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拖延旬考時間的最佳方法:殺死先生

然後他發現, 阿蒙很可能對符陣學也一竅不通,雖然他畫的符紋看起來比他像回事得多。

“阿蒙,這個像蝌蚪一樣的符紋代表什麽基本含義?”

“能量的連接點。”

“那這個像大頭蚯蚓的符紋又代表了什麽意義?”

正在看十一畫的符紋的阿蒙擡起頭,“……這不是蝌蚪嗎?”

看,阿蒙師父根本無法分辨大頭蚯蚓符紋和蝌蚪符紋,他畫得像不過是在照葫蘆畫瓢。

“那這個火焰一樣的符紋和這個火把一樣的符紋又分別代表什麽意思?”

阿蒙認真看了一會兒, 摸摸他的頭:“蠢孩子,你畫的不是火焰和火把, 是山峰和三叉戟。”

從他們身邊走過的符修先生,面無表情地對他們說:“我再次建議你們選別的課程,符修課不适合你們。尤其是你, 賀釋意!”

十一告訴小夥伴們他叫賀椿, 但學院身份玉牌上登入的卻是賀釋意這個名字。

賀釋意這個名字太有禪性, 十一覺得并不适合他, 還不如叫過去的名字, 雖然小夥伴們因此給他取了外號。

十一很想問他的阿蒙師父:你不是穢神嗎?為什麽這些小小的符紋你都看不明白?怪不得你會在迷宮中迷路,怪不得你不給我陣盤,其實不是你不想給,而是你根本不懂得符陣學吧?

十一沒敢把他的判斷跟阿蒙師父說,他怕挨揍。

為此,他不得不在臨考前再次花外學分聘請前輩為他補課,但是這次的賄賂效果卻沒有對秦羽師姐那麽好。賀椿後來才知道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秦羽師姐竟然還選修了一門劍法課,所以她很需要補充能量。

這次接受他任務的是一名叫做庫顯的師兄,庫顯師兄畫基本符紋畫得特別好, 只是說話比較難聽,而且犀利如刀。

“先生不喜歡你們。”看,一上來就給了他一刀。

“為什麽?我們做了什麽嗎?”

“先生是不是一上來就讓你們照着一張符描畫?”

“對。”

“那是他判斷新入學子是否适合符修的方法,他認為人都有天賦,必然有适合做什麽和不适合做什麽,如果不适合,那只不過在浪費人生,他非常痛恨這點。”

“所以先生從我和阿蒙第一天描畫的那張符上就看出我們沒有符修的天賦?”

“對,他認為适合做符修的人畫出的符都有靈氣,而他能感覺到。”庫顯師兄嘴角咧出一個像是嘲諷的笑容。

“你們顯然被他判定為畫符沒有靈氣的人,證據就是他一上來就把一百零八個基本符紋全部教給你們,讓你們去記去學,這根本不合理。對于他喜歡的、認為有天賦的學生,他會一個符紋一個符紋仔細地教,不徹底記熟一個就不會教下一個。”

賀椿張大嘴,他還以為這裏的所有先生都喜歡灌輸式教學。

庫顯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冷笑道:“符陣學和其他課不一樣,它被稱為最難的學類,也是淘汰率最高的課程。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非要學符陣學,但我認為先生有一點沒說錯,你們應該趕緊選修其他課程,或者只專心學你們現在學的課程,不要再碰符陣學,如果你們不想被迅速淘汰的話。”

“淘汰會怎樣?”

“會消失。”

“消失?師兄,你是說淘汰的學生會被送走嗎?”

庫顯掀掀嘴皮,似乎在笑,“送走?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那麽師兄你知道那些淘汰的學生被送到哪裏了嗎?”

庫顯的表情全部消失,“小鬼,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情。該跟你講解的我已經說完,學分給我,走了。”

“師兄,指點指點師弟吧,後天就要旬考了,可是我現在連一個符合标準的符紋都畫不出來。師兄,求求你了,我不想被淘汰。”賀椿厚着臉皮哀求。

庫顯已經站起身,不知是賀蠢蠢一開始的讨好讓他情面難卻,還是這時小孩的哀求讓他心軟,也許都不是,只是作為師兄想給剛來的師弟開一個惡劣的玩笑。

他彎腰對賀椿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旬考延後,這是只要在學院待超過一個月以上的學生都知道的事情。”

“什麽辦法?”

“殺死教你課程的先生。”

十一:“哈哈哈,師兄你太有才了!”

庫顯抽了抽嘴角,直起腰,走人。

晚上,十一在練功前把這件事跟阿蒙說了。

“你覺得他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我也聽說了這事。”

“什麽?”

“學院先生的權力很大,他們可以任憑喜好給學生打分。”

十一已經深深感受到這點,“所以我們以後應該好好賄賂我們的先生?”可如果再來一個太喜歡他,非要他考前三,考不到就給他打零分的先生怎麽辦?

“有監督機制,如果有學生對自己的評分不服,可以向學院戒律堂提出申訴,學院戒律堂會給予該生一次重考機會,由其他共至少三人的先生一起負責出題和打分。如果該學生的新考分超過該課程的平均學分,他的分數将采取最新的這次,教課的先生則将被記過一次,如果有兩次同樣的事情發生,該教課先生也會被淘汰。但如果該生重考分數低于該課程平均分,則該生不管是否達到淘汰分數線都會被放入淘汰名額。”

“好、好殘忍。”

“所以對于學生們來說,如果你不能确信自己足夠優異,又擔心某個課程考不好,需要更多時間來準備,那麽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幹掉那個課程的教學先生。因為學院規定,如果教學先生出現無法出題無法評分的情況,會有新的先生代替原來的,但考慮到雙方教課內容和方式會不一樣,考核也會順延。你想我殺死初級符陣學的先生嗎?”

“好啊。”十一笑容一收,痛心疾首:“師父,你把我想成什麽樣了?我是那種欺師滅祖的人嗎?不用考驗我,我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噠,就算您對我再兇殘、再冷酷,我也不會想要殺死您,我會永遠愛您勝過愛我自己噠!”

阿蒙:“……”

十一偷偷打量阿蒙神色,覺得有點不妙,忙過去抱住他的手,特狗腿地小心說:“師父您也別生氣,那先生雖說有點眼瞎,認不出您的厲害,他說我不适合做符修也就算了,竟然說您也不适合,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不過那先生教課勉強還算認真,對我們也沒有太過分的行為,殺他?不至于吧?”

“如果他不死你就會淘汰,你就會覺得至于了。”

“這不是還沒被淘汰嗎?再說最後看的是所有課程和月終學院任務的平均分,我對織繡課程還是有一點把握的,只要那老頭別抽瘋。不過畫符的問題也得解決,我連正确基本符紋都畫不出來,這太奇怪了,我以前也不這樣啊。”十一抱着阿蒙的手,喃喃自語。

“會不會……有了!師父,您說我的眼睛是不是可能有問題,據說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看某些圖案,還有些人天生色盲,有的生物看世界和人類看世界從外形到顏色都不一樣,也許這具身體還是有什麽問題?”

阿蒙抽出自己的手,出門。

“師父,你去哪兒?今晚不練功了嗎?”十一小跑過去,抱着門框喊。

話說他肚皮上的濕疹是好了,但背上又冒出一堆。

而阿蒙師父也終于肯定,說混沌煉體術在他身上起反應了,不過反應有點奇怪,需要時日觀察。

阿蒙回來時,身後跟着寒豆丁,寒豆丁手裏拿着玉珏。

門一關上,賽白澤就喊:“我是冤枉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看這個。”阿蒙指了指桌面上十一剛畫好的一堆基本符紋,和符修先生指定的書籍。

賽白澤示意寒豆丁帶他過去。

寒豆丁把玉珏放到桌子上,就吧嗒吧嗒跑到十一身邊,什麽也不做,就看他。

十一手臂搭到小豆丁肩膀上,貼着他的耳朵哥倆好地說悄悄話,問他今天學了什麽、吃了什麽、有沒有人欺負他等等等。

寒豆丁高興了就回答一兩句,不高興了就抓起十一的手練咬合力。

十一的手給小家夥咬的全是牙印,這也讓十一更加認定寒豆丁的心理發育不太健康,嗯,全怨小孩的爹娘!想當年那人的女兒就喜歡把娃娃用剪刀剪成一塊塊的,還喜歡抓着殘破的娃娃用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人看,他看着就怕。

那個孩子不喜歡他,所以他沒有辦法去“解救”她,但寒豆丁喜歡他,願意接近他,人的感情總是相互的,這讓他也希望能讓寒豆丁感覺到很多很多的喜歡和愛,他希望小豆丁哪怕沒有父母在身邊,也能有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阿蒙沒管兩個小家夥抱在一起叨咕什麽,他還在看十一畫的符紋。

“看出什麽了嗎?”阿蒙問。

兩小孩一起擡頭。

賽白澤語音古怪:“這是什麽?”

“符紋,據說是符陣最基本的一百零八個符紋。”十一回答。

賽白澤發出了像是漏氣的嗤笑聲。

“白白?”

“我不知道這是哪個蠢貨流派弄出來的圖案,雖然它們中的某些個如果能組成正确的符圖,并有足夠的能量支持,也能發揮出一定效用。但是這些圖案的大多數都沒有用!我說……大人,我都能看出來的事實,您會沒看出來?”賽白澤有點小心也有點試探地問。

阿蒙食指敲了一下桌面。

賽白澤立刻給出解釋:“好吧,我明白了,您在考驗我!但我現在已經和賀蠢蠢沒有關系,如果他要提問,需要按照我的規矩……當然,子真和蠢蠢是夥伴,我幫助他也是應該的。”

十一和寒豆丁:轉的真生硬。

因為深知穢神的威力,賽白澤連在心裏偷偷詛咒他都不敢,只能滿腹委屈地問道:“那小子的問題是什麽?”

“這本書上的符紋不正确?那麽這些呢?”阿蒙指向十一畫的那些符紋。

賽白澤确定那些稚嫩的線條不可能是穢神所畫,當下就表示不屑:“狗屁不通的線條。”

阿蒙:“這些狗屁不通的線條是賀椿按照這本書上的符紋所畫。”

賽白澤先是毫不客氣地大聲嘲笑賀蠢蠢,但笑了沒兩聲他就忽然收聲:“您說這些線條全是賀蠢蠢照着這些錯誤符紋畫出?”

“對,而且每一個他都畫了不下千遍。”

“然後他一個都沒畫對?”

“對。”

賽白澤沉默了一會兒,咕哝:“要麽是他眼睛有問題,要麽就是……”

“就是什麽?”十一從床邊跳下,迫不及待地問。

賽白澤在回答之前,對十一道:“等會兒你把玉珏握在手中,我會傳給你一個符紋的畫法,你畫給我看看。”

一刻鐘後,十一睜眼,拿起毛筆開始畫符紋。

只是簡單的紋路,他畫的再仔細也很快就畫完。

賽白澤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道:“我有兩個答案。第一,他不但眼睛有問題,腦子也有問題,簡而言之就是對圖案無法正确認知。但如果真是這樣,他的生活也會出問題,不會像現在這麽順暢。喂,賀蠢蠢,你看人不是扭曲的吧?”

十一搖頭。

“那麽另一個答案就是,他的身體對錯誤符紋有最原始的排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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