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歸去

神兵到手，雖然過程很千辛萬苦，舒靖正開心着呢，結果一回去，就看到公孫大娘的晚娘臉。

“幽姨？”直到這時，舒靖才從興奮的情緒裏退了出來，一想到現在的時辰，舒靖就有種逃避的沖動，對着公孫大娘露出個有些讨好的笑容想逃脫懲罰，“這麽晚了，您還不睡啊？”

公孫大娘一挑眉：“還記得我這個阿姨啊，還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啊。”

“幽姨您這說得什麽話啊。”舒靖撅起嘴，撲上前去拉着公孫大娘的手臂晃啊晃地撒嬌，避重就輕道，“我怎麽可能不記得您呢？”

瑤光倒是做不出對公孫大娘撒嬌這種事，只是安靜地站在旁邊。

公孫大娘臉色稍霁，但仍然黑着臉，戳了戳舒靖的額頭，壓抑着火氣道：“一聲不吭就跑不見掉了，也不想想家裏人會多擔心。”聲音有一絲的顫抖，潛藏着後怕。

舒靖知道這是自己的錯，果斷低頭認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公孫大娘厲聲道：“還有下次？”

舒靖自知理虧，拉了拉想要開口反駁的瑤光制止她，低着頭聽公孫大娘的訓話。

看到如此乖巧的舒靖，公孫大娘再大的火氣也沒了，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不是幽姨我大驚小怪，只是你們兩個丫頭的身份……紫禁城的那位，”公孫大娘往北邊一指，“到現在都還沒絕了那份心思。”

“哼！”瑤光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縷殺機，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他敢！”

看到瑤光這種反應，公孫大娘頭都大了：“再怎麽說，他都是你們父親，阿容你別太過份。”瑤光有什麽能力，她不知道，但沖着瑤光“神仙下凡”這重身份，公孫大娘就覺得壓力山大。

瑤光還沒對公孫大娘的話做出反應，舒靖就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父親？他可曾有一日盡到為人父親的職責！”

公孫大娘頓時語塞。

舒靖咬着牙，憤恨不已道：“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天底下，哪有一心想要殺死自己親生女兒的父親！”

瑤光不解地看着舒靖：“不過是個無關之人，何必如此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語氣很是真摯，顯然她自己就是這麽想的。

怔怔地看了瑤光一會，舒靖突然嘆了口氣，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有些疲憊道：“阿容，你說的對，不過是個無關之人罷了……”越說，聲音越低。

公孫大娘看着舒靖，在心裏嘆氣。或許瑤光是真的把那一位當成無關之人，但舒靖卻始終無法釋懷。被自己的父親追殺，想必這件事對舒靖的打擊非常大吧。

想到這，公孫大娘便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收拾東西！”

對上兩雙同時寫滿疑問的眼睛，公孫大娘板起了臉：“本來昨日就要走的，偏偏你們兩個丫頭不知道跑哪裏玩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這才拖到現在還沒走。”

舒靖小小聲地說：“才不是在玩呢。”

頓了頓，公孫大娘說：“今天天色已晚，但在藏劍山莊多停留一晚，明天就要回去了。”

瑤光和舒靖同時一愣。

“明天？這麽快！”舒靖有些不舍地說，“就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公孫大娘搖頭：“盈盈身體不好，不能太過勞累。秀坊那邊事物繁雜，偏偏我和阿芷都出來了，學校裏沒人主持大局，只能勞動盈盈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身體如何。”話語間是滿滿的擔憂和關切。

舒靖咬了咬唇，道：“既然這樣，明天就明天吧。只是……”飛快地瞄了一眼似乎無動于衷的瑤光，舒靖小聲地提出自己的請求：“我想，先和小雪葉锳他們告別下。”

“小雪就不必了。”在舒靖愕然的視線中，公孫大娘悠然道：“他會和我們一起走。”

舒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思索了一會，瑤光突然丢下一句：“我去找葉锳。”就走了，留下公孫大娘和舒靖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舒靖才冒出一句：“見色忘友。”結果引來了公孫大娘見鬼似的眼神。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舒靖跟公孫大娘咬起了耳朵：“大娘，我跟你說哦，那個葉锳……”

聽着聽着，公孫大娘的表情從錯愕到鐵青到哭笑不得，最後拍拍舒靖的腦門，無奈道：“你們才多大，用不着考慮這個。”

舒靖表情嚴肅地說：“阿娘說，好男人難找，所以看到了要先下手為強！”就自家妹妹那性子，壓根就不會往這上面想。都說長姐如母，她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替妹妹着想。

山河社稷圖幻境中的試練，讓本來就聰慧早熟的舒靖越發成熟起來。舒靖是在見到瑤光給予葉锳的特別待遇後，分析過所有的利弊，才萌生出這種打算的。但她不打算告知瑤光，只準備和公孫大娘還有李盈提一下而已。

聽到舒靖的話，公孫大娘在在內心暴走中——阿薇你到底是怎麽教孩子的！一邊腹诽着舒薇的教育方式，公孫大娘一邊在思考怎樣勸說舒靖不要随便亂說話。就算本朝民風開放，對女子的限制也較小，但身為女兒家，鎮日裏将情愛之事挂在嘴邊，終究有礙清譽。

舒靖也知道公孫大娘在擔憂什麽，微笑着說：“當然，這話我也只和娘親、幽姨和姑姑說而已。畢竟兩位是長輩，終身大事自然要跟你們說的。”

離開的瑤光自然不會想到被她扔在身後的兩個已經開始打算起了她的終身大事，迳直來到葉锳居住的別院之中，敲響了葉锳的房門。

剛剛躺下準備休息的葉锳聽到敲門聲，卻沒聽到明顯的腳步聲，心念一轉就猜到是誰來了。說起來，他們之前才剛剛分開各自回去，現在又是三更半夜的，難不成有什麽急事連等到天亮再說都不行嗎？

葉锳不禁往最糟糕的方向猜去，頓時被自己的猜想吓到，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連件外衣都來不及披就沖過去開門，中途難得地被椅子絆了下腳。不過習武之人下盤穩健，只是稍微踉嗆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