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房租了。”男人溫柔的一針見血。
“是這樣的,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并不能常來這裏,這裏是我大學的時候和朋友們一起開的,朋友們各奔東西,到最後就我一個人時不時來照看一下——其實并不能賺多少錢,但是總覺得放棄這裏就像丢掉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樣。以前我的弟弟們有的在附近讀書,還會過來看一看,現在他們也離得遠了。”男人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其實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來幫我照顧這家店——我覺得會因為吃不到烏冬面嚎啕大哭三個小時的女孩子應該還挺合适的。”
“你是說想把這家店交給我嗎?”審神者擡起頭不敢置信地問。
“嗯,算我雇傭你吧?你應該就住附近,晚上打烊回去也不會非常危險。我提供的薪水比起正規公司當然不算多,但是可以按照分成來。至少應付房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男人從襯衣口袋裏拿出一只鋼筆來,刷刷刷在審神者帶來的路邊宣傳單上寫了幾串數字,“你覺得這樣如何?”
“速水先生……您的書法是……和誰學的?”審神者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那個墨跡未幹的、結尾上勾的“9”。
“并沒有刻意學,只是從小家裏對這個要求比較嚴格,我們家對這些功夫很執着,其實現在的人幾乎并不需要親手寫字。”男人好看的笑起來,“有什麽讓你在意的地方嗎?”
“沒有……您的字跡讓我想起一位故人。”審神者眼睫低垂,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笑着說,“大概天底下的字各有各的醜法,好看的卻都長得一樣吧。”
“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找到我呢——我是說,我對于您而言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罷了。”
“我可找不出第二個客人因為吃不到烏冬面在這裏嚎啕大哭三個小時了——啊好,不說烏冬面的事了,你很需要一份工作,我也需要把這份工作給一個人,為什麽就不能給你呢?”
“我覺得就像天上掉下了一個餡餅。”審神者呆呆的說,“我不能說這麽些年我懂了多少事,但是我至少知道每一個看似免費的餡餅都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好好工作?”男人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自然,我只能對你提出一個建議,如果你做了決定,可以聯系我。”
速水一也,這四個字審神者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
生産速食代餐的會社社長居然私底下開了一家煮手工面的小面館,這似乎本來就是某種諷刺。一期一振自然記得審神者是在哪裏見到過這個名字,他依然不喜歡這個男人。
然而他的不喜歡并不能影響審神者的決定,在思慮了兩個晚上之後審神者最終還是接受了這份工作。她快樂地哼着她學生時代流行的情歌把那些厚厚的專業書全部又封進了箱子裏踢進了床下,網購了幾大本關于經營食品店和如何制作各種面食的書籍。被速食代餐荼毒了幾個月的廚房終于開始洋溢起暖洋洋的、冒着咕嘟咕嘟泡泡的湯水聲音。即使最後端上桌的成品不是太淡就是太鹹,好歹有白色蒸汽缭繞的小桌子上有了幾分煙火氣息。
醜橘心滿意足的叼着它的小魚幹一會兒繞着審神者走幾圈,一會兒踩在一期一振的腳上走幾圈。而一期一振安靜地站立在審神者的背後,除了手腕的紅線所帶給他日複一日的劇烈疼痛之外,日子如流水一般順遂流逝。
從一開始每天要重新系一次紅線,到半天就要重新系一次。他參與了審神者所有的生活,卻阻止不了她以極快的速度在離他遠去。從針刺到火燒再到麻木的疼痛,對于人而言,規避痛苦的方式就是放手;但是對于一期一振而言,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痛苦,他也不需要為了他漫長的生命去節約時間。
他活得太久,太久。太多東西如過江之鲫從他的生命中掠去而不曾使他驚鴻一瞥,以至于一個和過往的一切都不同的事物終于出現的時候,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抓住它不讓它溜走。他為刀為神的一生,千百年如白駒過隙,只有這一個人教會了他什麽是愛,怎麽去愛,他只愛上了她一個人。
神明不懂放棄,所以分外執着。
審神者生日的那一天,剛好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這一年的雪下得比任何時候都早,以至于薄薄的一層小雪覆蓋在尚且綠色的植被上,顯得格外喜人。她的父母遠道而來,見到的是她布置得井井有條的小屋,醜橘乖巧地睡在屬于它的新貓爬架上。她帶着驕傲向自己的父母介紹了這家被自己經營得在網上名傳四方的小店,終于不用編造一個接着一個的謊言,她的語氣顯得輕快無比,甚至帶上了十幾歲小女孩承歡父母膝下的嬌憨。
“去清水寺?新幹線很貴的……”審神者抱着抱枕別扭地抗議父母的安排,“真的非去京都不可嗎?不在東京玩一玩嗎?”
“城市終究就是城市的樣子,無非是哪裏的樓高一些哪裏的空氣差一些而已。”她的母親梳理着她又染回黑色留到腰際的長發,“你也大了,我們去清水寺求一求你的姻緣,不是正好嗎?”
姻緣。
在那個瞬間一期一振手腕上的紅線又跳了一下,他習以為常地低頭打算重新又系一遍的時候,卻發現它并沒有向之前那樣松動。也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紅線所帶給他的痛苦減輕了不少。
審神者用茫然的目光看了看窗外沒有停的小雪,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無論在什麽時候,去清水寺參拜的人都那樣的多。從山腳上朝山上看去,每一級的階梯上都密密麻麻地站着癡男怨女。審神者并不專心地應和着父母關于待會兒在神社裏要見識一番京都茶藝的讨論,只低着頭數着階梯慢騰騰地随着人群向上走,卻沒有料到再擡起頭來的時候身邊全是不曾謀面的陌生人。
雪天路滑,人又太多,她艱難地走到一邊的岔路上試圖給父母打一個電話,卻發現竟然沒有信號。
這大概是上天注定吧?審神者聳了聳肩,她原本就沒有認真的想過要去求什麽姻緣。沒有導航幫忙,審神者只能一邊憑借直覺走上一個一個的岔路,一邊胡亂的安慰自己總歸不會走丢,只要走到有信號的地方就好了。
“佛光寺……”審神者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這裏的人要少很多,比起清水寺的人頭攢動甚至稱得上荒涼。
“粟田神社?”她又仔細地看了看顏色鮮豔的朱紅鳥居兩側挂的白燈籠上的字跡,重複了一遍,“粟田神社?”
她竟然迷路到了供奉一期一振的鍛造者的地方來。
在她身邊的一期一振同樣茫然地擡頭看着面前的山路,這裏面散發着讓他感到安心和溫暖的氣息,仿佛慈父一般柔和——安心到想讓他就此沉眠。
沒有任何猶豫地,審神者走上了上山的石階。沿路并沒有再看見一個人,她在鍛冶神社轉了一圈,又慢慢地朝山上去,終于在挂了幾個繪馬的平臺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婆婆,她面前有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面放着幾張朱印。
“這位小姐……”老人渾濁的眼睛看向審神者,“您來求什麽?”
“我來求……姻緣?其實什麽都好,我只是想來看看,我從前認識一個,一個故人,他和這裏有一些關系。”
“姻緣。”老人似乎并沒有聽進去審神者之後胡言亂語的一大段,她伸出自己青筋暴露,皮膚已經蜷縮的手抓住了審神者的指尖。
老人的手太涼,審神者被吓了一跳。她看着老人閉上雙眼順着她的手指慢慢摸到她光潔的、沒有戴任何飾物的手腕,在那裏摸索了半天之後,老人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卻不是看向她,而是看向她身後空無一人的方向。
“這位小姐……您沒有姻緣,因為……您被神明所束縛。”
一期一振看着老人突然清明的眼神,她在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含着幾分震動幾分悲哀。
“您在說什麽?”審神者茫然地随着老人的目光向身側看去,突然驚懼地捂住了嘴,她回握住老人顫抖的手腕,近乎尖叫出聲,“您在看什麽?您看到了什麽?”
“殿下……您不屬于這裏,神明與人類有別。”老人并不理睬審神者的問話,她只直直地看向一期一振,良久彎下了佝偻的腰行了一個神職人員參拜神明時所行的大禮,“妄自結緣,只會給您造成傷害。”
她伸出不斷顫抖的手指向一期一振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殿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