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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好一直以為, 她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選。姜月芙會的她也不差,且無論是家世容貌都不在旁人之下, 何況姜府出事了, 那怎麽也該輪到她了吧。
可突然冒出了她聽都不曾聽過的姜小滿, 區區一介身份低微的庶女, 卻被賜為了太子妃。
心中不甘的女子, 又何止一個許靜好。仰慕太子的貴女比比皆是, 沒了姜月芙, 誰都想着自己也有機會成為太子妃,誰知道卻猝不及防讓人比了下去,輸的憋屈至極。
許靜好不服輸,她真心愛慕太子殿下,自小的心願便是嫁給他,即便太子妃之位不屬于她, 也甘願做側妃, 只要能留在他身邊。
不過一介庶女, 又該拿什麽和她相比。
周攻玉親自去找皇上,拒絕了讓許靜好成為側妃的事, 知情人都在暗中嘲笑她,連許夫人都覺得面上無光, 将她訓斥了一番。
可那是太子, 就算只是做了側妃,日後等他登上皇位,位分也不會低, 哪能如此輕易言棄。
皇後從前寵着陵陽郡主,也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但陵陽在京中久了,行事作風也被看在眼裏,根本擔不起太子妃的位置,她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而許靜好飽讀詩書,端莊有禮,正是合适的後妃人選,自然會幫着她。
“你放心,太子他只是一時被那女子迷了心智,日後自然會看到你的好處,這些事他說了不算。依本宮看,你先住在宮裏,過些日子本宮再和太子商議。”
許靜好眼眶微紅,說道:“謝過皇後娘娘,靜好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皇後輕擡眼簾,道:“你且說吧,本宮聽着。”
“小女仰慕太子殿下已久,只願能常伴殿下身側,便是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還望皇後娘娘成全,能讓小女侍奉殿下……”許靜好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臉頰染上緋色,面帶羞怯地低下了頭。
皇後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
所謂的為奴為婢,哪裏是真的要一輩子當個侍女,不過是暫時委曲求全,以求能貼身相處,日久生情罷了。這法子也并不少見,只是很少有高門貴女為了得償所願,肯自降身份做到這個地步,說出去也要叫人恥笑的。
更何況以周攻玉的性子……平日裏近身侍奉的也少有女子,萬一被趕出來怎麽好。
皇後猶豫的時間,許靜好神色越發慌亂,手指揪緊衣袖,緊張地等待她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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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若真這麽想,便随你去吧。到底太子是本宮親子,再如何也要給本宮面子……”且不說周攻玉必須要娶其他妃子,單說這件事,她是他的母後,讓他收一個側妃有什麽好為難的。若還不肯收,豈不是明着與她作對。
一個姜小滿,到底哪裏好?好到讓他說出只娶一人的糊塗話。
許靜好長籲一口氣,心中又升起了隐秘的喜悅。
太子殿下,應當還記得她吧。
江若若正和小滿說着關于許靜好的事,周攻玉就趕到将這些話聽了進去,讓她有種背後議人長短被抓包的心虛感。
好在周攻玉并未在意,目光也只停在了小滿身上。
江若若瞥了眼小滿,朝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離開。
小滿點頭應了,看向周攻玉,眉眼都彎了起來:“你怎麽來了呀?”
來之前,他一直忐忑側妃的事,會讓小滿心生誤會,急忙趕來與她解釋,但一見到她,那些不安也就成了庸人自擾。
小滿又重新開始信任他了。
周攻玉擡起手,将她下颌沾染的面粉擦去,眸子輕掃過白芫,端着水正要靠近的白芫立刻轉身退避。
“我還怕你誤會,原是我多慮了。”
入春不久,屋外依舊寒冷,早起的時候還能看到白霜。小滿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不再喝藥如飲水,只是身子依舊還要靠調理,因為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周攻玉貼近她的時候,總能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藥香。但之前在東宮那段時日,她的衣料所用熏香,都和他換成一樣的,直到如今也沒改過來。
小滿偏頭,朝江若若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若若只是為我擔心,你不要怪他。”
“她會擔心,是人之常情。”周攻玉看着小滿,短暫的沉默了片刻。
“你在想什麽?”
“也沒什麽,過兩日是我母後的生辰,想帶你一同去,壽禮我已經替你備好了。”
方才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從前孤身一人坐在廊下的小滿。
如今的她似乎長高了些,也更愛笑了,身邊有人擔憂她照顧她。
周攻玉看到依舊鮮活生動的小滿,心裏那點對韓拾的怨怼又消散了。
如果不是韓拾,他珍愛的人,可能早就孤零零的死在冰天雪地裏。
小滿微微蹙眉,問道:“連壽禮都是你備好的,這樣不是騙皇後娘娘嗎?她生氣了怎麽辦?”
周攻玉将她的手握住,往屋裏走,邊走邊說:“這又如何,你又不知道母後的喜好,屆時還要來問我,我親自挑自然不會出錯。更何況壽禮不重要,送禮的人才重要。”
“皇後娘娘不喜歡我,無論我送什麽都會覺得生氣……”
周攻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為這說的确實是實話。皇後的性子偏執,周攻玉越是違背,她便越是生氣,也不僅僅是因為小滿,只不過是不喜歡他的違抗罷了。
“不必介懷,母後不喜歡,并非是你不好。”周攻玉揉了揉她的腦袋。“是她不知道你有多好,我知道便夠了。”
小滿被說得有點害羞了,撇過臉去不回話。
在府中留了許久,小滿專心和侍女學做糕點,周攻玉坐在爐火邊批閱奏折,炭火中還埋了兩個紅薯讓他照看。阿肆趕來傳話的時候,正見到堂堂一個太子,穿着名貴整潔的錦袍,俯身挽着袖子,用鐵夾從炭火中夾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阿肆愣了一下,問道:“殿下這是做什麽?”
周攻玉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沒見過紅薯?”
“……”阿肆看着那個黑乎乎的東西,猶豫了一下,又問:“殿下是不是烤糊了,平常紅薯也沒有這麽黑的。”
面對如山的奏折都能氣定神閑的人,此時卻對着兩個黑成碳的紅薯犯了愁。畢竟他一個太子,沒有做過這種事。難得平日裏被誇成神仙的人有了棘手的事,竟然是不會烤紅薯,周攻玉也覺得十分難為情,撇下鐵夾不再管兩個黑乎乎的東西。
“我方才看折子有些忘了……”他輕咳兩聲,看向阿肆。“出什麽事了嗎?”
阿肆向周攻玉說了許靜好被皇後強塞到東宮的事,又補充道:“侍衛都按殿下的吩咐攔過了,但皇後娘娘執意如此,他們擔心激怒娘娘,會招惹更多麻煩,只好先放人進了東宮。”
周攻玉慢條斯理地撫平衣袖上的折痕,垂着的眼瞳隐在陰影下,冷淡的語氣和方才判若兩人。
“确實是不知好歹,沒有讓她滾回江南,已是給足了顏面。這位許家的姑娘實在是沒什麽禮數,到旁人的地方去,竟也不和主人打一聲招呼。”
“攻玉哥哥,怎麽了?”小滿聽到周攻玉的語氣不善,從背後喊了一聲。
周攻玉轉過身,方才冷寒的眼神,只一瞬便溫和了,看着小滿的時候只剩柔軟的笑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說出來不過惹你煩心。”
小滿蹙眉道:“是側妃的事?”
周攻玉頓了頓,點頭道:“許家的小姐自請到東宮侍奉,為奴為婢貼身照料,母後同意了此事。”
小滿沉默了,他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慌亂,忙又道:“我也是方才得知,已經要着手處理此事了,不會讓她在東宮留過一天。”
小滿面帶疑惑道:“你急什麽?”
“……”周攻玉啞然地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小滿:我啥也沒說,怎麽還急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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