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那是一個相互争奪的時代,生命煌煌勢如流星;那是一個相互尊重的時代,逝者如斯轉瞬即逝。

那是在大地尚且蒙昧的時代發生的英雄史詩。如今人類寄托神願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的名字仍然屹立在歷史的源流處,指引而後萬世文明起伏如海浪。

天空幾經風霜,大地滄海桑田,若要訴說其中的離別……

說個頭。

盡管綠色的家夥以敏捷A+的速度縮了回去,但英雄王還是飛快地拔|出EA,并跳上維摩那揚長而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如閃電,等人反應過來時,只留下茫然的berserker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頭。

從者卡滋卡滋活動了下頭,盔甲間發出一陣窸窸窣窣令人牙酸的聲音後,頭盔往右歪出一個困惑的角度,“Arrrr……”

隐藏在暗處的間桐雁夜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彎腰往掌心裏吐出一口血。

不可原諒,不可饒恕!!

好不容易将時臣的從者引誘出來,他竟然将自己從者呼喚了回去?哈?開什麽玩笑,難道連和別的禦主一對一的勇氣都沒有嗎!還是想說他連和遠坂時臣對戰的資格都沒有!

而遠坂宅也不平靜,和berserker的對戰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沒想後面的發展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那第九名綠色的從者到底是……

言峰绮禮閉了閉眼,assassin的暴露也拜其所賜,若要深究,功虧一篑的焦灼感打從倉庫開始就一直盤旋這棟古老的宅邸中。

“師啊,真的不用将吉爾伽美什喚回來嗎?”

聽了那句問話,遠坂時臣捏緊了酒杯的高腳,力氣大到讓指節有些泛白,靜默半晌後,他走到落地窗前,半空中巨大的天體正無慈悲地照耀萬物。

“不,這樣下去恐怕适得其反。”男人剛剛說完,忽然感到體內的魔力在飛速流失,隐隐的眩暈感襲擊着大腦,但作為家主的矜持讓他必須把異樣隐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破。

然而,魔力被榨取的速度還在增長,汗水很快爬滿額間,遠坂時臣低低地呢喃,“這是……”

……

“啥?你說啥?”藤丸立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叫吉爾伽美什正拎着EA趕過來?!

他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樣令人哭笑不得的巧合。

始作俑者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把解除魔術的器具交給愛麗絲菲爾使用,他答道:“因為又不是在休眠期間,摯友呼喚我的聲音不可能聽聽就罷,所以……那個時候才特意避開了他。”

藤丸立香擺擺手:“謝邀,飽了。”

俄而,青年想起了這兩個蘇美爾熊孩子那驚人的戰鬥力,趕緊問:“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轉移一下比較好?”

“晚了。但只要呆在城堡的範圍不出去,就不會有事。”

神造兵器的手指指了指上空,他話鋒一轉,提醒愛麗絲菲爾,“saber是你的從者吧?盡快把她叫回來,我那個朋友脾氣比較大,在清場的時候讓一兩名從者退場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昏暗的森林中,形狀醜陋的魔物盤結在一塊,把這裏襯托得有如杳然的深海。

生命起源于海洋,由此在靈魂的深處刻下了這些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感,以及對黑暗的恐懼感。

saber和caster的戰鬥還在持續,金發的男人站在高處,寒意凜然的風在他腳下停留片刻,立即又被新一輪的殺意割破。

這是注定不會平靜的夜晚。

“lancer。”肯尼斯慢條斯理地呼喚自己的從者。

“是。”費奧納騎士團的勇士出現在他身後,半跪在地,恭敬地傾聽主人接下來的話語。

“去幫助ca……”

就在肯尼斯準備讓自己的從者加入戰局,摘取漸漸體力不支的saber的項上人頭時,令人眩目的光從後方斜射過來。

它本該遵從物理法則,被濃厚的夜色湮滅,然而那光卻極具侵略性,照亮了高處還不夠,筆直往前,直至點亮整座森林。

一如朝陽升起般的金色光輝徑直鋪陳開去,瞬間将這一小塊天地強調得極為絢爛,半空中有一場急雨正要落在大地上。

他怔忪在原地,“光?”

“危險!主人!”

剛被lancer帶離原地,肯尼斯原本站着斷崖就已經被削平,森林哀鳴着,四處都在傳來崩塌的聲音!

那威力已經超過了普通的預計,迪盧木多不得不再度和愛因茲貝倫的城堡拉開一些距離才将主人放下來。

“開什麽玩笑!?每一把武器都具備一個寶具的實力?那種東西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肯尼斯把牙齒咬得咯嘣作響,面容也因為目睹了驚世一擊後而顯得十分扭曲。

身為時鐘塔的導師,當然有着和普通魔術師截然不同的眼力和界限,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明白這瞬息之間改變地貌的力量是怎樣的強大!

憑借和從者的聯系,肯尼斯終于看清現在的狀況。

森林、不,現在應該稱呼它為平地了,縱然變成現在這副慘樣,但仍然有人無所謂的站立着。

一個立于大地,一個浮在空中,他們之間有一種特別的氣氛,別人是無法輕易融進去的。

昨天在港口倉庫得以一窺的黃金從者,高傲地俯瞰大地,身後聲勢浩大的複數寶庫之門挨個消失,他不急不緩地開口,“嚯,終于不跑了嗎?”

“雖然非常對不起森林,但眼下沒有更好的地方了。呀,吉爾,你一點也沒有變呢。”地上仰視着他的從者輕松自如的回答,其身姿如清風般謙遜,如流水般虔誠。

“看來命運偶爾也會編織出令人會心一笑的圖案,就連諸神的兵器也終于得到了俗世的熏陶而稍微成長些了嗎?”吉爾伽美什笑了聲,“但未免太不識風情了,恩奇都啊!真是個薄情的家夥,你分明已經有了本王這個朋友了吧,竟然還敢抛卻本王去尋找別的家夥——”

他說着,向不遠處的城堡看了一眼。

透過水鏡接收到這個視線的藤丸立香汗毛都炸了,愛麗絲菲爾見狀趕緊給他一杯熱水,讓他壓壓驚。

比起外面的劍拔弩張,城堡裏的氣氛應該說是輕松到了極點。

由于對蓋提亞來說,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皆是他的敵人,現在敵人和敵人打架,他當然樂見其成。

于是,愛因茲貝倫的城堡中多了幾面大鏡子,全方位播放起這場跨越了幾千年繼續的史詩大戰。除此之外,他還搜索到了一隊主仆的氣息,分出一面鏡子跟蹤作為額外的餘興。

“你真的挺好用的。”藤丸立香對蓋提亞說。

蓋提亞:……

阿爾托莉雅及時收到了消息,在鋪天蓋地的寶具雨降落下來之前,就全身而退了,唯一讓她有些遺憾的是caster也同樣趁着這個機會逃了。

她坐在愛麗絲菲爾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鏡看,那一絲不茍的樣子讓藤丸立香想起了些從前的事情。

“怎麽了?”亞瑟王冷不丁扭過頭,問他。

藤丸立香支吾了下,“啊…沒什麽,caster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吉爾伽美什王的王之寶庫只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話語之間,水鏡中傳來了新的動靜。

綠色的美人半蹲下身,手指觸碰大地,他笑道:“不要露出那種可怕的表情,會吓着master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判斷,如果你願意将其稱之為成長的話,我很樂意接受。”

雖然說着無關緊要的話,但有什麽正在破土而出。

面對蠢蠢欲動的大地,吉爾伽美什扯出一個笑容,而這個笑容正是一切開始的标志!

沒錯,他們之間根本不需要語言作為溝通的手段。他們擁有類似的誕生緣由,有些時候只要對方站在那裏,就足以理解對方的意志。

人類賴以為存的語言,反而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面對唯一的摯友,吉爾伽美什爽快地放出了自己的收藏的奇珍異寶,因為對手有那樣的價值。

從過去走向未來,從未來直到盡頭,再無一人有這樣的資格能令他暢快投入全部的財寶!

夜空再次被點燃,那應該可以被稱為河流了,一條在半空中流淌的金色洪流,被心照不宣的命令激發,空中的寶庫之門數量比之前還要多出一倍!

神兵利器被壓縮到了極致,連續不斷地發出歡快地嗡鳴聲,然後以刁鑽的角度彈射出去!

“那我也要上了哦。”綠色的從者面不改色,另外一股洪流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掀起!

刀、槍、斧、钺緩緩探出身形,泥土正被塑造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它們宛如在地核中沉睡已久的軍隊,聽到了系統喜不自禁的聲音而醒來。

黑暗紡織原初的火種,光明刻畫生命的經緯,神話講述故事,故事則織就歷史。

星辰流轉于天,而萬事萬物滄海桑田。倘若要訴說,便從天地開辟之前的地獄開始,倘若要聆聽,便從大地四散之後的樂園開始。

此刻正是贊頌之時,此刻正是詠唱之時。大地噤聲,細聽那曠野之息,天之鎖正身處其中,縱聲讴歌。

讴歌在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堆疊在星辰之上的傷痕與榮華!

兵器的速度已經無法用肉眼跟上,只能從被二度破壞的地勢來判斷威力,只要任意一方打偏,絕對會命喪當場,就在這樣令人膽寒的局面中,發動攻擊的兩人卻顯得若無其事,甚至還面帶微笑。

每一次投射和每一次擊落都是對摯友的尊敬,兩人以這種驚天動地的方式确認着對方的意志。

遠處,lancer主從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特別是肯尼斯,那神器的彈雨中蘊含的力量是他無法用單純的力量去彌補的。

又正是意識到了這樣的差距,他把自己的手掐得鮮血淋漓。

豔麗的血珠沒入土地的同時,那難以想象的雨幕終于停歇下來。

“分出勝負了嗎?”迪盧木多驚訝了一瞬,卻很快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兩人剛剛只不過是熱身而已,魔力在旁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中再度上升了一個等級。

一方是威嚴壯闊的黑紅色,其為開辟星球的原力,書寫撕裂并統合大地的贊美詩篇。

一方是璀璨美麗的金綠色,其為生命流轉的概念,作為諸神之慈悲降臨的原初火種。

風狂浪不羁,穿過戰場。

被裁定萬物的王吟誦的,被尊重萬象的兵器讴歌的,兩曲創世之詩正在醞釀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打我摯友從來不留手jpg

今天沒有二更,要是太快更到7萬收藏還沒湊到V線就糟糕了,所以今天不能雙更快樂,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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