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重分家財
這四個賊精的,知道你是個難啃的骨頭,還能再來鬧大,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笑話來呢,笑話倒也不怕,怕的是,這老賊語不驚人死不休,再說上什麽親家也圖關家財産的話來,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這種不要臉不要皮的老賊,只能讓他。怕了他了!
四個兒子家裏早打翻天了,一個下午就在家裏上演全武行,是婆娘叫罵,打摔東西,孩子哭,雞飛狗跳,然後是婆娘們全部搶回娘家去要自個爹作主,直到自個的爹罵了一頓,四個婆娘才算消停,便是這再次分家,重新分家的當口,四個婆娘也要來呢,結果被自個爹給攔住了,若不然這四個又哭又鬧又要上吊的真來鬧了,這個事就越來越大,越來越沒理,那才是後果不堪設想,真的就沒完沒了了。
所以四個丈人是攔住了自個的女兒,叫都消停,只跟自個的女婿叮囑,這個事要盡快了結,哪怕吃進去的吐出來,也必須得盡快完結此事。不然幾家都別想幹淨,此時哪怕真的噎死冤死,也得把屁股擦幹淨,不然這下毒的名聲,這占人錢財的名聲真傳出去,在黑路白路上都別混了!
在黑路上講個義字,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這要是鬧大了,失了這個義字,在黑路上也別混了,在市井間的名聲也壞了,這生意還怎麽做?東西賣給誰去?!在衙門的白路上,就更得消停,衙役都出面了,那是縣裏現管,你不給面兒?!你想上天吶,是不想在這縣裏混了?!
倒不是什麽名聲不名聲,而是但凡做生意的人,都求個和字,和氣生財!
這關老漢,既然埋下了這個坑,設這麽個圈套,不惜代價也要把這個家給重新分了,這個事,就不能與他硬來,只能吃了啞巴虧,也得把這個事給咽下去!
因此,叮囑了各自的女婿,哪怕受氣吃虧,今晚這個事,就得白紙黑字的了了,不能再繼續發酵,不然縣太爺再出面,那事就更壞了。那真是不可挽回了。
這關老漢是真的狠吶!
然後又罵自個的女兒別眼皮子淺,罵的四個婆娘在自家裏嗷嗷的哭,氣不過就罵孩子,罵什麽呢?!
罵自個兒是造了啥孽,才嫁了姓關的人家,混不吝的老東西不是人,丈夫是個王八蛋,結果生的,也是只會吵鬧哭,還只會伸手要錢買糖不知道心疼自個娘的小王八羔子,反正是心中有氣嘛,這是連老帶小的一并罵進去了!
市井罵街就是這麽不雅,但家家都是這麽過的,哪怕局促,哪怕嘴上不把門也不幹淨,但底層小老百姓,就是這麽局促着過日子的。
一般不往大裏鬧的,基本上,就是真不孝,還是真怎麽的,是真沒人管!
比如這吳仁和錢壽康吧,他們雖是衙役,但也不是那真正主持公道的。人情社會,哪有什麽公道?!
官府都是民不告,官不究。也就是說,上了公堂,遞了狀紙,才會按律法和人情來,弄個公道啥的。
其實大多數情況下,沒到那份上,也就是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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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分家財這種,這類的糾紛,一年到頭的也不知道會有多少起,因此這兩人還真悠閑的很,只當來陪着坐上一坐,還真沒當回事兒。
這種分家,也就鬧騰了些,折騰了些,但還真不算大事,真正的比較嚴重的事兒吧,就是兄弟打死打殘打死彼此了,兄弟閻牆了,這種就比較愁人,再有,就是都不孝啦,老人沒得吃啦沒人養之類的,這一種就更嚴重一些,再不濟的,還有老的偏一個,然後就無盡的吵啊鬧啊打啊,像這一類,那可真是,叫他們一聽見,一看見就頭疼。
因此,這兩位來了坐下,可真是沒啥耐性,見人到齊了,便只想和稀泥趕緊的弄完,也好早點回去!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話不能這麽說,得阻止再産生糾紛,再給他們添事兒,因此,說的話是真不中聽的含沙射影。
吳仁先開了口,笑道:“關叔,這個事,我和老錢聽韓裏長說了,的确不講究,之前分的是有争議,但是我也聽韓裏長說了,既然都已經有了初步的一個重新分配的文法,不如就按這個來,也免的再有争議不是?不然鬧到青天那去,我和老錢的面兒上也不好看,不說多出事來吧,但這事,不講究,也難聽不是?!大家也是在這縣裏有頭有臉的人了,關叔在我們縣也是幾代下來的人了,都根深蒂固的,真犯不着為了這個事,一直扯皮,弄的人盡皆知的不好聽,是不是?!開華啊,你是長子,今天便是給我吳仁一個面子,也得把這事給妥當辦了,就別打鬧了,傳出去,也是笑話,別說青天笑話,就是左鄰右舍的聽了,也笑話……”
關開華見他說話不輕不重,不軟不硬的,心裏發苦,也知事已成定局,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你便是不給面子,人家當面也不會與你翻臉,但這種現管,沒天大的好處,去得罪他做什麽!?是真得不償失。
此時一聽,也沒見人家有作主的意思,只是想盡快完事,因此便只能讨好的笑了笑,道:“吳爺爺說的是,的确是我的不是,真是豬油蒙了心,幹出這樣不地道的事來,我真不是東西,吳爺爺放心,這個事,包管不叫縣青天難為,不叫兩位難做,也不叫左鄰右舍的看咱關家的笑話,咱爹,咱兄弟,咱上到幾代,殺了幾輩子豬了,這大半個縣城的人,都是吃咱老關家的豬肉長大的,再沒有為這家産的事,倒叫他們笑話咱的,一定分,早分……”
“诶?就是該這樣嘛!”錢壽康笑眯眯的,道:“我可是聽說了,什麽下毒不下毒的,沒這回事,為争個産業,哪有鬧成這樣的,這麽難聽,這縣裏不中聽,傳到別的縣,也不像話,可不能再鬧大了啊,不然別說咱臉上不好看,知府大人聽見了,治下有這麽恐怖的事兒,也是必不高興的。開華是長子,都說長兄如父,現在關叔和開華都說了這個話,這個家就好分了。咱來,只做個見證,旁個的,由韓裏長來主持。”
關開華陪着笑,關開富,關開貴,關開遠三兄弟還能說什麽呀?!
這錢壽康說的話句句都是別往大了鬧的警告之語,他們能聽不明白?!
這要是真鬧大了,叫他多出不少事來,還要挨縣爺知府老爺的罵,他們四兄弟才是真正的得罪人了。得,見好就收吧!
若不然,以後這殺豬的生意能不能繼續做下去,都不好說了。
便是壟斷又如何?!
這衙役,別看權限不大,但是面子大,真要你生意做不下去,人家有的是辦法,叫他們兇怨恨上,是真沒必要!
所以才說,他們爹這回狠着呢,這是一個悶棍下來,根本就不打算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啊。
四人也不蠢,轉眼瞅了瞅他們親爹,心裏嘀咕着,這個爹怎麽看都不像是這麽聰明的人吶!
所以這一次,真像他們丈人說的那樣,是老五使得壞?!背後教唆的老爹?!
一想便觑了一眼關興,又陰恻恻的看了一眼悶不吭聲的老五,越想越是那麽回事,心裏是真的那個氣啊。
好啊,這老五還真沒看出來,是個肚裏有貨,這麽狠辣的!
若不是老五,他們四個是真不相信,因為他們老爹就是一個老犢子!是一個自私的只想自己的人,而這一次分家,明确的說了,五兄弟要平分,呵呵,平分,這不是老五的主意,他們是真不信!
但這招多毒啊,把裏長搬出來了,把長老請出來了,還請了吳仁和錢壽康來,這兩個人,是錢眼子,那是沒好處,絕不會出力的人,但耐不住身份大,這面子,在這縣裏比如來佛祖都好使,誰能拒絕?!
這一次,連他們的丈人四個都退居三舍了,不能再出面,可見這個事,是真的操淡吧!
韓裏長心裏也是哔了狗,他瞅了一眼關興,見關興眯着眼睛笑道:“是,裏長是一裏之長,的确該是長生主持,兩位老爺見個證,長老們也看個公平。”
兩個長老是真打醬油的,誰家的家事,誰也沒那個閑的淡疼的心非管不可,所以只笑着拱手,道:“長生主持便行,我們簽字畫押見證便是!”
呵呵!
韓裏長再瞅了一眼關開涵,這才看向關開華,笑道:“這油燈都點上了,天也黑盡了,咱就盡快辦完寫完,別耽誤兩位差爺和長老回去歇息,開華,開富,開貴,開遠,你們四兄弟說呢?!”
還能說什麽啊?!
關開華瞅了其它三人一眼,咬着牙道:“就按白天說的來拟便是!”
娘的!橫也是一刀,豎也是一刀,還不如伸出頭來挨,至少不用當縮頭烏龜!
這一次,真是被這鼈王八和這小王八恙子似的父子給坑狠了!
一想到要吐出來的産業,那真是要吐血!
韓長生道:“關叔,你說怎麽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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