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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杯。”
調酒師看了一眼這個在他面前已經喝了快一個鐘的客人,然後繼續按照客人的要求開始工作。
她進這間酒吧的第一眼就找到了他的位置。酒吧不大,客人也不多,所以并沒有過多的喧嚣,舒緩的音樂,三三兩兩朋友的小酌。她知道在最不顯眼的吧臺一角一定會有他的身影。
她病愈後第一次出家門,是來自他信息的召喚,信息內容是直截了當的酒吧地址。他其實很少發信息給她,有需要通常會直接打電話,除非他懶得開口說話才會發短信息。當然他不願說話的時候應該就是心情不好了,于是她沒有遲疑的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來了。
她安靜地坐到他身邊,調酒師打量了一下她,繼續調酒。熟練地動作,沒有刻意炫技,卻讓人想要目不轉睛地看着,雖簡單的程序,卻多了份平淡的華麗感。
他亦沒有說話,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酒,耐心地等着下一杯。
調酒師完成最後一項工序,自然地把酒杯輕推到他面前。
他遲緩地去拿,酒水還未送到嘴邊,就被她半路攔截了。她把酒拿到自己的另一邊對調酒師說:“來杯冰水。”頓了一下又說:“加一杯白水,不加冰。”
調酒師迅速倒了兩杯白水,一杯加了幾小塊冰,同時給她。
她把白水留下,冰水給了他。
“小姐,你來酒吧喝白水?!”陸文翔終于開口。
她淡然答:“我身體剛恢複,不想喝刺激的東西。”
随口問:“你怎麽了?”他确實不知道她生了大半個月病,因為他們本身也不是會常常打電話的那種。就算不時常聯系,但永不疏遠,相互自在。
“就感冒發燒啊,然後老毛病嘛。”
她的老毛病陸文翔當然知道,那是那年林以希抛下她公開新戀情後同心裏的傷一并烙在她體內的,病期連喝水都會吐的胃部炎症。所以陸文翔沒有繼續問,而且既然能出來就代表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陸文翔拿起冰水喝了一口,着實覺得沒多大意思:“大公司就是好,還有簽約擋酒的藝人!”他莫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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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疑着他的話,而後身體僵硬了一下:“你...知道什麽了......”
他輕笑:“應該說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搖晃着手中的冰水,搖動杯子裏冰塊,好讓它快些溶解。好像冰塊溶解了就會變成酒似的。
關于黃思穎在香港和蕭恩是同公司的事,之前她們誰都沒提過。因為那對于黃思穎而言,應該是她這一生都最不願意提及的事。
她們一起簽進蕭恩現在的經紀公司,卻是兩份完全不同的合約。蕭恩是演藝約,而黃思穎是公關藝人的合約。顧名思義,比如在演藝藝人必須要應酬一些酒局、飯局的時候,公關藝人就适當的出現,幫演藝藝人擋酒,并陪吃、陪喝、陪聊、陪玩.....
當時就是因為公司上面突然下來的命令說要簽下蕭恩,所以公司方面才迅速找了黃思穎。起先黃思穎得知她最向往的經紀公司要找她接洽,真的以為自己的命運就要有所改變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擺到她面前的竟是一份公關藝人的合約。
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明星藝人可以有緋聞、fu面新聞,但絕對不能出現醜聞,所以需要一些願意簽公關藝人的人去代替演義藝人參加一些某種意義上的局。而黃思穎就是公司為蕭恩簽下的公關替身。
蕭恩心思沉了一下想到了什麽說:“那天,你聽到了是吧!”看了眼他。
他默認了。
“我早該想到你聽得懂粵語......”陸文翔去香港拍過戲她怎麽給忘了,而且他跟黃思穎在一起大半年,怎麽會聽不懂她的母語,她真是大腦遲鈍的可以了!
“你該不會現在是在借酒消愁吧?”蕭恩突然轉問,語句間除了關切還有一絲不耐煩。那一絲的不耐煩是氣憤,氣憤他為那麽個人去傷害自己的身體。
陸文翔還是沉默,蕭恩起身就要走,被他拉住了:“幹什麽去啊...我找你...你以為還能跑得了!”陸文翔看着蕭恩氣鼓鼓的臉又覺有些好笑,女人之間的敵對感真的是不輸男人直接用拳頭來得激烈啊!
“我休息兩天,組裏放假,我就進城來了,心裏發悶就來喝酒了。”從跟黃思穎攤完牌之後,他就一刻也沒在臺灣待,直接回到了劇組。拍了兩天戲他沒被持續的“重來”逼瘋,導演就快瘋了,于是導演決定給他兩天時間調整狀态。
當陸文翔說完開始換蕭恩沉默了,站着僵持了一會兒,蕭恩重坐回吧凳上。
“我之前聽到你說她給你下藥,為什麽什麽都查不到?”陸文翔認真的問,又恢複他最自然的冷面。
她不着急回他的問題,拿起自己的那杯白水喝了個幹淨才開口:“因為沒喝啊。”她默契的知道他還在等具體地細節不慌不忙的說:“我們一起進的公司,那時候沒什麽朋友,只有她很照顧我也經常帶我出去玩。”蕭恩當時真的是不知道黃思穎是她的公關替身,只覺得她人特別好,照顧她的語言不通,甚至還在她必須要參加的酒會上幫她擋酒。
“慢慢地我會跟她一起出去玩,去夜店,去認識她當時所謂的那些朋友。她知道我不能喝酒,就會給我拿酒精度數最低的東西喝,更不會讓別人随便灌我酒。其實就跟當初你們在臺灣時對我的照顧一樣,所以就會讓我感到特別溫暖,然後就特別相信她。去了幾次之後有一次她像往常一樣很自然的拿東西給我喝,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喝就被同公司的艾媤奪了過去,直接潑到了她頭上......”
“我當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後來我被艾媤強拉走,才知道原來酒水裏有東西。我跟艾媤基本上沒說過一句話,她都肯幫我,那時我是真把黃思穎當成在香港唯一的朋友,可結果......”
“之後你應該都知道了,不過不是什麽不愉快,是她報複,不僅在艾媤的更衣室裏偷拍,賣艾媤的更衣照片給八卦雜志。還弄壞艾媤的衣服,讓艾媤在舞臺上出醜,那麽多相機在場,艾媤的衣服就那麽直接的掉下來......如果你想查,找艾媤兩年前的新聞應該很簡單。之後我就和黃思穎起了沖突......”蕭恩輕笑了一聲:“那是我長那麽大第一次動手打人,那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臉上。後來連艾媤都說沒想到我還那麽有血性。更諷刺的是艾媤跟我說她是我的公關替身......原來她從始至終就是讨厭我的,接近我對我好全部都是假的......”
“再後來她因為吸毒被抓了,公司也就單方面和她解約了。當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就成了你認識的黃思穎。”
陸文翔居然有一絲笑意?不是笑意!是冷笑:“她之後應該還戒了兩次毒。”
這是蕭恩不知道的,不免倒抽了一口涼氣。
“其實...如果她已經完全改變了的話......”蕭恩是真心的。
就算陸文翔面上表現得再無所謂,心裏的傷也會令人觸目驚心。只要現在是真心,那過往再多的不堪,也只不過是生命中已逝的一段苦澀時光,那将會是生命的苦澀調味劑,但并不會成為想要去擁有幸福的阻礙。
他打斷了她的話:“之前你的猜測是對的,我們的新聞是她做的。”忽而又轉了情緒嘆息:“哎!情路坎坷啊!算了,都不重要了,有戲有酒就知足吧!”
不重要了?騙得了誰呢!如果真的那麽不重要也不會演不了戲被導演叫停先休息了!
蕭恩也只能配合他不去拆穿從而故意調侃道:“你是有過多少情啊?還坎坷呢!我算下哈,除了你出道之前的那位?怎麽,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說到這兒,陸文翔也只能苦笑:“說正經的,我狀态不太好,耽誤了很多拍攝進度,幫我調整下呗。”終于還是說了實話。
他和蕭恩幾乎算是同一部戲出道,二人剛開始的時候,對于演戲都還是處于在摸索階段,唯有的是一腔對表演的熱血。當然表演并不是有一腔熱血就可以的,就像戰士空有一腔熱血上了戰場,沒有最基本的武裝訓練,不是白白去犧牲的嗎!所以在最開始被教訓、呵斥是常有的。這也是為什麽冷到骨髓裏的陸文翔能和蕭恩成為最好的朋友,并且沒有之一,因為太同病相憐了!
他們都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但相對表演來說蕭恩是比較通透的,所以會比較好找到摸索也好,瓶頸也好的突破口,以至于自己還總結了幾套自我調節的方案。
比如無所适從的時候不要盲目去嘗試,靜下來心來仔細觀察前輩演員的表演;失落、受挫的時候找朋友聊天,盡量發洩掉一下負能量的情緒,就不會帶入私人感情到表演工作中了;沒有動力或者想要退縮的時候找一些影片、音樂、勵志的文章來鼓舞自己精神思想。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陸文翔也開始習慣依賴蕭恩的這些方法了,更确切的說是依賴蕭恩幫助他調整狀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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