由賢妃掌管。貴妃禁足三個月!”

說完甩袖離去,沈璋抱起黃莺也跟着皇上離去。

待人都走了,陳貴妃仿佛泥一般,癱軟在地,被曲嬷嬷勉強扶起來。

她惡狠狠瞪着李嫔,“你……”?

☆、嫁妝

? 沈璋抱着黃莺跟着皇上一塊到百福殿,賢妃得知消息,早早地便迎了出來。

皇上牽了她的手,“天寒,先進屋。”

沈璋對着賢妃點了點頭,就抱着黃莺在綠意等人的引路下回到後院房間。

将黃莺放在床上,沈璋伸手摸了摸她的頸項,發現熱乎乎的,就知道她沒事。

快兩日沒見,沈璋心裏着實想得狠了,就将宮女嬷嬷都打發出去,自己壓在黃莺身上蹭來蹭去。

黃莺胸前一口氣沒出來,心道,她沒被凍死,反倒要被沈璋壓死了。

“起來!”黃莺使勁推沈璋,“我沒事,你趕緊出去。”

沈璋沒動,大手卻向她腰間摸來,解開腰帶。

黃莺吓得瞬間去擡手按他的手,卻被沈璋直接鑽進裏褲,向下伸去。

那大手似急切,又似謹慎,徐徐下移。粗栗的大手爬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帶起一陣顫栗,大腿根部的肉本就細嫩,黃莺身子又敏感,哪裏受得住,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沈璋,你混蛋!”黃莺都要氣死了。

然沈璋卻是理直氣壯,“混蛋什麽,我看看你膝蓋。”說到這,他忍不住心疼地蹙了下眉,訓斥道,“天寒地凍的就往地下跪,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明白自己會錯了意,黃莺瞬間臉一紅,自耳根到脖頸再向下,全身都蔓延一層粉嫩珠光,像是新荷嫩蕊,分外喜人。

因為羞惱,黃莺心裏恨沈璋多狡,故意使她誤會,哼了一聲,“不用你管,我自己的身體,我願意怎麽樣就怎樣。”

“你自己的?”沈璋挑了挑眉頭,有些不贊同,一邊給她按揉着膝蓋,一邊道:“看來莺姐姐是沒有成為別人妻子的自覺啊。”

他突然轉眸看她,黑眸晶亮,語氣狂肆,“你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你是我的!”

沈璋那股認真勁,還有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霸道總裁。黃莺心中一緊,都快不能呼吸了,而後鎮定下來,心裏又有些不服氣,“那你呢,你是誰的?”

沈璋勾唇一笑,大手突然離開膝蓋,猛地向上襲來,蓋在兩腿之間某處溫熱之所,“莺姐姐不是明知故問。”

此刻,黃莺全部心神都在他那只嚣張的大掌上,連呼吸都是輕輕淺淺的,就怕惹怒了他。她腦子空白一面,根本無暇顧及他說了什麽,結結巴巴道,“明、明知故問什麽?”

“非要我說出來?”沈璋動了動大掌。

黃莺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這、這裏是賢妃的宮殿,你、你不要亂來。”

“我是你的。”沈璋突然湊近他耳邊,低聲來了一句。

黃莺一怔,呆呆的,“嗯?”

正對着她珠光霞豔的耳珠,沈璋哪裏忍得住,一口含了上去,在唇齒之間碾磨,語氣略微幹澀,“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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