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遺落童謠(三)
小紅帽僵着一張臉跟在林妧身後, 看上去神色淡淡,其實心裏早就把這混蛋撕咬成千百塊碎片。
自從被無情地丢給白雪公主,小紅帽就開始了身為馬拉松運動員的頭一回征程。那個渾身腐爛的瘋女人顯然喪失了所有理智, 見到人就叫喊着“王子”往前沖, 她忍着臭味拼命狂奔, 終于忍到了陸銀戈拿着毒蘋果回來。
——說實話,她本來是沒覺得那夥人會回來的。
陸銀戈的靶子格外準, 擡手就把蘋果扔進了白雪大張着的嘴裏, 後者囫囵吞棗地咽下, 很快身形一晃,沉沉倒在地上。
林妧毫無把她丢出去的愧疚感, 假惺惺上前安慰:“噢我的上帝啊!你沒事吧親愛的!”
看看她紅成火球球的臉, 聽聽她氣喘如牛的粗氣, 這還叫“沒事”嗎?
小紅帽強顏歡笑:“沒事沒事, 姐姐不用擔心。”
“沒事就好!姐姐以大局為重, 不得不暫時犧牲你的生命安全, 你不會怪我吧?”
這臉皮比城牆厚的混蛋。
居然還開始誇起自己了, 林妧你沒有心。
呸,不僅怪你,還早就在心裏把你生吃紅燒清蒸爆炒炖煮一鍋端。
小紅帽氣得怒火中燒,只能渾身顫抖地搖頭:“我都懂,姐姐也是受形勢所迫。”
這次的仇她不可能不報, 可貿然出手絕非他們的對手, 要想報複林妧, 還得繼續在她身邊卧薪嘗膽。
陸銀戈拿手抓了毒蘋果, 雖然用布把它包裹住,但那股粘稠惡心的感覺還是如同附骨之疽, 陰魂不散地殘留在手指上。
他在河邊洗了五分鐘的手,最終願意起身停下來,還是因為天空突然下了雨。
天氣變換得毫無征兆,豆大雨點像天河決堤般浩浩蕩蕩淌下來。白雪公主的小屋臭氣彌漫,衆人無處可去,在森林裏漫無目的奔走時,恰好望見一座古城堡。
西歐的古老城堡其實并沒有電影裏那樣豪華莊嚴,冰冷石塊相互堆砌,遙遙望去像是個灰白色的高大巨人。
推開塵封許久的大門,有漫天飛舞的灰塵如白霧迎面而來,室內沒有陽光,顯得陰暗森然。
陸銀戈走在最前面,等邁入廳堂,才終于在晦暗不明的暗潮中瞥見大廳中央的景象。
極細弱的光線照亮懸浮于半空的灰塵,在恍如靜止的空間裏,一動不動伫立着十二個身穿華麗舞裙的女人。
女人們保持着舞蹈中的動作,纖細手臂悠揚輕盈地高高揚起,腳尖則呈現出踮起點地的狀态,似乎下一秒就會随音樂聲旋轉躍起。
“這是……”陸銀戈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十二個跳舞的公主》。”
林妧心下了然,安靜點頭。
與《灰姑娘》和《白雪公主》這種家喻戶曉的童話相比,《十二個跳舞的公主》流傳度算不上多麽廣泛。故事的大概脈絡十分簡單——
某個國家的國王有十二個女兒,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天早晨起床後,公主們的鞋子都全部被磨破,仿佛跳了一整夜舞。為解開這個謎團,國王在全國範圍內發布懸賞,聲稱只要能查明公主們夜裏做了什麽,就可以迎娶其中一位公主,并繼承王位。
在無數人應征失敗後,一個老兵接下懸賞。他假裝熟睡,實則悄然跟在公主身後,發現她們穿過片片森林,乘着小船去往湖泊彼岸,最終到達一座華美輝煌的宮殿。宮殿燈火通明、樂聲大作,從中走出十二名王子,邀請公主們上前與之共舞,不停歇的舞蹈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
士兵在次日揭露真相,順理成章地成為王位繼承人,并與大公主訂下婚約。
“看來,我們是誤入了舞會現場。”
陸銀戈擋在衆人最前面,眉頭微蹙:“可是身為男主人公的王子不見蹤影,而且這些女人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快快樂樂地跳舞啊。”
衣着華麗的姑娘們保持着舞蹈中的姿勢,纖細修長的身形投下一個個絕美剪影。畫面乍一看去靜谧且美好,可仔細看來,很快就能發現不對勁。
每個女孩的臉龐都蒼白得不像活人,讓人聯想起單薄紙片。無神的藍色瞳孔仿佛一灘灘污濁混沌的水,既沒有光線滲進去,也瞧不出絲毫起伏的波瀾,最令人心懷不安的,是她們眼底顯而易見的恨意與殺機,平常人只要與之對視一眼,就會被吓得遍體生寒、不敢胡亂動彈。
“她們似乎正處于極端的憤怒狀态,或許在怨恨着某個人。”
林妧上前打量一番,低頭看向身邊的小朋友:“明川,在你的印象裏,這個故事還有什麽後續嗎?”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裏的一切都屬于陸明川的記憶碎片,也就是說,所有童話人物的設定都是以他腦海中的認知為主要依據,而非原原本本被記錄在冊的故事。
“……有。”
被女人們兇惡狠戾的目光吓得渾身一震,明川下意識低下腦袋:“秘密被老兵捅破後,憤怒的國王認為女兒品行不端,将她們全部囚禁在城堡裏。可公主早就與王子私定終身,只能日複一日地以淚洗面,逐漸喪失活下去的勇氣。更何況那個士兵又老又殘廢,完全沒有可以稱贊的優點,大公主卻迫于父親的一時承諾,不得不嫁給他。”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用手指緊緊攥住衣角:“于是在婚禮當天,公主們一起從房間窗口縱身躍下,全都……”
這是原著裏不存在的段落。
其實哪怕是在精心修訂、去除大部分反社會情節的原著作品裏,《十二個跳舞的公主》也稱不上“合理”或“正義”——接下懸賞卻失敗的挑戰者們無一例外被國王斬首;公主與士兵素不相識,甚至早就有了互相傾慕的對象,卻不得不委身下嫁于他;就連王位的繼承也簡單到令人發笑,找不到絲毫邏輯。
無論整個故事被粉飾得多麽美好,也無法掩蓋公主被親生父親拱手相送的事實,如同對待不重要的商品。或許在那個時代,女性的地位就是這樣任人宰割。
“這地方總感覺陰森森的。”
小紅帽拉緊林妧衣擺,不安地四下環顧:“如果不是下了雨,真不想在這裏呆。”
她說得戰戰兢兢,視線飄忽不定地上下游移,忽然身形一僵,一動不動地盯着大廳中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其中一個女人的手指……大概,好像,也許,輕輕顫抖了一下。
“你、你們快看那裏!”
她的嗓音剛剛響起,就被另一道更為響亮的樂聲驟然掩蓋——
大廳角落的樂器旁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幾個面無血色的中年男人,當站在正中間的那位擡手緩緩拉動提琴,其餘人也随之彈動跟前的樂器。
音符飄飄然回旋于廳堂之上,與此同時舞池中的女人們身形微動,居然開始随着音樂邁開舞步。
最初的樂聲舒緩悠揚,十二名姑娘的動作同樣優雅且緩慢。纖細身形在燈光下投射出躍動的影子,舉手投足間充滿行雲流水的韻律,讓人想起扇動翅膀、輕飄飄翺翔于半空的鳥。
陸銀戈愣了一下:“這什麽情況?”
林妧沒說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音樂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響。
女人們加快了旋轉邁步的速度,雪白裙擺蕩起上下起伏的小小浪花。自優美如天鵝的脖頸往下,依次是姑娘們纖細的腰肢與渾圓修長的小腿,和身上的長裙一樣,全都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純白色彩。然而就是在這片純粹的冷色調裏,突然閃過一抹猙獰的紅——
絲絲猩紅的液體由內向外緩緩溢出,散發出詭異卻艷麗的色澤。濃郁鮮血逐漸覆蓋她們的後背、腰身與前胸,如同一團團陡然綻放的花簇,将美好潔淨的純白全部撕碎。
腐朽難聞的氣息瞬間彌漫在整個大廳,林妧心下暗道糟糕,目光猝不及防便撞進一雙怨毒無神的藍眼睛。
那十二個臉色如死人般詭異的女人在同一時間扭動脖子,以極度不協調的姿勢僵硬凝視着他們。
在那一瞬間,林妧分明聽見了一道骨頭斷裂的咔擦聲響。
不斷變換的音符接踵而至,女人們依舊毫不停歇地跳着舞,動作卻不複最初的雅致溫柔,而是一舉一動都帶着股視死如歸的狠勁,癫狂得近乎于詭異。哪怕是一直處于狀況外的小紅帽也終于意識過來,她們正邁着舞步逐漸往大門這邊靠近。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女人們手臂微振,竟從華麗的燈籠袖裏抽出一把把匕首。
眼看已經有三個不人不鬼的怪物沖上前來,陸銀戈收斂神色最先出手,将她們與其他人隔開。
匕首劃破空氣時,耳邊不斷閃過呼嘯而過的風聲。陸銀戈側身躲過數道迅猛的攻擊,下意識抿緊雙唇。
他原本以為對方只是一些不足為懼的柔弱小姑娘,沒想到在洶湧如潮水的樂聲下,她們的力量與速度都提升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不僅動作快得難以捕捉,連力道也遠遠超出了成年男性的平均水平,每一次揮砍都帶着力拔千鈞的勢頭。
僅僅招架這三個就讓他感到有幾分吃力,可對手有足足十二人。
淩厲的揮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陸銀戈找不到反擊機會,只能徒勞地進行着閃避。與此同時旋律越來越快,每個音符都如同輕盈律動的精靈般跳躍在耳畔,牽引着女人不斷發起攻擊。
她們在舞蹈,同時也在謀殺。
小紅帽拼了命地擰動門把手,帶着哭腔喊:“門上鎖了,打不開!”
“喂,林妧!”
好不容易把其中兩個掀翻在地,陸銀戈喘着氣擡高聲音:“音樂,那音樂有問題!我牽制住她們,你去把那些演奏音樂的家夥一網打——”
他說着匆忙轉身,這才發現原本林妧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空無人影。
陸明川怯怯擡起手,指向大廳另一邊:“林妧姐姐……她已經去了。”
現在的局勢非常不妙。
林妧繞過一根根粗壯石柱,借由陰影遮擋自己的身形,飛快奔向大廳角落的樂手。
恢宏磅礴的旋律像極了陡然爆發的火山,誓要将整座宮殿盡數吞噬。女人們的動作熟稔且狠厲,每一次進攻都兇狠得難以抵擋,要是等她們一起湧上來……
大概會和馬蜂窩被打翻的情景一樣吧。
雖然有信心與她們正面硬扛,但那樣必定會造成難以預估的人員傷亡,要想出其不意,或許還得從這音樂下手。
女人的行動節奏與樂聲完全一致,開始動彈也是在提琴拉響以後,顯然受到了背景音樂極大的限制。當她們一股腦往大門湧來時,林妧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必須把那些樂器全砸了。
而事實上,她也的确這麽做了。
陸銀戈擋在明川跟前,雖然落了下風,卻還是憑借一己之力拖住絕大多數怪物。有個別落網之魚朝林妧沖來,也都被她順利解決。
樂手們似乎只是演奏樂曲的工具,并不具備自我意識,因此當林妧一把搶過豎琴并敲碎時,事情的進展順利得出乎意料。
小紅帽把身子縮在明川背後,眼睜睜看着大廳裏樂音減弱、最終歸于一片沉寂,不由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沒有了氣勢洶洶的音樂,充斥于室內的只有門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潮濕空氣在寂靜裏悄然蔓延,裹挾着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漸漸攀爬上在場所有人的臉頰。
女人們不約而同停下動作,保持着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模樣。時間如同靜止在這一剎那,大廳中央只留下十幾個扭曲的雕像。
然而這副景象只持續了一秒鐘不到。
還沒等衆人松下一口氣,耳畔便被接踵而至的咯咯聲響全然填滿——
沒有了樂聲旋律,女人們非但沒有停止動作,反而以更加迅捷的速度繼續發起攻擊,關節活動的悶響仿佛死神腳步,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
小紅帽看得心下一哽,差點兩眼一翻昏倒過去——
并沒有用啊啊啊!之前因為有背景音樂,這些家夥不得不跟着旋律行動,如今樂器全被砸爛,她們反而擺脫了束縛,變得更加靈活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眼看着臉色慘白的怪物蜂擁而至,正當刀尖即将劃過陸銀戈胸膛,一道陌生又突兀的、完全不應該在這時響起的聲音自遠處悠悠傳來。
女歌手的聲線在伴奏下顯得溫柔又悠揚,蕩漾的水聲嘩啦啦溢出來,無比清晰地響徹耳邊——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麗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一首樸實無華的《荷塘月色》,蘊含了多少雅致的音符,寄托了多少靜谧的情愫。
歌聲響動,如同湖水微漾、螢火四起,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聽着這樣舒緩悠揚的歌聲,有誰不心醉,有誰不會放下心中仇恨,随着音樂的律動輕輕搖擺。
陸銀戈編不下去了。
他面無表情地眨眨眼睛,看着跟前閃過的手腕陡然失去力道,像海草一樣飄飄忽忽掠過眼底,并随着歌聲開始悠悠搖擺。
陸銀戈:……
有沒有搞錯,連動作都變得軟綿綿了!夭壽啦,緊張刺激的決鬥變成集體廣場舞啦!這是比武現場不是比舞現場啊你們清醒一點!滿屋子全是蕩來蕩去的水草是怎麽一回事啊喂!
“她們果然是依靠音樂行動的。”
林妧把手機音樂播放器調到最大聲,輕而易舉地避開一個慢吞吞向自己襲來的公主,神色悠哉地走到陸銀戈身邊:“不管是樂師奏的曲子,還是手機裏播放的音樂……只要有旋律在,就必須跟随樂曲的節奏行動。怎麽說呢,真不愧是‘十二個跳舞的公主’,對音樂的狂熱已經刻到骨子裏了。”
陸銀戈欲言又止,躲過其中一根水草仿佛電影卡帶般的遲緩進攻。
還真就是“跟着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了呗。
“可是,”小紅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半晌說不出話,看向林妧的目光裏更多了幾分不明不白的模糊意味,“就算你可以用這首歌制住她們一時,等我們離開這裏,她們說不定又會恢複原狀,趕來追殺我們。”
林妧微微一笑,直視她的眼睛:“別着急。”
她說着垂下腦袋,拇指按在屏幕上。手機裏播放的音樂換了一首,只聽最初的前奏,陸銀戈就明白過來這是什麽曲子。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音樂之一、每秒鐘按下十六個音符的超高難度鋼琴曲——
《野蜂飛舞》。
她!是!魔!鬼!吧!
接二連三的樂音迅捷如閃電,在短短一秒鐘之內噼裏啪啦湧出來,居然與蜂群的轟鳴有異曲同工之妙。聽着那些完全無法用耳朵捕捉的音符,陸銀戈似乎還能感受到演奏者全身每一個脈搏的劇烈律動,無比貼近地一遍遍敲擊耳膜。
至于那些跳着舞的女人……
居然開始了無止境的抽搐啊啊啊!
他已經沒眼看了。
一秒鐘十多個音符,也就意味着她們要在一秒鐘之內做出十多個截然不同的動作,一具具纖瘦的身體狀若痙攣,像觸了電一樣飛快律動。
女人們自顧不暇,壓根沒功夫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殺掉他們上,只能在原地徒勞地重複抽搐。
太慘了,太慘了。
最最人神共憤的是,林妧這厮嫌一首曲子不夠,居然在《荷塘月色》與《野蜂飛舞》之間來回切換。一會兒是“荷塘呀荷塘,你慢慢慢慢唱喲”,一會兒又是噼啦啪啦嗡嗡嗡的鋼琴音符,連陸銀戈都少見地沉默下來,眼底帶了點憐憫的意思。
眼看着她們要麽抽筋閃腰,要麽脫力半昏迷,一個個像極了被玩壞的破布娃娃,林妧這混蛋居然豎起大拇指,嘴角帶笑:“看吧!周樹人先生曾說過:在我的BGM裏,沒人能打敗我。”
陸銀戈沉默半晌,低聲接話:“魯迅沒說過這種話,你這是惡意迫害。”
“你這話就不對了。魯迅先生說過:迫害周樹人,和我魯迅有什麽關系?由此可見,就算是迫害,也輪不到他頭上。”
林妧停頓片刻,目光飄向大廳中央,語氣無比欣慰:“你看她們跳得多開心啊!或許,這就是街舞吧。”
街舞你○。
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大廳,角落裏的小紅帽不由得眼角抽搐。
不得了,這女人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啊。
雖然她留在林妧身邊是為了伺機而動,報那一扔之仇,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還沒等報仇成功,她就先被這人給玩死了。
誰都好,快來救救她吧,求求了!!!
兇惡的灰狼:弱小可憐又無助,甚至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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