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痛與不痛

周圍的人一臉茫然的看着天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寧遠卻隐隐有了猜測。

他有一個好師傅，該教的事，從不打折扣。

雖然師傅看上去，似乎并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徒弟。

也是，身為造師的徒弟，卻想着成為機師，換成誰當師傅，都得敲自己這個徒弟的腦袋。

寧遠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石片，自己已經來到這裏，師傅給的機會就放在眼前，若是最後自己沒法參加畢業考，機會那就真的浪費了。

那時候的自己，恐怕也沒臉見師傅吧。

也就在這時，天空徹底的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不見毫光。

寧遠看着天空，心中一片平靜。

然後他就看見了光。

一道幽藍幽藍的光，像是一條巨大的靈蛇，在天空中游蕩，美麗到讓人窒息。

然後一道又一道幽藍的光從中分裂開來，布滿了整個天空。

天地之間，一片幽藍。

“這是……什麽？”諾誠終于沒忍住，開口說道。

【這就是至強者交戰之後，所造成的亞次空間的曲翹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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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真正的震蕩是在亞次空間，所以對真實世界的影響很低。】

【只有遇到大質量的星體的時候，粒子的能量漣漪，才會映射在星體之上。】

【有些類似量子糾纏。】

【也因此對拟真網絡會有很大的影響，會導致網絡斷開！】

【如果換成正常空間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毀掉數顆星球了。】

仰頭看着天空，眼睛裏倒影着那美麗至極的幽藍，小俊俊贊嘆着說道。

諾誠張了張嘴，呆愣了數秒。

“什麽！你說這是人為？？！”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大聲問道。

【不不不，不是你認為的那種，而是駕馭着星空機甲之後的——‘人為’。】

【單純的人力還達不到這種層次。】

星空機甲？！

諾誠只覺得牙痛。

他夢中看到的再多，未免都有些虛幻，再怎麽樣也沒有此時此刻所看到的驚心動魄。

說實話，夢中的一些戰鬥層次，即使他見到過星空機甲的戰鬥，但他肯定也是看不懂。

更別說此時因為星空機甲的戰鬥，所引發的宇宙異相了。

他見到了許多，但他沒有足夠的根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卻是稀裏糊塗。

但他此時覺得牙痛，卻不是因為他諸多看不懂的事物，而是在他所見的未來夢境中，可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

蝴蝶效應這麽快就出現了嗎？

對于未來一切，諾誠突然就覺得不是那麽肯定了。

他捏緊了拳頭，指關節有些泛白，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片刻之後就緩和了下來，諾誠嘴角微微勾起，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不可知的未來才是最精彩的未來！

幽藍蕩漾了一下又一下，天空漸漸的開始有些泛白。

陽光從一些縫隙中落了下來，形成一道道的光柱，混着天上的幽藍，壯觀至極。

很多學生嘗試着想将這樣的奇觀拍攝下來，卻發現多功能的手環和拟真倉一樣都罷了工。

而後有人痛叫出聲，有人似是難受的甩動身子，更有人猛然間跪倒在地，發出凄厲的嚎叫。

有輕有重，不一而足。

吓得周圍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更奇怪的是，這種怪異的事情，只發生在低級班，還未血脈覺醒的學生身上。

尤其是以大衆班的學生居多。

王守微微低頭，看向遠方，身體緩緩的懸浮到空中。

【我是學院主任富蘭克林·拜倫！】

【大家聽到我的聲音後，請快速前往最近的學生區域。】

【在空間粒子的沖擊下，會有不少學生因此而血脈覺醒。】

【這些學生或有強大或有弱小，但是現在，他們都需要你們的幫助！】

【請諸位謹記自己的身份，你們無論在外如何，在凡爾賽，你們都是老師！】

【是老師，就有責任救護自己的學生！】

【無論他們是大衆班還是C班，他們都得獲得救助！】

【請對所有的學生一視同仁！】

懸浮在空中的王守回頭看了一眼寧夢璃，微微點頭。

寧夢璃沒有說話，卻是身化金色的流光，瞬間向東方激射而去。

隐約中，能看到有一道道金色的絲線從流光中迸出。

王守有點驚訝的揚了揚眉，不會飛行？

那寧夢璃所化的金光雖然速度極快，但前進的動力，分明就是那些不時觸碰到地面的金色絲線。

以這種速度，倒是和真正的飛行沒什麽區別了。

王守回過頭去，認準一個方向，快速的飛了過去。

此時的寧遠很糟糕。

那種嗜血的沖動，不知為何，一下子翻騰了上來。

他咬着下唇，死死忍住，卻因為胃部劇烈的抽/搐，痛苦的半跪在地上。

不可以！不行！

寧遠在心中不斷的反抗，他要是此時輸給了本能，他的機師夢想，那就真的落空了。

就在此時，他的眼前突然一亮，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雙腳。

一雙踩着銀色高跟鞋的腳。

然後就是一個女人冷冷的聲音，“如果你忍不住，我會親手把你給宰了。”

聲音冷漠無情，說得生冷生硬，怎麽也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說出來的話。

寧遠心神巨震！

這種心神的震動，甚至一時間壓下了本能的沖動。

這人是誰？怎麽會知道？

就連師傅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他努力的擡起頭，就對上一雙冰冷漠然的眼睛。

瞳孔瞬間收縮，寧遠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吓，往後退了數步。

摸了摸自己的臉，女人的表情稍顯有些不自然，“怎麽？真的和她很像嗎？”

寧遠當然知道女人所說的她究竟是誰，那就是他的母親！

簡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一般。

“我對你的母親沒有好感也無惡感。”

“但我我對你父親很有惡感。”

“所以我很不喜歡你。”

“可無論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外甥，我那個軟弱無能妹妹的兒子。”

“所以我還是會給你一次機會。”

“你要這次能熬過去，我就讓你進B班。”

寧遠的表情十分複雜，一是因為痛苦，二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她的話很不中聽。

但說的似乎都是實話。

他想反駁，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然後重重疊疊的欲望與痛苦，一下就将他的思慮給淹沒。

身子一軟，撲倒在地。

眼前所能看見的，卻是一種寧遠從未見過的光。

明明是白色，卻沒有半點溫暖，蒼白而又無力，仿佛随時都會熄滅，卻又執拗的散發着光芒。

看着寧遠身上散發出的蒼白熒光，寧夢璃點點下颌，嚴肅的表情終于不是那麽苛刻。

星獸之源，好歹沒有浪費掉不是嗎？

雙重血脈能力者，真是罕見。

再加上狄奧的瘋血，究竟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

她真的很好奇呢。

不過現在，周圍的那些學生，她還是管管的好。

萬一要是因為不作為，而被開除，這後續的變化她沒法看到，那可就太無趣了。

肖海根本沒有出門。

他一直都在宿舍裏面。

準确的說，他正在看書。

這是他習慣性的放松方式。

可就在他看到文章的精彩之處，眼前卻漸漸的發黑。

他揮了揮手，卻發現自己的視覺變得十分的詭異。

在黑暗中，能夠看到自己的手散發着幽藍的光。

可書本就在手上，卻半點都看不見，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還沒等肖海多想，眼前的黑暗逐漸淡去，接着就是難以忍受的刺痛。

他慘叫一聲，捂住自己的雙眼，從所坐的地方滾了下來。

三四種奇怪的視覺，不停的在他眼中不斷循環，每一次循環都是由不痛到痛的過程。

他下意識的就察覺到，這應該就是一種選擇。

劇痛的那種視覺，顯然一點都不适合自己，而不痛的那種視覺，幾乎是百分百的契合。

趨利避害是每個生物的本能，在精神不是很清醒的狀态下，肖海最終還是選擇了一點都不痛的那種視覺。

也就是最開始那種。

假如諾誠知道的話，恐怕也會由衷的說上一句，這是命運啊！

沒錯，諾誠夢中所見的肖海，選擇的能力，也依舊是這個。

但是相比較的話，起點上就高出了稍許。

事實上，所謂的儀式覺醒，最大可能覺醒的能力，大都是最契合自身的。

但儀式覺醒的最大弊端，就是自主選擇性差，以及排斥性大。

縱然最終與自我覺醒的型類似，但與自我覺醒的量卻天差地別。

因為，在儀式覺醒過程中，其它類型的血脈力量并沒有被覺醒的血脈力量所吞噬，而是徹底的排斥掉了。

總量上自然就減少了數籌。

在選定視覺的一瞬間，肖海只覺得頭皮一麻，一下就暈了過去。

然後肢體就開始肉/眼可見的消瘦。

能量不斷的注入他的雙眼，當需要的能量不夠，自然就會奪取身體存儲的能量，從而導致身體的急劇消瘦。

好在這種消瘦速度不算太快，在肖海瘦了一半的時候，他宿舍的門被人推開。

王守從門口走了進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肖海，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随手給肖海注射了高濃縮營養針，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王守又急匆匆的出了門。

這場粒子沖擊，對于學生們來說是一場不是機緣的機緣，免去了一些人的儀式覺醒，但最終結果會如何，沒人知道。

但對老師來說，卻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