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非得如此?
時清雨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好到讓向來巧舌如簧的關南衣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當然不單關南衣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時清雨的這個問題,他們湊在一起背後議論老師的另外三個人也被後者忽然地出現給吓蒙了,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
一個比一個臉色蒼白的。
尤其是雞冠,平日裏沒老師在的時候他打嘴炮是最得勁兒的一個人,現在老師來了他是第一個慫的,關南衣在心裏面想了兩圈,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時清雨的這個問題呢,結果雞冠就在旁邊求饒了:
“老師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在背後說你。”雞冠非常會審時度勢,也非常會推卸責任,“我們就是安慰安慰南姐,随便說的,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關南衣:“……”
從頭到尾,我他媽的需要你關心過嗎?
另一個男生和同桌直接就裝死,悶在那裏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時清雨對雞冠的話顯然是不太在意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值得一提:“南姐?”
現在的高中生都不知道男女之間應該避嫌嗎?怎麽還喜歡認義兄義姐的?
她看着關南衣,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後者分明就從她那和往日裏并無別致的目光當中看出了一絲責備的意味來。
關南衣:“……”
要命啊。
關南衣繃着臉不說話,時清雨也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她不說話她便一直站在窗戶走廊外安靜地等着。
關南衣倒是對這個人的這狗樣子習慣了,要知道當初在劍門關山上的時候,這女人做的事更加的絕,硬是逼着她在半山腰默寫古詩詞的,比起現在的那可真是大巫見小巫了。
不過她是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可惜了另外三個當事人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的,被他們的老師這麽給盯着看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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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同桌,平日裏就是一個安靜本分的小姑娘,從不敢在背後說別人一句壞話的,好不容易今天就聽他們三個談論了兩句老師的,被當事人給當場抓包了,可想而知心裏壓力有多大。
看那表情差不多都快要哭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用到這裏真的是恰到好處了,關南衣看他同桌那委屈巴巴又哀怨的神色,實在是不忍心了,于是便道:
“誰讓你老人家随時都是板着一張苦大情仇的臉,笑都不會笑一下的,不像是去給人奔喪的還像是去幹嘛的?”
時清雨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當着她的面,非常直接的說到自己不愛笑的這件事。
雖然身邊的朋友也曾說過她過于正經嚴肅這個事,但大多說的時候都是極其含蓄且隐晦的,況且與她能稱作算是朋友的人知識閱歷,修養風度也是差不多的,這種偶爾打趣一下也就過了,不可能真的較真的。
像關南衣這種的,真沒有。
時清雨陷入了一段沉默當中。
關南衣看着時清雨發一言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心裏就隐約生出了一種愧疚的感覺來。
真的是見了鬼了,就她這老師對她的那些所作所為,她居然還能對其有一種愧疚之心,可見她這個人骨子裏面心地是有多善良。
關南衣還在那裏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而站在她對面的時清雨卻認真道:“我會笑。”
關南衣怔住了:“……”
不光她,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也怔住了:“……”
時清雨正正經經道:“只是我并沒有遇見想笑的事情。”
關南衣:“……”
另外三個人:“……”
時清雨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走人了,剩下四個小屁孩兒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時之間有點摸不清時清雨這是幾個意思。
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同桌先開口,問,“…你說我們會不會被記老師給記上一筆啊?”
雞冠:“…我覺得會。”
他頓了一下,懷揣着某種希望問道:“我那會兒應該沒有說特別難聽的話吧???”
旁邊的男生潑涼水般的回答道:“也不算難聽,你不過就是說她對咱們南姐有意思,想搞師生戀罷了。”
雞冠面色如土:“……”
同桌又道:“你還說時老師是年上追年下,給關南衣作文劃零分是想引起她注意力。”
雞冠心如死灰:“……”
關南衣冷笑:“你完了,時清雨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的,讓你一天到晚的管不住你那張嘴,就知道說騷話。”
經歷了重重打擊的雞冠聽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思考自己這樣免費給人當情感老師的還有沒有前途了。
人都散了,關南衣終于可以清靜的坐在椅子上發會兒呆了,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老是會想到時清雨那會兒站在窗戶外面看着她的表情以及對方說的話。
關南衣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默當中,她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所以時清雨真的會笑嗎?
這個問題,關南衣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弄明白,直到別後多年再重逢,她本着要讓時清雨夫離女散的原則住進了時清雨的家時才搞明白了。
原來時清雨是真的會笑的。
當然了,她是虛情對假意,從再見到時清雨開始就是陰陽怪氣說話,沒給過時清雨一個好臉色的,時清雨也毫不在意,就像很多年以前身為老師的她對待那個頑劣不堪的學生那樣,依舊耐心,依舊從容。
但關南衣總是覺得時清雨她沒有安什麽好心。
尤其是當她在時清雨家住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時清雨叫起來吃早飯的時候,關南衣差點沒瘋。
直接就睡在床上,随手抄了一個枕頭朝門口甩了過去,罵道:“時清雨你他媽能不能有點愛心?!我這剛從局子裏面出來,以前在局子裏的時候每天早上6:00就要點名的,坐了四年半就點了四年半,我就沒睡過一回懶覺的,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睡個懶覺都不成嗎?!!”
客房的門依舊是關上的,時清雨是極為有禮貌的一個人,所以自然是做不出來未經許可便擅自開了對方門的事來,但她可以隔着一道門叫關南衣起床。
叩門聲兩輕一重,三次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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