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對戰巨象村

·真我·

下午四點,船的能源用盡,不過也到了木沙村的範圍。于是幾人又步行了一個多小時,回到了木沙村。并且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得知了一個驚喜的消息——巨象村退兵了。

木沙村裏一片淩亂,看得出來三天的對戰十分兇險。但他們的歸來還是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受傷的幾人立刻被接走去了村裏的醫院,倒是毫發無損、甚至還有些容光煥發的劉一澤跟白成皓,受到了不少注目禮。

他們兩個在木沙村的這些日子,本來就不太“合群”,所以也并沒有人湊過來噓寒問暖。

不過很快,花花來了。

“劉哥!”花花人未到聲先至,跑得氣喘籲籲到了跟前,也不等緩過來,就激動地倒起了豆子,“我就知道你們會安全回來的,你們有沒有受傷?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點東西?咦,還有陸哥呢?”

劉一澤失笑,伸手捏了下花花的臉,說道:“老陸受了些皮外傷,被接去了醫院,估計跟你錯過了。不過我還真有些餓了,給我弄些素食吧,阿白你呢?”

白成皓:“肉。”

花花立刻露出一口白牙,用力點頭:“嗯,我馬上去做,弄好就給你們送過去!”

說罷,花花就跟只兔子似地歡快跑走了。

劉一澤笑着搖搖頭,然後環顧了一下周圍沒有散盡的人群,微微挑眉——他們在這也耽擱了一會了,但是并沒有看到木铎、或者木铎派來的人。

不過劉一澤也沒太在意,轉頭對白成皓說道:“我們走吧。”

“好。”

兩人穿過木沙村,看到的景象頓時沖淡了剛才歸來的喜悅——腳下的石板路上滿是狼藉,有些被打掃清理過的地面上,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跡;在一些房子的門口、堂屋裏,躺着一些獸人的屍體,而他們的親人或痛哭哀嚎、或麻木流淚,慘淡無比。

“木沙村的損失,似乎也很慘重。”劉一澤将這些畫面收入眼底,輕聲道。

“這是不可避免的。”白成皓掃了一眼那些痛哭的人,聲音冷漠地敘述道,“戰争本就伴随着鮮血和犧牲,想要建立和平安逸的生活,不是靠夢想和期望就可以的。理所當然地以為死去的不會是自己的親人,想要得到和平卻不願去聞戰争的血臭味,未免過于天真和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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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澤愣了愣,轉頭看着白成皓。

白成皓注意到了劉一澤眼中的訝異,他一怔,随即意識到剛才自己那番話有些無情,于是他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什麽,急急道:“老師,我……”

“沒關系。”劉一澤打斷他,輕輕笑了笑,“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驚訝,或者說有些忐忑。”

“忐忑?”這下輪到白成皓驚訝了。

劉一澤點點頭,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喜歡你對我的親近,這讓我覺得很舒服、很享受。但是現在的你跟之前的變化太大了,讓我意識到我根本沒有了解你。就像剛才,以前的你大概會因為我的情緒而跟着低落,但是你沒有,你有跟我完全不一樣的角度和看法。當然,我并不是讨厭你的這種變化,也不想框定你的思想,只是……”

劉一澤微微蹙眉,似乎在尋找着合适的詞句來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

白成皓卻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改變讓劉一澤失去了安全感。

但劉一澤自己似乎沒意識到這點。這種坦率地表露自己的不安,還為之苦惱的模樣,讓白成皓的心都柔成一片,甚至覺得這樣的劉一澤很是可愛。

“老師。”白成皓輕喚一聲,同時突然伸手拉住了劉一澤。劉一澤茫然回頭,然後就被白成皓擒着下巴、彎腰親了一下。

劉一澤:“……”

白成皓笑得眉眼彎彎,他凝視着劉一澤的眼睛,認真說道:“老師,每個人都是會随着閱歷成長的,而成長的過程并不是完美、完全正确的。所以将來如果我有任何你覺得做錯了地方,你一定要為我指出來,告訴我,教導我。不用覺得這是我個人的看法而不聞不問。像剛才那樣,我的那番話的确不妥,至少不該是在這時候說。我會記住,以後不會再犯。

但是老師,有一點你要知道。我愛你,并且屬于你。這份感情只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沉澱加深,不會變質消失。”

劉一澤:“……你現在,真的很會說話。”

特別是情話技能,簡直是以幾何倍數的速度提升中。

白成皓笑出了聲:“謝謝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劉一澤:“……”

臭小子。

兩人回到房車,洗了澡換好衣裳,剛好花花也過來了。

花花端着一大盤的生肉,跟劉一澤他們打了招呼,又跑走了。來來回回好幾趟,搬了一大桌的食材來。其中生熟參半,看花花系圍裙的樣子,是準備在這裏大幹一番了。

“我跟陸哥也說了,他去買酒,一會就過來。”花花說完,就氣勢高昂地轉戰廚房了。

果然沒一會,陸昊天就扛着一桶酒過來了。齊膝高的酒桶,少說也有五十斤吧。

劉一澤嘴角一抽,問道:“你是準備喝死在這裏?”

“老哥我是為你們好,免得以後路上沒酒喝。今晚勻兩斤出來,其餘的都存車上吧。”陸昊天豪邁地擺手道。

劉一澤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白成皓拿了裝果汁的玻璃水瓶出來,盛了滿滿一瓶酒,又把木桶重新封好,不客氣地扛回了房車的倉庫裏。

花花做菜很快,一個小時後,一桌豐盛的晚餐就擺好了。因為菜品太多,幾人搬了桌子搭在車外的棚子下,旁邊燃了堆悶火,烤着幾個紅薯。

酒杯斟滿,飯香四溢。

“幹杯!”四個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酒過三巡,飯食過半,花花已經有些暈了。

花花抱着酒杯,咧嘴咯咯笑:“大家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你們不知道,當時巨象村的人打進來,那動靜真的太吓人了。房子那麽大的野獸,一爪子下去扇飛了一片人。子-彈都打不進他們的皮毛,更別說刀劍了。像我這樣的非獸人,只能到地下室躲起來……好多人都死了……”

花花說着說着,情緒就低落了起來。不過很快,他自己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于是一拍桌子,像是給自己鼓勁一樣大聲說道:“不過我們都好好的,這就夠了!來,幹杯!”

“幹你個頭啊。”陸昊天一巴掌呼到花花後腦勺,白眼道,“都紅到脖子了還喝,打算一會就趴下啊?再說你這麽個腦袋瓜,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着,被死人吓破膽了?”

“哪有!我就是覺得有些難過,好多我都認識的。”花花的聲音帶上了鼻音,但卻沒有哭,而是用一種很茫然的語氣說道,“這都是為了什麽啊?這個世界這麽大,人都這麽少了,怎麽就不能好好相處呢?為什麽還要——唔。”

花花話沒說完,嘴裏就被陸昊天塞了一塊烤肉,只好瞪眼盯着陸昊天以示自己的怒火。

“吃你的吧。世上哪怕只剩兩個人了,也是沒有和平的。”陸昊天說完喝了一口酒,頗為哲學地說道,“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啊。”

說完,陸昊天又擡頭沖劉一澤他們揚了揚下巴,說道:“木铎帶了一隊人去巨象村攪局,好像是跟我們同一天走的。這次巨象村的人突然退走,怕不是王凱死掉的消息傳過來,而是跟巨象村那裏有關。”

“哦。”劉一澤淡淡應了一句。

“就這反應?”陸昊天瞪眼,恨鐵不成鋼道,“你想想,他要是有攪局的能耐,為什麽一開始不用出來?再進一步說,為什麽一開始不跟巨象村和談?”

劉一澤依舊漫不經心地抿着酒、吃着奶香炖菜,選擇性耳聾。

白成皓卻擡起了頭,視線清明地看着陸昊天:“陸哥你的意思,是木铎跟巨象村本來就有聯系?”

“诶,對了!”陸昊天終于找到能夠聽懂他那陰謀論的子期了,高興地一拍桌子,微微趴下身體,神神秘秘道,“我這裏有幾個想法你聽聽。第一,木铎跟巨象村裏的管理層有認識的人,這并不奇怪,畢竟都是多年的對手了,誰還沒幾個卧底啊;第二,木铎知道了我們殺掉王凱的消息,找到了些證據讓圍攻木沙村的巨象村人相信,導致對方退兵;第三,木铎這次到巨象村,跟巨象村的人達成了某種協議。比如……”

陸昊天看了劉一澤一眼,沒有說下去。白成皓卻已經懂了。

“什麽什麽?”花花聽得入神,見後半截沒了,連忙追問,還給了陸昊天一巴掌,“說話說一半是很不道德的行為,你不知道嗎?”

“膽子肥了啊,花花同學。”陸昊天瞪過去,卻看到了一張醉貓臉,于是嘴角一抽,只好認栽。

陸昊天為免再次被誤傷,默默把凳子挪開了些。

花花還在追問:“比如什麽啊?說啊。”

陸昊天不耐煩了,說道:“比如把老劉的身份透露給巨象村的人之類的。甚至再合謀弄個陷阱什麽的。”

花花大驚:“啊?這不可能。劉哥還幫了他們,而且木村長是為了報恩來接我們的,這樣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不可能會這樣做的。”

陸昊天翻白眼:“天真。”

不過白成皓卻認同花花的看法:“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缺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木铎必須要知道進化種跟蟲族的關系。”

“不需要。他只需要知道蟲族在巨象村占多少分量,值多少籌碼就夠了。”陸昊天繼續陰謀論。

“你思想太陰暗了!”花花拍案而起,雖然沒聽懂,但不妨礙他爆發。

花花指着陸昊天的鼻子,義正言辭地說道:“早就想說你了,肚子裏彎彎繞繞,腸子都要打結了吧。是,你聰明,全天下數你最機靈了,可什麽事兒到了你那兒都沒好的,你說你這樣有什麽意思啊陸昊天?”

選擇性耳聾的劉一澤恢複聽力,端着酒杯擡起頭,興味盎然地看飯後娛樂節目。

陸昊天給氣樂了:“花花同學,你今兒個是真以為我不敢揍你呢?”

“我又沒說錯!”花花挺起小身板,看着劉一澤跟白成皓,“而且劉哥跟白哥在,你也揍不了我。”

劉一澤笑眯眯地舉手:“你們倆的事,我不摻和。”

白成皓緊跟劉一澤的腳步,沖花花殘酷地搖了搖頭。

花花一僵,立馬慫了,雙眼一翻,撐着桌子飙演技:“我頭好暈,我喝醉了。”

陸昊天冷笑:“醉了又不是傻了,你當我沒醉過?”

說罷,陸昊天走過去,把胳膊搭在花花肩上,陰測測地貼在花花耳朵跟前說道:“這些話憋心裏好久了吧,還有一肚子罵我的話沒說完吧。來,都說出來給哥聽聽,我聽聽能罵出個花兒來不?”

花花快淚了,伸出爾康手垂死掙紮道:“劉哥救我!”

劉一澤微笑着跟他揮了揮手:“晚安,明早見。”

花花:“……”

現在認錯還來不來得及?

陸昊天按着花花的肩膀一用力,直接将他調了個個,押着花花往樹屋那邊走去,一邊還和藹道:“我跟你說啊,我們老陸家有套祖傳教子家法,走,陸哥今晚給你開開眼界。”

花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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