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外面天晴了, 明晃晃的陽光灑進來, 傅雲栀眯了眯眼睛,看向厲洲, “拉一下窗簾。”
厲洲走過去, 拉上一半窗簾,他站在窗邊, 回身看她,“栀栀……”
傅雲栀擡眸瞥他一眼, 等他說下文。
厲洲斟酌了一下, “昨晚……昨晚我不知道林洛錦也在,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和她同框。”
傅雲栀淡淡勾唇,“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不用和我解釋。”
厲洲微愣, 眸色一點點暗下來,“栀栀, 你不要這樣……”
“我不這樣還能怎樣?你去哪兒, 和誰在一起, 和我沒關系。”傅雲栀冷靜道:就算當初他們是帝後, 他的事情她也管不着。
“沒關系?”厲洲眸中瞬間升騰起怒氣, 他和別的女人上熱搜她就這麽平靜?
傅雲栀嘆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要被厲洲的情緒影響,“我知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後,但在宮裏那五年我已經盡到了皇後的職責, 該做的我都做了,無論你滿不滿意吧,反正我是盡力了,”
厲洲抿唇,她的确是個好皇後,溫良賢淑,顧全大局,完美的無可挑剔。
“現在我們到了另一個世界,”傅雲栀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甚至帶了幾分懇求意味,“我想活的輕松一點。”
厲洲張了張嘴,睜大眼睛,“你是說做朕的皇後還累着你了?傅雲栀……”他一字一頓叫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早就厭倦了皇後的身份?”
傅雲栀毫不猶豫地點頭,“是。”話都說到了這一步,她也不用再粉飾太平,她做皇後的日子,心裏就像始終壓着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喘不過氣,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未來,如履薄冰的日子她過夠了。
“為什麽?”厲洲之前能隐隐察覺到,但親口聽她說出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做朕的皇後讓你這麽煎熬嗎?”
傅雲栀擡手,“聲音小點兒。”
厲洲走到床邊,對上她的眸子,剛燃起的怒火頓時又熄了大半,他像一只困獸一樣在霧中走了兩圈,然後坐到病床邊上,語氣緩和下來,“沒關系,就像你說的,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他說着,擡手去握她的手腕,卻被她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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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洲苦笑了下,繼續道:“現在我肩上沒有江山社稷,你也不必母儀天下,我們……我們都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
傅雲栀抿唇不語。
他看着她,聲音是罕見的溫柔,“栀栀,沒有你在身邊,我不習慣。”
傅雲栀盯着他,沉默半晌,“所以呢?”
“所以,”厲洲眼神中帶了幾分懇求,“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們就像尋常的夫妻一樣相處。”
“不好。”傅雲栀毫不猶豫,神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我記得我上回和你說過,我現在過得很開心。”
“可是……”
“可是你不開心。”傅雲栀打斷他,幫他接了下一句,“但這和我關系不大,我當初是皇後,有義務哄陛下開心,現在我沒這個義務了,你不開心就自己調節,不習慣就慢慢習慣,我不負責。”
還是老樣子,他就只知道想着他自己,就像他自己說的,想靠近她,也只是因為沒有她,他不習慣而已。
傅雲栀聽到這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不習慣那是他的事情,憑什麽要她管?
“你……”說出剛才那番話,厲洲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設,但還是被她無情拒絕了,還說什麽哄他開心只是皇後的義務,果然如他所料,她前世對他根本沒有夫妻情分在。
但即便确認了這一切,他還是不想放手。
他一側身,雙手撐在她枕頭兩側。
傅雲栀皺眉,“你幹什麽?”
厲洲緊緊盯着他,眸色冰冷,“你必須負責,上天讓我們同時來到這本書裏,就意味着我們緣分未盡,你逃不掉。”
傅雲栀唇瓣微張,正要反駁,卻被他低頭狠狠咬住了唇瓣。
耳邊嗡的一聲,腦中有一瞬空白,等傅雲栀反應過來時,他的舌尖已經探了進來。
除了洞房那次,他從未這樣吻過她,傅雲栀下意識擡手狠狠推他,卻忘記自己還輸着液。
針頭滑了出來,鮮血順着白皙的手臂滴在被子上,有些觸目驚心。
厲洲立刻放開她,幫她按住還在冒血的手背,另一只手按鈴叫醫生。
傅雲栀掙紮,臉頰卻不受控制地紅了,“我自己來。”
“別動,”厲洲深吸一口氣,聲音軟下來,“不要讓我心疼。”
“還怪我了?”傅雲栀用力抽回手,狠狠瞪他。
“怪我怪我……”厲洲一看她流血,頓時什麽也顧不上計較了,只剩下心疼,“剛才是我不好。”
傅雲栀唇瓣被他咬的又麻又痛,手背也痛,垂下眸子不想理他。
護士很快到了,看到被子上的血驚了一下。
傅雲栀只好解釋,“不好意思,剛忘了在輸液,用這只手拿手機,針就掉出來了。”她眼神難得有些慌亂,生怕人家看出來似的。
越是這樣,護士小姐姐越是多看了她兩眼,眼睛紅着,臉頰也是紅的……
而且還拉着窗簾……
聯想起昨晚那個厲洲和林洛錦的熱搜,護士小姐姐已經腦補出了一段情節。
厲洲昨晚和別的女人上了熱搜,進來一大早過來道歉,栀栀鬧別扭,男人又哄又勸,最後終于用一個纏綿的親吻求得原諒。
厲洲也道:“不好意思,忘了提醒她。”
護士小姐姐看了他一眼,果然耳根也是紅的。
她忍住笑,幫傅雲栀重新弄好吊針:“沒關系的,只要你們沒事就好。”她說完便出去了。
傅雲栀蹙眉,什麽叫他們沒事就好?
房間再度陷入安靜,厲洲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上一次吻她,還是趁着她睡着,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
距離洞房那次,已經過去了快六年。
她的唇還是那樣柔軟,但是吻她的感覺卻全然不同了。
洞房那次,雖然也有幾分少年人的悸動,但更多的是例行公事,他們是夫妻了,所以要行周公之禮。
他和書上學過,她也被嬷嬷教過,按部就班地進行,偏偏兩個人都像是約好了似的,在最後一步喊了停。
她輕輕推他,“陛下……”
例行公事地做這種事,心裏總是缺了點什麽,他順勢躺回自己的位置:“朕累了,改日吧。”
她乖乖應了一聲,拉好衣襟,翻身朝裏。
第二天厲洲刺破手指,瞞過了衆人,從此二人心照不宣,再未提過此事。
後來,他索性換了敬事房的太監,僞造臨幸妃嫔的記錄。
那五年,他都沒有再碰過任何女人,一開始是想等一個能讓他心動的人,後來等到了,卻又在等着她心動。
傅雲栀禁不住他這麽盯着自己看,心跳半晌不能平複,她合上眼睛,“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我等阿姨回來。”厲洲道。
一個小時過去了,傅雲栀都眯了一覺,阿姨也沒回來。
傅雲栀打電話去問,阿姨說剛拿上化驗單,一看表快中午了,她直接回家做飯,讓厲洲別走,留下吃午飯。
傅雲栀無奈,看一眼在旁邊安靜坐了一個小時的男人,“那你等吃完午飯再走吧。”
厲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低聲喚她,“栀栀……”
傅雲栀沒應聲,半合着眼養神。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厲洲認真看着她,“我們的确不能像尋常夫妻那樣。”
傅雲栀一點都不意外,淡淡“嗯”了一聲。
接着就聽男人繼續不急不緩道:“我們試試像尋常情侶一樣相處好不好?”
傅雲栀笑了下:“這個世界的尋常情侶和尋常夫妻只是一本結婚證的區別,什麽都不耽誤。”
厲洲:“……”他想了想,又說:“那這樣吧,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來……我來試試追你。”
他看着她的目光專注而認真,“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栀栀。”
拒絕的話傅雲栀今天說的太多了,她于是換了種方式,“厲洲,就像你說的,你現在只是不習慣而已,不但是不習慣沒有我,更多的是不習慣你的身份,只是因為我也在,所以你就想把我拉到你的身邊,但如果換做貴妃她們在,你也一樣會去從他們身上找回做皇帝的感覺。”她看向她,目光冷靜,“但我累了,我現在适應新身份适應的很好,我就算回到你身邊,也不能給你做皇帝的那種感覺了,到那時候你又會失望。”
厲洲神情嚴肅,“你和貴妃她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傅雲栀嘲諷地勾了勾唇,“只不過我陪着你的時間更久而已。”
“不是,”厲洲蹙眉,“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們。”
傅雲栀微愣,“為什麽?”
厲洲:“因為不喜歡,朕讓他們進宮,都只是為了平衡前朝勢力。”
短暫的驚訝過後,傅雲栀重新找回思路,“那我們也沒有……”
她不好意思說下去,別開目光。
厲洲這會兒顧不上害羞,急急解釋,“那是因為你不願意。”
“我怎麽……”傅雲栀差點脫口問出“我怎麽不願意了?”什麽叫願意?難道她要主動求歡嗎?
厲洲看着她躲閃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沒關系,過去的事情了,我不在乎。”
他能理解她,前世心裏裝着另外一個人,所以不願毫無保留的給他。但現在他不用擔心那個人的威脅,只有他陪她來到這個世界。
傅雲栀皺着眉,思緒有些亂。
男人懇求地看着她,“栀栀……”
傅雲栀嘆氣,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杯子裏的水溫度正好,大概是她剛睡着的時候,他添的。
“栀栀,我去看看阿姨來了沒有。”厲洲站起身,神色柔和,“不用着急給我答案,你慢慢想。”
作者有話要說: 寫親親的時候,我腦中突然浮現出了封面上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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