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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薩維斯輕輕走上前，嘗試着呼喚對方的名字，“你……”

“薩維斯？”對方倒是沒有像薩維斯所想的那樣對他冷言冷語，而是有些苦惱地撐了下額頭，“你回來了？”

“恩。”他嘗試着走過去，發現哈迪斯并沒有警惕他，便走到對方的身邊，打了個手勢讓塔納托斯在外面等着，他坐到臺階上，仔細檢查哈迪斯的情況，對方看上去似乎沒什麽不同，除了皺着眉頭看向泊爾塞福涅，眼中有些不解之外，便是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幾分，他柔聲問道，“你之前上去大地了？”

哈迪斯點點頭。

“那……你請泊爾塞福涅來做客，有和德墨忒爾說一聲嗎？”薩維斯又問道。

“薩維斯，”哈迪斯認真地看着薩維斯，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我要她做我的王後。”

薩維斯愣了一下，這次發現哈迪斯的究竟哪裏不對勁。

雖然哈迪斯此事看上去沒什麽區別的，但是在他提到德墨忒爾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并且他的那句話……根本就是強調他想要将泊爾塞福涅留在冥界并且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心思，最重要的是，哈迪斯看着他的眼神以及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哈迪斯對待瑞亞時候的态度：尊敬有餘，愛意不足。

若是往常，哪怕哈迪斯和他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但是薩維斯在他說話的瞬間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然而現在……這麽久以來，薩維斯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法看透哈迪斯的心思。

可是哈迪斯不會是這樣突然翻臉的人，他耐下心來，問道：“你剛剛離開冥界去大地，除了泊爾塞福涅有遇到誰嗎？”

哈迪斯皺着眉想了想，沒有回答薩維斯，而是忽然站起身：“封閉冥界入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殿下？”塔納托斯看向薩維斯，在哈迪斯的情況不明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敢亂動。

“去吧。”薩維斯點了點頭，這才讓塔納托斯離開了大殿，“泊爾塞福涅會暫時住在冥界，但是哈迪斯，她不一定能适應這裏的環境，而且……她身上的神格……”

“冥後神格……”哈迪斯說着，看向薩維斯，黑色的眼眸中隐隐浮現敵意，有那麽一瞬間，薩維斯覺得哈迪斯會對自己動手，奪取自己的神格交給泊爾塞福涅，在哈迪斯動手之前，他走到哈迪斯的身邊，在他的肩膀處狠狠地打了一下。

“我不管你被什麽困住了，你要是敢打我的主意，我就把你扔到深淵裏面去。”哈迪斯從來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剛剛那樣輕易讓他看透了他眼中的敵意，必定是哈迪斯本身的意識在抵抗那股力量，薩維斯很少會對哈迪斯發火，現下動手了又提高了音量，成功讓哈迪斯眼中清明了不少。

“我先去安頓泊爾塞福涅，你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他拉起地上的少女，在哈迪斯反應過來之前離開了大殿。

必須給德墨忒爾發消息告訴泊爾塞福涅的去向：“泊爾塞福涅，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薩維斯帶着她一邊走一邊問道，“現下我還不能把你送回大地上去，不過我會給你母親發信息，你先忍耐一段時間，不要害怕，”他試圖将語氣放松，“這裏其實也就是環境暗了些，太陽光被止步在地面，如果你冷靜下來了你就會發現其實這裏比大地安靜多了。”

因為見過薩維次幾次并且母親經常講述有關他的故事，泊爾塞福涅算是冷靜了下來，同樣的環境下，遇到一個溫柔的人比遇到一個冷漠的人要讓她覺得安全。

“我和阿爾忒彌斯以及雅典娜在林間玩耍，在一個小坡上，有很多的小花，阿爾忒彌斯和雅典娜離我有點遠，我想給母親編個花環……”

“泊爾塞福涅說想弄個花環，但是我和雅典娜沒有興趣，當時森林裏面有很多的動物，我們和她離得有點遠，後來我們聽到她的叫聲，似乎大地震動了一下，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蹤影。”阿爾忒彌斯對德墨忒爾說道，“我們之前已經在附近找過了，但是沒有在附近找到她。”

“大地震動……”德墨忒爾顫抖着手，呢喃着這幾個詞，“難道是蓋亞嗎……可是她為什麽要帶走泊爾塞福涅……”

“德墨忒爾？”雅典娜有些遲疑，然而還是把一個花環遞了出來，“這是泊爾塞福涅沒完成的花環。”

花環用沒有葉子的藤蔓做成，上面已經編進去了幾朵白色的小花，一朵開得鮮豔的水仙花使得身邊所有的小花黯然失色，然而德墨忒爾看着上面的水仙花，忽然就變了臉色：“這是……”

其實水仙花在湖邊經常能看見，它就和山野林間的野花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然而它卻是冥界冥王的聖花，雖然生長在冥界的水仙不是這個顏色，然而此刻看到它，德墨忒爾不得不想到另一個可能。

如果不是蓋亞帶走的泊爾塞福涅，那麽泊爾塞福涅會不會是被帶到了冥界？

可是……想到之前薩維斯忽然變化的臉色，德墨忒爾心裏越來越慌：“我去一趟冥界。”她将花環收了起來，很快就離開了。

兩位女神見德墨忒爾似乎已經有了想法，也沒有往心裏面去，德墨忒爾雖然平日裏性情溫和不愛發火，然而畢竟是當初以女神的身份參與了男神之間的戰争的，無論是阿爾忒彌斯還是雅典娜都不認為德墨忒爾的能力會差到哪裏。

然而幾天之後，她們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德墨忒爾急匆匆趕向冥界的時候才發現冥界的入口早已經關閉，她沖向了海洋，試圖在波塞冬的幫忙下打開冥界的通道，然而波塞冬也沒有成功。

“哈迪斯的力量太強，又住在着整個冥界，他親自下令封閉冥界的話，我們從外面很難打開通道，事到如今，你最好去找宙斯幫忙。”德墨忒爾又沖回奧林匹斯。

宙斯聽到她的請求之後很快就點頭表示自己會幫忙，然而赫拉攔住了宙斯：“無緣無故打破冥界的入口會被視為對冥界的挑戰，雖然薩維斯性子溫和，但是哈迪斯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人。”

宙斯衡量再三，覺得赫拉說得不錯，哪怕宙斯自诩自己是世界的主宰，然而對于自己那個力量難以預測的兄長，他始終存了一分忌憚，雖然他并不怕打起來，但是打起來對他沒有什麽好處，天上與地底從來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世界，就算他戰勝了哈迪斯，戰利品也不過是他從不踏足的冥界罷了。

他和哈迪斯的關系并不好，事實上，他和他的兩個兄弟的關系都沒有和他三個姐姐那麽好，不需要為了一個泊爾塞福涅去挑戰哈迪斯。

德墨忒爾與赫拉大打出手，赫拉自認自己站在奧林匹斯的角度避免一場戰争沒有錯，然而她也知道德墨忒爾多麽疼愛自己的女兒，打鬥中她不得不想辦法避開德墨忒爾的攻擊，自她成為神後，除了宙斯之外再沒有會對她出手，但是赫斯提亞和德墨忒爾對她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德墨忒爾與赫拉的打鬥掀翻了半個奧林匹斯，打完之後德墨忒爾離開了奧林匹斯，赫拉站在原地看着遠方許久，知道赫斯提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她才轉過了身：“我還是那個回答。”她看着赫斯提亞，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留在他的身邊，只有我會這樣愛他，會這樣為他着想，不會離開他。”

“我沒打算勸你。”赫斯提亞走到她的身邊，“從以前我就明白你的脾氣，以前就沒勸得了你，何況是現在呢。”

“那就好。”赫拉收起自己的鞭子往神殿走，雖然奧林匹斯毀了一大半，但是她知道要恢複過來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罷了。

赫斯提亞看着她遠去的身影，緩緩走到她之前所站的位置，看向她之前所看的遠方：“就算是聖光環繞的奧林匹斯，照射進來的光芒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德墨忒爾離開之後沒多久，就有人感覺到不對勁了。

她在大地上四處尋找自己的女兒，她想找神出鬼沒的蓋亞，也在想辦法打開一直封閉着的冥界的入口，然而無論是哪一件事她都沒能做到，她美麗的面容變得憔悴，頭發失去了光澤，身體變得佝偻，雙眼時長被淚水浸透，而因為她再也不去關注大地上的情況，沒有了她的照顧，大地的植物生長失去了規律，花苞不再打開，果實無法成熟，樹葉在夏天變得枯黃，從樹上落下之後再也沒有新的嫩芽長出來，沒有食物的冬季提前到來，并且沒有離開的跡象。

消息傳到奧林匹斯，宙斯狠狠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