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殺意

當自己當年拍戲遠眺的那幢古式高樓出現時，古亦軒躍下車，看到了高樓上那抹搖晃的身影。

黎然正衣衫褴褛的站在雕欄外，随着樓裏咒罵的兇吼聲逐漸靠近，突然松開了握着欄杆的雙手，向樓下直直墜來——

運轉禦風訣飛身躍起，古亦軒如一道閃電般踏空借力，于半空中接住了對方下落的身體。

攔腰抱着怔怔看着自己的人，古亦軒腳下一閃，躍到了近處的一根豎杆頂上站住。順着嗅覺中的血腥味向下看去，一排擺放在樓底草坪上的平民屍體出現在視野中。

認出其中一具是那個曾揉過自己臉的大嬸，古亦軒雙眸沉黯到了極點，嘴角緊緊抿起。

“O的，真晦氣，摔死得了！！！”犯人首領罵罵咧咧地出現在樓頂雕欄處，在看到本該摔死的人卻被一個穩穩站在豎杆上的男人抱着時，不由一震。

這誰啊？

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随之傳來，後面緊追古亦軒的人也終于趕了過來。剛下車想大聲咒罵，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搞得集體失聲——

這小白臉是怎麽跑到那根豎杆上去的！

只見古亦軒正面無表情地看着樓上的首領，許久後，淡淡的問了句：

“為什麽殺樓下的那些人？”

心中頓時古怪異常，首領被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眸看着，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絲徹骨的寒意。但一想到自己體內那突升的力量，便強行壓下心底內莫名湧起的懼意，諷刺地笑了笑，“你他媽是什麽東西，老子處理不聽話的畜生關你屁事！”

“呵……”古亦軒微阖眼，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這還真是個好理由。”

感覺到自己被諷刺的首領暴起怒火，正想錘斷欄杆把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給砸下去，就看到視線中的人突然一下子從杆頂躍起，下一刻便出現到了自己眼前。

“——！！！”

猛地後退一步，首領滿臉震驚，看着這個站在雕欄上的人，随後，就揮起拳頭向對方打去。鋼筋般的拳頭夾着勁風直逼古亦軒而去，然而在拳頭碰到青年腿部的那一刻，就如打到了千斤重的巨石一樣，突地暴出一聲咯咔的骨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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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揮出的右拳瞬間血肉模糊，首領痛苦的嘶吼出聲，五官扭曲地抱着碎裂的骨掌不斷向後退去。

松開勾着黎然腰的手臂，古亦軒将一直怔忡的人放到一邊，慢慢向敞開的樓閣裏走去。

許久不見的米林凡此時正被綁在床柱上，瞪着雙眼張着大嘴，目光呆滞地看着從樓臺上走進來的人——

亦、亦軒？他是不是看錯了，對方怎麽會在這裏？！！

首領驚懼的瞪着緩緩向自己走來的人，雙手沾滿鮮血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降臨前的刻骨寒意。雙眼間淌滿血紅，一步步退到床邊，滿臉驚懼的人突地眼神一轉，猛地趴倒在地，想從床底探出隐藏的武器——

下一刻，一道勁風閃電般劃過，首領只覺得耳邊涼風一閃，自己那只伸出的左手便已經掉到了地上。鮮血霎時噴射了出來，緊接着，斷腕處便傳來了神經斷裂般的劇烈疼痛，兇首眼中淚水噴濺而出，開始大聲地哀嚎了起來。

門外逐漸傳來了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古亦軒一道風刃過去，将米林凡身上的繩子齊齊割開，然後在房門打開前，把抖個不停的人一把拽起，扔到了陽臺處黎然的身邊，射出一道防禦符罩住了兩人。

随後，房門被一下子撞開，古亦軒在犯人還沒動手前閃了過去，手起刀落，解決了對方。

于是，整個樓閣裏立刻傳滿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等聞聲趕來的犯人們挨個落網，解決完的人拿方巾抹了抹雙手，眼底的陰霾才徹底消褪。

籠罩在小鎮上方多日的黑暗終于散去，活下來的鎮民從被關在一起的房裏走出後，看到古樓下躺在地上嘶嚎的兇手們，雙眼不由充血到赤紅。當失去親人的青年哭吼着第一個沖上去後，剩下的鎮民也一湧而上，開始發洩着心底深處的恐懼和痛苦。

看着那肆意踩踏的一幕，古亦軒掃了眼站在不遠處臉上身上都是青紫瘀腫的女演員，又看向通紅雙眼尋找着趙昊的米林凡，不由在心底嘆口氣。

還是讓趙昊給趁亂跑了。

天空逐漸晴朗，古亦軒遵循着遇難者親友之意，畫好陣法點燃強火符，将這些不幸的人逐一燒化。

看過他遞來的傳單後，小鎮鎮民都互相打問了一下，最後決定一起去湖都軍區的安置點報道。

看了眼已被坐滿的保姆車，古亦軒讓米林凡和黎然拿着行李上了自己的車。

随着小鎮裏的車輛逐步駛出鎮門，古樓下那些尚在喘氣的兇犯，也在灼熱的炙陽烘烤下，逐漸看不見了身影。

車內氣氛有些冷凝，古亦軒戴着墨鏡開着車，讓米林凡自己從櫥櫃裏拿東西吃。

黎然默默的坐在後椅上，神色木然，饒是米林凡把面包牛奶打開放到他面前，也沒有一絲反應。就在男人手足無措時，前方的古亦軒語氣平和的道——

“不是還沒事嗎，這麽自哀自憐幹嘛，趕緊吃飯，明天就能見到你媽了。”

顯然這不是啥安慰人的語氣，米林凡滿臉冷汗，但在看見黎然眼底泛起的波瀾後，心裏一怔，趕緊乖乖做好，安靜地吃起了面包。

心底酸澀痛楚波蕩，黎然低下頭掩住眼底的淚意，拿起桌上的牛奶，咬住吸管開始吃飯。

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古亦軒手指微動，心裏卻有些無奈。

和他一樣，黎然也是在年幼時，便失去了自己的父親。而黎母的再婚，也讓對方的性格變得愈加孤僻，直到來自繼父的性騷擾差點變成實質，驚覺的黎母才徹底下定決心，結束了第二次婚姻。

然而這樣的事又怎麽能瞞得住周圍的鄰居，所以當黑粉挖出此事并曝光後，心裏有陰影的黎然又經受了第二次打擊。

這也是被他那個少爺緋聞給拖累的。

想到這裏，古亦軒眼底泛出一抹歉意。

那時候，“軒然組合是個同性戀組合”這句話，幾乎如影随形的跟了他們一年。曾經還和他關系不錯的黎然，也因為這件事對他徹底冷淡，立馬與他劃清了界限。好吧，這也是因為對方本身是個厭同者的緣故，會排斥他很正常。

所以說很多事真的是很巧合，他走了，黎然竟然又遇到了和他繼父一樣的愛好者，也不知道該說這人是天生倒黴，還是該說老天爺故意都把這類人放到他眼前了一樣，想讓他嘗盡厭惡與痛苦。

等兩人吃完飯，古亦軒讓米林凡把後椅拉成床，然後告訴對方薄被在側櫃裏，拿出來就能蓋了。看着兩個疲憊的人躺下，瞄了眼時間後便放慢車速，落到了車隊的最後方。然而在安靜了不久後，後椅床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澀然的低語——

“古亦軒，謝謝你。”

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古亦軒語聲溫和，低聲道：“嗯，睡吧。”

米林凡在昏黃的夕陽中醒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發現車已經停了。

背對他的黎然好像還在睡着，米林凡整了整衣服，聽着外面的做飯聲下了車。

車隊停在了道路旁的一個旅館前，鎮民們收集柴火的收集柴火，搭竈的搭竈，一個個都幹的熱火朝天。

米林凡找了一圈，終于在自己睡着的車頂上找到了古亦軒，看着那閉眼盤膝的青年，不由張大嘴問道：“亦軒，你幹嘛呢？”

暫時停止吸納心法，古亦軒睜開眼，将之前應付王天霸那套拿了出來，“我拜了個道士為師，現在正在修煉。”

米林凡徹底愣住了。

所以，那身切人的本事就是這麽來的？！！

車裏的黎然蹭地睜開眼，動作利索地下了車，走到目瞪口呆的米林凡身邊，像看未知生物一樣的看着車頂上的人。

接收到昔日隊友的目光，古亦軒笑着開了個玩笑，“小友，要不要貧道給你算個卦？”

算！算毛算！

黎然滿頭黑線，面容冷靜的問道：“你和那司南到底怎麽回事？”

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會問他這個問題，古亦軒微怔，嘴角輕笑：“他想睡我，我不想睡他。”

……………………………………………………卧槽。

你說句沒事不就行了——黎然壓住額角的青筋，板着臉走回車裏，默默地繼續躺下。

目瞪口呆的米林凡回過神，面帶糾結地看了眼舊友，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嘴角，也默默地回到了車上。

交代了一聲廚房可以點火做飯後，古亦軒又笑眯眯地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古亦軒：他想睡我，我不想睡他

歷澤：你可以睡我（撕衣暴露胸膛）

一道風刃過去，蛇精病暴露狂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