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恢複記憶

張笙在那裏呆了沒多久就離開了，因為他知道陳嘉瑞似乎不想被別人看到他這樣的情況，他也可以理解。

當張笙跟洛維離開之後，陳嘉瑞瞪了洛藍一眼，然後用他的右腳踹了洛藍一下——

“你他媽的有意思嗎？安排他來見我？”陳嘉瑞沒好氣的說道。

洛藍聳聳肩，“我可沒有這樣安排，這只不過是我弟弟想要帶他的人過來見一見而已，怎麽，你對他也有意思？”洛藍一臉暧昧的說道。

“滾你的！你非要這樣折磨我才有意思嗎？ ”陳嘉瑞怒目而視，“我對他有意思又怎麽樣啊？”

這話成功的讓洛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皺起眉毛盯着陳嘉瑞，“你說什麽？”

陳嘉瑞見洛藍的臉色不好，他馬上轉過頭看向院子那裏，“我，我肚子餓了。”他說完就拿起桌上的香槟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洛藍盯着陳嘉瑞一會兒，臉色才稍稍好轉，“我下面給你吃。”

“噗！”陳嘉瑞忍不住将喝進去的香槟給吐了出來，緊接着咳嗽了起來，“你……咳咳咳……你說什麽？”

洛藍過去給陳嘉瑞拍拍背部，“我說，我，下，面，給，你，吃。”

陳嘉瑞的臉有白變青，再由青變紅，“那個，我不用了。”

洛藍只是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他端着一盤意面過來，然後放到陳嘉瑞的面前。

“嘗嘗看，看看味道怎麽樣？”洛藍問道。

陳嘉瑞看了這一盤意面，再看看洛藍，“你，會煮面？”

洛藍微微挑眉，“不然，我說的下面是什麽？你們這邊的人不都是這樣說的嗎？”

陳嘉瑞将信将疑的拿起調羹挑起一點面，然後放進嘴裏咀嚼起來，他小聲的說道：“我們這邊也不敢這樣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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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棟別墅裏。

程之立慢條斯理的沏茶，完全不理會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的父親，也不理會坐在他一邊一直盯着他看的母親。

“之立，你怎麽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呢？”程之立的母親唐寧一臉擔憂的說道。

“這有什麽擔心的呢？”程之立搖搖頭說道。

一聽這話，剛才在來回踱步的程遲就停下腳步，“有什麽好擔心？你那退婚的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但是，那傳得那麽厲害的謠言，你也不否認，你是什麽意思呢？”

“爸，坐下來喝茶吧，茶都給你泡好了。”程之立說完就拿着一杯熱乎乎的茶往程遲面前一放。

程遲冷冷的看了這杯放在面前的茶，然後冷哼了一下，“我現在沒有心思喝茶。”

唐寧搖搖頭，“你看看你，把你爸爸都氣成這樣了，還不趕快道歉。”

程之立搖搖頭，“為什麽道歉？你們一大清早就過來找我，一來就盤問那些謠言的事情，現在就要我道歉。”

唐寧看了看程遲一眼，然後搖搖頭，“看來孩子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了。”

程遲皺了皺眉毛，“之立，我就問你，你老老實實的說，你跟那個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程之立慢慢的喝着茶，然後點點頭，“嗯，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這話一出就引起了程遲的暴怒——

“混賬東西！你居然……”程遲握緊拳頭，但是卻沒有打出去。

“之立，我是沒有想到你的性取向，不過，就算你喜歡男的，但是也該注意低調一點吧，弄得這麽高調，你讓你爸爸在外面怎麽面對那些人呢？”唐寧伸手搭住了程之立的肩膀。

程遲搖搖頭，“之立，你跟那個人斷絕來往，不要再讓這件事情再傳出來！”

“不可能，我已經認定那個人了。”程之立拒絕道。

程遲怒視着程之立，“你想讓我們程家斷後嗎？”

“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國外不是有代孕的嗎？”唐寧不滿的看了程遲一眼，然後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阿寧，你現在是在幫誰說話？”程遲很不悅的問道。

“我也沒有幫誰說話，事實上，兒子這樣高調，我也是不太滿意，但是，你都已經知道他不喜歡女人了，那你為什麽還要讓他跟一個女人結婚呢？”唐寧解釋道。

“我也沒有讓他非得跟一個女人結婚，”程遲搖搖頭，“好吧，只要之立現在跟那個人斷絕來往，以後的事情都好說。”

“我不答應，”程之立冷冷的說道，“這是我個人的事情，為什麽非要經過你們批準才可以呢？”

“但是這事情關系到程家的名譽！”程遲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就算是已經有孩子了，是不是也不能要了？”程之立冷冷的說道。

這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炸得程遲跟唐寧都懵住了。

“什麽？什麽孩子？”程遲坐在程之立的旁邊，“你給我說清楚，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麽？”

“之立，你回國到現在也就半年吧？哪裏來的孩子？”唐寧有些詫異的看着程之立，“還有，你……你是BI？”

程之立似乎有點不耐煩了，他伸手抓了抓頭發，然後搖搖頭，“這孩子我跟他的孩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有我的孩子。”

聽到這話，唐寧跟程遲都對視了一眼。

“荒謬！一個男人哪裏來的孩子”程遲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聽到一個可笑的故事一樣。

“他是個雙性人，”程之立平靜的說道，不過，他的神色卻很複雜，“本來我也沒打算跟你說這些的，不過，既然你們都來問我了，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

“雙性人？”程遲板着臉看着程之立，“如果我們不問的話，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說嗎？”

對此，程之立都選擇了沉默。

“雙性人？孩子？”作為母親的唐寧有點坐立不住了，“你說，你是什麽時候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孩子到底幾歲了？”

“之立，你雖說你已經成年了，我們也不會管你那麽多，但是，關于禾孜的事情，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了，你給我們說清楚，實在不行，我們去讓人去調查清楚也可以，不過，到時候我們所做的事情，你可管不了。”程遲嚴肅的說道。

看到父親這麽嚴肅的樣子，程之立點點頭，“我可以說，但是，你們不能去打擾他，畢竟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聽到這話，程遲沒有說話，依舊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而唐寧則是頗為無奈點點頭。

*****

這一天，張笙在房間裏陪弟弟做習題，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于小家的聲音，他猜想估計是于小家來拜訪了，不過，他覺得很疑惑的是，于小家最近的拜訪有點頻繁了。

“叩叩叩！”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張笙過去打開門，看到于小家正站在門口，一臉微笑的看着他。

“小家，有什麽事情嗎？”張笙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于小家笑着說道。

“也不是。”張笙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側身讓于小家走進來，但是于小家卻沒有走進來。

“都沒有邀請你跟我一起出門過，這次，你可不能耍賴咯。”于小家笑着說道。

“要出去？”這讓張笙覺得有點意外。

“每次都呆在家裏，悶不悶呢？還有，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你可要帶我去逛逛哦。”于小家說道。

面對這樣的邀請，張笙也沒有理由拒絕，他只好點點頭，“好，反正也沒有怎麽去逛過。”

“那真的是太好了！”于小家笑着說道。

張笙跟父母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然後就跟于小家一起出門了，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何秀一臉的擔憂。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看看他們不是好好的嗎？”張玖組安慰着說道。

何秀點點頭，“嗯，但願如此。”

***

張笙帶着于小家逛了不少地方，不過，他怎麽感覺于小家似乎意興闌珊的樣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張笙問道，他回想着自己帶于小家玩的地方都是這裏比較出名的地方。

“張笙，要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那個地方比較好玩。”于小家擡頭看着張笙。

“什麽地方？”張笙覺得有點疑惑。

“先不跟你說，你去了就知道了。”于小家笑着說道，她從包包裏拿出眼鏡給自己戴上。

當張笙跟着于小家來到車站的時候，張笙才看到了于小家手上的車票，那裏寫着“S市”。

“到S市幹什麽？”張笙疑惑的問道。

于小家笑了笑，“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了。”說完招手示意張笙上車。

張笙雖然知道自己在S市呆過，也知道父母在那裏因為擔保欠債的事情，不過他覺得自己只要小心點應該就不會被人給發現的。

因為是坐高鐵，他們很快就到了S市。

張笙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周圍，覺得有點不放心，于是在附件買了口罩給自己戴上，這引得于小家一陣好笑 。

“你那麽害怕做什麽？”于小家笑着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在這裏的事情，我可不想被人給認出來，”張笙回答道，“我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于小家點點頭，“好吧，你覺得可以就随你了，對了，我們去看看我們以前一起讀的高中吧。”

這話引起了張笙的注意，“高中？”他想到之前于小家似乎跟他說過他們一起讀過高中的事情，于是點點頭。

“你不知道，我們以前的高中都變了很多，老師還在那裏工作。”于小家笑着說道。

“你怎麽知道？”張笙疑惑的問道。

“笨蛋，我之前就住在這裏。”于小家說道，她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張笙往一所高中走去。

當他們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張笙看着這高中的門口，隐隐約約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況。

“你怎麽了？”于小家看着張笙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伸手過去摸了摸只是的額頭 。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裏有點眼熟。”張笙搖搖頭說道。

于小家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她的眼裏充滿了笑意，“你當然會覺得眼熟了，這裏是我們以前一起讀書的學校，而且，還發生過另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如果要不是你失憶，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張笙看着于小家說着這話的樣子似乎很興奮，“是什麽事情？好事嗎？”

于小家搖搖頭，“也不能說是好事吧，其實，這事情是跟你有關系的，算了，我們先進去看看吧，我認識裏面的看門大叔，進去沒問題。”于小家說完就走過去敲了敲門衛亭的窗口，不一會兒窗戶就被打開了，一個老人從裏面探出頭來。

“喲，是你呀，過年了，還會來這裏。”老人說道。

“想學校了，所以就過來看看咯，”于小家笑着說道，然後側了側身，指着身後的張笙，“你看看誰過來了？”

老人循着于小家所指的方向望過來，微微眯着眼睛，然後搖搖頭，“不認識，誰啊？你男朋友？”

于小家笑着搖搖頭，“他你都認識了，不過也是，都過去好幾年了，那個時候你還在說他不知檢點呢。”

這話讓張笙聽了覺得很不舒服，于小家帶他來這裏究竟要做什麽，他現在萌生了想要回去的念頭。

“誰啊？”老頭子似乎沒有什麽印象。

“就是禾孜啊。”于小家繼續說道。

“禾孜？”老頭子依舊記不得的樣子，他搖搖頭，“不記得。”

“那算了，我們想進去看看，能不能幫我們開一下門？”于小家說道。

“你們要進去啊？老師又不住裏面，進去有什麽好看的呢？不過算了，我信得過你，來，進來吧。”老頭子說完就起身去開門。

于小家見狀便對張笙招手示意他走進去，張笙也就跟着走進去。

進去之後，張笙看着這周圍的景象，他雖然覺得很熟悉，但是也沒有刻意去回想，畢竟這會讓他的頭部感到很不舒服。

“吶，我們去看看那裏。”于小家指了一棟教學樓說道。

張笙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于是跟着于小家走了過去。

“這裏變化真大，”于小家感慨的說道，她跟張笙已經來到了一個高三的教室，“以前我還在門口堵着你借筆記呢。”

“是嗎？”張笙不記得這事情了，他望了望周圍，這牆面似乎有被粉刷過的痕跡，看樣子是前不久裝修過。

“估計你也不記得了，”于小家搖搖頭說道，“那個時候，你很開朗，大家都很喜歡你，不過，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你就不見了，我找也找不到你，後來，聽到你去世的消息，我……我……”于小家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我不是好好的嗎？”張笙覺得于小家說的這些事情，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似的。

“是啊，你還好好的。”于小家這一次就沒有笑出來。

于小家帶他看完教室之後就帶着他來到一間教務處，這裏的門似乎是壞的，一推開就可以打開的。

“進來這裏，不好吧？”張笙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于小家要帶他來這裏。

“沒事的，其實就想來看看照片，你看，那張照片。”于小家說完就指着一張挂在牆上的照片，那是一張集體合照，不過，當張笙走近一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臉，那就是他自己。

這讓張笙感到頗為驚訝，“原來我真的有在這裏讀書啊。”張笙看着以前的自己，雖然相比之下是有點變化，但是确實是他自己。

“是啊，你們班的同學的合照，你旁邊這個人就是洛維。”于小家指了指照片裏的另一個人。

“洛維？你認識他？”張笙看着這照片裏的人，他可以認得出這是洛維沒錯。

“是認識，但是你們倆在一起，我怎麽會不認識呢？”于小家說道。

“我們倆在一起過嗎？”張笙搖搖頭，他想不起這樣的事情。

“算是吧，不過，你現在也沒有這個印象，因為你失憶了嘛。”于小家平靜的說道，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漣漪。

“不……這不可能……”張笙搖搖頭說道，他不願意相信自己是洛維跟程之立所說的那個人，他跟他們只是在這一年才認識而已！

于小家搖搖頭，“其實，你們是認識的，而且，那一年，你們确實鬧過一件轟動學校的事情。”

張笙看着于小家，“什麽事情？”

于小家搖搖頭，“還是不要說了，這樣對你不好。”

“你這樣把我好奇心吊起來，現在又不想說了，這不是要耍我嗎？”張笙覺得很不悅 。

于小家露出了一絲擔憂的表情，“其實，還是不要說比較好，因為這對你的傷害确實很大，我覺得你父母這樣跟你說，也許是為了你好而已。”于小家說道。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張笙很不客氣的問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問了，那我就只好說了，不過，這後果，我可不負責的。”于小家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

張笙點點頭，“嗯，你說吧，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負責的。”他現在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那一段被于小家說的好像很糟糕的事情，他也對于程之立跟張笙的事情感到很好奇。

“吶，你看吧，這是我以前保留的照片，一直放在包裏，本來不打算拿出來給你看的，但是，這算是一段青春回憶，我一直保留着。”于小家說完就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遞給張笙看。

張笙接過來看，上面都是他跟洛維，還有程之立的合照，原來……他們以前是認識的，這麽說的話，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了！

“他們對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嗎？”張笙忽然想到了之前洛維跟程之立說的對“那個人”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甚至害的他跳樓自殺，而他父母對他說的造成失憶的原因是車禍，這明顯有偏差，這讓他覺得這是父母刻意隐瞞他的。

“過分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于小家搖搖頭說道。

“你說吧，沒事的。”張笙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事情，現在他的心裏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在促使他的心跳跳得更快了，也更加難受了。

“好吧，”于小家點點頭，“那一天，不知道是誰把你跟程之立他們一起的視頻給發到我們學校網站上來，那是你們幾個一起……那個……的事情。”于小家把這事情說的很隐晦的樣子，不過張笙也聽得明白。

“那個……的事情……”張笙搖搖頭，“怎麽可能？”

“不過，你似乎是被強迫的樣子，而這視頻，我們學校裏的人都知道了。”于小家說道。

張笙依舊不相信的樣子，他搖搖頭，“不可能，”他也想不起這樣的事情，“你在騙我吧？你為什麽要這樣說呢？”他不太相信于小家說的話。

于小家似乎猜到張笙會這樣說，她笑着搖搖頭，然後拿出了手機，“其實，當年的視頻也很快就被删了，但是得虧我下載了下來，不然，你還是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的。”于小家說完就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手機，然後點出了一個視頻給他看。

張笙疑惑的看了于小家一眼，然後慢慢接過手機看了起來，看着這裏面的畫面，張笙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張笙知道這裏面的三個人是誰，他當然認得出來了，他知道自己就是其中一個，如果說是照片，還可以說是P出來的，但是，這視頻，張笙無法反駁……

張笙臉色蒼白的看完這一段視頻，他的手握成拳頭，“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于小家抿了抿嘴唇，“對不起，我知道你跟洛維在一起，但是，我不想讓你跟洛維繼續在一起，所以，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些，免得你一錯再錯。”她看到張笙擡頭，眼眶是紅色的。

這時，門衛老頭子出現在門口，他似乎已經聽到了張笙跟于小家的對話，“你就是當年那個拍se情視頻的禾孜啊，我現在總算想起來，你不是死了嗎？怎麽還活着啊？”老頭子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張笙走過來，認真的看着張笙。

張笙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看了看于小家，再看看老頭子，“于小家，這些是不是你安排好的？一開始就這樣做？”

面對張笙的問話，于小家沒有說話，張笙見到她這樣，心裏了然。

“你這個孩子，什麽事情不做，偏偏要做這種事情，丢死人了，不知道你爹媽到底怎麽想的。”老頭子批評道。

“滾開！”張笙第一次這麽咆哮，他越過老人直接跑開了，他要逃離這個地方，這個令他惡心的地方。

張笙不知道他跑了多久，他只想逃離這個地方，不過，因為太心急了，他卻忘了自己已經身處在十字路口，也忘了看紅綠燈。

“哔哔哔！！”一陣車鳴聲傳來，當張笙轉過頭一看，車子已經開到自己眼前了——

“砰！！”張笙只覺得自己身上一陣猛烈的疼痛，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當張笙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家類似小診所的地方，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部，發現那裏正被紗布纏繞着。

“呀，你醒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就虧大了，這大過年的，你這碰瓷也不是這樣碰的吧？”一個中年大叔坐在他面前，一臉嫌棄的樣子。

“碰瓷？”張笙回想自己之前橫沖直撞的樣子，确實有點像是碰瓷，不過，他也猜到這大叔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把自己送到小診所看病，估計他是不想花那麽多錢給一個“碰瓷”的人吧。

張笙笑着搖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是碰瓷的，我不要你的任何賠償。”

大叔一聽，愣了一下，“喲，還真的不要錢啊？那你這橫穿馬路的，是要尋短見嗎？”

“也不是。”張笙搖搖頭，他現在只覺得自己頭很痛，大叔，他不想在這裏呆着，想要馬上回到家裏，于是起身，但是，他才剛一起身，頓時就覺得頭昏昏的。

大叔見狀趕緊過來扶着他，“我說，你就算不是要尋短見的，那也得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再走吧。”

張笙看了看大叔，然後點點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對了，你的醫藥費，我會還給你的，多少錢？”

“算了，算了，醫藥費就算了，當做我花錢擋災吧。”大叔擺擺手說道。

“謝謝你，”張笙點點頭，不過，他還是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錢包，然後拿出一些錢塞到大叔的手裏，“這當做是我給你的利是吧。”他不想讓別人無緣無故的花冤枉錢。

“這……你也真是的。”大叔知道過年的利是錢是不能拒絕的，只好點點頭，作為回報，他也開車載張笙到車站那裏坐車。

在高鐵裏，張笙包着一頭紗布的樣子吸引了不少人的側目，不過，他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腦海裏隐隐約約浮現的片段。

是的，他記得一點點關于高中時候的事情，那是他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那一件視頻事件。

*****

當張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過，當他包着紗布出現在家裏的時候，把他爸媽吓到了。

“小孜，你受傷了？怎麽會這樣？”何秀一臉擔憂的看着禾孜，她想要伸手去摸張笙的頭，但是伸出去卻又縮回來。

“你……你到底怎麽了？”張玖組一臉詫異的看着張笙，而坐在一邊的張孽一臉驚訝的看着張笙。

“沒什麽，我只是在路上出了一點小意外，現在很累，我想好好休息。”張笙搖搖頭說道，他說完就走進了房間。

張玖組跟何秀當然不放心，他們也跟着走進了張笙的房間裏。

“小孜啊，你能不能跟我們好好說說啊？出意外？出什麽意外了？小家呢？你不是跟小家一起出去的嗎？她人呢？”何秀問道。

“我沒事，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而已，小家她好得很。”張笙說道，他也不想讓父母知道他出車禍的事情。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張玖組似乎聽出了什麽來了。

“也不是，不過，你們不要跟她來往了，她來找我們，是有目的的。”張笙說道，他一想到于小家今天故意帶他到那裏的事情，他就覺得一陣厭煩。

“怎麽說呢？”張玖組似乎不相信張笙說的話。

“爸爸，媽媽，我現在很累，我明天再跟你們說，好嗎？今晚讓我一個人好好休息，等我休息好了，我明天自然會跟你們說的。”張笙說道。

聽到張笙這樣說，何秀跟張玖組就算有再多的問題，他們也只好作罷，他們點點頭。

“好，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別憋着啊。”何秀說道。

“我會的。”張笙點點頭說道。

張玖組看了張笙一眼，沒有說話，然後跟着何秀走了出去。

看到他們走出去之後，張笙才覺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氣，他關好門之後就換好衣服準備睡覺了。

不過，在睡覺之前，他忽然覺得頭很頭疼，像是一個什麽東西在擠壓着他的腦袋似的，讓他覺得腦袋快要爆炸了。

張笙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當他想要呼喚他父母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昏倒了過去。

夢裏無數的回憶片段，斷斷續續的，就像是夢魇一樣的纏繞着張笙。

“你好，禾孜同學，我叫程之立。”

“放學啦，走啦，對了，你考試考得怎麽樣了？”

“禾孜禾孜~求求你幫忙一件事情~”

“你好，我是洛維。”

“禾孜，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我喜歡你！”

“放手！滾開！”

“混蛋！啊啊啊！”

“小孜，你都幹了什麽事情？！”

“哼！勾引男人的下賤貨！”

“不要臉！”

“引産手術？”

“啊！有人跳樓啦！”

“砰！！”

睜眼，映入眼內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張笙看着亮堂堂的房間，他知道，天已經亮了。他慢慢坐起身來，看着這房間裏的一切，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原來，程之立他們口中所說的對不起的人就是他自己。張笙想到這裏，他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呵呵……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張笙喃喃自語的說道，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陣濕意，伸手一摸，原來是淚水，原來，他流淚了，剛剛不是在笑嗎？怎麽還流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