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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寒冷，今天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放學後，慕瑤并沒有離開，而是去了實驗室，還有一個月不到就是調香比賽，對于參賽作品，她已經有靈感。

之前在纜車上，她眼裏觸及的，全都是白雪。

那一瞬間，她想調出雪的香味。

雪是有味道的，只是氣味太過于微弱，融入了空氣中，并不會被人聞出來，而且一千個人，心裏的雪會有一千種味道。

她只要調出她心裏那抷雪的香味就可以。

慕瑤洗過手，開始挑選香料。

車子裏。

司機問道：“少爺，慕小姐并不在車站，需要停下來等她嗎？”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放學的時候，江延都會送慕瑤回去她的住所，以至于現在看不見慕瑤的身影，司機下意識便問需不需要等慕瑤。

學校門口，車站處都沒有女孩纖瘦的身影，江延收回目光，他掏出手機，直接撥打了女孩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通了。

“江延？”

手機那頭，響起了女孩清軟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子內特別清晰，江延覺得耳朵有點癢，他克制住了想要撓一撓的沖動。

“嗯，是我，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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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實驗室。”

慕瑤想起自己忘記告訴江延，讓他不要等她，她有點不好意思，“江延，我今天會比較晚走，你不用送我回去了。”

前一段時間因為下大雨，搭公交不方便，江延才想要送她回去，然而現在早已經不下大雨了，江延沒有必要繼續接送她。

“哪間實驗室？”江延問道。

“三樓的二號實驗室，你先回去吧，最近也沒有下雨，我不坐你車子回去了。”慕瑤不想繼續麻煩他。

“慕瑤，我認為你是過橋抽板。”少年低聲在耳邊嗤笑着，慕瑤耳根發熱。

她想要再說什麽，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慕瑤抿了抿唇，繼續調起香。

實驗樓這邊很安靜，江延走到實驗室的門口時，只見寬大的實驗室內，女孩坐在一堆儀器後，手拿着滴管向瓶子內滴放着什麽，一張小臉瑩白，神色認真專注。

江延退了出去。

站在了門口旁，看着走廊外的天色，灰沉沉的，小雪花飄旋而下，江延扯了扯嘴角。

慕瑤認真反複地試着各種香料的搭配，絲毫沒有察覺到，實驗室外，靠牆而站，安靜等待的少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了鈴響聲。

慕瑤拿着滴管的手一頓。

“江延？”

慕瑤走出實驗室外，驚訝地發現身體高大的少年靠在門旁，“你怎麽會在這裏？”

“等你。”

寒冷的天氣中，江延低沉的聲音有點幹澀。

慕瑤沒有想到江延一直站在實驗室外等她，少年濃密的睫毛像是結了霜，清俊的臉容神色冷冷的。

心頭觸動，慕瑤抿了抿唇，軟聲說道：“我以為你早已經離開了。”

她沒有想到江延竟然一聲不哼地在實驗室外等她。

江延皺眉，腿有點麻了，“我不放心你獨自回去。”

公交車上人擠人的，他怎麽可能任由慕瑤搭乘公交，被擠來擠去？

“我現在要走了，你可以走嗎？”手機已經提醒他，現在是五點三十分，他需要在六點前趕回去。

“可以的，我進去收拾一下。”

慕瑤不好意思讓江延白等，她趕緊将儀器收拾好，将實驗室鎖好，跟他一起離開。

她從背包裏将一雙黑色的手套拿出來，是前天在纜車上，江延給她的。

“江延，手套我洗幹淨了，還給你，你戴上吧。”他在外面站了這麽久，哪裏會不冷？

江延低眸，女孩烏眸清亮，水盈盈的看着他，他一向不會委屈自己，等了她這麽久，總要讨點甜頭，“手冷僵了，你幫我戴。”

說着，江延将一雙大手伸到慕瑤面前。

少年的手骨節分明，冷白修長，手型極好看。

慕瑤黑白分明的杏眼兒睨着他，并不想理會對方的裝模作樣。

“慕瑤，之前我也幫你戴了手套，你應該禮尚往來。”江延眸色漆黑微潤，灼亮地看着她。

想到江延在外面站了這麽久，慕瑤指尖伸出，輕輕觸碰一下面前的大手，少年的手背冰冰涼涼的，并不像往常的溫熱。

她拿出一只黑色手套，往大手上套進去。

與她不一樣，少年的手指修長，黑色手套的尺寸剛剛好，戴在少年的手上有種說不出的俊酷。

女孩垂着眼簾，戴得認真，軟軟的小手在大手襯托下，顯得又白又小。她這樣溫柔，這樣乖乖綿綿地幫他戴着手套，冷風吹過，他聞到了女孩發間的馨香。

慕瑤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調香的時候沾了其他香料的味道，甜甜的果香裏雜着隐隐的花香，很好聞。

江延咬肌咬緊，克制住想要親一親她的沖動。

……

回到江家的時候，還有江老爺子正好在客廳喝着茶。

“爺爺。”

“回來了。”江老爺子的精神氣息很好，聲音洪亮。

“爺爺，我想搬去學校附近住，周六日回來。”江延走到老爺子那邊坐下。小區那邊的房子已經裝修好，為了能盡快入住，用的家具都是從他另一套公寓直接搬過去的。

“別人搬到學校附近住，是為了學習，那你呢？無緣無故的，怎麽要出去住？”江老爺子熟知江延的脾性，這個大孫子絕對不是努力學習的人。

江延挑眉，“慕瑤會住在我的樓下。”

這段時間他吩咐蔣叔辦的事，并沒有想過隐瞞，也隐瞞不了，老爺子必定是早就知道的。

江老爺子喝了一口茶，他智睿的目光瞪向江延，極為嫌棄地訓斥：“你怎麽回事？以前讓你跟小瑤那孩子訂婚，你不願意，那時候犟得要命，說什麽被我打死也不願意跟小瑤在一起，現在人家跟你解除婚約了，你倒是上趕着貼過去。”

江老爺子說着就來氣，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江延臉皮厚，被江老爺子訓說了，也絲毫不臉紅，“以前年少無知。”

江老爺子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拿棍子抽他，“我不管你的事，現在是小瑤不喜歡你，你有本事将人追到手，我不會多說什麽，要是小瑤不喜歡你，嫌棄你煩，我就直接收她做孫女，讓她喊你做哥哥，省得你胡鬧。”

聞言，江延黑色的短發下，耳尖微微發熱，他沒有哼聲。

老爺子并不知道，之前他已經做了蠢事，讓慕瑤喊他做哥哥了。

第二天，慕瑤将昨天調好的一小瓶香水遞給徐豔。

“小瑤，這是你調的香水？”徐豔接過小小的透明玻璃瓶，她擰開瓶蓋，對着自己的手腕噴了一下，清甜的香氣一下子在手腕上逸出，很好聞。

“嗯，是我以前的一款作品。”這款香水是她以前創的，曾經在她父親的公司推出，賣得很火。

現在她跟徐豔合作，第一次推廣，她覺得這一款香水之後的反響同樣會很好。

“這款香水太好聞了，叫什麽名字？”徐豔很少用香水，但并不妨礙她喜歡香水，她有信心，網友們會喜歡的。

“這款香水叫白月光。”

現在白月光有時候被其他人帶了貶義的意思，但不妨礙慕瑤覺得這名字好聽，白月光，可望不可即，缥缈，朦胧。

想要有這樣的感覺，香水的前調是玫瑰，雪松，青木，給人溫柔明亮的感覺，中調是柑橘，薄荷，小茉莉和百合，一如月光的清亮香型，尾調是持香性久的麝香，木質香，淡淡的溫柔感。

“又或者你可以稱它是甜月光。”

她在中調還添加了水蜜桃，櫻花，粉紅胡椒，所以，開始的時候是清涼，散了一點時候會聞到淺淺的甜意，最後會是朦胧溫柔木質香。

“我喜歡甜月光這個名字，像小瑤你，又柔又甜，恨不得讓人咬一口。”徐豔拿着香水的手有點激動，“小瑤，你打算一瓶賣多少錢？”

慕瑤考慮

過了，她不想便宜賣，但也需要考慮到大部分網友的經濟能力，她想将價格定在兩百左右。

慕瑤告訴徐豔自己的想法。

“你覺得怎麽樣？”

“便宜哭了，小瑤你的香水比好些大牌的還要好聞，等你之後有名氣了，千萬不能賣這麽便宜。”

在徐豔看來，慕瑤的香水就算是賣上千元一瓶也是值得的，而且，這款香水雖然比不上慕瑤身體上的果香味，但是真的很好聞。慕瑤笑着點頭，“嗯，我知道的。”

放學之後，慕瑤還是像昨天那樣去了實驗室。

好一會兒，她從實驗室走出來，果然，門口旁少年單手插着口袋，懶悠悠地靠牆站着。

慕瑤抿了抿唇，她站在江延面前，“江延，你進去等我吧，外面冷。”

她知道讓江延離開，他必定是不願意的。

女孩嬌嬌小小，口袋裏，江延捏着小鹿角的手松開，他漆黑的眸光落在慕瑤瓷白的小臉上，暈着笑意。

她心疼他！

“我進去，不會妨礙你？”江延勾唇。

慕瑤輕聲說：“你不要發聲就好。”

“好。”

實驗室裏很安靜，江延很是配合，他确實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然而，他漆黑的目光從進去之後，便一直黏在女孩的身上，絲毫不加掩飾。

慕瑤被盯得耳尖都紅了。

“你能不能別一直看着我？”慕瑤烏眸裏帶着怯意。

任誰被人這樣直勾勾地盯着，都會不自在。

江延坐在她前面的一張實驗桌前，他面對慕瑤，以往又冷又傲的少年，此時眸光灼亮，“我第一次看見人調香，覺得好奇，一時看入了迷，你不想我看你調香？”

稀罕地，他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

慕瑤低垂下眼簾，有點自暴自棄，“那你看吧。”

江延送慕瑤回到了舊小區的住處。

“我到了，你回去吧。”慕瑤打開門，裏面的生姜聽到聲響，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沖出來，圓滾滾的狗身從門口邊鑽出。

“汪汪汪。”它對着慕瑤搖尾巴。

江延冷眼睨了那只蠢狗一眼，他勾唇，“慕瑤，我現在住樓上。”

慕瑤驚愕。

之前住樓上的人搬走後，她已經隐隐猜測買下上層的人是不是江延，然而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她便沒有去想了。

現在，少年主動告訴她，他住樓上。

慕瑤沒有問他為什麽搬來這裏住，她擔心江延出口的話，讓她難以回答。

然而，她沒有問，少年像是洞察她的想法，“我想離你近一點，便告訴了老爺子，我要搬出來。”

慕瑤擡眸，她看着他。

江延長得很好看，臉容清俊，與付正然的斯文溫柔截然相反，他的五官精致硬冷，板着臉的時候，像是高挂的月光，清冷刺人，出衆，卻難以讓人靠近。

樓梯間的燈光堂亮，周圍也異常安靜。

燈光落在少年灼灼的眼裏，漆黑的眼睛像是會發光，慕瑤被他看得耳根一熱，她轉開眼睛。

“江延，我不喜歡你。”慕瑤到底還是說出口。

江延插在口袋，捏着小鹿角的手一緊，他漆黑的眸色暗了暗，“我知道。”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救過慕瑤，幫助過她，女孩早就不讓他靠近了。

說他挾恩圖報也好，說他無賴也行，反正，別想指望他遠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