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到了半夜,紀草才緩緩睜開眼睛, 轉過腦袋看了下睡死的紀汐, 才小心翼翼地拿開對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窸窣——”紀汐轉了下身子, 扯動被子, 驚得紀草一動都不敢動。
等呼吸聲再次平緩下來, 紀草才小心翼翼地下床。擔心會發出聲響,她連鞋子都不穿了, 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
“穿鞋子,”一道無奈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随後還亮起微弱的燈光, “地上涼的很,別着涼了。”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 紀草僵硬地轉過身子,臉上擠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小汐, 你怎麽醒了?”
紀汐沒好氣地看着她,“你說呢?”
紀汐原本就猜到紀草會半夜去偷吃了, 加上紀草心急, 她才睡着沒一會兒就拿開她的手臂,她不被吵醒那真的是有問題了。
聞言, 紀草頓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聳拉着肩膀說了聲“對不起。”
看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紀汐哪下得了狠說她,打了個哈欠, 說了句,“沒事。”只是被紀草這麽一弄,她倒是不困了,伸了伸懶腰,也掀開被子起床了。這大冬天的,要不是家裏開了暖氣,她還真的不想離開床的範圍。
紀草疑惑地看着對方動作,“欸?你起來幹什麽?”
“我餓了。”紀汐挑眉,“還是說你打算吃獨食一個人把蛋糕全吃完。”
“我才沒有,我只打算吃一小塊的。”紀草下意識反駁,随後想起來自己這話暴露了起床的目的,連忙改口,“我才不想吃,我只是起來上廁所的。”
紀汐問:“真的?”
紀草點頭,扭扭捏捏地轉身走向浴室,“我現在就去上。”
紀汐見她真的進了浴室,眼底有了笑意,反倒是穿了外套出了房間。
紀草想着紀汐還是要睡回去的,在浴室裏墨跡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結果等她出來一看,紀汐哪還在房間裏?
“小汐。”紀草一邊叫喚一邊往外走,突然鼻子一動,聞到了香甜的蛋糕的味道。
順着味道到廚房,紀草看見正在切蛋糕的紀汐,連忙小跑過去,“小汐,你居然偷吃。”
“什麽偷吃。”紀汐敲了敲她腦門,“我剛剛不是說我餓了,現在吃東西是很正常的事情。”
紀草吐了吐舌頭,伸手拿過一個碟子遞給紀汐,目的十分明顯。
“你剛剛不是說你是起來上廁所不是吃蛋糕的嗎?現在上完廁所怎麽不趕緊回去睡覺。”紀汐嘴上逗她,但還是接過來切了一塊蛋糕到上面。
“我想吃草莓。”紀草盯着那紅豔豔的草莓,咽了咽口水。現在這個季節已經不是吃草莓的季節了,難得有個草莓蛋糕,她實在是不想錯過。
紀汐看了她一眼,用刀挑起兩顆草莓給紀草。
“話說我們可以自己種草莓嗎?”紀草吃着蛋糕的時候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只要能種了,到時候想吃就能吃到了。
“可以,但是比較麻煩。”紀汐絕了她的念想,“要是天天吃,吃上十天半個月你就膩了,還是少吃點比較好,這樣子才會保持對她的熱愛。”
“才不會膩了。”紀草輕哼了聲,大口大口地把手中的蛋糕解決了,見紀汐還在小口小口地吃,右手悄悄地伸過去拿起塑料刀。
紀汐說:“不能再吃了,吃撐了不好睡覺。”
紀草見她神情嚴肅,沒有回轉的餘地,只能放下塑料刀,幫忙把蛋糕收起來放回冰箱裏面。
紀汐也吃完了,把垃圾丢垃圾桶,拉着紀草回房間睡覺。
“咚咚咚——”一大早,又有人過來敲門。
紀汐按着腦袋起床,問同樣被吵醒的紀草,“你該不會又約了那顧輕魚過來玩吧?”
“沒有啊。”紀草搖頭。
“那會是誰啊。”
如果是父母的話,他們有鑰匙,完全不用敲門。要是關晚晚那群人,她們過來也會提前說一聲才是。紀汐想不出來是誰,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出去開門。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
“等一下,就來了。”紀汐從貓眼看了下,發現是一群不認識的男人,開門的動作下意識停下來了。
紀汐扣上防盜鎖,才放聲問:“你找哪位?”
“紀汐小姐對吧?我們有點事情想要找你聊聊。”紀汐從貓眼那裏可以看見外面的人來回看着四周,還拿出一個牌子舉到貓眼前。
——妖怪處理局第二小隊隊長曹樂語
紀汐看清楚那幾個字以後,第一直覺就是紀草的身份暴露了。想到這裏,她連忙轉身,但不等她去通知紀草先離開,門鎖突然就凝固了,然後咔嚓一聲便碎成冰渣,随後門外那群人一瞬間沖了進來。
而其中一人,手中正冒着冰霧。紀汐眼神閃了閃,沒想到電視劇裏面的異能者居然真的存在。不過小草都能成精,有異能者和修行者好像也不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不好意思,紀小姐,這是我們的搜查令。”為首的曹樂語掏出搜查令給紀汐看,然後讓身後的那四名隊員搜查屋子。
“曹警官對吧。”紀汐雖然心急卧室裏面的紀草,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不知道我做了什麽需要被搜查?”
“這個紀汐小姐應該比我們還清楚吧?”曹樂語打量着這屋子,“這屋子裏味道很濃啊。”
味道?紀汐鼻子動了動,并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妖怪的味道,紀汐小姐聞不到的。”曹樂語笑道。
紀汐心下一沉,但面上還是疑惑地問了句:“什麽妖怪?曹警官,你怕不是拿的假證吧,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話很容易引起恐慌的。”
曹樂語意有所指地問:“但是紀小姐現在恐慌了嗎?”
“曹警官說笑了。”紀汐神色自然地在一邊沙發上坐下,“我問心無愧,為什麽要恐慌呢。”
曹樂語來之前有調查過紀汐的背景,家世優渥,從小就是天之嬌女。他以為這種女性一般都是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現在看來,紀汐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冷靜沉着。可惜在他看來,這種冷靜沉着用錯了地方。
大概是對紀汐的欣賞使然,他好心勸了句:“紀小姐,我們要不是有确切的證據也不會過來,你又何必裝糊塗呢。而且你要知道人妖殊途,使妖怪表現得再人畜無害,但生性殘暴,只要有些許不開心,它們就會暴露本性的。”
紀汐眼神奇怪地看着曹樂語,“你都說了人妖殊途了,那些妖怪怎麽還會接近人類?而且,我倒是覺得曹警官有些天真了。”
曹樂語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天真,下意識問了句,“哪裏天真了。”
“相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人心吧。”紀汐靠在沙發上,目光炯炯,“人有善惡之分,妖怪自然也會有。與那些好妖相比,我更讨厭那些心腸險惡的人類。那些為了錢權出賣家人朋友的,我可是見多了,但是為了錢權出賣家人朋友的妖怪,我卻是一個都沒見着。”
曹樂語沒想到紀汐這麽牙尖嘴利,但也聽出來了,紀汐不願意暴露那個妖怪的事情,只能放棄交流。
紀汐看了他一眼,回去卧室,拿起自己的電話撥打了個號碼。
紀草在他們破門而入的瞬間就察覺到不對,一瞬間就跑了。但因為擔心紀汐的安危,也不敢跑遠,只是在小區附近躲起來,靈識卻一直在觀察着衆人的情況。
所以,這妖怪處理局的人找了一圈,除了找出許多紀草用過的東西,卻找不到紀草的人影。
“找不到嗎?”曹樂語重新問了句,得到幾個下屬肯定的答案以後,再看看紀汐一臉淡定從容的模樣,想通了什麽。怪不得這麽淡定,原來是知道他們一定會找不到人,所以有恃無恐。
“紀小姐,這些帶着妖氣的東西,我們就先帶走了。”曹樂語示意幾人把沾染妖氣的東西帶上,打算收隊。
“等一下。”紀汐伸手攔住他們,“我不知道什麽妖氣,但這些衣服是我出錢買的,你們要帶走必須給我個正常的理由。還有,我從來都沒聽說過有什麽妖怪處理局,所以還請幾位稍等一下,稍後我的私人律師會過來确認幾位的身份以及是否能合理帶走我買的這些衣服。”
“還有,”紀汐轉身指着那壞了的門,“我的門你們弄壞了,難道不該給我裝好嗎?還是說現在的警察都這樣破門而入,然後帶走別人的東西就不管了?”
曹樂語幾人看了眼碎成一地的渣渣,面面相觑。
最後他們還是去買了門鎖給安裝上,而這時候紀汐的私人律師也到來了,而且還是一個團隊。
曹樂語看着一個個精神抖擻一看就知道精英人士的幾人,深深地感到腦殼疼。要說他最怕的,不是犯人,而是那些能說會道,完全可以扭曲事實的律師。
往常一個都頭疼了,現在還出現一個團隊,足足八個律師。
八個律師在路上就已經聽了紀汐的說明,雖然有些吃驚,但在路上一個個早就準備好說詞,見面以後直接一個個輪流詢問曹樂語,最後他們能确定搜查令是真的,但沒辦法證明這個妖怪處理局的存在是真是假,需要曹樂語提供這個處理局隸屬國家的證明,才能将這些普通的衣服帶走。
畢竟不說他們幾個是唯物主義者,沒從這些衣服裏面聞到什麽味道,即使随便拉個人過來說有這些衣服沾有妖氣,是個人都不相信。
要證明也不難,問題是需要時間,短短這會兒哪能變出來?曹樂語沒想到紀汐這麽難搞,但面對那八個不拿出證據擅自帶走公民衣物就要告人的律師,他只能鐵青着臉帶隊員離開。
“慢走不送。”紀汐送走他們,又神色自若地和那律師團隊說了會話才讓他們拉開。
看着亂糟糟的屋子,紀汐嘆了口氣,下一秒突然感覺到什麽,急忙進卧室。
紀草剛回到卧室,就叫紀汐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對方緊緊抱住。
“小,小汐?”紀草有些驚訝地看着紀汐,“怎麽了?”
“剛剛吓死我了。”感覺到真實的觸感,紀汐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對不起。”紀草感覺到紀汐加速的心跳,愧疚地拍了拍對方的後背,“那群人不是我的對手,你不用擔心的。”她雖然吃吃喝喝沒怎麽修煉,但帶着那個舍利子之後妖力幾乎與日俱增,現在實力已經不是那群人能抓住的。
“話雖這麽說,但人多了,只要想辦法總會抓到你的。”紀汐之前并不知道還有這種妖怪處理局的存在,也就沒多讓紀草躲藏,現在仔細一想,會被發現倒是不稀奇。
“那我就繼續躲好了。”紀草不以為意,只是随後想到什麽,神情頓時萎靡下來。
紀汐回神,見她這樣,連忙問怎麽了。
“那樣子我就沒辦法和小汐待在一起了,回公司也不行。”紀草可是看了不少電視劇,知道那些警察喜歡搞跟蹤那一套,她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子時刻跟着紀汐,到時候說不定會連累到紀汐的。
紀汐剛剛就在想這個問題,見她說了,心下一暖,拍了拍紀草的發頂,“你不是可以瞬移嗎?到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你再過來就好了。”
紀草一想,這也是個辦法,點頭應了下來,但神色還是郁郁不振。一想到不能跟紀汐在一起,她就感覺心髒堵堵的,有些呼吸不過來。
“沒什麽解決不了的。”紀汐捏了捏紀草肉乎乎的臉頰,見她眼底有些濕潤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頓時心疼地哄道,“說起來我們還沒吃早餐呢,幹脆吃草莓蛋糕當早餐,好不好?”
“好。”紀草點頭,一把撲紀汐懷裏,哽咽着說,“我不想離開小汐。”
紀汐見她這樣,心底也有些難受,拍了拍紀草後背,“好好好,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紀草點頭,但心底還是很難受。一想到那群害他們不能在一起的罪魁禍首,她眼底閃過一抹紅光,随後抱着紀汐的手更加用力。
“好了,”抱了會兒,紀汐拉開紀草,“我們去洗漱吃蛋糕,再整理一下屋子,好不好?”
“嗯。”紀草點頭,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嘴邊的酒窩也随之露了出來。
紀汐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才寵溺地拉着人去浴室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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