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氣息,他有些刻薄地評價到。
回家的路上路過了那棵已經開得繁茂的櫻花樹,比從前本丸院子中心的那一棵還要大上幾圈。審神者停下了腳步駐足仰望,她從前一向不喜歡夜櫻,在其他審神者忙着給自己家的櫻花樹上費盡心思裝飾上彩燈的時候,她都悠閑地挑一個燈籠同他站在樹下,說天然的才是最好的,她就喜歡櫻花原來的顏色。
“一期。”她在那裏停留了許久,伸出一只手來,“如果你真的在我的身邊的話,就讓一朵櫻花落在我的手掌心上吧。”
他就在她的身邊,卻只能陪她一起仰望着綴滿枝頭的花苦笑。如果可以的話,他此時此刻希望能不顧任何禮儀姿态地爬到古樹的樹梢去,搖下一樹的落花只要她想要。
但是他做不到。
在突然而來的狂風裏他茫然地擡頭看無數的櫻花穿過他的身體飄飛到審神者的身上,這仿佛是上天某種惡意的玩笑,又或者是某種結局的預兆,那些四散凋零的花朵不曾有一朵停留在她纖長蒼白的指尖,整條街道瞬間如同經歷一場大雨一樣被櫻花所覆蓋,除了她伸出的手掌中空無一物。
他無法觸摸她,他無法觸摸這裏的一切,這裏的所有對于他而言都是虛無,或者他才是虛無的那一個。但是他多想,多想擁抱她,多想踏過重重的落花把捂臉落淚的她抱進懷裏,他明明就在這裏。
我明明就在這裏。
他低頭正對上她流着淚仰望樹冠的眼睛,她的眼睛潋滟他們頭頂燈光的紫色,是如此的好看。
就在那一瞬間,他左手的手腕一空。
那根自始至終牢牢束縛住他手腕的紅線,剎那間松散開來。
把一根松開的紅線再綁到手腕上,并不是一件複雜的事情,畢竟這是他在這裏能觸摸到的唯一一樣物事。一期一振會在審神者睡着之後會脫掉自己的手套,順着這根纖細而燦爛奪目的絲線一點點地劃過去,指尖被勒出些微痛楚的同時,他離她也越來越近。沿着紅線摸索她的手腕,仿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摸索到她的脈搏,
他幾乎是立刻就伸出了手去拉住了松開的繩結,沒有任何思考地把那根紅線重新牢牢地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而這根線貼到他皮膚的剎那,些許針刺般的疼痛由那裏生發開來蔓延到他的皮肉裏去。
這樣的痛楚對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他為刀的時候火燒磨上重鑄,沒有一樣不是傷筋動骨的折磨。只是死物的時候沒有對于疼痛的感知,然而獲得人身的時候那些感受卻随着記憶加諸于他的身上。
審神者開始決定找一份新工作了。
他坐在她的身邊陪她看IPAD上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招聘網站,那些字他都認識,合在一起卻不知怎的看不出應該是什麽意思。一期一振只能看着審神者皺着秀氣的眉頭,一雙手指在屏幕上戳戳點點,一會兒圈出一個紅圈來,一會兒又在小本子上記下幾行號碼。她把床下面那個他很眼熟的塑料箱也拖了出來,嘩啦啦倒出半箱子能砸死人的磚頭書。
這些書他都是見過的,審神者成為審神者的時候剛剛十六歲,政府允諾了靈力優秀的她即使在本丸也可以同步完成大學的學業。于是整個本丸的付喪神都跟着遭了秧——她學習的東西即使對于最年輕的和泉守兼定而言都太過遙遠,那些複雜的符號和細細密密的圖片,歌仙看一眼就如臨大敵地逃之夭夭。
“一期,你最溫柔最有耐心了,你陪我吧?”她當時就抱着那些書可憐兮兮地扯扯他的衣角,整張臉就像吃了酸梅子一樣皺起來,“我看不懂呀,你說那些老頭子在屏幕裏都在說些什麽啊……”
他也聽不懂,而且屏幕上充斥着他所陌生的文字。但是他是她的近侍,也就只能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一邊轉筆一邊艱難地聽着天書——聽一會兒還要過來搖一下他的肩膀,她也就敢在他面前這麽肆無忌憚地擺出嬌蠻的樣子,對着三日月髭切之流連話都不敢多說。
後來一期一振的電機學得比審神者好,審神者別的專業課自己磕磕巴巴都還能懂個大概,唯獨那一門期末是靠他在旁邊幫着做卷子才過了關。
他一邊覺得審神者這樣給自己找了事情做,不再每天無所事事的昏睡很好,一邊又覺得有些悵然。這根紅線象征着某種他和她之間的聯系,而随着她日漸的忙碌,幾乎每一天這根紅線都會有些許的松散,而他又會執着地把它重新綁緊——它給他帶來的痛苦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是類似火燒的灼痛,讓他總會在夢裏夢見狼煙四起的舊城,還好醒來時還能看見她平靜的睡顏。
從來沒有想過放開這根線,他答應過她要陪她在她的世界老去,答應過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管她能感知與否。
審神者的工作找的并不順利,她已經二十六歲了——和剛畢業的年輕人比起來她顯得不再年輕,和跳槽而來的老手比起來她沒有絲毫的經驗。甚至于當HR看着她自從大學畢業就空白一片的簡歷問起她的工作經歷時,她都只能捏着手心裏的汗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看着她把及腰的長發剪到剛剛到肩膀,曾經多麽愛惜自己烏黑發色的人,為了讓自己顯得和剛剛走出大學的年輕人之間距離沒有那麽大而狠狠心去把頭發染成了栗色。她小小化妝包裏清光和亂送給她的手工指甲油也被她小心的收到了抽屜的底部,換上了那些他所不認識的小小的精致的瓶子。
她每天很早就會起床,對着鏡子仔細地化妝。他依然在旁邊看着,在心裏比較一番到底她什麽樣子更好看。比來比去覺得她什麽樣子都好看,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不安的是她的那雙漂亮而有神的眼睛,每一次在被客氣而疏離的拒絕之後都疲憊地黯淡下去,過了好久才又撐起一臉笑容來溫聲的道謝。
在最初的時候她還會念叨一下他的名字,含着不安和茫然說着政府已經發完的補貼和銀行卡裏逐漸減少的餘額。她的生日在遙遠的冬天,她必須在那之前找到一份工作來向遠道而來的父母證明她這十年在東京活得還算不錯。
“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謊了。”她的眼睫微微的顫抖,就像是沒有了力氣的小動物。“反正也沒有人會相信實話不是嗎?”
後來她的夜晚只屬于那個閃着白光的IPAD。審神者機械地重複着從屏幕上剪切下小小的方塊,然後打電話,外出,再把這個小方塊删掉,直到整個屏幕變得千瘡百孔。她有時會把手邊的書丢出去然後将臉埋在醜橘厚厚的毛裏,過了很久再慢慢地走過去将書重新撿起來翻到剛才的那一頁。
一期一振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或者假裝和她抱着同一個抱枕,這樣看起來她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但是他無法給她安慰,給她依靠,甚至不如醜橘還能給予她一些溫暖。
又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晚上,醜橘趴在地板上看着它最喜歡的貓咪紀錄片,審神者戴着眼鏡一邊揉太陽穴一邊結束了和父母的又一輪扯謊,她以輕快的口氣講述着自己虛假的快樂生活,嘴角勾着淺淺的笑意,眼睛裏是止不住的向往。
摁掉電話之後,短信的提示音接踵而至,面容端肅的中年女人以客套的笑容出現在屏幕上,用虛僞而冷淡的聲音恭喜她通過了第一輪面試,問她是否有意向參加公司的培訓營。
“我願意!我願意!”她激動地對着屏幕點了好幾個頭,才想起這只是一條視頻短信。
“我通過了!通過了!”她坐到地板上拉起醜橘的兩只前爪,“我有機會了!我有機會了!”
醜橘嗷嗷的抗議着,她擋着它欣賞屏幕上那只純白的小母貓了。
“一定是一期保佑我的!一定是的!”她把醜橘抱進了懷裏,激動地低喃,“他雖然回到高天原去了,但是他一定是看着我的。我們要好好過日子,不然他看見會難過的。”
一期一振笑起來,醜橘歪過頭看了看這個已經和它熟悉起來的男人,覺得他有些可憐,他明明就在這裏陪着它的主人,卻更像是巷口的那只比它高大不少的流浪金毛。
這天晚上審神者激動地失眠了,她輾轉反側地思考着要如何在短短的五天裏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而一期一振安靜地坐在床頭看着她閉上雙眼一會兒咬着嘴唇煩惱一會兒把臉埋在被子裏偷偷笑,覺得她還是沒有變,是那個小小的姑娘。
那根被他打上死結的紅線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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