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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圍顯然有幾個沒有眼力見的, 他們看不到袁艾宜的難堪,滿腦子都是那些道聽途說的八卦,眼看着當事人同框, 忍不住調侃:“傅總今天是來探艾宜姐的班嗎?”
袁艾宜沒想到會有人這麽問, 明顯愣了下, 擡眸看到傅承限忽然沉下的眼神,想起當初在停車場他說的那些話。
一點兒面子都沒給她留。
而以她對傅承限的了解, 他不會因為今天在場的人多就給她留面子。
于是在傅承限張口否認之前, 袁艾宜忙不疊扭頭說:“別胡說, 傅總是來看Bet的。”
說完笑吟吟地看向Bet, 企圖扯別的話題将這這個小插曲掀過去。
餘光瞥到傅承限的深情時, 袁艾宜心裏一咯噔——
過去和傅承限同校将近六年,她知道這個男人紳士, 知禮,風度翩翩,更甚至,他是一個多次公開表達過尊重女性言論的男人。
可這一切, 都必須有個“他樂意”的前提。
如果抛去這個前提,他便只是一個不近人情,不念舊情的牟利商人。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袁艾宜就看到傅承限側身, 目光看向剛剛那個調侃的人。
“袁小姐果然名氣很高,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不過——”
他神色波瀾不驚,口吻也平穩如常, 在場的人,卻全都噤了聲。
“我可不是供人觀賞的人,希望大家以後不要把注意力過多地投放在我身上。”
氣氛劍拔弩張,無人再敢多嘴。
連同袁艾宜本人都說不出來話。
也是,袁艾宜名氣再高,也不過是在臺上走秀的人。
而傅承限,可是在臺下看秀的人。
一字之差,地位卻是天壤之別。
直到遠處一位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工作人員喊Bet查看片子,Bet高喊一聲“來了”。
僵硬的氛圍終于破了個口,有人無聲松氣,連一直旁觀的祝夏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愛莎意味深長地朝祝夏挑眉使眼色,祝夏沒懂,遞過去一個問號。
愛莎蹭過來,小聲:“讓傅總也去看片。”
哦。
請大神離開啊。
祝夏環視一圈,尋思着這裏不怕傅承限的,大概只有她了。
畢竟她是見過傅總一身疲憊倒在沙發上說“餓了”的人,也是見過傅總圍着居家圍裙轉悠在廚房的人,記憶裏的煙火氣使得男人哪怕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看上去也好像十分溫和順眼。
于是祝夏笑笑,主動擔起重任,“傅總也一起來看看Bet今天的成果吧。”
傅承限看過來,沒立刻點頭說好。
他沉默幾秒,祝夏原本坦蕩跳動的心頓時緊張起來。
忍不住放輕呼吸,亮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
直到對方啓唇,“好。”
祝夏的心這才穩穩當當落回原處。
片子其實沒什麽好看的,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他們這些外行人只能看個基本成圖。
祝夏的注意力基本都是服裝上,其他的草草看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本以為傅承限也不會特別感興趣,沒想到他不僅認真看了,還提出了兩個看上去很有建設性的意見。
祝夏眼睜睜看着工作人員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
恭喜傅總,成功在線圈入一枚女友粉。
看着該女友粉眼裏的崇拜和激動,祝夏心裏忽然揚起一股難以捕捉的情緒。
她無聲蹙眉,站直了身子。
甚至不動聲色與傅承限拉開了距離。
她動作其實并不明顯,但傅承限卻很敏銳地察覺了,微微偏頭,低聲:“怎麽了?”
話音剛落,小姑娘頓時瞪大了眼睛。
傅承限正要上前一步,小姑娘眼睛更大,忙不疊後退,小聲提醒:“傅總!”
傅承限腳步停下了。
小姑娘在躲他。
甚至在提醒他這裏是公司。
他忍不住壓了壓唇,心中輕笑。
別人都巴不得要跟他扯上關系,她倒好,避他如避猛虎蛇獸。
傅承限唇角頓時壓得更平,但也沒再上前一步。
祝夏其實也不想這樣,只不過他們又沒公開,倆人地位相差實在太明顯,流言蜚語有多可怕她已經在袁艾宜身上看到了。
可不想再親自體驗其中風險。
剛好這時明光開口,“我這邊忙完了,我們走吧?”
“那就不打擾傅總了。”祝夏立刻說,耳後故作輕松地扭頭沖明光笑,“下班愉快啊。”
明光大白牙一咧,“謝謝姐!”
祝夏也不知怎麽就不太敢正眼看傅承限,得了空轉身就走,走一步才發現自己今天鞋子穿得不太合适,腳後跟都要磨破了。
現在倒是沒多疼,等一會兒破皮了估計就有的受了。
祝夏想了想,準備直接回部門坐着。
鞋子再磨腳,她不動總該沒事了吧。
傅明光知道他哥不高興,但是思前想後也不知道原因在哪裏,他試探性地問:“哥,你和艾宜姐——”
“你到底姓傅還是姓袁?”
傅明光頓時閉上了嘴,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傅承限瞥了一眼身旁的臭小子,忽然意識到這臭小子自打回國就沒着過傅宅。
他和祝夏的事情辦得倉促又急,甚至沒來得及通知家裏其他人。
後來因為那些不謀而合的約定,他也沒主動和別人提。
現在明光和祝夏明明是同事,卻還不知道,想來是祝夏自己不想說。
“有時間回傅宅一趟吧。”傅承限說,“爺爺想你了。”
傅明光撅了撅嘴巴,“哦”了一聲。
好好的探班發展成這樣,傅明光才不敢和他哥一起下班了,等他哥踏進電梯,他才假裝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啊,我還有點事要忙,哥你先走把!”
說完扭頭就跑,生怕他哥追上來。
結果他哥沒追上來,被他姐攔下了。
“明光。”袁艾宜拽着他往洗手間走。
媽的撮合不成還兩頭挨罵,傅明光感覺自己哭都沒眼淚。
“啊啊啊啊姐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袁艾宜心情不好,連帶着語氣都冷了下來,她開門見山,“你哥結婚了你知道嗎?”
傅明光傻眼了,“結、結婚?跟誰結婚?”
袁艾宜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傻小子不知道,“你哥結沒結婚這事你都不知道?”
“啊。”傅明光想起來,“之前爺爺好像是說要給哥介紹對象來着,但當時只是說介紹對象啊,沒說結婚啊。”
他還好奇地問了有關未來嫂子的信息,結果爺爺和嬸嬸對此口風很緊,說什麽遲早會見到慌什麽。
後來工作一忙,他就給忘了。
“真結了啊?你聽誰說的?”傅明光撓頭,“不會啊,家裏人怎麽都沒說啊。”
上次他拍那樣的照片發給嬸嬸,嬸嬸也沒說什麽啊。
“聽說姓祝。”袁艾宜說。
傅明光搖頭說“不知道”,袁艾宜沉思片刻才說:“有空你多問問吧。”
傅明光沒說好,袁艾宜心裏有事,也沒在意,她和傅明光都是公衆人物,一直在一起不太好,于是沒再說什麽便轉身離開。
袁艾宜走以後,傅明光靠在牆上出神。
要說以前他哥沒對象,他閑着無聊撮合他哥和袁艾宜倒沒什麽——主要是他覺得他們倆以前好像有點什麽。
小孩子記憶裏的感情總是很深刻,尤其看到極為般配的兩個人沒能如大家所願走到一起,會下意識覺得遺憾。
如今二人再次有緣重逢,旁觀者急躁地想要看到所謂美滿的結局。
可是現在……他哥結婚了啊?
傅明光想起剛剛袁艾宜交待給他的話,又想想袁艾宜最近在他哥面前的所作所為,忍不住有些心情複雜。
艾宜姐既然都知道他哥結婚了,為什麽還要做那樣的事說那樣的話啊……
一片清亮的燈光下,傅明光皺着眉拿腳尖一下一下點擊地面。
設計部本來人就少,這會兒只剩祝夏一個人,更顯空蕩。
大概是很閑,她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拿着筆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些什麽。
愛莎端着咖啡進來,瞥到小姑娘低着腦袋,極其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放輕腳步,好奇地走過去。
站在小姑娘身後,伸着脖子往她手裏看,看到紙上草草勾勒的圖畫,愣了下。
是個男人。
男人肩寬窄腰,長腿筆直。
身着居家套裝,端着咖啡站在床邊,側臉輪廓輕描淡寫兩筆,卻盡顯硬朗深刻。
“喲,思/春呢小寶貝兒?”愛莎勾着笑調侃。
頭頂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祝夏一跳,過度心虛讓她連筆都攥不穩。
下一秒,頭頂伸過來一只手。
暗藏玄機的速寫被拿走。
宛若命門被人拿捏,祝夏低低“呀”了一聲,起身就要去搶,結果因為鞋子不合适,腳踝一軟,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诶?”愛莎一只手壓在祝夏肩頭,不讓她起來,“帥哦。誰啊?你男朋友?”
“不是。”祝夏紅着臉伸胳膊去搶。
愛莎微微後仰躲開,盯着速寫仔仔細細看,耳後眼睛一亮,“诶?!”
完了。
祝夏心涼。
“這不是傅總嗎!”愛莎果然是一枚傅總的合格粉,立刻反應過來,“看到我們傅總的過人之處了?歡迎歡迎,入股都是姐妹!”
祝夏看着愛莎,頭一次發現這一聲“姐妹”那麽難叫出口。
愛莎看祝夏滿臉寫着不自然,笑得更甚。
“還畫的私服,想象力很豐富哦。”愛莎說着把畫拍到祝夏桌子上,“理解理解,但凡是個女人,都撐不住傅總這麽幹的。”
愛莎指的是傅承限當衆與名模袁艾宜撇清關系這件事。
可是祝夏不知道,她茫然問:“怎麽幹?”
愛莎一頓,食指掃過祝夏的鼻尖,捏腔道:“哎呀你壞壞!”
祝夏:“……”
女人,我真的搞不懂你了。
下一秒,祝夏手機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她去看,發現是傅承限發來的。
[內容層洗手間,過來]
祝夏:“……”
史密斯夫婦在線約會,約會還約在洗手間。
傅總,我也真的搞不懂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得知真相的愛莎:……對不起對不起,不是姐妹不是姐妹,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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