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8.玫瑰

礙于商丞相的霸道壓迫, 岳櫻決定挑戰一下4L的參湯。

她盤腿坐在地上捧着湯桶發了會呆。

商嘉揚就這麽蹲着看她,眼神冷冰冰地,一副“你喝不完我跟你沒完”的樣子。

岳櫻就這種高壓的壓迫下, 最終接連喝了三碗, 實在喝不動了。

她打了個飽嗝, 差點把喉嚨口的湯水都嘔出來。

岳櫻沖着商嘉揚揮揮手,說:“商總, 我喝不動了,我真的喝不動了。後果自負和選擇喝湯, 我選擇後果自負。您想怎麽着我,您直說吧, 我是真的喝不動了。所以你為什麽要拎着4L的湯來見我,就是為了看我把自己撐死嗎?”

商嘉揚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為了看你, 沒別的意思。”

“你是為了看我撐破肚皮嗎?”

商嘉揚挑眉:“那倒也沒有。”

岳櫻捧着滾圓的肚皮, 呵呵一聲:“我這樣沒辦法跳舞了, 休息半個小時再跳吧。”

岳櫻一臉認真看他, 不信這人是來給她送溫暖的, 應該是在記恨上次在酒店的事兒。

這位商總喜歡女人主動, 而她偏不主動,所以他就記恨上了, 半夜拎着4L的參湯就來了。

他來了他來了, 拎着4L的毒參湯款款走來了!

為了掩蓋想撐死她的真相,還特地送來了一捧大玫瑰!

當然,以上這些可能, 岳櫻只要稍微動動腦筋想想就不可能。

商嘉揚讨厭一個人, 有必要這麽兜兜繞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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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陸微的父親。人家不喜歡就直接掐死了,連和他對手戲的時間機會都沒有, 哪兒還會來給你送參湯報複?

人家工作挺忙,擠出時間,淩晨點來看你,就為了搞這些有的沒的嘛?顯然是有目的。

所以岳櫻只想到一個可能,這人是真的看上她,饞她身子了。

這種大半夜捧着鮮豔玫瑰喝參湯來給看她的行為,讓她想起前世的商丞相。

大岳朝每年元宵有燈會,每年岳櫻都會跟父王母後弟弟,站在城樓上觀賞王城的燈火繁華。

到了午夜,王城會放孔明燈,滿城的燈火升天,猶如無數螢火,又如浩瀚星辰,美不勝收。

可她16歲生日那年元宵,生了一場病,沒能下床,也沒能看見元宵節那天的壯觀孔明燈。

為了這個,她還委屈巴巴地哭了一場。覺得自己身體不争氣,浪費了這麽個和家人一起看孔明燈的絕好機會。

等她能下床出門了,已經是半個月後。

那晚王城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帝都被覆上一層銀白。

窗外銀裝素裹,天寒地凍。岳櫻房間內暖烘烘一片,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

她剛躺下,房梁上跳下一個黑衣人。

那人将她從床上撈起來,用貂皮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而後,帶着她從王宮的屋頂,一路飛躍至城樓方向。

他們腳下是極速飛掠而過的瓦頂,以及深宮大牆。

這也是岳櫻頭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看王城內院,看着那些侍衛成隊巡邏,卻沒注意到房頂上的動靜,岳櫻就意識到商嘉揚這人的輕功有多出神入化。

商嘉揚平日裏在朝堂上,一副文人弱勢。她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會武功。

商嘉揚帶着她在屋頂飛馳,耳旁冷風獵獵,凍得她渾身發抖,大口的冷風灌入她的喉嚨,她覺得自己整個人要變成冰雕。

男人用手捂住她的嘴,阻隔了冷風灌入她的腹腔。又扯下自己的披裘,将她給裹成人粽。

岳櫻看着王城銀瓦從自己腳下飛走,又不時感受失重,加上颠簸,幾番要嘔。

商嘉揚似體會到她的痛苦,安慰說:“櫻櫻,再忍耐一下。”

就在她要吐出來的時候,商嘉揚總算帶着她飛躍上了城樓。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商嘉揚的輕功居然比岳o還要好。他的武功,也絕對不在岳o老師之下。

她再一次從男人身上嗅到了恐怖的味道,也終于知道,父親為什麽如此忌憚這個男人,而不能動他分毫。

他藏得太深了。

商嘉揚将她穩穩放下,指着城外說:“櫻櫻你看,今天像不像元宵?”

岳櫻踩在雪裏,體溫将腳下的積雪融化,很快化成一灘水。

她垂眼看自己的一雙赤腳,不由地蜷縮了一下腳趾。

她的臉都羞紅了,人生第一次這般窘迫尴尬。

她若是尋常女子,在半夜被男人這樣劫走,大概只能以死證清白了。

可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商嘉揚也不是普通的采花大盜。

商嘉揚注意到她的赤腳,傻乎乎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他立刻扯下自己一層外衣,單膝跪地,幾乎伏在地上。

商嘉揚在她腳邊攤開手,卑微的語氣:“公主,請您擡起貴足。”

岳櫻看他一眼,把腳放在了男人掌心。

商嘉揚仔細用一衣服将她的腳裹住,等一雙腳都裹好才起身站直。

他擡手一指城下:“公主。您看,今日可像你喜歡的元宵?”

岳櫻往前走了一步,垂眼去看王城之下的街道。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像真的就像元宵那般熱鬧。

不多時,城裏升起無數孔明燈,像夏日裏升起的無數螢火,壯觀浩瀚,宛若星辰。

她欣賞孔明燈,商嘉揚欣賞她。

城樓的風吹動她的長發,凍得她縮了縮脖子。

等孔明燈結束,岳櫻才說:“商嘉揚,你知道嗎?我喜歡元宵,從來不是因為天上這些漂亮的孔明燈,而是因為元宵佳節,能和家人一起欣賞孔明燈。你,明白這個邏輯嗎?”

她扭過臉看男人,一字一頓:“你費盡心思搞這些,我并不喜歡。商丞相,你今夜舉動,是殺頭之罪,你真夠膽大妄為的。”

商嘉揚單膝跪地,低聲說:“公主,臣會努力了解您的喜好。”

岳櫻被他氣得沒話說,她低頭看着商嘉揚,深吸一口氣:“送我回去。”

商嘉揚起身,将她打橫公主抱。

岳櫻發怒:“背我!不許這樣抱!”

商嘉揚沒聽見似的,抱得更緊了。

他足尖輕點,從城樓飛躍而下,失重感讓岳櫻渾身肌肉繃緊,不得已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大叫:“啊啊啊啊啊商嘉揚我殺你全家!”

似有似無間,只聽他說:“我的公主,以後我的全家,除我便是你。”

……

從這段記憶裏抽離,岳櫻雙腿都有點發軟。

前世今生,商嘉揚都脫離不了變态這種潛質。

她後知後覺地,瞥向玫瑰花,嘆出一口氣問他:“商總,您這是?”

“鮮花。”

岳櫻:“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大半夜送這麽妖豔的玫瑰花做什麽?”

商嘉揚:“…………”

這難道不明顯嗎?

岳櫻一臉真誠看他,想聽他講實話。

如果真是要睡了她,這人才甘心,那就行吧,給他睡。睡了之後就能放過她了嗎?反正他們也不是沒睡過。

想到這裏,岳櫻突然想到新婚夜商嘉揚咬着她耳朵說的那些騷話,臉忽地燒紅。

這深更半夜,商嘉揚又是送花又是送參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也就在這時,商嘉揚忽然朝她壓過來。

岳櫻心都提到嗓子眼。

這特麽是要咬耳朵說騷話了嗎?

別吧。這裏沒床?

不是。她到底在想什麽?

商嘉揚俯身過來,伸手替她摘掉了面頰上沾的頭發,低聲說:“泡腳。”

“啊?”

岳櫻都震驚了。

幹啥玩意?商狗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商嘉揚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補充:“鮮花泡腳,活血化淤,早點休息。”

岳櫻:“…………”

還挺順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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