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通話

電話接通了，好幾秒鐘都沒人說話。

雲深都在懷疑是不是秦司不小心按錯了，不過她還是猶豫着喊了句：“秦司？”

“嗯？”秦司的聲音應聲而起，聽起來不像是不小心按錯了。

寂靜的夜裏，雲深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格外的響。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之後是秦司開的口，問的她：“是有什麽事嗎？”

秦司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攜着些許的冷淡，但比在直播間的沉默寡言，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即便聲音再怎麽冷淡，還是遮蓋不住那顆關懷的心。

雲深被她問懵了，自己能有什麽事？

“我看你一直在輸入中，但好幾分鐘也沒發過來，應當是一件比較重要且比較複雜的事，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打電話說比較方便。”秦司見她不回答，輕聲說着，聲音有點疲倦，應該是直播長了時間，有些困了。

“這個啊……”雲深從床上坐起來，面上一窘，實在是很不好意思，她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最後眸光一閃，想起了什麽趕緊說，“其實，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我今天進直播APP平臺的時候看到一個吃雞比賽，你有參加嗎？”

這個比賽海報一打開直播就能看見，太顯眼的位置了，雲深今天進直播間的時候還覺得這個海報做的花裏胡哨的，現下覺得這海報漂亮得很。

“有。”秦司原本不想參加，但是官方平臺指定的比賽，管理員委婉地跟她提過這個比賽必須得參加，而且隊友還不能自己挑，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只是現在放出來通知她而已。

“挺好的，到時候我會給你加油的！”雲深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她以為這是秦司主動參加的，她心想既然這種比賽都參加了，那說明秦司也不是很排斥打職業，只不過因為手腕，沒法子而已。

打職業是不少玩游戲的人心中的憧憬，雲深相信秦司應該也向往過，念至此，雲深就更想治好秦司的手腕了，說不定好了之後，秦司會願意進隊……

秦司輕聲嗯了聲，難得主動問：“你五一出去玩了嗎？”

“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家裏，少部分時間在家邊上轉轉。”雲深打了個哈欠，眼睛頓時淚汪汪的。

“困了嗎？”秦司聽到她末尾說話的聲音，卷起來的，嬌柔的，就跟花朵合起來一樣，卻讓她呼吸猛跳了三拍。

“還好，大概是今晚上去了酒吧玩得太high了，耗費了些體力。”雲深指腹抹掉眼角的眼淚，問，“你困嗎？”

秦司夜貓子一個，搖着頭回複：“不困。”

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但誰也沒有挂斷電話，似乎都不願意打破這十分奇怪的氛圍，打破這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聲響都能勾起電話前人心髒的悸動。

“你昨晚直播說，以後都不去相親了，是準備注孤生嗎？”

足足過了一分鐘，雲深開口了，心跳如雷，仿佛在向栅欄外的世界伸出手。

秦司聞言淡笑了聲，淺淺的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就跟放大了數十倍一樣，激得雲深臉上的熱度又起來了。

“其實單身也不錯，不過能找到合适的更好。”秦司說。

雲深覺得秦司就是一時單身一時爽，一直單身一直爽，不然相親了幾十次都成不了一個，怎麽說都說不過去，她問：“你是不是不喜歡談戀愛？或者是對這方面有什麽抗拒？”

“沒有。”秦司否認的很是幹脆。

“那你以前談過戀愛嗎？”雲深在想是不是之前被傷的太厲害，還是太喜歡某一任了，所以看誰都看不進心裏面。

秦司沉默了，半天才低聲說：“沒。”

雲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沒？你這麽漂亮居然沒談過戀愛？”

雲深說完一頓，她現在嚴重懷疑是不是秦司直播間的美顏指數開得太高，其實秦司現實生活中長得很醜，誰一個大美女快三十了還沒談戀愛？絕對不可能！

“我不好看。”秦司說，如果自己好看，也不至于站在那人面前時，那人都不看自己一眼。

雲深回想着直播間秦司的樣子，心想現在美顏神器是真的強大。

“你呢？”秦司冷不丁地問。

雲深一愣：“什麽？”

“你現在有對象嗎？”秦司說話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和平時一樣，問得那是坦蕩蕩，只不過狹長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

“沒有。”雲深說：“我要是有對象還會三天兩頭看你直播？有這時間不得和對象出去約會？”

秦司被噎了一道，心想也是。

兩只單身狗大半夜躺在床上通着電話，并且連通話頁面都沒切出去，聊也沒聊多少話，看在旁人眼裏那是既無聊又耽誤時間，偏偏在這兩人眼裏，卻并不是這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秦司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話題終結者，等她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聽到電話那端一陣均勻的呼吸聲，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靜靜聽着，眸子深邃。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左右，秦司才把電話挂斷。

這晚，秦司失眠了。

隔天，管理員把隊伍名單發到比賽的群裏，她将她的三名隊友都加了好友，其中一個隊友建了個群，将人都拉進來，先是進行了一波互相吹捧，然後就是問訓練的事。

四個人，兩個都是主打狙的，位置也要分好，另外大家直播時間也不一樣，訓練時間也得劃分好。

除了秦司，隊伍裏都是男的，那個打狙的男主播意思很明确，他只打狙位。

秦司其實打狙打突擊都行，只不過那打狙的男主播對秦司還有些嘲弄的意思，說是比賽開不了挂，還是讓他真槍實戰地拿狙吧，不然前十都不一定能進。

另外兩個隊友沒想到一來就□□味這麽嗆，而且秦司亞服第一，如果真的開挂，早就被舉報地號都沒了，他們倆趕緊轉移話題，免得還沒比賽，自己這隊就鬧起了內讧。

秦司懶得理這人，偏偏這人不放過她。

狙爆你頭：要不我倆PK一下？不然我拿狙位你粉絲又要攻擊我了@秦司

狙爆你頭：咱倆不開挂真真實實用自己的水平比一場，誰贏了狙位就歸誰，怎麽樣？

這人說來說去都在提開挂，分明就是把開挂這頂帽子給秦司扣上了，秦司早年也被質疑過開挂，但她清清白白的，任由那些人怎麽潑髒水，反正她把亞服第一這個位置一直占據着，別人舉報都不成功，倒是打了一部分人的臉，但還是有人堅信不疑她開挂。

人雲亦雲，自己做不到的極致操作，就覺得別人都做不到，所以那必定是開挂。

秦司嗤笑一聲，回複：可以。

狙爆你頭：我記得你也是Z城的，我們約個網吧PK一局吧，為了比賽的公正性。

秦司去哪都無所謂：好。

狙爆你頭：我找官方要一下權限，弄一個1V1的房間，到時候誰先狙倒誰算誰贏。

秦司：行。

這男主播被她這敷衍的态度弄得快氣炸了，但一想明天pk時實力碾壓秦司時，又得意起來：“現在讓你狂，明天把你輸了的視頻往微博各地方一發，呵呵……”

男主播粉絲連秦司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正好借着此舉踩着秦司往上爬，到時候花點錢找個推手，鬧得沸沸揚揚最好，這樣的話他一夜之間也就紅了。

第二天，秦司按照約定去了那個網吧，那男主播長得白白淨淨的，看上去很年輕，就是有股狂勁。

這項活動幾乎整個直播平臺都知曉，因為男主播昨晚直播的時候提了一句，還讓人關注這事，而且現在男主播還開了直播，直播間的人氣頭一次突破了兩百萬。

只不過這個人氣在秦司上了直播之後迅速降下來，變成了五十萬，不過倒是比平時多了十幾萬。

秦司沒理由任由這人踩在自己頭上，這種小把戲她又不是不懂，她看着彈幕回應着：“對，今天和一位主播打PK賽。”

“地方，是一個網吧，對方找的，機子暫時用起來還不錯。”

“為什麽打PK賽？嗯……他挑戰的我，大概是想光明正大地拿走狙擊手位置吧。”

“打不打得過這個問題，等會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秦司這個平時沒幾句話說的人，難得說了這麽多話。

她被男主播拉進房間裏，開始準備PK。

另一邊，雲深剛開車回到自己的房子，還沒喝上一口熱水呢，就接到程莫亦的電話。

“一個朋友向我推薦了個新主播，據說技術挺牛叉的，你待會去看看？”

雲深拿着杯子去接水，沒吭聲。

“秦司一時半會也不來，你要和茶霸解約總要找好退路吧是不是，隊裏的這批青訓生打狙是真的不行，沒一個能看得上，等下一期招進來的青訓生還有一個月，你能等嗎？”程莫亦說着又有些好奇，“難不成你就非秦司不可了？”

雲深喝了口水，終于開口了：“不是，只不過剛剛口渴不想說話而已，你把那主播直播間發給我，我等會去看就是。”

“得咧。”程莫亦剛要挂電話，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雲深的聲音。

“我倒想，但是人家不肯啊。”

輕輕柔柔的聲音裏還夾雜着一絲嘆息，似是有多少不甘一樣。

程莫亦整個人都愣住了，看來秦司這個人戰隊還得再加把勁把人招進來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雲深：秦司肯定長得醜！

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