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辛可斌看見沈牧，客氣疏離的打了個招呼，“小沈，你也跟着來了？”

沈牧自顧自去倒了杯熱水遞給李易峰，過了快半分鐘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剛被辛導凍得說不出話來，見諒。”

辛克斌，“……”

李易峰嘴角努力憋着笑。

辛可斌默默退走。李易峰端着熱水杯喝了半杯，把棉服脫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襯衫。

這種官方投資的劇組，從來不計成本不計投入，所以劇組設施，待遇都是最好的。李易峰雖然是客串角色，但也分到了一間單獨的休息室，暖氣開的非常足。

沈牧也脫掉外套，把李易峰的輪椅推過來，扶他坐好。

李易峰抽出劇本，拉着沈牧要對戲。

沈牧為難道，“我從來沒演過戲，要不我把小周叫過來？”

李易峰嫌棄道，“跟他沒法對戲，我一看見他的臉就想笑，哭戲看着他都能笑出來。”又把劇本胡亂塞給沈牧，“你一共就兩句詞，你就随便說說。”

辛可斌完成一組畫面，下一個鏡頭就是李易峰的，他到休息室想給李易峰講講戲。推開門，卻正看見對戲的李易峰和沈牧。

李易峰飾演年輕時的杜遠之，此時杜遠之只有20歲，由于雙腿先天癱瘓，并未進入大學讀書，父母為他請了家教在家授課。

杜遠之的家教名叫林青山，是一位日本留學的留學生，主攻物理，他教了杜遠之兩年，二人師生情誼深厚，在治學方面對杜遠之影響深遠，直到杜遠之成名之後，仍在各個場合尊稱林青山為老師，林青山彌留之際，守在他床邊的除了妻子，就是杜遠之。

簡單的休息室裏，沈牧整理着桌上的書本，李易峰在他對面，坐在輪椅上。

李易峰平時逆梳的發型整齊的搭在眼前，收起明星的氣場，整個人顯得內向又安靜。

他坐在輪椅上，腿上披着毯子，眼神低垂，白皙的雙手不安的握緊輪椅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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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寂靜無聲，過了片刻，沈牧收拾好書本，走到李易峰面前蹲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遠之，明天我就走了，我想再去國外待幾年。”

李易峰聲音低沉，眼神透出少年的敏感和憂郁，“老師……你要去多久？”

沈牧微一沉吟，“遠之，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到很多地方去學習，人的一生太過短暫，有什麽想做的就去做，宇宙的奧秘，星系的廣博，生命的起源，電子的運動，太多真理值得我們用一生追求。老師不希望你因為一點身體的原因困住你的思想，遠之，天高海闊，我希望你也能出去走走。”

李易峰習慣性的沉默，低着頭，抿起的唇角顯得乖巧而安靜。

沈牧一笑，從包裏抽出一本書，《量子物理學》，“書送給你，別不高興。”說完，他伸出手半跪着擁住李易峰，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李易峰微微側擡起頭，仿佛看向窗外，眼眸中迸發出熾熱與堅定，整個人如同畫龍點睛，生動奪目。

辛克斌輕輕鼓掌，打斷了李易峰與沈牧，李易峰更是被吓了一跳。

辛克斌走到李易峰旁邊，眼神贊賞，“你很有天賦，也很聰明。”

李易峰感情還沒完全抽離，低聲道，“謝謝辛導。”

辛克斌微一點頭，“去化妝吧，快該你了。”

第 21 章

進組的第二天正逢冬至，浙江難得飄起細細雪花。

劇組難得收工早，辛可斌難得心情好的請大家晚上聚餐吃餃子。

也不用再找地方，拍攝場地很寬敞，支開幾張桌子，煤氣竈燒上熱水，不一會白色的水蒸氣就騰騰的冒出來。

辛可斌擊了兩下掌，帶着笑，“演員們先去換衣服，常務收拾一下東西，一會水開了都出來吃餃子！”

劇組一陣歡呼，統籌調侃道，“我跟辛導合作這麽多年，辛導第一次請吃飯！大家趕緊收拾，一會争取多吃點！”

李易峰心情也不錯，一天半拍攝都比較順利，劇組人也都很熱情，加上空氣清爽，飛雪漂亮，讓人難得的忘了幾天的煩心事。

沈牧推着李易峰去化妝間換戲服，李易峰剛進去，小周就追過來了。

沈牧攔住小周，“什麽事？”

小周愁眉苦臉，悄聲對沈牧說，“沈先生，峰哥和方雯的粉絲又鬧起來了，新聞炒的越來越厲害，控制不住了已經。影響太大，岳姐，就是峰哥經紀人想讓峰哥先請假回北京一趟，開個記者會澄清一下。”

沈牧皺皺眉，不願意讓這些事打擾李易峰難得的好心情，“你和公司說，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我來處理，還有，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這些，讓他先和外界隔絕兩天，外面滿城風雨，他知道了也是難受。”

小周對沈牧一百萬個放心，連忙點頭，“是是是，我一定不說！”

沈牧指了指衣鈎上的圍巾，“一會他出來讓他戴上圍巾，你先推他去吃飯，我随後到。”

小周再點頭點頭點頭，變成星星眼，對沈牧的崇拜達到峰值。

沈牧拿出手機，出門去打電話了。

李易峰換完衣服出來，沈牧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小周了，李易峰疑惑道，“怎麽是你？沈牧呢？”

小周賊笑道，“峰哥，我是你助理，是我才正常好嘛！才幾天你就不習慣我啦！”

李易峰被他的語氣詞弄的一身雞皮疙瘩，想想也覺得自己問得莫名其妙，随口道，“手機呢，給我玩會。”

李易峰拍戲的時候一般手機都在小周身上，有什麽工作電話小周也會幫忙接聽。

小周把圍巾拿過來給李易峰，“峰哥啊，這次拍戲一共才五六天，你堅持一下，咱們先戒網幾天哈！”

李易峰莫名其妙，“你中邪了啊，戒什麽網，前天不還催我快點發微博？”

小周嘻嘻哈哈，“前天你不是沒工作嘛，現在工作第一啊。走了走了，餃子熟了。”

李易峰也沒多問，讓小周推着高高興興去吃餃子了。

劇組人數衆多，開了好幾桌，辛可斌和幾個主演一桌，李易峰算客串，本來應該坐第二桌，那也有另外幾個客串的人氣演員，但他一進來，辛可斌就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邊。

李易峰第一天就被辛可斌為難了一回，雖然之後的合作一直很順利，但李易峰在他面前還是有點拘束。

但他開了口，不過去更不合适。

小周把他的輪椅放在辛可斌右手邊位置上，辛可斌拍了拍李易峰的肩，一向嚴肅的面孔難得帶着調侃，“怎麽，怕我了？”

李易峰不好意思的一笑，“沒有沒有，我是覺得在座各位都是前輩，我坐這不合适。”

辛可斌笑道，“吃頓飯，不講究這個，那一桌也擠，你就坐這吧，一會沈家那小子出來了，做你旁邊就行。我家和沈家也算世交，你和沈牧既然一塊，不用和我客氣。”

李易峰聽得莫名其妙，只能哈哈一笑。

辛可斌左手邊是一個李易峰沒見過的男人，感覺上應該有四十來歲，看着卻很年輕，長相英俊，高大挺拔，一看就是成功男人的典範。

他不時替辛可斌在盤子裏夾餃子，偶爾湊到辛可斌耳旁說話，也透着旁人難以理解的默契。男人愛笑，讓人看着如沐春風，辛可斌倒是仍舊板着臉，不過眼神透着愉快。

沈牧走到飯桌前，李易峰趕緊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他坐下。

沈牧身上還帶着薄薄一層雪花，頭發都帶着晶瑩的雪粒。

他脫掉大衣坐下，李易峰好奇道，“你幹什麽去了這是？”說着拿紙巾替他擦了擦頭發。

沈牧溫和道，“沒事，打了個電話。”

沈牧面前的盤子裏放了五只餃子，是剛才李易峰替他夾的。

這時，同桌一個女演員大嗓門道，“辛導啊，記得我第一次跟你拍戲才21，每天拍戲讓你吼的天天哭，拍完了一個月做夢還夢見演不好被你罵，吓得夢裏驚醒。你現在對峰峰這麽好，我們這些老人可要吃醋了！”

同桌的都是和辛可斌合作過好幾次的，一個個深有感悟，轟然大笑。

辛可斌笑笑不說話。李易峰也跟着衆人調侃，“我昨天也是小學畢業以後第一次罰站，以後還請辛導多多關照！”

沒有酒，李易峰直接夾了個餃子到辛可斌盤子裏。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沈牧看着李易峰多日不見的暢快大笑，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沈牧一擡眼，正好與辛可斌身邊的男人對視，二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窗外是南方紛飛的初雪，室內是蒸騰的熱氣與笑語歡聲。沈牧只想留住這一刻，把滿城風雨隔在窗外，為他撐起一片無憂的天空。

而外面的世界，正是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