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1)
山腳下的住所內, 普通人咕哝着‘好吵’,拉起被子堵住耳朵。
而玄門的人在第二道雷電落下時,紛紛奔到窗前, 遠眺昆侖山。
當他們看到天際猶如末日一般的雷霆景象,看到雷電的落點是陰氣密布的地方, 所有人愣了一會兒,立刻意識到, 這是天道在落雷驅邪!
玄門的人先是一喜, 後又一憂。
天道衰弱到如今的樣子,今晚拼着老命落雷驅邪, 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好事。但要是劈完了之後,天道更加衰弱,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費道長憂心忡忡,總覺得這不像是個好發展。
薛笙琛站在窗邊,凝視着天際。
狄虎玩着手機, 有些不解他怎麽看了那麽久,“有問題?”
薛笙琛揉了揉額角, “天道……快不行了。”
狄虎一驚, “卧槽,真的假的?怎麽會不行了!?”
就算天庭隐沒, 地府崩潰,作為天地間永恒規則的天道,怎麽可能會不行?如果天道不行了,那這個世界……
第二天, 萬裏晴空。
昆侖山上的陰氣煙消雲散,被雷劈過斑駁痕跡也沒留下多少,都被雪崩後滾下來的雪蓋住。
遠遠看去,一片祥和。
昆侖景區雖然人少,但昨晚的雷霆萬鈞也上了媒體報道。不少媒體都發了遠拍的照片,夜幕中,鋪天蓋地的雷電落下,形成了一幅幅壯觀雷暴景色。
網絡上不少人看熱鬧,贊嘆大自然的力量和美麗。也有一些氣象學專家在網上分析昆侖山雷暴的新聞,畢竟昆侖山這個地界,這麽大規模的雷暴可是難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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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們熱烈讨論,甚至有人嘻嘻哈哈的說‘這是哪位神仙在渡劫’。
網上很熱鬧,昆侖山腳下,玄門的人沉默的凝視着天空。
好半響後,張尚水才第一個開口,“現在怎麽辦?上去看看?”
雖然感覺陰氣已經被驅除,但昆侖山上面具體什麽情況,還是要親眼看看的好。陰氣籠罩的地方沒了,那些行為詭異的動物呢?陰靈蟲呢?
費道長點頭,扭頭組織人手。掃了一圈沒看到阮萌萌和殷離,他一愣,抓着楚長空問:“阮萌萌和殷離呢?”
楚長空也是一愣,這才察覺好像早上就沒看見這兩個人!
“薛笙琛為什麽也不在!”費道長崩潰。
一個氣運之子,一個白幡的真正主人,還有一個大魔王殷離。這三人一起玩失蹤,是要搞什麽大事出來嗎!
昆侖山上,殷離覺得阮萌萌好像怪怪的。
一大早拉着他跑來山巅查看,對着天空發呆。現在不發呆了,卻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有話要跟我說?”他勾着唇角問。
阮萌萌不舍的看着他,突然丢下一個大雷,“殷離,我們分手吧。”
殷離:“……你跟我開玩笑?”
她搖頭,認真的重複了一遍,“分手吧。”
意識到她不是開玩笑,殷離唇角的微笑,從溫柔變的越來越冷。
“為什麽?”他壓抑住心底的暴躁殺氣,一字一頓的問。
甚至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惹她不高興的事,還是她有什麽難言之隐?
“時間到了。”阮萌萌說。
時間到了?
聽到這四個字,殷離的笑變得扭曲。
什麽叫時間到了?她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長遠,是打算和自己玩玩?
【好啊好啊,可以只走腎不走心嗎?】
她曾經說過的話猛然躍上來,殷離臉色一白,忽然明白了什麽。
她從一開始……就打算随時結束這段關系。
可是為什麽呢?
是他不夠好?還是……
殷離垂眼,嗓音低沉的問:“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阮萌萌不自在的扭了下,“開心啊,但是沒時間了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當初說好只走腎不走心的,結果現在看到殷離這樣,她忽然有點悶悶的。不過即使有絲悶,也依舊鐵石心腸的要分手。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她擺了擺手,行為渣到令人發指。
天道快要完蛋了,昨天半夜她就察覺到這個事實。一旦天道徹底崩了,這個世界也會直接完蛋。
茍延殘喘的天道送出模糊的意念,劇情亂套,提前了好幾年開啓,現在唯一能讓它續命的,就是快點走完劇情。
劇情早就亂成毛線團,怎麽快速通關成了唯一問題。
阮萌萌思考了大半宿,提煉出原書劇情裏的重要結局——男女主幸福在一起。
只要男女主和了,這局就贏了。
簡單粗暴的得出這個結論,她打算回學校就把薛笙琛和白依然關在一起,讓他們倆在只有彼此的環境下,擦出愛的火花。
然後再找‘墨麟’自殺,快速走完屬于自己的劇情。
自己死後,按照劇情慣性,已經生出愛的火苗的薛笙琛和白依然,又有天道盯着,肯定就能快樂攜手進入幸福大結局!
有了目标的阮萌萌行動力十足,也十分冷酷。
一大早上山查看了下異狀,扭頭就找殷離分手。
突然被分手的殷離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阮萌萌毫不眷戀的轉身,看着她腳步輕快的遠離自己……
他低低的笑,臉上神色扭曲。
薛笙琛覺得頭痛欲裂,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沒弄明白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
“你醒啦?”溫柔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詫異的睜眼,看見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孩。
女孩有點無措的站在他旁邊,美目擔心的看着自己。
“你……”薛笙琛想要起身,一動,才發現自己似乎被限制了活動範圍。手腕和腳腕處,都有着沉甸甸的束縛感。
他心一沉,擡眼看去。
薛笙琛:“……”
要不是他的性格一貫沉靜,眼前這一幕差點讓他開口罵人!
自己的手腕和腳腕上,都被鎖鏈纏着。長長的鎖鏈一頭鎖着他,另一頭被陣法刻印在牆壁裏。
這些鎖鏈禁锢住他的活動範圍,卻又不會讓他太憋屈。長度足夠他在房間內溜達,卻無法離開。
更讓人生氣的是,這些鎖鏈明顯是他給紙紮人配置的那種。被反向煉制後,加了禁锢陣法,成了他的牢籠!
薛笙琛坐起來,扯了扯鎖鏈。
金戈相交的聲音充分顯示了這些鎖鏈有多牢固,想要從其中脫身,幾乎不可能。而自己身上一切外物都被搜走了,符箓、唐刀、其他法器等等,一件都沒給他留下。
他扭頭看向旁邊局促的女孩,“你是誰?誰讓你把我關在這裏的?”
白依然對上他的眼,慌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薛、薛助教,不、不是我。”
“你認識我?”薛笙琛擰眉。
白依然深吸幾個口,強迫自己冷靜了點,“是的,我也是A大的學生,油畫系的白依然。真的不是我,我被人打暈,一睜眼就在這個房間裏了。”
薛笙琛面無表情,一貫挂在臉上的笑容消失,讓他恍若多了一份冷意。
同樣都是被關起來,白依然的待遇顯然比他要好得多。大概是因為她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不需要用法器禁锢。
但是……
為什麽要将自己和這個普通女孩關在一起呢?
薛笙琛眯眼,打量着白依然。
這一看,就發現了異狀。
天道印記?
這個女孩體內竟然也有一道天道印記?
甚至這道印記比阮萌萌身上的,還要璀璨龐大?在仔細一感應,這個女孩體內的天道印記,似乎還在隐隐的……呼喚自己?
薛笙琛難得的呆住。
白依然被他毫不避諱的視線看的不自在,她有點不好意思,又克制不住好奇頻頻偷看薛笙琛。
薛助教是A大的名人,相貌比她在學校論壇裏看到的照片還要好看。
這種妖異華麗的美感,是很多男性都所不具備的,特別像……像她夢裏的那只惡魔!比殷同學更像……
白依然自從看過薛笙琛的照片,就再也沒有去找殷離當模特。有了更貼切的薛助教,她自然想要更好的。
本來打算等薛助教出差回來就上門去問問,看看他有沒有興趣當模特。結果現在,她莫名其妙的跟薛助教關在一起。
而綁架他們倆的綁匪,卻遲遲不出現。
見薛笙琛在發呆,白依然默默的從背包裏拿出畫板和筆。她被打暈之前正要去上素描課,畫畫工具都是全的。
“可以……可以畫你嗎?”她小聲問。
薛笙琛回神,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白依然解釋,“綁匪沒露面,我們待在這裏也沒事做,我就想以你為模特畫一畫……”
薛笙琛忽然開口問:“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麽?”
“項鏈。”白依然握住鏈子,自從被殷離說過一次,她就将項鏈貼着衣服內佩戴,不想被人看到,卻沒想到依舊被注意到。
薛笙琛起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走到身邊伸手将項鏈挑了出來。
血紅色的晶石,深邃完美的顏色,以及……極其熟悉的,屬于他的氣息。
薛笙琛陷入深思。
他什麽時候将這種東西送過人?
白依然緊張。
薛笙琛忽然安撫性的沖她笑了下,“這東西,你哪來的?”
被他的笑容安撫,白依然紅色晶石,露出夢幻般的笑容,“這是小時候,王子送給我的禮物。”
薛笙琛:“……”
他的笑容有點僵,滿眼不可思議,“王子?”
“是惡魔王子……”白依然臉一紅,“薛助教你可別笑我,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科學的存在。小時候我經常能看見一些不好的東西,後來遇到惡魔王子……”
“說重點。”
薛笙琛的笑容快要挂不住,惡魔王子什麽,這種小女孩的夢幻形容,聽的他一身雞皮疙瘩都要立起來。
白依然的笑容卻因為回憶而變得更溫柔,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她輕聲細語的将小時候遇到‘惡魔王子’的事說了一遍。
在她的記憶裏,惡魔王子的樣子已經記不清了,但他救了自己的畫面,以及那冷不丁戳在額頭上的指頭,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還記得自己因為貪玩跑錯了地方,被髒東西圍攻,吓得大哭。
那人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就像是故事裏拯救公主的王子。不但驅散了那些髒東西,還救了自己。
王子品格高尚,救了人不求回報。
那時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怕留在原地會有其他髒東西過來,只能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後。被跟了一會,他好心的給了自己這顆晶石,告訴自己握着它,就不怕了。
她還記得自己的腦門被他戳了一下,好聽的聲音輕笑——
【小丫頭,別跑到這種地方找死。】
她握着晶石,果然再也沒有髒東西近身。這塊晶石也就成了她的護身符,也是她最寶貴的珍寶。
……
聽完一個起碼美化了十倍,而且畫風十分夢幻浪漫的故事,薛笙琛忍着牙酸,終于想起來一丁點。
十多年前,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但畫風絕對不是什麽惡心夢幻的童話故事!
他那會去抓陰魂做紙紮人,抓完了,才發現被陰魂圍着的是個小丫頭。陰差陽錯救了個活人,他也懶得管,轉身去下一個地方繼續搜刮陰魂。
只是那個小丫頭一直跟着自己不走,自己不耐煩之下才扣了塊晶石扔給她。
沒想到十多年過去,竟然會被美化成這個樣子。
薛笙琛挺無語的。
有這段莫名其妙的羁絆,加上她體內和自己隐隐呼應的天道印記,他差不多能猜得出來她的身份。
眼前這個女孩恐怕才是天道安排給自己的女主角。
幹淨純澈,善良溫柔。要是在正常的時間,正常的地點,正常的方式相遇,也許自己真的會和她有不一樣的發展。
但是現在……
薛笙琛十分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她記憶裏的‘惡魔王子’。
他扭頭岔開話題,“你不是要畫畫,随便畫吧,但我可不會一動不動當模特。”
白依然驚喜的抿唇一笑,高興的嘴角彎起來。
“這麽開心?”薛笙琛随口問。
“嗯!”白依然拿起畫板,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你不用在意我,我的動态視力可好了呢。”
薛笙琛輕笑,“你到是挺容易滿足的。”
說完,他也的确不在注意她,開始研究怎麽從這裏出去。
雖然不知道将他和白依然關起來的人是誰,也不知道目的為何,但一直被動挨打可不是他的性格。
……
半個小時後,薛笙琛拎着鎖鏈,盤腿坐回大床上。
陣法,完美無缺。禁靈陣和防禦陣法相結合,不但能壓制他的力量,也讓他難以毀壞這裏逃出去。
更精巧的是禁锢住自己的鎖鏈。
這些鎖鏈本來是他的東西,他自然很清楚在鎖鏈上進行反向煉制的難度。
無論是陣法還是鎖鏈,手法都透着精妙奇特,不像是玄門歷來的招數,更像野路子。難道……
A大校園論壇上,飄在最頂端的熱帖突然多了一個——
【主題:求問薛助教去哪了?】
很正常的一個帖子标題,裏面的讨論內容卻炸了鍋。
【薛助教已經好久沒出現了,什麽情況?】
【請假了吧?】
【哈哈,高亮看我:薛助教求愛不成,為愛傷心,遠走他方了!】
【樓上閉嘴,薛助教才不是這麽脆弱的小寶寶!】
【小道消息,薛助教失蹤了。】
【什麽!?別瞎說,造謠犯法的啊!】
【80%的可能性,我有親戚是學校高層。據說一同失蹤的還有油畫系的白依然。】
【對失蹤保持懷疑,不過這兩人怎麽會湊到一起,沒交集啊!】
【害,不是說他倆一起失蹤,只是兩個人都沒出現。也許是分別出了事,剛好時間湊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
【沒報警嗎?這麽大的事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知道真假,有人說是特殊班那邊壓下來了,據說是薛教授身份不一般,不想引起騷動。白依然那邊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真假的事還是別讨論了,說不定只是有事請假。】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薛教授那邊不知道是失蹤還是請假。阮萌萌和殷離又鬧分手……我這個顏狗要心碎了!】
【?】
【??】
【???】
【卧槽,樓上的樓上的樓上在說什麽!?阮萌萌和殷離分手了!?】
【分了啊,兩人都沒有一起吃早餐好幾天了。】
【卧槽槽槽槽槽!誰甩的誰啊?】
【以我的直覺目測是阮萌萌甩的殷離,那天看到殷離凝視阮萌萌的背影,深情的眼神讓我的心絞痛都要犯了。】
【……靠,阮萌萌這麽暴殄天物?殷離這種高品質的帥哥,她竟然這麽快就膩了!?】
【暴殄天物+1,要是把殷離給我當男朋友,我能把他供起來哈哈哈。】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薛助教和殷離,到底誰慘!】
【都慘啊!紅顏禍水啊,唉!】
阮*紅顏禍水*萌萌,蹲在監控器前面,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麽都将男女主角關在一起,他們倆也沒有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按照劇情,男女主從相遇開始,不就是互相雙向暗戀的嗎?
難道是太害羞了,不好意思?
她認真的思考着,要不要下點藥,然後帶領雙方家長捉奸,造成既定事實,讓他們倆走先婚後愛的路線。
這個危險的想法剛冒出來,就看到監視器內,薛笙琛忽然對着監視器挑眉。
他輕笑着說:“萌萌,你這是玩什麽呢?”
阮萌萌不吭聲也不回答,當做自己不在。
房間裏,薛笙琛卻十分篤定,綁架他的人,此刻在監視器後面觀察的人,就是阮萌萌。
他唇角扯出一抹笑,“不理我?那可就別怪我出手有點重。”
白依然詫異的看着他,還有點鬧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阮萌萌她……”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薛笙琛一把抓過去,扣住喉嚨。白皙如玉的手指上彈出漆黑鋒利的指甲,烏紫色的顏色,透着不詳。
白依然:“!!!”
薛笙琛冷淡的捏住白依然,對着監視器威脅,“開門,否則屍毒入體,她就只能被煉制成僵屍了。”
阮萌萌雙眼圓睜,顯然也沒想到薛笙琛會對白依然如此冷酷無情。
那可是他的女主啊!
随即,她認真思考一個問題:女主角變成僵屍的話,還能談戀愛,還能幸福大團圓結局嗎?
想到瓊樓玉宇那只觊觎垂涎龍亢,想要擁有愛情的女僵屍。
她的心又定了,默默的瞅着薛笙琛的爪子。
有本事就抓吧,變成僵屍更可以和他長長久久嘛。
……
見半響沒動靜,薛笙琛冷笑,“你該不會以為我下不去手?也是,煉制成僵屍在這裏沒條件,那就直接殺了吧。”
說着,他眼裏閃過殺意,怒氣飙升的就要擰斷白依然的脖子。
白依然木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赤紅的眼睛,和鋒利的指甲,似乎吓呆了,忘了尖叫。
漆黑的指甲在她的脖子上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有鮮紅的血溢出來。
白依然死死的盯着薛笙琛的臉,模糊擠出幾個字:“惡魔王子……”
薛笙琛被這幾個字刺激的手一抖,差點在她喉嚨上戳出幾個窟窿。
他面無表情的将白依然甩開,擡眼凝視着監視器,“阮萌萌,無論你有什麽打算,就這麽關着我的話,我都不會配合。”
看出他的認真,又瞅了瞅倒在床上,一臉害怕慌張的白依然。這情景怎麽看都不可能發展成幹柴烈火……
阮萌萌幽幽的嘆氣:“……想走個劇情怎麽就這麽難呢。”
半響後,薛笙琛和白依然是被費道長帶人放出來的。
費道長從昆侖山回來,就沒睡過好覺。
聽說阮萌萌和殷離掰了,他心裏一緊。又查到薛笙琛的失蹤疑似和阮萌萌有關,費道長的心就一直突突突的。
今天一查到有異常的地點,他立刻帶着人殺了過來。然後一臉魔幻的被房間和房間裏面關的人震撼到。
寬敞的單間,家具布置極其簡陋。只在房間正中央有一張大床,隔出來的洗手間是那種毛玻璃裝點的,十分有那啥的情調。
和房間內簡陋的家具陳設相反的是,內部從上到下,遍布着禁锢陣法,鎖住薛笙琛的鎖鏈從四面牆壁而出,還十分精致的做了裝點。
整間房都漆成十分挑逗的顏色,頂上還有一塊鏡子正對着大床,其功用不言而喻。
這樣房間的設置加上裏面關着的人是一男一女……
費道長臉皮抽了抽,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拿的是掃黃打非劇本。
快速将薛笙琛和白依然放出來,費道長這才有功夫扭頭問阮萌萌。
他斟酌了下詞彙,“你……你就算不喜歡薛笙琛,也沒必要用這樣的方法折辱他吧。這要是他告你的話,是會進局子的……”
阮萌萌喪氣,困惑不解的道:“小說裏關小黑屋後,不是都能發展到下一步……”
薛笙琛應該很喜歡白依然才對,原書劇情裏的男女主一相遇,必然會擦出火花才對。
費道長:“……???”
怎麽有人能一臉天真無邪又茫然的說着足以犯罪的事實!
什麽小黑屋!私自囚禁犯法懂不懂!
作為根正苗紅,從不看愛情小說,不懂各種小黑屋情趣的費道長,猛然聽到這些,除了難以置信之外,只想罵人。
尼瑪啊,這難道是近墨者黑?
跟殷離那厮在一起混久了,也開始罔顧禮法道德了?
對于阮萌萌的思想教育要盡快加強!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先要替她收拾爛攤子!
費道長笑得和藹可親,主動提出要宴請白依然和薛笙琛,算是替阮萌萌向他們賠罪。希望他們看在都是熟人的份上,不要鬧到局子裏去。
白依然猶豫了下,看向薛笙琛。
薛笙琛微微勾唇,目光複雜的看着阮萌萌,“好啊,不過我要和她單獨談談。”
……
酒店包廂內,薛笙琛臉上挂着笑,和阮萌萌四目相對。
阮萌萌面無表情的坐在他對面。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薛笙琛溫柔的笑了起來,“畢竟我不急,至于上面那個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
阮萌萌:“……”
面對徹底崩了的劇情,以及薛笙琛明顯不肯配合的姿态,她思考了一會,都有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反正自己只是個炮灰而已,何必操心那麽多。
薛笙琛和白依然才是原書劇情的男女主角,他們和不和,天道崩不崩,世界毀不毀,都是他們該操心的事!
可惜頭上的天道并不容許将最本質的東西說出口,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薛笙琛觀察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一直覺得阮萌萌身上有秘密,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破譯了這個秘密。那就是阮萌萌并非原裝貨,可現在……忽然又有了別的懷疑。
他心微跳,總覺得有什麽是他必須知道的事。
薛笙琛微笑起來,忽然擡手放在她肩頭,附身凝視她。
“看着我的眼睛,萌萌。”
阮萌萌疑惑的擡眼,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對上他血紅的雙眼,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有瞬間的失神。
薛笙琛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赤紅的眼裏似乎有血色流光閃爍。
幾秒後,他摟住阮萌萌軟倒的身子,思考剛剛一瞬間以秘法探知到的信息。
書?
這是世界是一本書?
而自己,則是書裏的男主?
需要走劇情?
薛笙琛唇角的笑容起初還能維持在溫柔的弧度,漸漸地,就不自覺的抿成一條直線。
他之前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想到事實遠比自己設想的更刺激。
從阮萌萌那獲知到的信息量極大,薛笙琛理了理思緒,露出一個笑容,“原來是這樣。”
天道衰敗,劇情出差錯,又加速了天道的衰亡。想要老天爺不崩,他就必須按照原書劇情走,和白依然虐戀情深,然後幸福大團圓……
所以她才會将自己和白依然關在一起,是在昆侖山察覺到天道快要撐不住了,才簡單粗暴的用了這種手段。
可惜……
腦海裏浮現白依然夢幻天真的臉,薛笙琛露出一個頗為遺憾的笑容,“可是,我喜歡的人是你。”
阮萌萌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聽到這句話,讓她差點嗆到。
她瞪圓了眼,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
“我喜歡你,那麽讓你驚訝嗎?”薛笙琛笑得極其溫柔,“我還以為自己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
阮萌萌推開他,喝了一大口果酒壓驚,眼神茫然不解:“怎麽會,你應該喜歡白依然的。”
“為什麽是應該喜歡她?就靠着書裏的劇情嗎?”
他彎唇。
阮萌萌:“……”
他怎麽知道了!
剛才自己措不及防之下,他對自己做了什麽!
“放心,我的秘術不會對你有什麽傷害。”薛笙琛聲音柔和,“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阮萌萌擰眉重複:“談白依然?”
薛笙琛冷靜的陳述,“按照書裏的劇情,你應該喜歡金岳才對。但你看,你不是也和殷離在一起了麽……所以劇情并非不可改。”
“我又不是……”她慢吞吞的反駁。自己又不是原本的‘阮萌萌’。
“劇情從一開始就崩了。”
薛笙琛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而緩慢的說:“劇情從真正的‘阮萌萌’死亡那一刻,就已經走上了岔路。所以我喜歡上你,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阮萌萌連一秒遲疑都沒有,“可是我不喜歡你。”
薛笙琛:“……”
費道長在隔壁包廂,皺着眉走來走去。
要不是心裏還有道德約束,他都想在牆上裝個竊聽器,好聽聽隔壁的動靜。
也不知道薛笙琛要單獨和阮萌萌談什麽……想到薛笙琛對阮萌萌的特殊在意,又瞅見白依然眼巴巴的望着隔壁的方向,費道長頭痛。
旁邊的門響第一下時,費道長就沖了出去。
瞧見被薛笙琛半扶半抱着的人,他一驚,“你把她怎麽了?”
阮萌萌臉頰泛紅,眼神迷蒙,渾身無力的半靠在薛笙琛懷裏。人還醒着,但眼前發花,頭也很暈。
“你灌她酒?”費道長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目光不善的盯着薛笙琛。
孤男寡女,灌人家女孩子酒,還給灌醉了,這也太沒品了!
薛笙琛無語:“就一杯果酒,她自己點的,結果喝完就……”
果酒酸酸甜甜,度數雖然也不算太低,但他是真的沒想到,阮萌萌是一杯倒。
“我送她回去。”薛笙琛說着,半攬着她往外走。
費道長阻攔不及,只能扭頭問白依然:“白小姐,我送你回去?”
白依然有些失落的看着薛笙琛離開的方向,點了點頭,“謝謝費道長。”
薛笙琛還沒将阮萌萌塞進車子,就看到楚長空急匆匆的跑過來。
他冷笑,無視楚長空,推着阮萌萌進了後座。
楚長空趕在他要将車開走的前一秒奔到跟前,直接拉開車門,假笑着打招呼:“薛助教,別急着走啊。”
被拽住車門,薛笙琛只能将車熄火,“找我有事?”
“沒,我找的是阮萌萌。”楚長空說着,彎腰探入後座,眯眼看着歪坐在後座的女孩,一字一頓的道:“阮萌萌,殷離在找你。”
阮萌萌頭很暈,酒意上頭讓她反應有點慢,慢吞吞的重複:“……殷離?”
楚長空想将她從車內弄下來。
他是不清楚阮萌萌和殷離為什麽突然鬧分手,但殷離那邊顯然沒辦法放手。這幾天的冷戰和避而不見,已經快要将殷離逼到瘋狂。
這個關口,萬一再讓殷離看見這家夥和薛笙琛糾纏不清……
楚長空想到這,就覺得要完蛋。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身後,撥開他,伸手将車後座的她扯出來,抱在懷裏。
楚長空見來人殺氣彌漫的,聳聳肩,安靜的退到後面。
聞到她身上的酒氣,殷離淡漠的掃了眼薛笙琛。
敢灌她酒?
薛笙琛懶的解釋,只開口喊了聲:“阮萌萌。”
阮萌萌被殷離扣在懷裏,在酒意的籠罩下,慢吞吞扭頭看他。
薛笙琛輕輕笑了,笑得無比溫柔,“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我喜歡你。”
阮萌萌只覺得扣在她腰間的手臂猛然收緊,力道大的讓人吃痛。
殷離自從被分手後,幾乎就沒有再抱過她。之前還能勉強壓抑怒火遠遠看着她,今天得知她和薛笙琛在一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想到薛笙琛對她的觊觎,想到她對薛笙琛超乎尋常的在意和關注,殷離就再也冷酷不下去,瘋了一樣的找她。
好不容易找到她,卻聽到薛笙琛對她含情脈脈的告白,這讓他幾乎想要将薛笙琛撕碎。
“說完了嗎?”殷離冷着臉道。
薛笙琛沒理他,專注的看着阮萌萌,眼裏滿是情意的重複,“萌萌,我喜歡你,別忘了我們共同的秘密。”
腰上又是一痛,阮萌萌不滿的拍了拍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然後低頭沖車裏的薛笙琛,一臉認真的說:“不能喜歡我,白依然,記得喜歡白依然啊。”
“噗。”
楚長空實在沒憋住,扭過臉笑得一抽一抽的。
太慘了!
他都忍不住要替薛笙琛掉兩滴淚。
跟喜歡的女孩告白,卻被人家推薦去愛別人,還有比這個更慘的嘛。
殷離瀕臨爆發的怒氣因為這句話而緩和了點,他冷笑着抱着阮萌萌離開,撂下一句話。
“再有下次,哪怕你有‘氣運之子’的名頭,我也不保證不會撕碎你。”
楚長空在前面開車,安靜如雞。
殷離将阮萌萌塞進後座,看着她迷蒙的眼,就知道這家夥是真的醉了。
到底喝了多少,能醉成這樣。
偏偏這幅模樣還被薛笙琛那個垃圾看了去!
阮萌萌渾身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臉頰微紅,眼睛濕漉漉的,因為醉意,小貓一樣的哼哼唧唧,十分的……撩人。
殷離壓抑着怒火,知道跟醉鬼沒辦法溝通。
偏偏那只醉貓一點都理解他的好心,靠着他還不安分的扭來扭去,還不停哼哼,“殷離,有點熱……”
“殷離,熱。”
“殷離,我渴了。”
“殷離,你怎麽不理我……”
殷離不想理她,想到她是和薛笙琛一起喝酒喝成這樣,他就想噴火。
“殷離,你說話呀……”
阮萌萌扭了一會,不樂意自己唱獨角戲。她扭動着撲進他懷裏,巴着他的肩頭問:“殷離,你今天怎麽不親親我?”
殷離喉頭滾動幾下,要不是礙于楚長空還在前面開車,真想就這樣将她按在座位上,然後狠狠的親她。
阮萌萌仰頭等了一會兒,沒有熟悉的親親。她漿糊一般的腦袋裏,理智早就飛了,只剩下本能沖動。
于是她熟練的往上蹭了蹭,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
因為醉酒有點沒對準,這一口親在了嘴角。
“別鬧。”殷離皺眉将她從身上撕下來,讓她安靜的在一旁坐好。
她卻不滿意,哼哼唧唧的又黏上去,巴着他不放。
殷離本來就對她難以抗拒,這會她又鬧又纏人,他哪裏抵抗得住,心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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