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怎麽會, 一定是你看錯了。”胡蝶忍繼續笑道, “富岡先生一直那個樣子哦,眼睛就像是死魚一樣, 讓人捉摸不透在想什麽, 光是看上去就讓人有點火大……呢。”

藤丸立香:其實你們真的讨厭他了對吧!!

所以富岡義勇你是有個哥哥叫做梅林對吧!聲音都差不多啊!一樣的不得人心啊!

但身為隊友的她說沒有問題,那就應該沒有問題吧, 得到這個認知的青年把視線重新投向場地。

戰鬥已經開始了。

水之呼吸,曾經在炭治郎手中見過一次, 但比起手法運用尚顯稚嫩的少年來說, 富岡義勇對水之呼吸的駕馭程度确實非同尋常。

招式與招式之間連接自如,雖說是第一次面對的敵手,但對戰鬥細節的判斷實屬上乘。

可即便是在數量衆多的英靈中,迦爾納也是和吉爾伽美什、奧茲曼迪亞斯二人一樣, 屬于破格的存在。他手中的弑神之槍, 就算是在烏魯克之王的寶庫裏也沒有原形,蘇利耶之子的實力可見一斑。

考慮到這點,在指導之前,藤丸立香就請他務必要手下留情。

迦爾納有一大弱點, 那就是——無法拒絕別人的請求。生前在和阿周那的對決展開之前,不管是因陀羅從他手中騙走黃金甲的事情, 還是遺棄自己的母親向他的求訴, 他都一一接受了下來。

故而, 富岡義勇面對的, 事實上是自我封印了技能, 并把自身降級了的迦爾納,可即便是這樣,在性能上人類和英靈的差距屬于不可跨越的天塹。

迦爾納把奪來的日輪刀扔到場地之外,刀身即刻發出優美的嗡鳴聲,他像是為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畫上句號似的,輕輕地說:“你已經很努力了,只是我的能力在你之上,你不用在意太多。”

夠不到,連其他柱的影子都摸不上,更不用說眼前這位太陽之子。

越是思考下去,富岡義勇越無法動彈,他被迦爾納用木刀擊中了膝蓋,這會兒半跪在地上,短短數招,一度有序的呼吸居然變得紊亂無比。

藤丸立香這會兒才想起,他媽的,迦爾納的精神攻擊也是一絕啊!趕緊解釋清楚!

施舍的英雄看到master拼命舞動的讓他解釋清楚自己的用意的手勢之後,思考片刻,他彎下身,把手攏在唇邊,怼在富岡義勇的耳朵上說了幾句話。

很好,這下連會唇語的藤丸立香也讀不出他到底說了什麽,只是感覺富岡義勇死魚一般的眼神變成了死掉之後還曬幹了的鹹魚一般的眼神,從沒有高光變成了左邊寫着鹹魚翻身,右邊寫着變得更鹹。

完蛋了,要準備賠一個水柱給鬼殺隊了,他甚至開始思考把梅林搞過來頂替一下的可能性,反正魔術師耍劍耍得很溜,僞裝成saber用劍上去毆打就完事兒了。

撇下指導完畢的水柱,迦爾納重新站起身,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話給水柱造成了怎樣的沖擊,自顧自的說:“下一個。”

第二位和迦爾納對決的是蟲柱。

胡蝶忍剛剛架起刀,迦爾納這次沒有沉默,不用貧者的見識,純粹依靠積累的判斷,他單刀直入道:“生氣一分鐘等于失去六十秒的快樂,等于熬夜六小時。”

他像是有意停頓一下,好讓對方聽清楚自己在說什麽,最後好心地提醒道:“會長色斑。”

蟲柱握刀的手成功的迸出青筋。

半天下來,柱們或多或少都有被精神和物理雙重打擊到,煉獄除外,還很興奮的問藤丸立香下一項是什麽。

青年掰着手指算了算,到目前為止,武藏和柱們生死對決了一遍,迦爾納把柱單方面對決了一遍,就剩下他和蓋提亞沒幹過什麽實事了。

他想了想,請炎柱和路過的音柱幫忙把一些中庭的小石子削出平面,然後又請所有人先退場,自己把刻有盧恩魔術的石塊埋起來,制造出了一塊完美的陷阱之庭。

第一個前來嘗試的是發色奇異的戀柱和有些陰沉的蛇柱。

那是一位面部包有繃帶,有着漂亮的異色瞳孔,身穿黑白條紋羽織的男性。藤丸立香見過他幾次,但他似乎不怎麽喜歡說話,因此除了特別的打扮之外,沒有留下別的印象。

倒是戀柱甘露寺蜜璃,那粉色和綠色的發色格外引人注目。

被藤丸立香整整盯了一分鐘之後,她有些羞赧的垂下頭,“是……是有些奇怪的顏色對吧?”

因為發色自卑着,因為吃得很多力氣很大而壓抑着,甘露寺蜜璃一直被困擾着,面對藤丸立香不加掩飾的目光,她有些不安。

誰知青年爽快一笑,搖搖頭,“讓你感到不安了嗎?十分抱歉,我只是覺得很可愛,一不小心就多看了會。”

可愛的粉色和清新的綠色混合在一起,宛如春日的櫻花般,再配上少女活潑的氣質,簡直完美偶像。

藤丸立香淚流滿面,啊……多麽正常的美少女!!是八倍娘也沒有問題,女性英靈等級最低的也有十倍,吃得多也沒有關系,他有養阿爾托莉雅和阿爾托利斯的經驗。

蓋提亞抱着手臂,語氣變得更冷了,“像你這樣的人竟然被美色迷惑嗎。”

旁邊的蛇柱已經拔出了刀,脖子上的白蛇也開始吐信子,“觊觎甘露寺的人都殺了。”

話音剛落,兩道驚恐的目光看向伊黑小芭內,蛇柱被他們來得莫名其妙的驚恐弄得一頭霧水。

藤丸立香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先拍拍蓋提亞的肩膀,說:“我明白你的感受了,有些人的聲音真的很讓人火大,尤其是某個丢下一切擅自跑掉的家夥。”

然後他拍拍蛇柱的肩膀,重新露出和善的微笑,他說:“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你這叫做同擔拒否。”

不同于外面的吵鬧,和室內的氣氛格外嚴峻。

送信的烏鴉帶來了最新的情報,女童托着信件念出其中的內容。

聽罷,産屋敷耀哉陷入了沉思,“并不是鬼自主停止了活動,而是不得不暫停活動嗎……此乃天助,這下終于有足夠的時間了,告訴忍,蝶屋那邊提出的方案務必要盡快完工。”

……

傍晚時分,如血的餘晖大肆塗抹着天和地。

纖纖玉指叩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有節奏的敲擊幾次之後,門才掀開一條細縫。

“請問,能借助一宿嗎?實在難以啓齒,因為這山前山後只有這一座家舍……”敲門的女人柔聲講道,說着說着像是提到了什麽難言之隐,秀美的面上泫然欲泣,“如若打擾,真是抱歉呀。”

她身形比起一般的女子來說高大許多,紫色的長發用花草結成的環束着,雖然身上的衣衫沾染了泥土和灰塵,使她顯得有些狼狽,但舉手投足之間的貴氣是無法掩藏的。

細縫裏的人看了會兒才側身,門吱呀響着露出一道間隙,“進來吧。”

這時,夕陽收攏了最後一束光芒,徹底沉淪在了地平線以下,而夜晚是魑魅魍魉的舞臺。

引女人進門的是一名老者,腰背伛偻。令人訝異的是,這座房舍外部樸素,內部卻別有洞天,明亮無比的燭火下,各色貴重的裝飾品随處可見,就連老人的身上也穿着名貴的織物。

他把女人帶到一扇繪制了精美圖案的障子門前,大聲道:“喏喏,晚上你就住這個房間,夜裏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別出來。”

女人把手放在門上,璀然一笑,“哎呀,哎呀……這樣如何感謝您才好呢。”

有那麽一瞬間,老人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位柔弱女子,而是一把出鞘的刀。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女人還是女人,什麽也沒有變。

見她走進去,老者不再做任何停留,他飛奔出家門,随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口中念念有詞,“你可別怪我,我還不想死啊!!”

屋內。

乍然從明亮之處來到昏暗的房間,常人必然需要一段時間适應,女人在昏暗中摸索着燈盞的位置,好不容易摸到了燭火,正要點燃時,一道疾風猛然刺向她的後頸。

打雷了?刺出那一擊的鬼失神片刻,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錯了。

清澈的雷鳴近在咫尺,它們宛如啼叫的鳥群般寄托在一把刀上,下一秒,鬼就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傾斜,一側的腿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奪走了。

他憤怒的揮出奇長還帶有骨刺的手臂,然而那把刀在女人手中轉瞬就變成了斧,從他的臂膀出劈下!

鬼不再猶豫,立刻和這個詭谲的女人拉開距離,手臂和腳都得到了再生,他赤紅的雙眼睚眦欲裂,咆哮道:“難道你是柱?”

他完全适應了黑暗,所以可以看得見,女人臉上的笑容自進門開始就沒有任何改變!

明明自己才是支配和令人恐懼的一方,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完全相反,她是克星!比陽光還要致命的東西,那個老東西到底帶了個什麽怪物進來!

幸好外面已經天黑了,只要逃出去的話,這個女人有八條腿也追不上!

“呵呵,一想到要回答蟲子的話,就讓人忍不住反胃呢,你真的弱到連看都不值得看上一眼,但是不仔仔細細碾碎你的話,我又會很難辦的。”

“哈、哈……你這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弓弦拉緊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鬼能感覺到自己身後霸道的注意力集中成一束,立刻就要把他貫穿!

門就在那邊!

幾曾何時,他作為狩獵的一方,任由手無寸鐵的人類奔跑到這門邊,然後再用骨刺将其釘在門上,一點一點劃開,撕碎。

鋒利的箭矢以最刁鑽的角度把他的關節釘入厚重的木門,鬼的皮膚緊貼着有無數刮痕的木頭,那是一個又一個生命被殘忍剝奪的證明。

箭矢與箭矢之間,雷霆轟然游走,不停的蠶食着鬼的血肉,又不至于讓他立刻死掉,因為鬼那優秀的再生能力,他不得不被迫體驗死去活來的滋味。

喑啞的嘶吼聲從口中擠出來,鬼的頭顱終于得以從雷網中掙脫出來,他正想操控脖頸和頭顱延伸出去,撕碎那個可惡的女人時,映入眼簾的風景讓他停住了。

雷電的閃光中,女人身側浮現出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幻影,手持弓、斧、薙刀等武器,見他看過來,那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了同一種神情。

“沒把你們處理好的話,我可沒有臉去見自己的孩子,所以還請做好覺悟,接下來……誅伐執行。”

——森羅萬象,常世諸行。以身招雷,神鳴顯現。

“在徹底消失之前,記住我的名字哦,蟲子。”女人用手托着鬼的頭顱,盡管還是笑意盈盈的樣子,然而那只會讓恐懼更為深刻的銘刻下來。

“你,你到底……是,是什麽人啊!”

刀光陡顯,手中的頭顱被削去一半。

“真是的,每次都要重複一次,什麽時候才可以學得乖巧一些呢?但不管說多少次,如蟲子一般的你們是不會懂的吧,閉上嘴好好聽就是了呀。”她輕巧的提着愛刀,在鬼極度恐懼的目光中,珠色的唇開開合合,誦出自己的名諱。

“我名源·賴·光。”

——天網恢恢,百鬼退治。邪魂盡滅,萬魔俱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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