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通話

雲深愣了會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揉揉鼻子，覺得疼痛感好一點了才道：“沒事，就是手機摔臉上了，磕着了。”

雲深說完又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爆的粗口秦司也聽到了，一時之間用手掩面，輕輕地嘆了口氣，這什麽運氣，手機摔了還能碰到語音通話鍵，這也就算了，還讓人第一句聽到的就是髒話，家教良好的雲大千金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紅了嗎？有沒有腫？”秦司想起雲深剛剛那句有感而發的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雲深看着原相機裏有點泛紅的鼻子，點了下頭說，“有點紅，不過現在沒剛剛那麽痛了。”

意思就是傷得不重，就當時嗑一下痛得厲害而已。

秦司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雲深沒解釋這個撥打語音電話的烏龍，她相信秦司應該也能猜得到，不然解釋的有點刻意，像是在掩飾什麽，她從床上坐起來，問着電話裏的大主播：“你都說了自己是技術主播，那為什麽YS戰隊邀請你打職業，你不肯去啊？”

就在雲深以為秦司又要以“技術渣”這個理由敷衍自己的時候，雲深聽到電話那端秦司淡聲道：“打職業是青春飯，對職業選手各方面要求都比較高，尤其是身體素質這方面，我手腕快不行了，打職業只會加快手腕的磨損，估計打不了多久也因為手腕退役，那幹脆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打，免得到時候丢人。”

雲深一怔，她不由自主地身體坐直，的确，現在職業選手大多都是二十剛出頭的人，像秦司這種28歲的職業選手還打的很好已經是鳳毛麟角。

打職業一天高強度訓練太久，需要把容錯率降低到極致，因此對手腕的損耗也就越厲害，很多職業選手打了幾年身體不行了就只能退役，就算不退役，也很難帶着戰隊贏，到最後戰隊為了贏，也會主動把新人替換上來，因為這個時代年輕的鮮血源源不斷，你當初再怎麽NB，身體狀況不行，也還是比不過那些年輕反應快的選手，戰隊也會直接淘汰你，頂多讓你留在戰隊當教練，就這，還算是仁慈的了。

而當個游戲主播就不一樣了，只要技術上過得去，有些操作不一定非要那麽極致也能贏，就算不贏，如果直播有內容可看，也是可以的，總歸是沒那麽高密度的訓練的，也是相比打職業來說，比較輕松的。

只是雲深沒想到秦司的手腕也出了問題，她這幾年見過不少退役選手，知道手腕這一塊的傷是真的難搞，她一時之間有些揪心，悶了半天才開口問：“那你有去看醫生嗎？”

“去了，需要的手術錢太多，而且還要很長時間恢複，我這邊直播不能停，不可能去做手術。”秦司手腕是今年年初出現的問題，當時就一個人去看了醫生，然後聽完醫生的建議手術之後就回來了，之後倒是多注意了些，手腕也不會很疼，就是偶爾的時候，像是被一根極細的繡花針紮進手腕那塊的骨頭一樣，會疼得厲害，但忍一忍也就好了。

手腕的事她原本是想自己埋在心底，誰也不告訴，結果也不知怎麽回事，今天和雲深說了，她和雲深認識還不到一個月，也不算熟，不過她卻不覺得後悔，大抵是覺得雲深這人值得她信任。

雲深很清楚秦司手腕再不去治療，越拖磨損地更厲害，到時候真的去治療的話也難，而秦司看樣子是不打算去治療，她垂下眼簾，想跟秦司說，如果進YS戰隊，明天就可以去動手術，至于費用和時間，戰隊來處理，但到底沒這麽直白的說，而是拐了個彎提醒着秦司：“如果你進職業戰隊，戰隊可能會花錢先給你治療，讓你手腕恢複之後再打比賽，這也不挺好的嗎？”

秦司輕聲笑了下：“那這個職業戰隊還挺像慈善機構的。”

她沒打過職業，現場發揮能力也無從知曉，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職業戰隊，願意花錢花時間在不确定這兩點的情況下，給秦司治療，那這個戰隊還不如花同樣的時間和金錢培養一個更年輕身體更健康的選手。

雲深被她這麽一句話堵住了，一下子心事重重，也對，如果程莫亦知道秦司手腕不行的話，是不可能招進來一個傷重戰士進隊的。

這一通電話很快就挂了，因為秦司要去直播了。

倒是雲深還沉浸在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裏久久沒能回過神，她其實很想幫秦司，她不想秦司技術這麽好的游戲主播再過一兩年因為手腕的傷痛連主播都做不成，也不想秦司就這麽慢慢地從頂級的亞服第一漸漸淪落為連前一百都沖不進去，更不想秦司因為失誤被那些黑子各種帶節奏噴髒話。

她自己手上有幾個退役選手的聯系方式，一一發了消息去問，讓他們介紹行業內最好的治療手腕傷的醫生給自己。

那幾個退役選手還以為是她隊裏的誰手腕壞了呢，趕緊的一個一個把醫生的名片推過來。

雲深看着他們推過來的醫生聯系方式，一時之間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不過她也清楚自己對一些頂級選手莫名的好感和愛惜，于是乎一一把醫生加上了，發了消息詢問治療情況。

但每個醫生都說需要面診才靠譜，雲深這才悵然若失地不了了之。

雲深又想起秦司說的手術費很貴，貌似還有點難付得起，她幹脆找了在雲鶴直播的聯系人，讓對方幫忙查一下秦司的簽約費。

秦司每天五百萬以上的人氣直播間，想來簽約費一年也不低，她記得前兩年剛簽約的一個小主播，每天唱唱歌一年簽約費就不下七位數，秦司這樣的大主播，簽約費應該不止八位數吧。

只是雲鶴直播的聯系人，把秦司當時簽的合同那一欄寫的簽約費，拍成了圖片發給雲深看時，雲深都無語了，這簽約費還沒那個小主播多。

不過想一想也能理解，年代不一樣，秦司當年簽約的時候，雲鶴直播還是個小平臺，給不了多少簽約費，這合同一簽就是五年，簽約費自然也是定的死死的，只是秦司到底是悶聲吃了個大虧。

而雲鶴直播就是雲深自家的，因此雲深就多了那麽一層必要的原因，要幫秦司治好手腕，也就當這幾年簽約費上的補償。

雲深想起那些個醫生說的要面診，只是現在她和秦司也不熟，怎麽開這個口？怎麽拉着對方去看醫生？

雲深是想破腦袋都沒想清楚，糾結了一晚上，不過到底想起了一件事，她記得程莫亦之前有跟她提過一名選手，當時正在冬季賽上，程莫亦說KU戰隊的一個狙擊手前兩年手腕做過手術，但恢複得很好，而且現在還在打職業，去年KU戰隊還拿過國內冠軍，當時的狙擊手還是MVP，技術自然不用說。

于是乎，淩晨兩點，雲深給程莫亦打了個電話，程莫亦最近因為戰隊的事沒怎麽合眼，好不容易放假了還一堆破事，他剛剛歇下了，手機又響了，氣得差點腦出血。

“大老板，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作者有話要說：

程莫亦：我想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