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李淑賢睡的香,林叔皓還抱着他剛得的兒子在屋子裏傻笑,林老太爺年紀大了,既然大人孩子都沒事兒,送走了何大夫,就先帶着林君清和林秀貞兄妹個子回去睡覺了。劉珍珠不放心,況且大半夜的,就先将穩婆先留下來了,打算等情況穩定了再送走,這個排惡露的事情,穩婆可是大有經驗的。

事情都安置妥當,還是不能睡覺,以前生完孩子有婆子丫鬟照看着,倒是不用太緊張,現在沒有婆子丫鬟,劉珍珠又不放心其他人,就只好自己去照看着李淑賢。

這生完孩子,還有一天的危險期,李淑賢又是難産,萬一要有個産後出血什麽的,沒人在一邊照應不行。

細心的将燈燭擺好,軟榻就放在李淑賢的床邊,拿了書翻看,每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去看看李淑賢。眼瞧着一晚上就要過去了,算着時間,大概林仲修也該回來了,劉珍珠起身再去看李淑賢,這一看,劉珍珠的臉色就變了。

床上一片濡濕,手伸回來,上面一片血紅。

“穩婆,快,我弟妹像是大出血。”劉珍珠忙去叫了穩婆,一顆心跳的都耳鳴了,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震蕩:“快,毛大娘,快去請何大夫過來!”

林叔皓也沒睡踏實,聽見劉珍珠的聲音,一個激靈,翻身就出了門:“怎麽樣了?”

“快,大出血,去叫大夫。”劉珍珠也顧不上多說,一邊叫了王大娘去燒熱水,一邊跟着穩婆進門,李淑賢這會兒已經是人事不知,出血出的厲害,不一會兒工夫,李淑賢整個人都像是小了一圈兒,臉上更是半點兒眼色都沒有。

“快,之前讓你們準備的棉布呢?”穩婆忙問道,劉珍珠急忙将棉布遞過去,那穩婆将棉布團成一團塞在下面,又伸手在李淑賢的小腹上揉按,劉珍珠幫不上忙,有趕緊的再點上幾支蠟燭。

何大夫很快就被林叔皓親自給帶回來了,知道是大出血,在家裏就開好了方子,一過來就直接讓毛大娘去熬藥了。

林老太爺也出來了:“何大夫,之前那個紮針,現在能用嗎?”

産後出血是十個裏面就要死九個,這會兒實在是顧不得以後了,先保住大人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何大夫一臉凝重:“那個不行,不是止血的……”

催生的針法和止血的可不一樣,不能輕易用,輕則以後再不能生,重則……失了性命。

何大夫進去給李淑賢把脈,出來以後搖頭:“出血太急,我怕是……你們多少也有個準備,這藥喝下去要是沒止住,我也就沒辦法了。”

“何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她還年輕,她才剛生了孩子,求求您了。”林叔皓急的團團轉,何大夫有些憐憫德的看他:“不是我不救,我們當大夫的,不可能是見死不救的,只是我能力有限,怕是不能……”

“我竭盡全力,只是,到底成不成,就要看天命了。”何大夫見林叔皓又要張口,趕緊的擺手。林叔皓也不是不講理的,他就是太着急了,這會兒見何大夫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不好再逼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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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劉珍珠的聲音卻越發的着急了:“不行,這止不住,還有什麽辦法?你快說,不管用什麽辦法,只要能救了我弟妹一命,不管什麽代價我們林家都給。”

“淑賢,淑賢,你不能睡,你快醒醒,你想想孩子,你才剛生了孩子,你都沒看他長大,孩子呢,快将孩子抱過來!”

林叔皓擦一把眼淚,急匆匆的去抱了孩子,劉珍珠掐着李淑賢的人中想将人給弄醒,只是李淑賢一直沒動靜,只躺在那裏,越發的沒了生氣。

“快,将孩子弄哭。”劉珍珠轉頭吩咐林叔皓,林叔皓忙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将孩子弄的哇哇大哭,劉珍珠繼續掐李淑賢:“弟妹,你舍得孩子嗎?你聽聽,孩子在叫你呢,他才剛出生,你舍得他嗎?你快醒醒,快點兒醒過來!睜開眼看看他!你不能扔下他啊!”

“還有叔皓,你舍得扔下他一個人嗎?弟妹,你快醒醒好不好?”劉珍珠一邊說一邊哭:“你倒是狠心,自己閉着眼睛不吭氣了,你不想想以後,你若是再不睜開眼睛,你的孩子,你的相公,将來誰去照顧?”

“還有你的爹娘,年紀一大把了,你再不醒醒,他們可怎麽辦?”外面林君清和林君明也開始哭,老太爺一邊伸手捂住林秀貞的耳朵,一邊擡袖子擦眼淚。

“快,我回來了!”猛的響起敲門聲的時候,衆人還都沒反應過來,還是王大娘飛奔過去開了門,林仲修帶了一個人進來:“我請了大夫回來,弟妹如何了?”

何大夫上前行禮:“師傅,是産後出血,我沒辦法……”

那大夫繃着一張臉,一邊聽何大夫說話,一邊直接順着聲音進了産房,好半天,才搖着頭出來:“不行了,回天乏力,之前難産,宮縮乏力……你們準備吧……”

林叔皓如遭雷劈,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林仲修急忙的行禮:“大夫,您想想辦法,您給開個方子,求求您救命,這孩子剛生出來,沒娘不行啊,我弟妹年紀輕輕的,不管要什麽代價,我們林家都願意,只要人活着就行,求求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我弟妹能活下來,我林家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

老大夫擺擺手:“不是我見死不救,是我實在是沒辦法……”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裏面劉珍珠拔高嗓子一聲凄厲的喊:“弟妹!你醒醒!”

林叔皓一哆嗦,抱着孩子的手都差點兒松開了,幸好旁邊林仲修給接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被劉珍珠的聲音吓着了還是被剛才林叔皓那一松手給吓着了,剛才已經停住哭聲了的孩子再次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

“淑賢,淑賢,你醒醒!”接着,林叔皓也哭喊起來,林老太爺也沒空捂着林秀貞的耳朵了,後退兩步,就有些撐不住的坐地上去了,旁邊林君安忙拽着老爺子的胳膊将人拖到躺椅上。

林秀貞心裏惶惶,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之前不是剛順利的生了孩子嗎?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這樣了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你怎麽忍心啊?”屋裏傳來劉珍珠的哭聲,反倒是林叔皓,之前那一句之後,就再也沒了聲音。林仲修忙進去,就見林叔皓一臉慘白,已經是暈倒在床前。

林仲修上前,手指放在李淑賢鼻子下面,過了一會兒,眼圈也紅了。只是到底不死心,又請了大夫進來把脈,那個老大夫沒出聲,何大夫搖搖頭嘆息:“趕緊準備起來吧,趁着這會兒身子還熱……要不然,壽衣就不好穿了。”

林仲修強忍眼淚,給何大夫行禮:“多謝何大夫提醒了,你看家裏這樣,我暫時騰不出手來,診金和要錢,過幾日我給您送過去好不好?”

何大夫點點頭,伸手拍了拍林仲修的肩膀:“節哀,你……”頓了頓,又說道:“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你可不能倒下。”

林仲修苦笑着點點頭,正打算送何大夫出門,又忽然想到一件事兒,忙站住:“還請何大夫幫我爹把把脈,他老人家上了年紀,之前身子就不怎麽好,現在又……”

先是林家被抄家,接着是……一直到現在,林家簡直就像是被人詛咒了,老太爺就是有再大的韌勁兒,畢竟已經是老頭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鐵打的人也受不住的。

何大夫了然,随着林仲修先去給老爺子把脈,随即臉色就嚴肅了幾分:“悲痛過度,心神俱傷,若是不好好調理,怕是……”

“還請何大夫給開方子。”林仲修急了,趕緊給何大夫行禮,哪怕現在老爺子不當家了,林家的主心骨依然是老爺子,老爺子在,林家就安穩,若是老爺子也出了事情,這個家就真成了一盤散沙了。

“師父,您看看?”何大夫沒接,轉頭看那個老大夫,老大夫也沒矯情,直接上來把脈,然後就給開了方子:“兩個,一個是安神的,這兩天喝,你們家的喪事辦完之後,就換這一張,喝上半個月,回頭帶着人再去我那兒瞧瞧。”

林仲修忙道謝,又去隔壁請了高大力,先後将何大夫和那個老大夫送回去。

回來聽着屋裏傳來的哭聲,林仲修都覺得麻木了,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甚至想将自己當成個木頭人,只是,像何大夫說的,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他若是再不頂事兒,誰來照管這個家?

“君安,你年紀也不小了,今兒二叔交給你一件事兒。”叫了林君安,林仲修強忍傷心,慢慢說道:“一會兒,你去請高大嫂過來,将靈堂給搭起來,我一會兒得去鎮上,定棺木,還得找人往京城送信……”

林君清和林君明以及林秀貞,因為年紀小,大事兒幫不上忙,只好分成兩撥,一撥去守着林叔皓,一撥去守着老爺子,至于劉珍珠,剛出生的孩子也是要時時照看的。

幸好之前林仲修請了兩個婆子回來,要不然,人手真不夠用。

林叔皓自李淑賢沒了呼吸就暈過去了,醒過來之後也只跟個木頭一樣,不說不動,睜着眼睛盯着床頂,連眼睛都不眨,臉上也木木的,沒有半點兒情緒。

林秀貞扒在床邊,喋喋不休的和他說話:“三叔,三嬸定是不希望你這樣的,三嬸最是喜歡你了,她要是知道你這樣,心裏肯定生氣。”

林叔皓還是沒聲音,林秀貞繼續說道:“弟弟還小呢,三叔你不去看看弟弟嗎?弟弟長的和三嬸可像了,眉清目秀的,和三叔你也很像。”

“爺爺年紀大了,三叔可不能讓爺爺一直操心,剛才爺爺也暈倒了呢,三叔,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三嬸的事情,還得你出面呢。”

不管是動之以情還是曉之以理,林叔皓都沒動靜。他和李淑賢成親五年,夫妻兩個一文一武,性子正好互補,平日裏相處十分和諧,感情自是十分深厚的,現下忽然……他怎麽能接受得了?

林秀貞見說不動他,轉身出了房門,到隔壁去找劉珍珠:“我将弟弟抱給三叔看,讓三叔振作起來才行,三嬸雖然走了,可三嬸還留下了弟弟,三叔得養活小弟弟才行。”

劉珍珠皺了皺眉,有些猶豫,她也知道這會兒林叔皓需要一個支撐,可是,萬一他覺得是因為難産李淑賢才過世了呢?若是他遷怒了小孩子可怎麽辦?孩子還小,剛出生就沒了親娘,這當親爹的再将他當成眼中釘,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娘,你不用擔心,三叔不是那種人。”林秀貞扒着劉珍珠的腿說道:“三叔只是太傷心了,三叔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不會遷怒到弟弟身上的,娘你放心吧。”

劉珍珠還有些猶豫,可是磨不過林秀貞,她自己也沒辦法讓林叔皓振作起來,最後只能答應讓林秀貞去試試。若真是有了個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她将孩子養在自己身邊。

林秀貞自己個子也不高,胳膊短短,但抱着一個小嬰兒是足夠了,劉珍珠護在她身後,将她送到林叔皓那邊,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門口等着。

林秀貞将孩子放到林叔皓身邊,自己抵在床邊護着,伸手捏一把小嬰兒的胳膊,将孩子給弄哭:“三叔,你聽聽,弟弟在叫你呢,弟弟可是你和三嬸感情的結晶,是流着你們兩個人血脈的延續,三叔你瞧瞧,弟弟是不是和三嬸長的很像?”

林叔皓終于動了動,轉動着僵硬的脖子,轉頭去看那孩子。說實話,剛生出來不到一天的孩子,渾身上下皺巴巴的,皮膚又是紅通通的,真不怎麽好看。可他在娘胎裏吃的好,就算是有些難産,這會兒緩過來了,哭聲就大了些。

林叔皓伸手在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上描摹,心裏細細的比較,哪兒和淑賢一樣,哪兒是和他一樣,比較來比較去,滿心都是李淑賢的樣貌,眼圈一紅,眼淚就又掉下來了。

林秀貞卻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哭出來就好,這人啊,最怕的就是一口氣憋在心裏出不來,人的身體就那麽大,憋來憋去的,總有一天,會将整個人給憋死的。

門口的劉珍珠也松了一口氣,一邊擦眼淚,一邊出門,孩子實在是太小,她得出門打聽打聽,看村子裏誰家有能喂奶的媳婦。實在不行,得盡快去縣城找個奶娘。

靈堂很快就搭起來了,林仲修去鎮上買來了最好的棺木和壽衣,高大嫂和劉珍珠請了村子裏的媳婦,将壽衣妥妥當當的給李淑賢穿好,妝也給化了。

林叔皓親自将人抱到了棺材裏,到了合棺材板的時候卻又是忍不住了,死活不讓合上,林仲修在一邊拽着他,劉珍珠也勸:“三弟,你讓弟妹安心的走吧,你要讓她放心,她才能安心的走完這一路。”

“淑賢,淑賢,你睜睜眼,你看看我啊,你看看孩子啊,你怎麽就忍心啊!”林叔皓扒着棺材放聲大哭,幾個孩子更是受不住,張着嘴擦眼淚,一團亂。

停靈五天,京城的人趕不及,所以這邊也不用等,喪事的各種程序林家已經是十分梳洗了,第五天臨近黃昏,李淑賢下葬。黃土一把把撒上去,逝去的人已經走了,留下來的人還要繼續活着。

只林叔皓像是失了靈魂一樣,活像是行屍走肉,吃飯沒胃口,睡覺睡不着,幾天功夫,整個人胡子拉碴,瘦了一大圈,若非是林秀貞經常抱着孩子在他面前轉悠,怕是他都要絕食了。

老爺子也重病不起,林仲修領着林君安他們在床前伺候,這樣一來,村子裏的學堂就有些顧不上了。林仲修慢慢的和老爺子商量:“要不然,學堂就先停一個月?爹你好好養着身子,等身子好了再去?”

林老太爺靠在軟墊上搖頭:“不成,原本辦學堂,就是為了能讓咱們林家在村子裏紮根,現在才幾天功夫,若是停了,以後怕是不好再開起來了。”

“可是爹你的身體……”林仲修皺眉,頓了一會兒說道:“不停也行,那我先替爹上幾次課,你好好養着身子,等身子大好了,你再回去。”

老爺子想了想,搖頭:“讓君安去吧,過段時間,你回京城一趟,李家那邊一直沒來人,眼瞧着要年底了,你順便給劉家和陳家送些年禮回去,還有王家,王家雖然不在京城了,還有君安和君明在,年底的事情太多,你也抽不出身來,君安也學了這麽些年了,應付個學堂應當是綽綽有餘的,也讓他多和那些孩子們一起處處,家裏事情多,我瞧着幾個孩子都有些……整日裏惶惶的,怕是吓着了。”

林仲修一激靈,猛的反應過來了,從家裏出事兒開始,孩子們就表現的很懂事兒,所以他就只以為是孩子們長大了,卻沒想到是吓着了。

先是被抓緊大牢,生死不明,然後是家裏的長輩們接二連三的過世,就是他這個大人,都有些驚慌,竟是誰也沒想起來去安慰孩子們。

“讓他們都去學堂裏呆着,孩子們多了,玩鬧開了,這些事情,就慢慢淡了。”老爺子說一句咳嗽一聲,臉上越發的悲痛,語氣卻越發的淡然了。

人總是有一死的,他這一把年紀了,也早該看開了。只老二還有些嫩,剛接手家裏的事情有些施展不開,孩子們也還小,尤其是老三,剛失了摯愛伴侶,他得再掙紮兩年才行。

一年功夫,家裏就成了這樣,他若是再不挺起來,這個家就要徹底毀了。

想想老太婆,若是自己這會兒撒手,下去了她肯定得發脾氣吧?那老婆子最是心疼兒孫們,自己就是要下去見她,也得先将兒孫們給安排好才行。

至少了再堅持三年,三年,給叔皓續弦,給君安定親,到時候,他就不用再撐着了。

閉着眼睛,老太爺喘口氣,将氣息給平下來:“你三弟那裏,你也多看着,那個奶娘,你和你媳婦交代一聲,多給她吃些好的,将孩子養的白白胖胖才行。”

林仲修忙應下來,見老太爺臉色有些疲憊,就趕緊的扶他躺下:“我都知道了,你先歇會兒,又什麽我做不好的,回頭我再來問你,你多養着,家裏還靠爹撐着呢。”

他也不想讓老太爺多費神,可不能不給老爺子找點兒事情做,人不能在心裏憋氣,卻也不能沒有那一口氣。他什麽事情都做好了,老爺子一閑下來,就該胡思亂想了。

出了老爺子的房門,林仲修又去看林叔皓。和之前一樣,林叔皓又是在看着李淑賢的首飾衣服發呆,林仲修皺了皺眉,心裏說不清的複雜,又恨林叔皓走不出來,又心疼這個弟弟喪偶。

只是,再怎麽心疼,也不能總是放任他這樣下去。林仲修上前對着林叔皓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那個奶娘家裏有事兒,不能整天呆在咱們家,回頭将孩子給你抱過來,他不喝奶的時候,你就照顧着。”

林叔皓呆呆的,有些反應不過來,林仲修也不管他聽見沒有,回頭就讓奶娘将孩子給抱過來了。原本劉珍珠還有些擔心,但是瞧着孩子哭一會兒,林叔皓雖有些僵硬,卻還是抱起來了,就有些放心了。

林秀貞也不怎麽出門了,力所能及的幫劉珍珠做些事情。鎮上的驿站送來了書信,有王家的,有劉家的,有長輩們寫的,也有表哥表姐們寫的。

林仲修讓他們自己寫了回信,然後帶着年禮去了一趟京城。他們家現在落魄了,準備的年禮也都是些懷縣的特産,像是比較出名的四大懷藥,再加上一些地裏出産的東西,然後帶上劉珍珠親手做的針線,這就算是齊全了。

作者有話要說:花開不在家,花開不在家,花開不在家……所以,你們罵花開花開也是看不見的……真的看不見,真的看不見,真的看不見……

豎手指,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花開發誓!你們要相信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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